伊凡揮舞火把,才剛發出可以下來的信號之後,就聽到蕾想離開,他立刻伸出手攔住她。 「太危險了吧。」話語中滿滿的都是不贊同。 「沒事。」蕾冷靜地輕輕撥開伊凡的手,安撫地對著他一笑,「我只是看看,不會走太遠。」 伊凡還想阻止,眼角餘光卻注意到繩索動了。大約是上頭的人已經拉著繩子正在降落,擺動的幅度規律地的有著節奏,他連忙踩住繩索尾端,不讓它太過晃動。 「接應一下凱洛斯吧,他一定等的不耐煩了。」 蕾說著,咬著髮圈重新綁好黑色的長馬尾,額間的瀏海沾到的木屑草碎也被她梳理乾淨,召喚出光球後拿出了紙跟筆記本,輕快地以法杖點地走遠。 伊凡還想再攔卻是已經來不及,只能無奈地撥亂頭髮,頭巾被他一把扯下掛在頸肩,紅髮凌亂散落遮蓋雙眼,嘆了口氣便不再多說什麼。 穿過拱門,蕾就開始發現此處的異常。 拱門之後是一條長長的走道,深不見底,為了安全起見蕾沒有讓光球離自己太遠,只是在自己的身邊繞著,讓她可以看清四周的環境。走道和拱門一樣寬敞,可以讓小型馬車輕鬆通過的寬度。 牆上有些不明顯的花紋跟顏色,蕾仔細靠近觀察,發現似乎是壁畫的痕跡,但是顏料與刻痕早在歲月的洗禮下風化,大部分都無法判斷是什麼圖案。蕾可惜地搖了搖頭,壁畫是最能夠見證歷史文化的一部分,被磨損掉實在是莫大的損失,只能期待前方有完整一點的圖案。 每隔數步,牆面上就有一個小小的圓形凹槽,週遭刻著精美的魔法陣,蕾試圖用魔力檢測法陣內容,卻一無所獲,只好複製抄錄下來留待以後研究。顯然是因為當時的魔法語系已經和現在有極大的差別,就像是言語不同的人之間無法溝通。但法陣總有規則與邏輯,能在擁有足夠訊息之下反向分析出來用途跟用法。 雖然無法判斷,但蕾猜測之後認為那應該是可以放入照明用物品的地方,就像是大城市晚上一盞一盞燃上的路燈,點燈人會整夜守著整個城市的路燈,像是守著夢境一樣,一一將被風吹熄的燈火重新燃上。 地上整齊一致的鋪著的是石磚地面,有些歲月痕跡的磨損,但更多的是微微的凹痕。蕾步行測試之後就發現了明顯的高低差,靠近牆壁的兩側地面高而中間低,感覺就是長年有人行走留下的痕跡。 她幾乎可以想像出當年這條隧道熱鬧的情形。 「好可惜啊。」 雖然不曾經歷,但蕾也從教授她精靈語的人那裡曾經聽說過精靈的光輝時代。 那是一個美好的年代。 後方慢慢傳來規律的腳步聲,帶著些微金屬的撞擊聲,蕾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凱洛斯。」 蕾轉過身,看見凱洛斯恰好停步,高舉手上的火把,視線沉默的望向牆上的一處。那是唯一一片顏料跟刻紋破損的不太嚴重的地方,但也只有巴掌大小,裡頭是一名女子正在製作著什麼物品,周圍裂跡斑斑太過殘破,她無法辨認手上的東西和服飾,但是女子尖尖的耳朵跟側臉眼下華麗而詭魅的魔紋卻相當明顯,面無表情但眼裡卻帶著笑。 「很美吧。」 凱洛斯像是囈語般地說著,「這就是曾經的他們。」 走道裡只剩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小小的照明光球依舊在兩人的身邊繞著,光線在他們的周遭形成一個朦朧的圓,隨著光球的運轉緩慢而規律的改變著形狀。蕾幾次握緊手上的法杖卻又放鬆,重複數次猶豫再三後,還是問出口。 「凱洛斯......你跟銀月精靈,是什麼關係?」 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凱洛斯的反應絕對不是普通人見到遺跡、見到精靈該有的態度,更像是迷茫的孩子在漆黑的森林裡無助,突然看到一盞燃起的燈火時,那一瞬間的燦爛。 他是在找尋自己的方向。 像是突然醒悟一樣,凱洛斯回過神,轉頭看著蕾。蕾從來沒有在凱洛斯臉上看過這種表情,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變了,五官僵硬而繃緊,嘴唇被抿的發白,形成一條薄薄直線,幾乎可說是面無表情的望著她,眼瞳最深處卻帶著火燒一般的憤怒。 很熟悉的表情。 蕾寒毛直豎,背脊發涼,下意識握緊了法杖。還來不及回想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那個表情,就被一個歡快的聲音打斷。 「蕾!凱洛斯!」 是蜜拉。 「我們都在這!」 蕾出聲回應,神情放鬆,朝著來時的方向也就是凱洛斯的方向走去。凱洛斯淡金的眼睛一路盯著她,她越走越近,最後在從凱洛斯身邊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宛如戰鼓。在凱洛斯的視線死角,蕾的右手一直緊握手裡的法杖,指甲幾乎要插進木頭杖身當中。 一步、兩步、三步。凱洛斯沒有跟上。 蜜拉的身影從黑暗中一躍而出,出現在兩人前方。 「原來你們兩個在這啊!讓咱好擔心啊!」 「擔心什麼,只有一條路啊。」 蕾捏捏蜜拉的臉頰,看著她滿足的瞇起眼睛,在心裡慶幸起她的即時現身。在剛剛那一瞬間,自己幾乎不認識凱洛斯。 又或是......那才是凱洛斯? 「凱洛斯也在啊,怎麼不說話?你們有發現什麼嗎?」 蜜拉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歪頭從蕾的身旁看著凱洛斯,火把閃爍的光焰把凱洛斯的臉照的陰晴不定,看不出究竟是何表情。 「沒什麼。」 凱洛斯的聲音響起,一如往常的溫和。他走到了蕾的身邊彎下腰望著蜜拉,從蕾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其他人也都下來了嗎?」 「嗯!」 蜜拉點點頭,「霍格最後下來的時候有打繩結,這樣咱們回去的時候就好爬啦!」 「繩結?」 「對呀繩結,每隔一段距離就打一個結,這樣就可以踩著繩結一步一步往上爬了,比抓著光溜溜的繩子輕鬆多了!」 凱洛斯一邊問著,一邊自然的跟著蜜拉的腳步往回走,蜜拉也回頭走著,把蕾一個人留在黑暗當中。 蕾就愣愣地站在那裡,心裡轉過百種念頭,最後卻什麼也沒做。 「蕾?」 蜜拉走了幾步,發現蕾沒有跟上,回頭叫了她一聲。 「就來。」 蕾快步跟上。 等他們三人回到圓形的大房間,伊凡跟霍格已經收拾好裝備,除了帳篷之外大部分的東西都被他們運了下來,堆在樹旁的一角。看到他們一同回來,伊凡眼睛一亮。 「如何如何?有找到什麼?有沒有漂亮的精靈美女,還是裸體的精靈美男?」 呆了一下,蕾像是想確認伊凡剛剛說了什麼,有點錯愕的望向他,「什麼?」 「伊凡!想不到你......」 蜜拉像是深受打擊,誇張的用雙手摀住嘴巴放開了巨鎚,落地的巨鎚讓地面悶悶的震了一下。原本站在伊凡一旁,正往行李上綁著繩子的霍格瞬間往後跳開好大一步,像是害怕被傳染甚麼一樣不斷拍著身上的灰塵,臉上露出受到驚嚇的表情。 連凱洛斯都露出了有點微妙的表情。 「欸我是開玩......」伊凡想要辯解,卻被蜜拉立刻打斷。 「你不用說了!咱都明白!」 「你明白個什麼勁啊!」 「咱以後不會在嘲笑你像個女孩兒了!」 「你本來就不該嘲笑我吧等等像個女孩是什麼意思我哪裡像了!」 「全心全意徹頭徹尾的像。」 眼看著辯解無效,伊凡哭喪著臉向凱洛斯求救,「凱洛斯你說句公道話啦!」 「呃......」凱洛斯難得無言了,「這個,人各有好,大家還是尊重吧。」 霍格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理智上認同你,情感上不想靠近他。」 伊凡都快抓狂了,把一頭紅髮抓得亂七八糟,嘶聲慘叫著:「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們有必要這樣對我嗎!」 「當然。」蜜拉神清氣爽地說:「讓你再亂講話!」 一旁的蕾終於笑出聲音,放鬆了緊繃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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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響起了巨響。 一群飛鳥被驚起,振翅遮蓋了天際線。 蕾他們一行人正圍在昨晚的大樹旁,但是除了蜜拉之外,其他人都與樹保持著五步以上的距離,神色痛苦的揉著自己的耳朵,而霍格則是直接倒在地上,看起來生死不明。 蜜拉把槌頭將近自己身高的巨槌扛在自己的肩上,站在樹的正前方。亮紅色的雙馬尾在她的臉旁擺盪,臉頰紅通通的,赤紅色的眼瞳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樹上已經有一個半人高的凹陷圓形,大小跟蜜拉手中的槌子如出一轍,但圓形並沒有穿透到樹的中心,只是向內陷了大約五公分的深度。這棵樹的寬度幾乎要三個人伸長手臂才能圍起,區區半人高的凹陷看起來不過是一道不值得一提的傷痕。 確認周遭沒有出現任何異變,法陣上的青苔在陽光的照射下是仍然一片暖融融的草綠,蕾微微放下心來,鬆開用力到發白的指尖,將手裡緊握的法杖輕靠在樹上。 蜜拉打量了一下凹痕,害羞地抓了抓自己的臉頰。 「嘿嘿,好像有點硬呀!咱要再來一次囉!」 眾人立刻摀起耳朵,剛才學到的教訓太深刻,巨槌撞擊樹幹的聲響像是音波攻擊一樣,差點直接秒殺眾人。而在地上挺屍的霍格一聽到蜜拉的話,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起,瞬間爬上鄰近的樹,高速的沿著樹枝奔跑,身影一下子就被茂密的林葉擋住,看不見了。 又一聲巨響響起,這次蜜拉大概是用了更大的力道,眾人即使摀住耳朵也阻止不了巨大的音波穿入腦中,引起一陣陣耳鳴。蕾半蹲了下來,一旁的凱洛斯想扶住她的肩膀,卻被她輕輕推開。 「成功了嗎?」 蕾問著,同時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在抽痛的耳朵裡迴盪,變得模糊難以辨認話語,音調低沉而嘶啞,聽起來相當奇怪。 「好像……有了有了!」 蜜拉走近樹木打量著自己敲出來的痕跡。樹幹上被密密麻麻的裂紋遍布,木屑四濺在地,連她的身上都噴到了一些,但可以看到樹上有兩個明顯重疊的圓圈,中心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大小大概只有一個拳頭,朝內望去裡面黑黝黝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讓我來。」 蕾扶著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走到蜜拉旁邊,拍拍她的肩膀讓她讓開位置,用著還在暈眩的腦袋緩慢放出了照明術。光球沿著洞鑽了進去,將樹幹的內部照亮,從洞口望去很明顯可以看到裏頭的空間不小,至少可以容納一個人在其中向下攀爬。 「第一步正確了。」 蕾笑著說,霍格也回來了,和眾人一起擠著往洞口裏頭看。 「裡頭空氣乾淨,應該有流通。」 發現沒從洞口聞到異味或是可疑的氣息,霍格放下心來。但那一瞬間,他聽到了細微的水流聲音,比昨晚探查時聽到的更大。 「裡頭有水聲!」 「原來是地下河流嗎?」 凱洛斯想起昨晚霍格的話,點了點頭。根據他從其他人偶爾吐露出的訊息推敲,霍格似乎有稀薄的精靈族血統。雖然小麥色的頭髮和帶著點雀斑的臉看起來相當普通,絲毫沒有精靈纖巧秀美的影子,但是身體輕巧而且耳力過人,還擅長管理金錢,是隊伍裡極大的支柱。當然更重要的還是他的廚藝,除了賣像糟的透頂之外,毫無缺點。 「與其說河流.......我不確定。」 霍格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同於一般的溪流淙淙,底下的水聲時隱時現,他不確定底下究竟是甚麼狀況。 打量著樹幹上的缺口,蕾決定直接讓蜜拉一口氣把它敲成足以讓人通過的大小。很快地撞擊聲接連響起,三兩下就在樹幹上形成一個可以讓人彎腰通過的孔洞。霍格探頭進樹洞裡,朝著深不見底的黑暗扔了一塊石頭下去,過了一陣子才聽到回音,距離感覺相當深的樣子。 「誰先下去?」 伊凡偏著頭問,紅髮歪倒一邊。而眾人也理所當然的回望著他,尤其是蜜拉,幾乎露出在看愚蠢的東西的眼神,微微皺起了鼻子。 「辛苦你囉!」 蕾拍拍伊凡的肩膀,話中完全沒有想讓他拒絕的機會,臉上微笑,眼神卻危險的瞇了起來,伊凡敢打包票他要是現在說了什麼不中聽的,等等可能就不是自己爬下去,而是被扔下去的了。 「雖然早就猜到了我還是好傷心啊!至少猜個拳吧!」 雖然在抱怨,但伊凡已經自覺的拿起了繩索與手套等順手的工具,一一結在腰上,拿上打火石放進口袋,火把跟匕首都插進後腰,頭巾也重新綁好,繞著樹幹開始尋找足以支撐身體的樹幹,打算直接用垂降的方式下去。 「還是由我來......」 「不用了不用了,我幹這個比你在行,你還是好好保護大家吧,副、隊、長!」 凱洛斯正想開口就被伊凡戲謔地打斷,伊凡對著他敬了個不標準的軍禮,臉上笑容還是沒個正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後,伊凡彎腰爬進樹洞裡,背靠著樹幹內壁這頭,腳頂著另一頭,裡頭寬度毫不擁擠,幾乎可以同時讓兩個人一起通過。 「蕾不幫伊凡放個輕身嗎?」 「蜜拉我就知道妳最關心我了!不過這是小事,不用麻煩蕾了」 伊凡立刻對著蜜拉露出一臉受用的感動表情,還擦了擦不存在的淚水,而蜜拉立刻對他吐了舌頭。 但蕾很明白,他的舉動不過是想讓自己多省一點魔力,因為輕身術的特點是持續時間中會一直不斷消耗魔力,而且消耗的幅度跟物體的體積加上與施法者的距離有相當大的關係,如果是像人體這麼大的話,很可能只要半個小時就可以把她的魔力榨乾。 這一點她很清楚,伊凡也很清楚,因為她曾經犯過這樣的錯。 所以在尚未知道底下到底有什麼之前,替伊凡這麼做顯然是不明智的。但她是隊長,她不能開口說出這樣的話。 「謝謝。」 「應該的,我下去了,等我的信號!」 這一次,伊凡笑著接下了蕾的道謝,接著迅速的幾個縱躍,就消失在黑暗中。 「好黑啊......」 蜜拉從樹洞探頭往下看去,除了深不見底的漆黑之外什麼都看不到。她很快就對樹洞失去興趣,抱著槌子坐到一旁的草地上發呆,霍格也靠著樹幹開始打盹,只有凱洛斯的眼光始終不曾從那一片漆黑中離開。 「耐心等吧。」 蕾輕聲地對凱洛斯說,手裡拿出昨晚的筆記本和羽毛筆,在上頭勾畫著什麼。「伊凡總是在這種時候才特別可靠,你就安心地等吧。」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有點焦慮。」 他嘆了口氣,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投向深處。 大約過了好一陣子,實際過了多久凱洛斯也不確定,只感覺到早晨的太陽從溫煦變得微熱,他終於從一片深黑中看見了光。 起初,他還眨了眨眼睛,直到確認了火光是真正存在的瞬間,凱洛斯才意識到那應該就是伊凡的信號。但他還來不及出聲呼喚其他人之前,所有人都已經聚集到他身邊。 「大致安全。」盯著微微晃動的光點好一陣子,霍格說。 「大致?」 蕾皺起了眉頭,這意味著底下有伊凡還沒有探查過的地方,無法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還是留幾個人在上面?蕾思考著,卻很快的又推翻自己的想法。她的小隊組成是一般登記的最低標準五人,除了沒有會治癒術的祭司之外,分工明確而均衡,若是少了任何一個都很容易被找準弱點而攻破。 之所以沒有祭司,除了因為他們請不起之外,另一個原因是每個祭司都是光明教廷神聖的信徒,個人情報與所在隊伍情報都會被掌握完全,像他們這種每年捐獻金額不足的,或是其中有異教徒的隊伍根本不可能成功申請。 「輪流下去。我,凱洛斯,蜜拉,霍格最後。」 在樹幹裡滑行一片漆黑的感覺很快地結束,有了伊凡做的套索,蕾幾乎沒花多少力氣跟時間就滑到底部,伊凡笑著幫她拆下了腰間的繩結,將手裡的火把遞給她。 在火光搖曳中,她看見自己方才滑下來的樹幹。底部開了一個拱門一般的洞,寬敞高聳的幾乎可以讓她見過最高的巨人——大約有四個自己那麼高——輕鬆通過。腳底踩著的土壤平整而堅硬,像是大城市裡整齊劃一的石磚路,跟樹林裡堆滿腐葉跟濕潤泥土的柔軟觸感有著天壤之別。 兩人現在待著的地方是個圓形的房間,圓頂正中就是那棵大樹,一路從地底長到剛才地面上自己滑下來的入口,高度簡直無法想像。蕾抬頭望著扎入穹頂的大樹,粗壯的枝幹跟斑駁的樹皮都能看出它的歲月痕跡。 「我剛剛從這裡往外面走了大概十分鐘,路上毫無叉路。」 伊凡比了比兩人身後,蕾回頭高舉火把,這才發現那裡有一個通道,同樣是道寬敞的拱門,通往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 「讓大家都下來吧。」 蕾說著,往拱門處走去。「我去前面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