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o.9998次戰鬥,勝利者,雷.提亞那.多利安。』 雷脫下了虛擬戰鬥頭盔,走出戰鬥艙。 才走出戰鬥艙幾步,他便聽到頭上傳來一股熟悉的噪音。 「雷!這邊這邊。」 聲音是從天台上傳來的。雷抬頭一看,火紅的那一抹身影正笑盈盈的和他打著招呼。 「焰。」 雷搭上了升降梯,從戰鬥艙所在的戰鬥室到了天台上的餐廳。 戰鬥室之上設立餐廳其實是設計者當初的善意,為的是讓經過一番激烈戰鬥的人們可以好好休息,但後來卻被用來當作休閒娛樂的場所,以及觀看他人戰鬥的地方,除了他們。 「雷,你很慢耶!今天應該也是跟平常一樣吧?我幫你點好了。」 「嗯。」 餐點很快就上來了,於是雷一如往常的默默吃飯,焰則是七嘴八舌的說著各種話題,偶爾還會詢問雷的意見,但雷也只是淡淡的頷首,沒有多說話,只專注在消化每一絲食物的養分。 而周遭的人自從他們入座之後,就一直呈現詭異的氣氛。 這也難怪,雷心想,畢竟他們是『基因之子』,其他人會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但不知道焰是怎麼想的。 「喂喂,雷,你有沒有發現大家都在看我們?」 「嗯。」他不會發現了吧。 焰有些興奮的在雷身旁附耳說到:「他們會不會是迷戀上我了啊?」 ......他果然沒發現。 「不會,大概。」無力的,他回答了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 看著焰失望的表情,他有些好笑的拍了拍他的頭,算是給他一點安慰。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大約就是這樣,每天起床,一起訓練,一起吃飯,若是有人接到戰鬥訊息,另一人便會在天台等待他回來。他們是訓練所中唯一相近的存在,而其他人由於無法接受、了解他們,害怕他們異於常人的身體能力、記憶能力、又或是復原能力,於是用疏離與他們隔開。 他們只有彼此。 「對了,雷,你的戰鬥快結束了吧?」 訓練所內有著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若是戰鬥次數達到一萬,便可以放一個月的假期,還可以離開訓練所。所裡的每個人都相當期盼著這一天,因此不顧失敗將會扣掉50次的勝利記錄,盡量答應系統每一次的戰鬥要求。 「嗯。」 「我也是耶!那如果我們差不多時間結束的話,那我們就一起出訓練所好不好?我一直很想看一種東西,叫做內衣店,你有聽過嗎?聽說是舊時代男人心中的夢想喔!但系統說那種地方不適合性別為男的人單獨進去,所以如果在外面有看到的話,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內衣店?那是什麼? 「嗯。」先答應再說。 「好耶!」 突然,焰的視線前出現了屏幕,那裡寫著他第NO.9998次戰鬥的對手名稱「貝爾德」以及戰鬥艙號碼,焰看了一下,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喔喔換我啦!雷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嗯。」 背後傳來一絲殺氣,雷敏感的回頭,看到了坐在他們身後那一桌不時用眼睛打量著他們的五個人,其中類似領頭的傢伙看著自己的屏幕,也站了起來。雷眼尖的看到了對方的對手名稱。 原來焰是對上他啊......看起來不太好對付。 「焰,小心。」 他拉住焰的衣角,細聲的說。 「雷關心我耶!真是太難得了!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 焰笑容燦爛的說著,轉身就從天台上跳了下去。 雷開啟了自己的屏幕,將畫面調節至『觀看戰鬥』。 原先一篇漆黑的螢幕,在兩個光點亮起後,像是水波一樣,畫面輕輕震盪,突然瞬間亮了起來。 畫面中,焰揮舞著他的大劍,跟名為貝爾德的男子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對方是用長鞭,一開始便敏捷的揮舞著,將前方防守的滴水不漏,讓焰有些意外的棘手。 焰知道從前方大約是攻不進去,他便左右快速移動著,試圖讓對手露出破綻,但長鞭的動向實在無法預測,卻又詭異多變,於是在移動中,鞭子的末端時不時會掃到他,雖說他的速度快得驚人,但在攻防中,鞭子的風壓還是讓他的身體綻開了幾絲血口。 隨著快速的攻防過去,貝爾德似乎開始出現疲象,見機,焰跳躍起來使出了劈砍,卻看到貝爾德目光不善的笑了一下,隨即快速的閃開,接著焰的身側硬生生吃了一鞭,他整個人被打了出去,在滾到邊界時,他用大劍猛力插在地上,衝勢才好不容易停止。 「殘缺之子,真可惜啊。要是你掉下這個精神力場空間的話,你大概就會被系統直接判定為輸了吧!」貝爾德惡意的,用著訓練所內的人們由於畏懼,而用來稱呼他們的貶抑稱號,嘲笑著焰。 「不過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將你那個小娘兒們似的朋友送去陪你的,當然,是在我的同伴們享用過之後啦!哈哈哈哈。」 「好痛。」焰爬了起來,像是拍拍身上灰塵那樣的把衣服都撕開。 糟糕。雷心想,好久沒看到這麼認真的焰了。 「收回你的話。雷不是你這種人可以汙辱的。」 「喔?罵到他你心疼啊?」 「不收回?那,再見。不,是永別了。」 只見焰用著肉眼幾乎跟不上的速度,衝到了貝爾德的身邊,一劍劈去,貝爾得訝異於焰的速度,來不及反應,只能硬是將鞭子舉到身側。 鞭子與人被劍一同斬斷。 將劍收回了自己的鞘中,焰冷冷的,看著在地上翻滾的貝爾德。 「你......你們......會有報應!殘缺不該......存在......」 『對手死亡,勝利者,焰.提亞那.多利安。』 雷快速從天台一躍而下,衝到焰所在的戰鬥艙前,戰鬥艙緩緩開啟,焰將虛擬戰鬥頭盔拔除,無神的走出來。雷抱住了他。 「我不容許有人汙衊你,雷。我會保護你。」 在雷身旁附耳說完,焰失去了意識。 此時,屏幕突然亮起,寫著他NO.9999次戰鬥的對手。 『戰鬥者:雷.提亞那.多利安。對手:焰.提亞那.多利安。』 * 咳,七年前的作品現在回頭來看真是亂中二一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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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狂風或大雪,還是太陽對我們微笑;此日白晝炎炎,夜晚寒冷如冰。風中灰塵撲面,但我們以此為樂,以此為樂,我們的戰車轟鳴向前,穿越滾滾黃沙...」 躲在掩體背後,隨著敵人的槍聲連綿不絕,路德維克突然聽到背後傳來細微的哼唱聲。 他回頭,是卡須。第六軍團當中最菜、也是他隊伍當中的醫護兵。卡須跪坐在掩體另一端,正用手掌緊緊壓住躺在地上的哈利曼側腹,那裏被開了個大洞,看上去大概連腸子都跑出來了一點,紅到發黑的傷口正汨汨的滲出血來,即使天寒地凍又被大力壓住,血仍然不斷從卡須的指縫間湧出。 卡須似乎是在轉移哈利曼的注意力,他唱著歌,聲音細小,顫抖地像是少女一樣。 逮到敵方槍聲稍弱的空檔,隊長路德維克從掩體中探出身體,快速朝著對方槍聲的來源各開了幾槍回擊。他沒有時間瞄準,在這種火力交織的狀況下瞄準只是讓自己的腦袋多暴露在風險中幾秒,只希望能多牽制住他們的敵人幾秒。 直到打空一個彈匣,他才立刻矮下身子回到掩體當中,頭上方牆沿還被敵方的射擊崩碎了幾塊,要是再慢一秒,這裡就會是他的墓地。但路德維克臉上神色絲毫未動,像是已經麻痺,粉碎的土石灑到他的身上時,他也只是隨意一抹,就低聲開口:「卡須,報告傷亡狀況。」 「報告長官,哈利曼腹部中彈昏迷、賽勒門德小腿中彈,泰亞……身亡。另外我們已經沒有繃帶跟藥品了。」卡須的聲音有點哽咽。 泰亞躺在哈利曼的身旁,背後的無線電被卸了下來,如果能忽略額頭中央鮮紅色的小小圓孔,他的表情似乎就只是像睡著一樣,安詳而寂靜。 賽勒門德嘆了口氣,希格斯吸了吸鼻子,其他人都沒有反應,疲倦和接連不斷的死亡已經讓他們有些麻木了。 「西迪蘭斯,協助卡須處理傷口跟屍體。」 聽到路德維克的命令,西迪蘭斯從窗口位置退下,而已經守了整夜累得幾乎不能移動的菲勒蒙得,依依不捨地吞了兩口水壺裡的水潤了潤乾裂的嘴唇後,就伸出顫抖的手接過西迪蘭斯的武器繼續朝敵人方向開火。 西迪蘭斯壓低身子挪到卡須身邊,拿開了卡須壓在哈利曼身上的手,血立刻像是噴泉般瞬間湧出,把地上的泥土染濕一大塊,很快就在近乎零度的氣溫中結出骯髒的血色冰霜。他蹲在哈利曼的身旁快速檢查完傷口,確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後明顯鬆了口氣。 「卡須,看著。」西迪蘭斯低聲說,俐落地用小刀將哈利曼傷口附近的布料全部割除,並把步槍的火藥從子彈當中取出大致均勻的倒到傷口上。 「伊歐,借火。」在血把火藥沖掉前,西迪蘭斯喊著,隨即就有個閃著銀光的物體被待在另一個方位射擊的伊歐罕扔了過來。那是一個精緻的打火機,上頭細緻的花紋本應讓它看上去價值不斐,但此刻卻髒得不像樣。西迪蘭斯接到就立刻打上火,細小的火苗在靠近傷口後立刻引燃火藥。 一股焦味瞬間飄出,高熱讓哈利曼的傷口快速收口消毒,帶來的疼痛也讓他的意識從朦朧當中清醒。 「幹,誰烤我的肉,再餓也不要吃活餓著的戰友好嗎?好歹等我死了啊!」哈利曼一醒來就在說胡話。 「我們這不是等不到你死嗎,先烤一點試試味道,你別在意啊。」伊歐罕叼著未點的菸笑道。 「誰要吃你的肉,要也是卡須的比較好吃,少躺在那邊裝死人了快把你的子彈上膛,我們人已經夠少了。」希格斯遠遠吐槽,還帶著一點鼻音,他處在掩體的缺口處,承受最多子彈的壓力,但嘴巴還是相當不留情。 把哈利曼後背的傷口也燒了一下後,西迪蘭斯將他搬到窗口附近可以有掩護可以開槍的位置,將打火機跟子彈數發都交給卡須,隨即貓著腰拖著泰亞的屍體到掩體的另一邊。泰亞的後腦勺全部炸開了,因此一被拖動就沿路留下血跡,像是一條染滿鮮血的小河。 賽勒門德手腳並用地爬過來讓卡須用同樣的方式處理傷口,在火焰燒上傷口的瞬間顫抖了好一陣子,眼眶紅得像是要滲出血。卡須看著他那個樣子一陣害怕,但最後大概是緩過勁了,賽勒門德喘了口大氣,拍了拍卡須的肩膀。 「真夠嗆。」他說,額頭上星星點點全是汗水,臉上卻笑了起來,他爬回自己的偵查孔,繼續觀察敵人動向。 繞去牆後沒兩下功夫,西迪蘭斯就拍拍手走回原先的位置,他的手上本來就因為泥土跟火藥髒得一蹋糊塗,因此卡須也沒分出究竟哪一塊污漬是泰亞的血。西迪蘭斯替下了菲勒蒙得讓他回到牆角繼續補眠,現在戰鬥還不算太激烈,他們得把握任何一分能夠輪班睡眠補充體力的機會。 路德維克他們挑的掩體是一間被炸崩一塊的房子,天花板早就沒有了,但面對敵人的方向牆壁大致完好,相當有利他們防守。而房子崩掉的那一邊就是他們處理生理需求的地方,而現在又多增加了一個功能:掩埋戰友。 「報告長官,就這樣把泰亞埋起來嗎?不能把他帶回基地把身......遺體寄給他的家人嗎?」 「這是戰爭。」路德維克連頭也沒回就直接回答,這種問題只有卡須這個新兵才會問。有些慶幸的是現在是冬天,看這天氣也差不多要降雪了,下雪的話屍體會被冰封起來不會腐爛,要是屍體腐爛的話,味道跟蟲子都會影響到他們的心情跟狀態,情況會比現在糟糕更多。 和蘇聯打巷戰並不是他們的強項,而且由於不熟地形,目前所有部隊都是採用躲在掩體中火力掃射並更換掩體緩步前進的方式。但是這幾天的補給越來越少,無線電中要求部隊進攻的次數也快速降低,路德維克隱約感覺部隊的戰略似乎漸漸從奪下史達林格勒變成原地駐守。 這不是個好現象,因為這表示部隊的原先戰略方向已經錯誤,而付出代價的就是他們這些第一線的士兵們。 路德維克對於自己的推測的結果感到心頭發涼,原地駐守的戰術通常是在守方才會使用,這表示原本屬於進攻方的德軍或許已經成為被圍困的對象。 他們究竟是捕捉獵物的獵人,又或是已成為獵物猶不自知? 他做了一個夢。 「赫連宇!」 是夏雅在叫他。 「你做什麼又跑到這裡來啊?」 「沒什麼,只是看看。」 「不過和平常一樣,真不懂你為什麼那麼愛看。」 是啊......為什麼呢? 赫連宇站在城市的最高處,那是一棟外表曾經富麗堂皇的大樓頂樓。 從這裡望去,城市中所有物品都小的看得不甚清楚。只有城市的邊界,在黃沙滾滾之下仍是清晰的一條線。 赫連宇很喜歡待在這裡,看著底下的景觀,在視線的比例差距得太過極端之後,就連他平常居住的房屋,行走的道路,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不真實。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建成的這一棟大樓,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廢棄不用,因此,外表早已經頹唐。 「宇......我們下去了好不好?我不喜歡這裡。」 她是誰?她在跟誰說話? 不對!她是夏雅啊!我在想什麼? 「嗯,我們下去吧。」 他牽起夏雅的手,一步步的從大樓樓梯走下。 最近他老是會像剛剛那樣,一下子突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叫什麼名字,但是回過神來,仔細思量之後,一切卻又都回到了原本,就像是牢牢刻在腦中。 他,到底是誰呢? 赫連宇,二十歲,居住在這座沒有名字的城市。夏雅,十六歲,是他的青梅竹馬。 是啊,他的身分不就這麼明擺著嗎?他的名字,是這麼清晰的烙印在腦中,為什麼他還會疑惑自己是誰呢? 看著夏雅睡去的臉龐,他決定再次回去頂樓。 呼吸著夜空中沁涼的空氣,他覺得自己的腦中似乎有了一些清明,思考起來不再迷茫。 我,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是赫連宇,是為了跟夏雅在一起所以來到這裡的。 那麼,這裡是哪裡?為什麼除了我跟夏雅之外,沒有別人? 突然,像是一根弦斷裂一般,他聽到遠處傳來崩裂的聲音。 他急往聲音傳來處眺望,那是從城市邊緣傳來的。原本在城市外安分,不曾被吹起的黃沙突然動了起來,像是被暴風吹拂一般,朝往城市飛了進來,而城市裡所有建物,在被黃沙碰觸到之後,無一遺漏的都開始消失。 「宇!城市,城市開始消失了!」 從樓梯急奔上來的夏雅,頭髮凌亂著,氣喘吁吁的扶著牆,露出快要站不穩的模樣,要是平常的赫連宇一定會馬上去攙扶她,但,他得回了思考,已不再是那個原本的他了。 「夏雅......不,你不是夏雅,你是誰?」 夏雅原本疲累的臉,在聽到赫連宇的話後,突然變得異樣的光采,她彎起紅的艷麗的唇,輕輕的笑了。 他想起了他的夢,夢裡頭,夏雅躺在他的臂膀上,早已失去了生命跡象。 「我是......」 炎熱的夏天午後,一隻玩具熊正在大街上發著氣球。 那是現在小朋友最愛的,「森林裡的尼奧跟夏佐」的布偶,由於相當受小朋友歡迎的關係,街道上滿滿都是衝過來想抱他或是跟他合照的小孩子們。而玩具熊也相當配合,不厭其煩的摸摸每個小朋友的頭,溫柔的讓他們抱著照相。 最近這一個禮拜,這隻玩具熊總是會站在這裡,發著氣球或是傳單,都是為了街道另一頭及將建造完畢的「尼奧與夏佐」遊樂園的宣傳。而很快的,玩具熊手上拿著的汽球就被搶光了,但它還是站在原地,向著路過的小孩揮手。 「好熱......」 雖說如此這是工作,在午後炙熱的陽光直射之下,即使是最近常常穿著這一套裝扮的他,也有些吃不消。經過考慮之下,他左顧右盼,確認了附近似乎沒有除了他之外的遊樂園工作人員,於是他決定暫且休息一下。 總算在街邊找到一塊隱密又陰涼的角落,累的跌坐在地,幾乎說是半掙扎的,好不容易,他從濕透的頭上拿下了夏佐熊的頭罩。 裡頭是一張疲憊的臉。大約三十多歲,下顎佈滿了細細的鬍渣,眼窩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勞累的關係,有著淡淡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狼狽。 「好熱啊。」 他細聲的說著。 夏至似乎即將要到了。夏蟬鳴叫著,高聲的讚頌夏日的美好,卻讓空氣中連最後一絲安靜都消逝了,充滿喧囂的空氣感覺起來分外炎熱。陽光金黃燦爛到讓陰影地看起來幾乎是全黑的,路人閃避著陽光快速經過,於是躲在陰影的熊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坐在陰影下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感覺到自己恢復了一些體力,他拍拍布偶服上的髒汙,拿起熊頭套,準備要再次回到大太陽底下工作時,從街道另一端走過來的,那個穿著西裝的身影,卻讓他震驚得失了魂魄。 是他!怎麼會! 隨著那人越走越近,他的手,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抓不穩任何東西。熊頭套就這麼落了地,發出不小的聲響。 他手忙腳亂的將頭套撿起,套回自己的頭上,但這應該不大的聲響似乎還是引起了那人的注意,於是當他回頭一看時,那人已朝他奔跑過來。 該不會,被他發現我了? 他慌張著,東看西看著有沒有任何地方能夠遮蔽自己的身形時,那人已到達他面前。 又會被鄙視的!我不要! 想起男人曾經的冷酷話語,他幾乎羞愧得想轉身逃離。 「對不起,你是夏佐熊吧?我可不可以跟你合照?」 「咦?」 那人口中說出的話讓他呆了幾秒,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我知道我提出這個建議很奇怪,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夏佐跟尼奧,家裡也擺了一大堆他們的布偶,所以,可不可以拜託你跟我合照?」話到末尾,聲音越來越小,男人臉紅著,用著跟外表以及年紀不符的羞澀,小聲說完整段話。 「喔,喔,可以啊......」對喔,我現在穿著布偶熊裝。 也是啦,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可能還記得我呢?是吧?南雲裕。 午餐時間到了,閻亞人拿出早上姐姐幫他準備的便當三步併作兩步,跑到?藤雅的身旁坐下。雙眼發光的看著他。 「雅,一起吃飯吧!」 衛藤雅沒有回應,只是笑笑的,把桌子選轉到兩人的中間,將自己的便當從小提袋理拿了出來,放在膝上 「亞人,飯前禱告,要一起嗎?」 「好阿。你唸吧!」 衛藤雅拿出隨身攜帶的十字架,放在兩人中間的桌面上,接著闔目,雙手互握著,對著天上的神父獻上了主禱文。閻亞人也將手中提的飯盒放到腳上,依著他的模樣照做。 「…阿。」 「好了!吃飯吃飯!雅,我跟你說,今天我的便當可是我姐做的喔!我已經好久沒嚐到她的手藝了!」閻亞人興奮的對?藤雅說著,手中也一面不停的拆著便當盒上的結。 「我知道,從早上體育課,你已經唸到現在了。」衛藤雅依舊淺淺的笑著,將綁著可愛小結的包巾解開,角對角細心的折好,放進抽屜中。順手將放在桌上的十字吊墜戴回脖子上。 「可是真的很難得啊。啊!平常都是我做給她吃的耶!難得一次,就讓我多唸幾次吧!」將便當盒擺上桌,閻亞人開心的拿起了筷子,另一隻手拋開了蓋子。 「我要開動了…咦?」 出乎閻亞人料想中的雞鴨魚肉豐盛大餐之外,便當盒裡頭裝滿了塊狀的蘋果、香蕉、鳳梨、西瓜、菜頭、小黃瓜,紅蘿蔔,番茄…等,想得到可以直接吃的蔬果大約都出現了。 「亞人,拿錯嗎?」衛藤雅看到閻亞人震驚的表情,忍不住看了一下便當盒裡。而裡頭全都是塊狀物的模樣,讓他也有些驚訝。 「…難怪。」閻亞人低低說了一聲。 「咦?」 「明明都在減肥了,吃的食物還可以塞滿整個便當盒,閻亞紀妳這個笨蛋,活該妳瘦不下來!」 閻亞人仰天怒吼,眼角似乎還閃爍著淚光。他的午餐…他從昨天就開始期待的美好”食”光,就因為這樣不見了… 衛藤雅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把自己的便當盒推到兩人中央的桌面。 「一起吃吧!吃壽司喔今天。」他笑著,指指閻亞人的便當盒:「還有水果。」 「閻亞紀我詛咒妳今天嗑掉整盒便當爆肥十公斤!妳這個裝錯便當盒的笨蛋。」閻亞人喃喃叨唸著,接著拿起筷子:「雅,謝啦!你真是最好的朋友!」 衛藤雅微笑了一下,也拿起了筷子。 此時,在公司上班的閻亞紀打了個噴嚏。 「奇怪,是誰在想我?啊中午了!!吃飯~吃飯~」 「願神引領你的腳步,使你不至於迷途…」神父左手抱著聖經,右手禮貌的一一向離開的信徒道別。在裡頭的人都離開後他緩緩闔上教堂的鐵製大門。 「愚蠢的佈道終於結束了啊?阿貝爾?」 「我叫李華。不要再叫錯了,亞爾斯。」李華悠哉悠哉的走到剛剛整整兩個小時都窩在祈禱室內睡覺,晚禱結束,人一走光就馬上就跑出來,懶洋洋的躺在距離講台最近第一排椅子的亞爾斯身旁。 他原先想要坐在亞爾斯的身邊,但在他走過來之後,亞爾斯一點讓位的打算都沒有,依舊橫陳著身體,右手撐著頭霸佔了整張躺椅。沒辦法,他只好在亞爾斯右方的椅子上坐下。 「我討厭你的中國名字。」亞爾斯喃喃抱怨了一句。 「名字哪有分國的?別說傻話了,來一起吃晚餐吧!村長太太拿了很多和食料理來喔!」李華將手中提的籃子放在桌上,那是住在附近,每天來做早晚禱的鄰居太太所準備的。 自從他派駐教堂裡以來,附近的太太看到他自己一個人住在教堂,都會幫忙準備三餐,不好意思拒絕的他,總會用更多的幫助來回應大家。也因此,週遭人們都喜歡這個心慈又好說話的神父。 「噁,我聞到詭異的味道。」亞爾斯皺皺眉頭。 「不可以挑食。」李華笑笑的把籃子裡擺著的盤子一個個拿了出來在桌上擺好,那是生魚片沾芥茉,牛肉丼飯,以及韭菜水餃。 「你有聽過吸血鬼在吃飯的嗎?還挑食勒…」一邊不滿著,亞爾斯還是拿起了李華替他準備的碗筷,顫巍巍的夾起了幾顆水餃進自己碗裡。 「要不要湯匙?」看著亞爾斯連筷子都拿不太穩,李華好心的遞了湯匙給他。 「不要你管!」亞爾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著繼續辛苦的用著筷子戳著婉裡的食物。 好不容易把餃子順利的”串”上了筷子,亞爾斯快速的將他丟進嘴哩,下一刻卻馬上吐了出來。 「有大蒜!!!」不過是放進嘴裡的一瞬間,亞爾斯就因為吸血鬼的體質,嘴唇被大蒜的汁液燙出了一個個水泡。他連忙從腰間拿出裝在小鐵壺裡的血,連吞好幾口之後才減緩了嘴裡沸騰般的痛楚。 「咦?有大蒜啊?我怎麼吃不出來?」看著亞爾斯被辣的跳腳,李華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把水餃一個接一個吞了下肚。 「阿貝爾!要不是我知道你跟我流著同樣的血,你根本不像吸血鬼!」 「我叫李華,是神父,不是吸血鬼啦!」 已經聽習慣亞爾斯這麼說的李華依舊悠哉的回應,無視亞爾斯漫天高漲的怒氣。 「你這混帳!」亞爾斯憤恨的罵了一句,接著筷子繞過了那盤對他來說跟有毒沒兩樣的水餃,往生魚片夾。 看著亞爾斯好奇的戳著他沒看過的生魚片,李華就順手將生魚片沾了滿滿的醬油,以及一般人絕對不會沾的厚厚的芥末,再放進他的碗裡。 「這綠綠的是啥?」亞爾斯看著芥末,雖說綠綠的跟生魚片看起來顏色很搭,但他總覺得這東西傳來一股不祥的氣息。 「喔,這是生魚片專用的調味料,不沾會沒有味道,也不能殺菌。」 李華這時已經解決完一整盤水餃,正捧著牛肉丼飯細嚼慢嚥,所以他只是簡單的回應了一下亞爾斯,又繼續認真的吃自己的飯。 對於新奇食物總是有一份期待的亞爾斯,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把那片芥末生魚片放進了自己嘴裡,接著他嚼動兩下,瞬間,眼淚就像水龍頭開啟一樣嘩啦嘩啦的流了下來。 「阿…阿…貝爾……!」 「咦,亞爾斯?你哭什麼!」 「你這個混帳!」 終於吃完一頓飯,亞爾斯覺得自己已經快能夠體會到吸血鬼絕對不會有的死亡滋味。他半癱倒在椅上,一點移動的慾望幾乎都沒有。 「感謝神賜給我們如此豐美的一餐……」李華虔誠的做完了飯後禱告,接著,他笑笑的看向亞爾斯。 「不用那樣看我,我知道了啦,你等一下。」 亞爾斯從椅上起身,往地下室走去,那裡放滿了他的私人雜物,而阿貝爾也以為那些全都是他的東西,因此他決不輕易踏入那塊地方,但其實阿貝爾不知道的是,這裡有一半的東西是屬於他的。 亞爾斯從架上取出了一個看起來被細心保養得相當乾淨的西洋棋盒,右下方小小刻著『阿貝爾』,他提著,準備走回樓上,李華卻已經在催他了。 「亞爾斯,好了嗎?」 「好了啦!」 亞爾斯高聲應答。接著走回樓上,關起了地下室的門。 「就只有喜歡下西洋棋這一點跟以前一樣沒變啊……」 一句低語在失去光線的地下室消散,架子上,剛剛亞爾斯取去的西洋棋盒旁邊,還擺著一盒一模一樣的西洋棋盒,左下方有一個小小的屬名,跟亞爾斯拿去的那盒相反,那裡刻著『蓋因』。 「雷莫!你不要衝那麼快啦!要是又引發機關怎麼辦?」 「你看著辦。」 「你又來了!」 沒有一次跟雷莫出去,萊諾不後悔自己的決定的。這次也是。 「你又看不懂中文!好歹讓我確認一下有沒有指示或說明啊!」 看著雷莫又自顧自的越爬越高,萊諾氣得跳腳。 「你這個混帳!要是又觸發機關我就把你扔在這!」 想起每次跟雷諾去探查古代遺跡,雖說都能帶回極有價值的東西,但隨之而來的驚險遭遇總讓他短了半條命,萊諾就不禁開始後悔這一次為什麼又要聽從館長命令,跑到遠的要命的中國來,找那什麼勞什子的『詩歌』。詩歌耶!想也知道是西方基督教產物,這裡哪可能有啊! 現在的他們正在漠北,在四周都結了冰的情況下,館長給的位置確定圖根本派不上用場,但雷莫憑著天生絕佳的運氣,發現了位於冰隙中的宮殿。而此時的他們正是在宮殿中尋查,找著這次館長委託的『復甦之詩』。 正當萊諾在心底叨念著那個沒人性的館長時,在他沒注意之下,雷莫爬上了塔頂。那座塔是冰下宮殿目光所見之中最高的建築,從塔頂可以一覽宮殿全景。 整個宮殿被鑿成圓形,一片昏黑,只有萊諾手上的手電筒是他看的到的光源,他們剛剛經過的路上是一片空茫,但出人意外的是,在他們尚未去過的塔後方,雷諾猜測應該放著他們這次來的目的,但從塔上望去,即使光源極度微弱,他仍然能確定那裡什麼都沒有。 雷諾有些疑惑,難不成是館長的情報錯誤? 正當他打算下塔告訴萊諾這件事時,他發現塔頂的正上方有一道細微的光,而那道光下方正對著一面鏡子,雷莫研究了一下反射鏡的構造之後,決定試著翻轉它。 四周突然亮了起來,萊諾從自己的咒罵中清醒,左右張望了一下,意外的發現身處塔頂的雷莫,手中拿著一本像書的物品。 「雷莫!」 「抱歉,這次我錯了。」雷莫從塔頂對他喊著。 「咦?」萊諾有些驚訝的望著雷莫,才想著他怎麼轉性了,他卻從塔頂一躍而下,朝著萊諾直衝而來,把他一把扛起,朝著他們剛剛進來的方向奔跑。 「你幹嘛...」萊諾被到扛在雷莫肩上,吃力的往他們後方望去,他們背後的光線從塔上往下漫延,洞穴裡一盞盞燈火漸漸亮了起來,光線匯集到塔中,接著,他們剛剛用盡辦法都無法開啟的塔門,緩緩向外開啟,一句身披華服的人走了出來。 「雷莫!」 「嗯?有會動的屍體對吧?」 「不是啦!門是向外開的啦!難怪剛剛我們打不開!」 「......」 他打起一百萬分的注意力,小心翼翼的提防著所有可能對『她』不利的人。 「有刺客!」 他眼角閃過一個人影,朝著他直衝而來,於是他漂亮的一個轉身,迅速用右手將他制伏在地。 幹掉了一個人之後,他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不對,不應該只有這一點人啊......』 想著想著,他已經快要抵達最後的目的地,想到可以安全的度過最後一關,他不禁竊喜的加快了腳步。 「宮城!小心!」 在目的地的理形突然衝了出來,接著被他身後的人影給擊倒。 那人影抽走了理形手中的物品,放進了自己懷中。 宮城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 「矢島!是你!我看錯你了!」 「哼哼哼,你太大意了!這裡的人已經全部成為我的手下了!」 矢島向站在周遭的手下示意了一下,他們將另一個人從他背後丟了出來。 「樺南!可惡!矢島你這混帳!」 「別氣別氣,這樣好了,我給你一個機會,我們用『她』來當賭注吧!要是你贏了,我就把『她』和其他人全部都還給你,至於你輸了的話......」 「沒問題!我輸了就任憑你處置!就不要是你輸著向我求饒!」 「哼哼哼。」 兩人在一定距離站定,秋風蕭瑟的吹過戰場,他們同時衝了出去。 「「午餐附的蜂蜜蛋糕是我的了!」」 掃把跟長柄刷在空中交出了炫麗的光華。 在教室裡,森跟筱宮悠哉的吃著自己的午餐,偶爾轉而看向正熱鬧廝殺中的走廊。 「男生們真是無聊。」 「就是啊。」 嚼嚼嚼嚼。 深夜的校園裡,在三年A組的教室中,此時有六個人正圍成一圈坐在地上,四周散落著泡麵,零食,睡袋,以及包包,看樣子似乎是打算在這裡過夜的樣子。 其中一名少年,此刻正靠在牆邊,帶著一點詭異以及不協調感的聲調緩緩的從口中吐出話語: 「從前從前,有一個老婆婆,她獨自一人住在森林裡,雖說是獨自一人,但她在閣樓上養了一隻鳥,一隻狗,一隻貓,每天,她都會準備食物給它們吃,在動物們的陪伴下,雖然說沒人可以聊天有些寂寞,但生活還算過得快樂。但是,突然有一天…」 「怎麼了?」兩個女生一起期盼的看著他。 清了清喉嚨,他在面前五人的凝視下繼續說下去。 「突然有一天,鳥消失了。第二天,貓消失了,第三天,狗消失了。最後…」 窗外突然打了個響雷,電光映在他的臉上,看起來非常猙獰。女生們開始發抖,另外三個男生試圖裝做一副沒事的樣子,心臟卻咚咚的跳著。 他露出了一個帶著不對勁的詭異笑容。 「最後…老婆婆…吃‧飽‧了‧啊!!!」 「呀─…咦?」最膽小的女生開始尖叫,才發現有不對勁。 「矢島!你這混帳!叫你說鬼故事,你是說到肚子餓了喔!」五個人衝上前去,打算對坐在窗邊說鬼故事的他拳打腳踢,但窗戶外突然傳來狗的叫聲。 「嗚……」深夜的狗吠聲聽起來總是格外的淒厲,尤其是剛剛聽過有關狗的故事的他們,他們的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故事裡那隻消失的狗,以及嘴角沾著血跡的老婆婆。 矢島輕輕的笑了一聲。 「看哪,大家,對不起,我似乎說錯結局了,看來……老婆婆似乎還沒吃飽啊。」 「今天是聖誕節,我卻得在這裡巡邏,唉...」篠宮千里穿著冬季保暖的黑色警服,趴在警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懷得公園的一對對情人來來去去。 懷得公園是著名的情人公園,因為它的造景優美,在加上公園裡有一個號稱投錢進去幸福就會獲得幸福的噴水池,聽就知道是騙人的...但還是有很多熱戀中的豬頭願意來這裡給它騙,所以,只要每逢假日,這裡的人就會特別多。 「都是那個色狼害的啦!要不是他,我現在就在Friday裡跟小藍小綠小紫玩了!」千里憤怒的咒罵著,由於最近在附近,時常有色狼出沒的消息,於是在聖誕節的今天,組長特地要他們加班巡邏。這讓早就打算在今天把一個月的薪水都砸下去玩男人的千里超火大。 「啊--」突然公園裡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千里迅速的反應過來,她從槍套裡掏出槍,往尖叫聲的來處奔跑。 「我是警察,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千里跑到現場,訝異的看到有一個人躺在公園出口接近街道的地方,右手從手肘以下都消失了,眼睛睜大,看起來被自己的狀況嚇到不敢動了。 「他剛剛摸我的屁股,我正想叫人來抓他,我才一回頭,他就躺在地上,手消失了!」尖叫的女子抽咽的說。 千里讓現場走了一圈,順手從女子的裙子上拎下了一隻抓的死緊的手,走到斷手男子的面前,說:「喂,小子,你的手跟你分手之後還死抓著人家的裙子不放啊?」 |
隨想短篇集
隨機題目組合而成的隨想短篇。 類型皆不一定,端看寫作時心情。 日期
July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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