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P,RPS
*剛看完魔性的影片 ===== 「做的還挺不錯,Sebby。」 Chris對著Sebastian微笑,表情卻有點僵硬。而Sebastian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別過頭,像是面前白色的天花板突然開滿了花。 此刻他正躺在Chris的床上,衣服早就被脫個精光,窗外是一片漆黑,已經是深夜了。這幾乎是他來Chris公寓的既定行程了:深夜來訪,接吻,擁抱,然後做愛到清晨。 但和平常不同的是,現在Sebastian的雙手被色彩鮮艷的體操繩綁著,和床頭的床架綁在一起,讓他除了把雙手高舉之外無法做出其他動作。 他的雙腳也享受了相同的禮遇,Chris把Sebastian的雙腳彎曲,分別用體操繩綁著,同時坐在他的雙腿中間,讓他沒有辦法把腳併攏。 他因為緊張和興奮已經而高高站起的分身可憐兮兮的吐出了一點淚水,歪倒在他的大腿上,染濕了一小塊肌膚,帶著黏膩水光的閃亮就這麼在Chris的面前被日光燈照著。 「Sebby,告訴我,搞大女人的肚子感覺如何?」Chris溫柔的問。 「該死Chris,我說過了,那都是演戲而已!」 Sebastian委屈又憤怒的抗議了一聲,晃動雙手試圖掙脫手上的束縛,但密實綁住雙手的繩子即使他奮力掙扎也分毫未動,只是往他的手裡更勒緊了一點,原本平整的結被皺成一團混亂。 「喔,寶貝,當然的。」Chris笑了一聲,「不然你以為懲罰會只有這樣嗎?」 今天是他們難得的約會。Sebastian的新戲剛剛殺青沒多久,Chris的也是,趁著新電影尚未開拍的空檔,兩人有了幾天假期,便迫不及待的約在了Chris的公寓裡。 這次他們很巧合的同時在新電影裡各帶了一個孩子,Sebastian本來都已經準備好要跟Chris分享他和那孩子兩個人一起在片場偷冰淇淋吃,還滴得全身都是,引來一小群螞蟻的事。 但是從他踏進Chris家門的開始,Sebastian就覺得Chris的反應不太對勁。 他本來以為那是緊張。畢竟無限戰爭開拍在即,他們又要回去地獄般的健身過程,Chris會有點失常也是自然的事,他從來都對於扮演美國隊長感到壓力,即使那是一件偉大的事也是一樣。 於是Sebastian給了他一個甜蜜的鼓勵:一個吻。他們親暱的吻著,忘情的閉著雙眼仍然熟門熟路的踏進Chris的臥室,然後Sebastian睜開眼睛就看見Chris的電腦螢幕定格在某個全裸的肉體背影上。 Sebastian一開始是想取笑Chris的,他以為這是Chris在他來之前正在看謎片卻忘了關。身為伴侶他認為應該對這樣的行為來點溫柔譴責,就像是明知道晚上等待的是大餐卻還是硬要在飯前來點小點心那樣的調皮。但螢幕的畫面Sebastian卻覺得越看越熟悉,像是不久前他從導演裡拿到的電影母片。 「驚喜嗎?」Chris注意到Sebastian已經看到那個畫面,他從後頭擁抱著Sebastian,啄吻著他的後頸,雙手輕柔的把開始把包覆著Sebastian身體的阻礙除去,「這可是你的電影呢?」 「藍光不是還沒開賣嗎……」Sebastian絕望的說。 「網址是Scott剛剛傳給我的。」 Scotty我恨你。Sebastian立刻在心裡給了Scott一個中指。 Chris越過他,伸手按了撥放,於是Sebastian就看著自己在影片裡連續兩個高難度的側空翻之後,把女主角壓在陽台上。 Sebastian感覺冷汗直流。他知道Chris看到影片後一定會吃醋,雖然他們已經好好談過,Chris也表示尊重他的一切選擇,但Sebastian知道Chris其實非常不喜歡自己接這種片子。或許是Chris的經歷使然,他總希望Sebastian接一些更正常的角色,能發揮演技的那種,而不是低俗的裸露。 這一片剛好就又低俗又裸露,還有加倍低俗跟加倍裸露的床戲。 Sebastian當初拿到劇本時簡直驚嘆,那個精彩的床戲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姿勢和動作不可思議到極點,他當場就看著劇本笑出眼淚。而他們後來在現場實拍這一場戲時確實也真的笑場連連,甚至連收音都得調的特別小聲,否則就會把劇組轟天的笑聲給全收了進去。 他很想保持專業,但是那真的很難--他當時忍不住佩服起以前看的那些謎片的主角,居然可以在各種荒誕的劇情都做的起來--最後簡直是用他全部的意志力才拍完了那場戲。 那場戲他幾乎全裸了一整天,只有一塊貼布遮住正面下體,看起來片源把這點還原的挺真實的,他看著自己的屁股抖動,撞擊著看不到臉的女主角。 「你那時看起來好瘦。」Chris說,甜蜜的啃著他的耳垂。 Sebastian翻了個白眼。那時候他剛拍完美國隊長2沒多久,體操選手也不需要太健壯的身體,所以他只是簡單的做了訓練就開拍了,哪像後來美國隊長3時被導演要求吃成一頭熊,還被大家笑個半死。 「Chris,我們談過的。」他幾乎柔軟的說著,他早就跟Chris說過這部影片的事。 「喔,當然,我沒有生氣。」Chris把懷裡的Sebastian轉了過來,給了他一個輕吻,眼神卻仍然很危險,「我只是有點吃醋,Sebby的裸體因為這個影片被我以外的人給看光了……」 「Chris,我永遠都是你的。」 Sebastian立刻表態,討好的給了Chris一個吻,而Chris也受用的收下了,回了一個帶著濕漉水聲的深吻,直到他們都氣喘吁吁才鬆開。 「親愛的,這種事不能只用說的。」Chris喘著氣說,滿意的看著Sebastian的唇瓣被他蹂躪成深紅色。Sebastian沒有跟那個女演員接吻,他們說好的。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Sebastian問。 Chris從一旁擺在地上尚未拆封的箱子裡拿出了許多物品,一一擺在床上。許多條體操繩、體操棒、緊身的韻律服、還有吊環。 「其實我本來還想買鞍馬跟跳箱的,但是那太佔空間了,我可不想只用一次就把他們丟掉。」Chris說,微笑的看著Sebastian,「今天我們試著把這些東西都用一次好嗎?」 Sebastian當然沒有拒絕,不能否認他其實是更喜歡Chris對他粗暴一點的。 「懲罰我,求求你……」 從Chris拿出繩子時Sebastian就已經興奮起來了,所以當Chris綁住他,甚至綁的有點太緊的時候他也只是配合的把身體更貼近Chris,搖動著被綁死在床頭的手臂,含混的哀求和呻吟,像是那些痛楚都化成了快感。 「別急,Sebby。」 Chris坐在他的雙腿中間,慢條斯理地把手伸到了仍然閉合著的穴口,用手指輕輕地按了一下。Sebastian像是離水的魚一樣瞬間跳了起來,眼睛裡立刻染上水霧。 「我們今天不用潤滑,看看你能有多濕好嗎?」 雖然這樣問,但Chris並沒有要徵求同意的意思,而是輕輕地把中指送進了Sebastian的身體裡。在來Chris的公寓之前Sebastian早已經做過事前準備,此刻他的體內仍然帶著點水氣,很快的就接納了Chris的手指。 Chris的右手手指在Sebastian的身體鑽著,一吋一吋的緩慢進入,探索著每一塊他熟悉的領土,手指在裡頭輕輕的旋轉攪動,直到他確定穴口已經鬆的可以容納第二根指頭。 他的左手也沒有閒著,拿起了體操棒,用光滑的塑料圓頭一下一下蹭著Sebastian乳尖,由於分心的緣故,體操棒的力道忽輕忽重,把Sebastian的胸口紅了一片,那個嫣紅的小點也很快就因為刺激立了起來,在空氣中微微地顫抖。 「拜託……」 Sebastian也不知道自己在請求什麼,他看著Chris仍然衣裝周整,自己卻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被繩子綁著,他雙眼濕潤的咬著嘴唇,眼眶紅的像是要掉下淚來。 「拜託什麼?」Chris漫不經心地問,換了下盤腿的坐姿。 「另一邊也要,拜託你……」 Chris總是喜歡只玩Sebastian的右邊乳頭,直到Sebastian懇求才願意大發慈悲照顧另外一邊。明明本來不是男人敏感點的那兩個部分已經被玩到只要Chris同時蹂躪吸吮它們,Sebastian就會激動的被舔到射出來。但如果只集中照顧一邊,另一邊就會開始泛起甜絲絲的疼,讓他的分身更興奮。Sebastian絕望的想要磨蹭雙腳照顧一下一直被忽視的分身,卻被那兩條該死的體操繩給綁著。 「Chris……」 那個小洞現在已經塞進了兩根手指,Sebastian隱約聽到水聲隨著Chris手指翻攪的聲音傳出,Chris搖動自己被緊緊含住的手指,在裏頭翻轉,摸索尋找著熟悉的那個點。 「啊!」 在Chris按到那一塊軟肉的瞬間,Sebastian雙腿緊繃,小洞夾的死緊,接著很快的鬆開,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終於滑下,滲進白色的枕頭套裡。 Sebastian用後面高潮了,但Chris並沒有停下手,而是趁著他全身放鬆的瞬間插入了第三根手指,在裡頭擴張著,把那個小小的洞口撐成一個濕漉漉的圓環,模仿抽插的動作,手掌不停拍打在Sebastian的屁股上,把那裡弄得一片紅腫。Sebastian的陰莖仍然立著,隨著抽插的動作晃動,把他自己的大腿染上一片濕潤。 Sebastian很快回過神,用嘶啞的聲音說,「Chris,脫掉衣服……」 Chris依言照做了,當已經明顯脹的厲害的陰莖亮在Sebastian眼前時,Sebastian舔了舔唇。 「你的大傢伙看起來很想念我。」Sebastian說,「那他想念我的嘴嗎?」 「他當然想。」Chris很快回答。 「解開我,我想舔舔它。」Sebastian哀求的說著。 「不行,那我得先操你一次才行。一種用具操一次。」 Chris溫柔的笑著,像是剛剛那句淫蕩的話不是他說的。他跪趴到Sebastian的身上,用已經滲出液體的圓潤前端磨蹭著那個溼答答的小洞,偶爾頂進去一點,在那個蠕動的小口還沒吸住他之前就快速拔了出來。 Sebastian被蹭的快瘋了,他的身體已經被Chris的手指打開,渴求著那個熟悉的形狀狠狠地操進來,把他的裡面都操成Chris的形狀,但Chris卻只像是個陽痿的混蛋一樣摩摩蹭蹭的,插進一點就很快的拔出去。 「Chris,Fuck me!」Sebastian哭著說,試圖偏過頭去吻壓在他身上的Chris。 「親愛的,你如果永遠這麼可愛多好。」 Chris說,一瞬間把自己全都頂了進去。 Sebastian立刻瞪大雙眼,顫抖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Chris又硬又燙的陰莖捅著他,甬道被撐到最大,Chris插進去的時候還剛好從他那一點上擦了過去,讓他眼前一片發黑,除了顫抖之外再也做不了更多的事。 Chris在裡頭停了一下,看著Sebastian沒有焦距的眼神,感覺自己被一個又熱又緊的天堂吸住,讓他除了想狠狠把這裡操開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想法。他抓緊Sebastian的大腿,瘋狂的往裡面頂。 被綁住的雙腳讓Sebastian沒有辦法掙扎,只能隨著Chris的撞擊無助的在床上晃動,他們的動作讓那張大床瘋狂的晃動著,日光燈在他的眼前晃著,散亂成迷離的光。螢幕裡的銅牌巨星仍然在播,已經到了最後女主角即將得獎的階段。 Sebastian喊著Chris的名字,喃喃的說著愛語,即使那些話都被頂的破碎,Chris仍然聽到了,他給了Sebastian一個吻,陰莖的動作越來越快。 水聲隨著Chris的抽插響著,Sebastian的腰已經被操軟了,但是陰莖卻夾在兩人腹部中間,硬的發燙。 Chris毫不留情的頂開那個小洞。每當他的陰莖抽出,Sebastian腸壁就會很快的閉合,在他再次插入時又必須重新把它們全部頂開,前端被不停的刺激,他咬緊牙笑,兇猛的咬住了Sebastian下意識舔的紅潤濕軟的嘴。 「我要射了--」Sebastian顫抖。 「等等,我們一起。」Chris立刻握緊Sebastian已經在顫抖的分身,拇指緊緊堵住那個微微張開的小孔,殘忍的把高潮從他身上奪走。 「Chris……」Sebastian絕望的吻著他,快感被阻止讓他顫抖的掙扎,忍不住把體內繳得更緊,他的手被綁的很痛,潤滑的不夠的腸壁因為摩擦的關係比平常還要更熱,火辣的生疼,但是同時快感卻更強。 Chris倒抽了一口氣,更兇猛的操著那個高熱的小洞。 再抽插了幾十下之後,Chris頂在Sebastian的體內最深處射了出來,緊抓著Sebastian陰莖的手也同時鬆開,Sebastian在那瞬間跟著高潮,夾緊了內壁,把Chris的分身吞的更深。 「我愛你……Sebby,我愛你。」 「我也愛你……你這渾蛋……」 Sebastian恨恨地罵著,看著Chris解開了他的繩子,被綁住的地方已經被摩擦的發紅,甚至破皮,Chris心疼的啄吻著那些地方,下床準備要去拿藥的時候卻被Sebastian給拉住了。 「Sebby?」Chris疑惑的看,卻看到Sebastian把體操繩丟到地上,拿起了剩下的三樣東西。 「別跟我說你已經不行了。」Sebastian挑起眼睛笑了,雖然他仍眼眶泛紅的喘著氣,眼尾的紋路卻美麗的驚人,「體操棒,韻律服,對了還有吊環,還沒用完前我不會讓你下床的。」 Chris笑了,回頭給了Sebastian一個吻。 「小男孩,你接下來喜歡哪個?」他低啞的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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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分別前的最後一個晚上。 Steve終於如願以償的收到一封來自軍中的正式邀請,Dr.Erskine通過了他的申請表,他即將加入科學戰略軍團,聽起來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地方。而Bucky穿上了筆挺的軍裝,軍靴擦的發亮,他分發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107兵團,在戰場的最前線。 此次一別,誰也不知道下次再見是什麼時候了。 那天他們誰也捨不得睡,窩在Steve的小房間裡,點起幾隻蠟燭,把破舊的沙發墊子拖下來墊在地上,緊緊挨在床墊的旁邊。 Bucky躺在沙發墊上,Steve躺在床墊上,他們閒聊著所有能想到的事情,學校還沒上完的課、還沒成功約到的女孩、畫到一半的畫,每一次失敗的約會,就連那些平常已經聽膩的老笑話都被他們搜索枯腸拿出來再笑了一次。 但時間仍然很短。 而天將要亮了。 「嘿,Steve。」Bucky突然開口。 Bucky本來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說話,久到Steve以為他睡著了,於是Steve睜著眼睛,沉默的盯著天花板上木頭橫樑,慢慢數著上頭的紋路,就著蠟燭的反光,他把那些線條都看進心裡。這舉動很枯燥、很無聊,但他偷偷希望時間能因為無聊,走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他的床墊太過破舊,每次翻身的時候都會發出惱人的噪音,所以他甚至不敢翻過去看看Bucky的側臉,看粉色的唇瓣是否已經安然睡去。 Steve很多次在Bucky睡著後醒來,在黑暗的房間裡,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跟星光,他會盯著Bucky,久到黑暗中那些線條漸漸變得清晰,直到他能看輕熟悉的臉龐上每一道線條。 他總是睡得很淺,哮喘讓他常常在半夜猛然咳醒,當Bucky在時,他會盡量把那些痛苦的聲音推進喉間,不讓Bucky被他吵醒,但很多時候,即使他已經很小聲很小聲,但Bucky還是會從那個破舊的沙發墊中驚醒,起身坐到床墊上環住他,拍著他的背,直到他的呼吸恢復順暢。 他不想吵醒Bucky,但有時候,真的很痛苦的時候,他忍不住會偷偷的希望Bucky醒來。 「嗯?」Steve哼了一聲,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太沮喪。 他明明該高興。終於他和Bucky都能上戰場,能夠保衛這個國家,而不是讓Bucky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留在滿是女人老人跟小孩的城市裡。 但一想到他們不能一起走在街上,不能像現在只隔著一個肩膀的距離,不能感受到那些笑容跟溫柔,他就覺得呼吸變得困難。 他不記得今晚他有沒有吃哮喘藥,藥太貴了,他只在身體最不舒服的時候吃,但Bucky總是會因為這樣生氣,責怪他不好好照顧自己,甚至掏錢幫他買藥回來。他們因為這個吵過幾次架,他不想老是被Bucky照顧,Bucky不喜歡他總是逞強,他們的吵架總是沒有結論。 後來,當他不想再跟Bucky吵架之後,他就總是習慣跟Bucky說他吃過藥,說著說著他自己也相信了。 「你還睡不著嗎?」Bucky問,聲音裡帶著軟軟的鼻音。 「只是不睏。」 「你記不記得,之前班上女生玩的那個?」 「哪個?」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念美術系的女生很多,那些女生總是圍著Bucky,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和畫,把她們帶著香味的柔軟身軀貼在Bucky身上,格格的笑著,偶爾還肆意的在Bucky臉頰上留下鮮紅色的唇印。 他不喜歡口紅,而Bucky的嘴唇也已經夠好看了,不需要多那些顏料在上面。 「Stevie,就是因為你老是對女生這麼不用心,所以每次約女孩子出去才會失敗的。」 他聽見Bucky笑了一聲,並不是嘲笑,而是覺得他這樣很有趣的那種笑法。 「Buck,我說過了,我並沒有很想跟她們出去。」 Steve皺著眉,他不喜歡那些雙人約會,女孩們總是黏著Bucky,他只能跟在他們背後,像是個端茶送水的小廝。 「喔Stevie,別害羞。」 Bucky從沙發座墊上跳起身,晶亮亮的眼睛反射著燭火的光芒,Steve在他眼睛裡清楚看見瘦小的自己。他彎腰湊近Steve,紅潤的唇瓣帶著彎彎的笑,綠色的眼睛瞇了起來,Steve甚至可以清楚的看清每一根睫毛的陰影,像是蝶翼一般輕輕拍著。 他總是拿這個人沒辦法。 「……好吧,你剛才要說什麼?」 「喔對。」Bucky說,「我要說的是,最近女孩子們很流行寫信。」 「信?那有什麼奇怪的?」 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信被寄出,多半是寄到前線,給愛人,給兄弟,給父親,飽含著問候與關懷,帶上一條巧克力或是一罐咖啡粉。 「是寫給自己的,給未來的自己!」 Bucky帶著笑說,Steve喜歡他在說到有趣的事時總那樣笑,像是沒心沒肺一樣天真。 「找一個鐵盒或鐵罐,在裡頭放一些心愛的東西或是寫一封信,然後把他封死,在土裡面埋起來,等到十年後再回來打開,不覺得很浪漫嗎?」 「聽起來是不錯。」 他喜歡Bucky無可救藥的浪漫,像是在情人節帶給他一支玫瑰花和巧克力,或是在飄著大雪的聖誕夜,在檞寄生下給他一個淺淺的吻。 「對吧!這會很好玩的!」 「我想我家裡應該還有一些信紙。」Steve說,掀開了被子下床。 蠟燭被多點上了幾根,剩下一點煤氣的瓦斯燈也被轉亮,平常如果不是晚上要做學校作業的話,他們很少使用這盞燈,煤氣對本來就已經吃緊的家用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但他們即將加入軍隊,將會有一筆豐厚而優渥的薪水,還有穩定的食宿所,所以暫時不需要那麼節省的用了。 Steve在一個很久沒有使用到的抽屜裡翻出了幾張信紙,淺藍色的,在邊緣處帶著不明顯的浮凸花紋,他不認得那種花,只覺得圖案很美。Bucky興緻勃勃的在餐桌旁坐下等著他,他順手把素描的紙筆都拿了過來,在桌上一字擺開。 「給你。」他把信紙都遞給Bucky。 Bucky愣了一下,接著笑出聲來:「不不不,Steve,你也要跟我一起寫。」 「咦?」 「當然呀!」Bucky理所當然地說著,「只有我一個人寫那太不好意思了,我們一起寫,十年之後一起回來拆!」 Steve瞬間鼻頭一酸。 他一直想著今天就是分開的日子,一直為了別離而難過,但Bucky已經想到十年後他們還會在一起。像是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會分別。 Bucky的未來裡一直都有Steve。 他壓抑的假咳了兩聲,試圖把眼眶裡的熱氣壓下去。 「好。」Steve說。 那天,Steve寫了封信,Bucky也是。但因為一邊寫還得一邊阻止Bucky偷看的關係,Steve的字寫得有點凌亂,也不是很長,詳細的內容他已經忘了,大概是因為裡面的內容太天真又太可笑,但他只記得其中一句,很重要的一句。 一定要記得,在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你還有Bucky。 而那樣就足夠了。 在天破曉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附近的公園裡。清晨意外的冷,天空是深如墨的寶藍色,只有天際微微泛著魚肚白,幾道淺淺的雲妝點在上頭,被日光映的金黃,像是妝點晚禮服的別針,流光溢彩。街上安靜的不可思議,沒有任何人,像是時間已經被偷偷靜止,而整個世界只有他們醒著。 他們在公園裡挑了一顆小小的樹。 「就埋在這下面吧。」 「就這棵嗎?」 「這棵瘦瘦小小的,卻站的很直,看起來最像你,Punk。」Bucky笑,給了他的肩膀一拳。 「Jerk。」 Steve回了Bucky一拳,但沒有反對,只是拿出帶來的鏟子開始在樹下挖著。他們準備的鐵盒不大,哪來的Steve已經不記得了,但看起來像是某個巧克力廠牌的盒子,深紅色的外殼上頭有著幾道細細的白色紋路,看起來美得像個禮物。 「好了。」 Steve拍拍手上的土,樹下已經被他挖出一個不淺的坑。他從口袋裡把寫好的信拿出來,放到Bucky手上的鐵盒裡。鐵盒裡已經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像是一條巧克力、一個蝴蝶結、還有幾個明顯就是別人送給Bucky的東西,都被Bucky一股腦地丟了進來,加上那封厚厚的信,把鐵盒裝的半滿。 「你就放這些?」Steve問。 「對啊?」 「巧克力放那麼久會壞的吧。」 「才不會壞,我們以後還可以拿出來一起吃!」 Bucky不甘心的看著那封Steve放進來的信,結果他到最後還是一個字都沒看見。因為為了避免被Bucky偷看,Steve從寫好之後就一直把信放在口袋裡,不肯讓Bucky幫他拿著。 Punk。Bucky有點生氣的抿著嘴。 Steve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但他只是裝作不知道的笑。他趁Bucky在寫信時偷偷替他畫了張素描,只有巴掌大,夾在他的信封裡。雖然Bucky總是稱讚他的畫,總是說他以後會成為最棒的畫家,但其實Bucky畫的更好,他的左手能畫出所有最細膩的線條,雖然他總是喜歡偷懶,老是說著畫畫很麻煩,但Steve總能在他的畫裡看到溫柔的影子。 他喜歡Bucky的畫。 「看一眼都不行嗎?」Bucky問。 「不行。」 「真的不行?」 「說好不行的,要等以後一起看。」 「……好吧。」 鐵盒被他們蓋了起來,為了怕蓋子不夠緊,Bucky還另外準備了一條繩子,細細地把盒子紮了起來。 這下子那真的像個禮物了。Steve心想。 盒子被他們很快的埋了起來,兩個人蹲在地上撥著土,像是兩隻小小的土撥鼠。這時候太陽已經出來,距離Bucky的火車時間已經很近了。 他們慢慢走回家裡,揉著沒有睡飽的眼睛,時不時的打著呵欠取笑對方的黑眼圈。 Steve堅持要到火車站送Bucky。 「你這樣會害我捨不得你的。」Bucky半開玩笑的說。 「你才不會。」Steve只是這樣說,但沒有露出笑容。 他們在路上買了麵包,Steve堅持塞了兩個到Bucky的行李裡。 他們沉默的站在火車月台,火車月台上到處都是別離的人,哭聲幾乎沒有停過,周圍氣氛被渲染的哀傷,而他們只是其中的一員,像是他們的分別不過是劇本裡微不足道的一角 火車鳴著響笛緩緩進站。 「等等回家就先睡吧,你的黑眼圈快要漫到下巴了。」Bucky說,摸了摸Steve的臉。 「嗯。」 他確實是睏了,呵欠一個接著一個讓他眼眶裡的淚水不停打轉,眼圈通紅。 Bucky在上車前轉頭給了他一個擁抱。抱得很緊很緊,緊到Steve幾乎不能喘氣,但他沒有抗議,只是把額頭抵在Bucky的肩膀上,回敬的也把對方抱緊。 「要不要來一個道別吻?」Bucky在Steve的耳邊問,熱氣微微吹進Steve耳間,語氣聽不出來是玩笑或是認真。 「--不了。」Steve說,鬆開了抱緊Bucky的手,「下次吧。」 最後Steve目送著歪歪戴著的軍帽消失在擠滿人的火車上。 火車就那樣開走了。 Steve站在無人的月台上,突然有點後悔拒絕那個吻。 只是一點點。 當Steve再次張開眼睛看到潔白的天花板時,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但當他一轉過頭,注意到一旁坐在椅子上打盹的Sam,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Bucky還活著,Bucky救了他。他都記得,他其實醒著,只是沒有足夠的力氣睜開眼睛。 但無所謂,重點是Bucky活著,而且救了他。 Sam翻過一頁報紙,窗外是正中午,刺眼的太陽讓人睜不開眼,於是他把百葉窗關上,只留下最下方一小角的日光照在Steve的手上,而現在那隻手正微微的顫動著,沐浴在陽光裡緩緩伸展。Sam眼角餘光注意到床上有動靜,連忙放下報紙驚喜地湊到床邊看他。 「Cap你醒了!覺得如何?」 「很好。」 即使眼睛腫得睜不開,臉被揍的變形,腹部跟胸口都像是有針在扎的痛,但這些都阻止不了他的心情覺得很愉快。 「我可覺得你看起來不太好,你知道你被揍斷幾根骨頭嗎,我差點以為你要在這裡躺上足足一個月才會醒來,沒想到你居然三天就醒了……你在笑什麼?」 「我覺得,活著真是太好了。」 他開始慶幸自己醒來,慶幸自己沒有繼續被冰在冰裡錯過重逢的機會。 他終於有機會能夠繼續當年那些未完的事。 後來,Steve成功找到了Bucky。 在很久很久之後,他們終於又回到布魯克林。 熟悉的街道和景色似乎勾起了Bucky的回憶,Steve從機車的後照鏡裡看著他,注意到Bucky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灰綠色的眼睛裡倒映著天空的色彩。 他們騎了很久,直到天際線變得橘紅,最後Steve在一個公園前把機車停下。 「Bucky,你記得這裡嗎?」Steve溫柔的問。 「好像有。」 Bucky不太確定,他四處張望著,依稀覺得自己對這裡有著一點印象,但四周的景物改變太多,他不能肯定。 Steve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當年那棵樹的位置。那棵樹現在已經不是營養不良的樣子,而是枝繁葉茂,高聳入天,長得比其他樹都還要更高一些。 Steve從車廂拿出兩把小小的鏟子,遞給Bucky一把。 「是這棵?」Bucky露出疑惑的目光,不確定的問,「我覺得它應該……更矮一點。」 「是啊,我也很意外。」 「他也打了美國隊長的血清?」Bucky開玩笑的說,拍了拍Steve的肩膀。 「對呀,名叫時間的血清。」 Bucky配合的跟著Steve在樹下挖著,不久鏟子的尖端就敲到一個堅硬的物體。Steve連忙阻止他的動作,用手把那個東西小心翼翼的從土裡捧了出來。 那個曾經是深紅色的美麗鐵盒現在外頭布滿了紅棕色的鐵鏽,鏽蝕的看不出原本的形體。上頭綁著的線都斷了,只有幾段氧化後沾黏在盒子上。 「這是什麼?」 Bucky問。 「這叫--」Steve想了一下用詞,「時空膠囊。」 「時空膠囊?」 「對,以前它好像沒有這個名字,似乎是後來才開始被這麼稱呼的。這是跟未來的自己說話的道具,把想給未來的信寫好放進去,等到很久很久以後,約定好的日期時,就可以回來把它拆開。」 「我好像記得這個……我記得。」Bucky愣愣地說,看著Steve。 那些燭光裡的畫面在他的腦海裡閃動,紙上一角的素描,吱啞作響的床墊,破舊的墊子毛毛的觸感,清晨帶著水霧的風微涼,還有火車的鳴笛和一個擁抱。 「想看嗎?」Steve把蓋子打開。 盒子裡密封的很好。巧克力仍然是完整的樣子,袋子很完整,那些Bucky丟進去的小小雜物都還在,但Steve注意到自己的信不見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盒子,翻來覆去的把那個小小的盒子翻的底朝天。 「我的信不見了?」 裡頭多了一些原本Steve沒印象的東西,像是一顆子彈,彈紋有些磨損,應該是擊發過的;一張他自己的照片,還穿著馬戲團小丑般愚蠢的戲服,看起來像是從海報紙上剪下來的;還有一張字條。 Steve把字條打開。 『拿走了。』 雖然改變了很多,但Steve還是能百分之百確定那是Bucky的字。 Steve拿著那張紙條遞到Bucky面前。 「Bucky你拿走我的信!」他假裝自己很生氣的樣子,但繃不住臉,幾秒鐘之後就笑了起來。 Bucky愣愣的看著那張字條,過了一下子之後也笑了起來。 「難怪,我就記得我有印象。」 「你什麼時候偷偷把他挖出來啦?」 「1955年,第十三次任務。」Bucky輕描淡寫的說。 而Steve幾乎是立刻就被濃重的哀傷擊中。 他想像Bucky在十年後一個人孤拎拎的來到這裡,這棵還沒長大的樹下,帶著破碎的記憶,一個人拆開那些信。 當他聽見他的死訊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而他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再次把這個鐵盒埋下去的呢。 Steve一直到Bucky的手摸上他的臉,才發現自己的淚已經落下。 「Stevie,別露出那種表情。」Bucky開玩笑似的說,「你現在哭起來可沒有像以前像棵豆芽時那麼可愛了。」 「Jerk,你把信藏去哪了。」Steve說,帶著微微的鼻音。 「抱歉,這我真的忘了」 大概是Steve失落的表情太明顯,Bucky幾乎是立刻就改口。 「但我好像還記得我的信裡寫了什麼。」 「寫些什麼?」 Bucky嚴肅的咳了兩聲,雙手假裝拿著一張信紙念了起來。 「給親愛的Stevie,十年之後我們應該都已經娶了老婆,說不定還會有幾個孩子,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是瘦瘦小小的樣子……」 Steve笑著聽,不打斷Bucky的那些胡說八道。 夕陽在他們來時就已西斜,遠處的人家一戶一戶的亮了起來,落日豔紅了整個天空,把每個人的臉上都照的紅彤彤的,Bucky穿著深色的長袖外套,但沒有帶著手套,於是那些銀白色的金屬指節都被染上火焰般的顏色,異常搶眼。 「……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愛你,我會陪著你直到時間的盡頭。」 Bucky做了個折信的動作,最後有點不好意思的抬頭看著Steve。 「這是信裡寫的啊?」Steve帶著笑問。 「一定是。」 Bucky轉開視線,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快速的又轉了回來盯著Steve。 「Punk,那你的信的內容呢!」 「你把他弄丟了,我怎麼可能會記得。」 「嘿!這不公平!」 對於Bucky的抗議,Steve只是笑著聳聳肩,一把把Bucky拉進懷裡。 在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我有你。 這次Steve終於等到那個吻。 --FIN. 美國隊長3拍完後,Chris Evans拒絕了所有的新戲邀約。 現在的他已經是世界聞名的當紅一線明星,即使出場費是天價,仍然會有許多人願意捧著劇本到他面前請他演出。就算他只想拍大量的文藝片,或是任何小眾的題材,只要他願意露出上半身精壯結實的曲線,就會有影迷願意掏出大把鈔票狂熱的為他買單。 但他迅速的從幕前抽身,毫不留戀的轉往幕後。 像是想消聲匿跡。 Sebastian Stan則不同。他歡快地接連演出了幾部感覺像是觀眾想像中最不可思議的奇妙片子,從片名開始就不知所云或是惡搞的近乎無厘頭;從大綱聽起來就像是一團混亂或是一團糟;小成本讓場景總是簡單的在幾幕中來來去去;臨時演員的反應像是從路邊緊急拉來的。 那些都不重要。 事實證明,只要觀眾望著Sebastian的那雙眼睛、那張笑臉、下巴上淺淺的溝槽,所有片子看起來都像是最浪漫的愛情劇,忍不住跟著他的一顰一笑動心,無法不被迷惑。 他們兩人的交集看似斷了。 也沒有人敢多做詢問。因為一直以來都有人謠傳Chris和Sebastian的關係並不如表面上看見的融洽,那些稱讚和互相推崇的表現只是片商要求的又一次表演,為了票房跟撩動觀眾的期待。大家都喜歡看到演員更靠近他們心中想像的角色,而不是背道而馳的走。許多演員被這樣的期待壓著,直到分不清自己和小丑的差距,最終步向狂亂。 Bullshit 。Chris想,那不是我們,我的每句稱讚都是真心的。 Sebastian是地球上最甜蜜的小孩。 拒絕那些戲的邀約後,Chris突然有了很多時間。 他開始有空開著車在大街上亂逛,把健身房到家裡的路程加長了很多倍,他的足跡在地圖上歪歪繞繞的纏著,像是螞蟻在正找尋新奇的甜食,畫出難懂而有各種涵義的線條。右上角的那個尖角是家總是進時令水果的小店,當他媽媽來時總喜歡叫他去買些來做果醬,把家裡薰得滿是黏膩膩的水果香;中間偏下的那個圓點是寵物店,他老是在路過時不自覺的看進玻璃櫥窗,即使知道自己最後總是會轉身離開;左下方的方形是間可以不下車外帶的異國料理,裡頭當然有沙威瑪,雖然被很多人說口味不道地,但不知怎地他就是特別喜歡。 那些時間多半Chris都開著車,戴上墨鏡,從開拍一結束就再也不刮的鬍子總是在很短的時間佔據他的下巴,毛絨絨的像是泰迪熊般的深棕色。他並不是那麼想被認出來,所以總是下意識的盡可能遮住自己的臉,像是孩童為了安全感抱緊小被子一樣。 在習慣繃到極限的忙碌後,放鬆頓時讓人無所適從。被上緊的發條一時間無法重新習慣慵懶的步調,所以Chris開始學著給自己找點事做,像是研修些本來就有興趣的課程,那些學院的理論課程:編劇、製片、導演。瑣瑣碎碎的時間很快就被教授一本一本的書單還有DV裡各式各樣的短片佔滿。 但還是會有一些他無法拒絕的、必須出面的,早就白紙黑字亮在協議上的訪談與邀約,或是漫展。 漫展對他來說就像是最好也最壞的夢境。 Chris很明白這是製片商為了收入的要求,但是這種赤裸裸地把每個演員都明碼定價的感覺還是讓他有些不舒服。跟片酬不同,片酬更像是薪水,讓努力的人可以獲得更多,讓已經有一席之地的影星能有更高的身價,更好的去挑選自己願意付出的影片,避免總是因為曝光率被逼著演出一些連自己都無法摸著良心誠實推薦的片子。 但是VIP、簽名和合照不同,那更像是勒住影迷的心,吊在驢子面前的紅蘿蔔--這舉例可能不是很好,但他覺得自己就像根又粗又長的紅蘿蔔沒錯--從最喜愛演員的這些人身上掏出盡可能多的錢,砸碎撲滿或領空銀行帳戶,讓他們對著演員的臉買單。 這讓他感覺不是很好。 「Chris,你想太多了。」他的經紀人說,「這就像是個篩選。篩選掉大部分只是湊熱鬧的人,留下那些精華的。只是避免讓你們太過勞累,你們也能更好的面對每個真心喜歡你的人,不是嗎?」 這並不能說服他。 於是Chris盡可能的推拒了大部分能拒絕的行程,儘管他想這可能會讓狙擊手背後的人不太高興,但他還是這麼做了,只留下少數幾場白紙黑字寫著的,非得參加不可的。 在時間被那些瑣碎的書和影片填滿後,等待的時間並不久。在DV裡的儲存容量到達上限之前,漫展的日子到了。 而Sebastian當然會在。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參加漫展,但每一次Sebastian都歡快的像個小孩。他總是在場內露出最多的笑容,試圖在別人的海報上畫畫,或是跟Anthony一起惡作劇,在人背後互丟紙球,地板上都是他們的戰場殘骸,逼得工作人員非得要用塊簾子把他們隔開不可。 但Sebastian還是笑瞇綠色的眼睛,把嫣紅的嘴唇彎成新月的形狀,滿足所有拿著相機對著他的女孩們異想天開的奇特要求,即使工作人員總是勸阻,他也依然故我。 「我想對他們好一點。」Sebastian這樣說,「因為我也沒什麼能為他們做的啦。」 到了最後所有工作人員都幾乎被帶著懇求的眼神迷倒,怎麼會有人能拒絕那對天真的濕潤眼神?又怎麼能拒絕那一聲「Please?」,最後他們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著影迷們懇切又大膽的對Sebastian要求一個吻,或是一個擁抱,而Sebastian總讓他們得到想要的。 Chris其實也做著同樣的事,但或許是他對於這種場面的不適應感太過明顯,多半不會有人做出太過分的要求--要求簽Hail Hydra的例外--而基礎的擁抱跟隔著一點距離的親吻他是辦得到的,對於影迷不自覺的這種自制他不是不感激的。 在這裡他可以直接看到漫迷最直接的反應,那些純粹的喜愛和天真的幻想都投射在他身上,讓他開心的同時又備感壓力。 而在每次他們從漫展回到飯店後,他幾乎沖澡到一半就會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Chris!」Sebastian歡快的喊,「我進來啦!」 Chris沒有回答,只是在水花中掛上微笑。 Sebastian當然有他房間的門卡,他總是多拿一張給Sebastian,就像他外套的口袋裡同樣放著Sebastian房間的門卡。 那是個默契。從美國隊長一開拍後沒多久後就有的默契。 在還沒開拍之前Chris就聽說過Sebastian這個演員,而流言並不總是好的那種。來自羅馬尼亞的異國風情臉蛋和略帶黑眼圈的迷濛眼神;最常被拍到的地點是聲色犬馬的夜店;雜誌上喜歡的拍攝風格永遠都是黑暗氣息的壞男孩;還有常常演出帶點邪氣的同性戀角色。這些都讓Chris在還沒見過這個演員之前,心裡就先染上了先入為主的色彩。 但當實際演出時,當Sebastian仰起下巴,斜戴著軍帽對著他笑的瞬間,他就明白Bucky非得是這個演員不可。Chris比Sebastian看了更多的Marvel漫畫,所以他比Sebastian更要知道Bucky最有可能的幾個發展。 Steve和Bucky是彼此的羈絆,而Bucky終將化身為冬日的亡靈復活。 在不劇透的情況下,Chris不確定開拍前導演是怎麼跟Sebastian交代的,但Sebastian演得很好,非常好,好到Chris可以在每次回頭與他對戲時,明顯的注意到Sebastian眼裡隱藏不住的情緒和那些小動作。 Chris聽說過Sebastian會為了讓表演更真實,想盡辦法愛上對戲的演員導致假戲真做,所以對上那些炙熱的眼神Chris總是告誡自己那是戲劇效果,那是戲劇效果。 只是這樣的自我催眠並沒有多大效用就是了。 某次的下工後,Chris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們本來和整個劇組正泡在一家酒吧裡,今天剛好把吊鋼索下火車的那整段戲拍完,至此已經沒有Sebastian的戲分,明天他就會離開片場,因此在他走之前有人提議要來個短短的慶祝。 但在Chris回過神來之前,他跟Sebastian已經回到了他的房間,而他們似乎剛剛才交換過一個吻,唇與唇之間仍牽著閃亮的銀絲,隨著Sebastian的下一個舔唇瞬間斷裂,剛被舔過的濕濡唇瓣紅豔紅豔著。 前一秒Chris記得自己還看著Sebastian笑著又灌倒一個人,引起劇組一陣劇烈的歡呼,他們沒一個人能喝過那個夜店小王子。但下一秒他們就已經回到Chris房間,把對方推在牆上,掠奪著彼此唇間的呼吸。 「停,停一下。」 在Sebastian跪在Chris的雙腿間要含住他的分身前,Chris總算是艱難的開口。天知道這要花他多少意志力,他幾乎是瞬間就想像了如果被濕熱的口腔含住會有多舒服。 但這不對,這不太對。 Sebastian頓了一下。 「你想先洗個澡?」他問。 而Chris飛快的點了點頭,他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思考。 「但我不在意。」Sebastian說,接著快速拉下Chris的褲頭跟拉鍊,把Chris已經蓄勢待發的分身掏了出來。 有些驚訝的,Sebastian握著頗有分量的肉塊甸了甸,抬頭望向Chris時上翹的眼角帶著淺淺的魅惑,他對著Chris的陰莖吹了口口哨,調戲而帶著驚奇的。 Chris還來不及反應前,他的分身就已經被吞進濕熱的口腔當中。酒精讓Chris覺得自己變得比平常更加敏感,血液循環讓他全身都比平常更熱,但是更熱的是Sebastian的嘴,緊窄的喉嚨深處和濕潤的口腔黏膜輕易在他身上點起了火。 他像是跌入火熱的夢境,頭上酒店房間的光是微醺的昏黃,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他的背緊緊靠著牆,略帶冰冷的牆面是唯一能把他喚回現實的溫度,但很快地那溫度也被他的體溫融化,又或者是含著他的人散發出太誘人的灼燙,讓他的最後一點理智也消失在中央空調溫柔的嗡鳴鐘。 沒有支撐太久他就射在Sebastian的嘴裡。 「現在你可以去洗個澡了。」Sebastian站起身,舔了舔唇邊滴下的一絲濁白。 他沒吐出來。 Chris盯著那張開開闔闔的唇,上下微微起伏的喉結,弧度優美的唇線像是沙灘,被一波波海潮濕潤而又乾透,幻出銀亮的光。他什麼聲音都沒聽見,滿腦子都只想著那張嘴。 「或者我先洗?」 Chris猜想自己大概是胡亂的點了點頭,因為Sebastian給了他一個笑容之後就轉身進入浴室,他這才有時間理清腦子裡亂的跟鍋漿糊一樣的思緒。 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 他毫無頭緒。 Chris抓散頭髮,把自己扔到床上,軟垂的分身被他像是做賊心虛一樣快速而嚴嚴實實的收進褲襠,在摸到上頭尚未被空調吹散的一點濕潤時,Chris忍不住又想起那張殷紅的嘴,情不自禁的又硬了一點。 他連忙把那些雜念趕開。 但浴室的水聲在他思考出一個答案前就停了,在Chris還沒反應過來之前Sebastian就穿著浴袍走了出來。 Sebastian似乎是好好的洗了個澡,沐浴乳和洗髮乳甜美的香氣交雜著,和著水氣朝Chris逼近,把他整個人團團包住,讓他無法思考。Sebastian濕漉漉的髮梢和線條分明的臉頰看起來像是一道盛宴,延伸進雪白的布幔當中,讓他情不自禁的想把那些遮蓋一把掀開,好好地享用面前的大餐。 「抱歉啦,拿了你的浴袍。」 Sebastian說,一面拿毛巾擦著正在滴水的髮梢,在Chris身邊坐下。Chris連忙搖搖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但他的角度很容易就可以望進坐在身側的Sebastian隨著擦拭頭髮的動作而扯開的衣襟當中,胸口肌理的線條還帶著水珠,沿著每一道起伏滑下,最後消失在陰影之中。 「那現在,你想洗個澡了嗎?」 過了片刻Chris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問他的。 「……先等等。」Chris說,猶豫地看著Sebastian,他知道在對方已經幫自己做了一次口交之後才說出這種話有多尷尬,但是他也沒有更好的時機了,「聽著,不管我之前表現出什麼,我想那都是因為我醉了,所以才太過唐突,如果讓你有不好的聯想--」 「你說你喜歡我,你想跟我上床。」 Sebastian說,定定地看著Chris的臉,「所以這也是醉話嗎?」 「……我說出來了?」 Sebastian愣了一下,接著看著Chris歡快地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明亮的像是春日的陽光,像是金黃色的麥田裡搖曳的飽滿稻穗,像是剛採集到的蜂蜜,帶著甜香而金燦的蜜人滋味,笑靨暖融融的化進Chris心裡,之後再也沒有離開過。 「是的,你說了,你當然說了。」Sebastian說。 「……我沒說對吧。」 「不,你說了。」 他幾乎不記得自己是如何略帶怒意跟笑意的把渾身散發著香氣而且笑個不停的Sebastian壓倒在床上,只記得當他緊張的伸手往對方後方探去時,那裡早已做好準備,濕潤而微微敞開,像是歡迎他的進駐。 Sebastian眨了眨眼睛。 「現在Captain America可以親吻他的Bucky啦。」他說。 當然,Steve從來不會拒絕Bucky的要求。 當他挺身進入濕熱而緊窄的密地時,Chris聽見Sebastian發出高亢而帶著泣音的哀鳴,他立刻慌張地想要停下退出,卻被纏繞在腰際的雙腳給阻止。 「繼,繼續。」Sebastian咬牙說,唇瓣上有著明顯的齒痕,被咬的略略發白的樣子像是褪去粉色的櫻花白,「慢點就好,我,我只是,有點緊張。」 Chris能感覺到自己的分身被Sebastian的下面緊緊吸住,像是正插在熱熱的火爐裡,Chris可以感受到那溫度幾乎要燙傷他,卻無比的令人舒暢到頭皮發麻,過於緊窄的通道帶著點緊夾的疼,他緩緩的動著,把自己的分身一吋一吋擠進Sebastian的身體裡,直到最深處。 「好點了嗎?」Chris問,聲音變的低啞而緊忍。 「好,好多了。」 Sebastian咬牙笑著,撐起腰吻上Chris的唇,把柔軟的舌頭探進原本緊抿的唇瓣當中,勾纏著棲息在其中的高熱。Sebastian的嘴裡帶著淡淡的薄荷味,應該是洗澡時順帶刷過牙了,但仍然有些酒精的餘味,熱辣而刺激的香氣。Chris總忍不住想起門口的那一次口交,理論上來說那些早已被吞入腹中,但他仍然覺得Sebastian喉中傳出隱隱的腥味,他的精液的味道,這讓他更加興奮。 觀察到Sebastian的表情慢慢變得柔軟,眼角開始帶上微紅的媚意,Chris才瘋狂的抽動起來,柔軟的通道被他一下一下的操開,最後軟的像是一攤水一樣。 Sebastian原本還能配合著動腰,但最後乾脆放開了身體,任由Chris折騰。他夜店裡灌倒了許多人,同時也喝下不少酒,現在整個人暈陶陶的,幾乎溺斃在Chris的味道當中。 Chris在Sebastian身上烙下無數個親吻與咬痕,因為Sebastian已經沒有繼續需要拍戲的部分,接下來的演出不再有他的參與,Chris覺得遺憾,但同時也慶幸,因為這表示他可以在Sebastian身上為所欲為,肆意的留下自己的痕跡。 他們做了幾次Chris不記得了,但等他酒勁退去一點之後,他看見的是Sebastian帶著滿身愛慾的痕跡睡在他身側,而他興奮的根本忘了用安全套,精液正從那個已經闔不起來,洞口還發著紅腫的小孔汨汨流出,染濕了一塊床單。 Chris瞬間臉紅過耳,慌張地用棉被把Sebastian包緊。Sebastian像是被他的動作吵醒,迷茫的睜開眼睛望著他。 「Chris……你不睡嗎?」Sebastian問,往枕頭深處更鑽了一點,「嗯,明天還得,繼續拍戲吧?」 「你,你先睡好了……」 「不一起睡嗎?」 Sebastian掀開被子的一角,示意Chris鑽進去,順帶把斑斑點點紅腫的胸口露了出來,乳頭上還帶著明顯的咬痕,那是Chris其中一次射精時太過興奮的產物。 管他的。Chris想,有什麼天大的難題都交給明天的他去想吧。 而那之後就變成一種習慣。 隔天醒來的Chris和Sebastian都沒有太多交流,Chris一早就被拍著門的經紀人喊出門拍戲了,而等到Chris回到房間裡時,那裡早已空空蕩蕩,床單、浴袍,所有曾經能夠證明荒唐的一夜的物證都已全部消失,就連原本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也一樣。 Chris這才發現他沒有存下Sebastian的聯絡方式。 要拿到Sebastian的聯絡方式其實很容易,只要跟劇組其他人拿就好了,Sebastian跟劇組的大家感情都非常好,總有人會捏他幾把,像是親暱的兄弟姊妹,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Chris還是沒有這麼做。 他覺得自己需要花更多時間思考。 很快的,電影殺青,到了宣傳期。 Sebastian像是沒事人一樣的回到眾人週遭,對著Chris拍肩笑著,不管是合照或是訪談,表情都絲毫看不出異樣。 只是,當他們搭飛機去了一個比較遠的地區做宣傳,需要在當地住一晚再折返時,當晚Chris聽見自己的房門被敲響。 他幾乎是狂奔的跳下床,拉開了那扇阻隔他許久的門。 Sebastian站在門外,帶著點酒意的笑著。 他還沒來得及打招呼,Chris就一把把他拉進門裡,踹上房門之後對著他吻了起來。 他們狂熱的吞著彼此的氣息,糾纏著到床上,再次度過一夜。 又或者是數夜,數十夜。 只要是美國隊長的拍攝期間或是宣傳期間,Sebastian總會在夜晚敲響那一扇門,而後Chris開始主動的把門卡遞給對方。 他們開始學會拒絕下戲後的聚會邀請,習慣花很多時間膩在房間裡,和彼此待在一起,什麼都不做。 或是做點什麼,當然。 當Chris終於洗去漫展後身上沾染到的一身塵埃和汗水,只披著一條浴巾出來時,Sebastian早就趴在他的床上興致勃勃的翻著影迷給他的禮物。他總是抱著那些影迷送給他的禮物,像是松鼠一樣啃著裡面的餅乾糖果,把餅乾屑和糖紙掉的滿床都是。 「Chris你看這個!」Sebastian喊著,對著Chris揮著手上的黑色卡片,上頭有白色的花體字和宇宙的背景,那是一位影迷送他的編號384星體命名權證明,「是我的星星!」 「我知道,我聽Mackie說了,從今以後Sebby就有一顆星星啦。」 Chris在床邊坐下,低頭看著Sebastian抱來獻寶的那一大堆物品,從毛絨娃娃、卡片,到巨大的相本或是記事本,五花八門的散亂在床上,Sebastian坐在正中央,眼睛閃亮亮的,看起來像個大玩偶。 或是小王子,從B-384來的星星王子。 小王子總是要回到它的星球,飛行員留不住他,但是他不一樣,他想留住他的星星,讓他在他的懷中溫煦的發光。 「你要叫它什麼名字?」Chris問。 「我還沒想到……」Sebastian困擾的皺起眉頭,盯著紙想了很久很久,額頭上都出現一道一道的怒紋,「這是我第一顆星星,我想取最好的名字!」 「嗯。」Chris把吻溫柔的落在Sebastian的耳間,「慢慢想。」 我們不著急。 在第二天早上,在兩人難分難捨的終於從那張床離開之後,Chris把一串鑰匙放進Sebastian手裡,快速的念了一串地址。 「這是……」 「如果你想敲響誰的門,來這裡。」Chris說,表情很鎮定但是耳根子的通紅和聲音裡微微地顫抖騙不了人,「如果我不在,你可以先進去等我。」 「可以把糖果灑滿地?餅乾屑掉的到處都是?」 「那你可得自己清理。」 他們凝視對方,而後一同笑出聲。 時間能給他們的不多,最後在慌張的著裝和快速的吻別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房間。 漫展的第二天過得飛快,Chris忙得團團轉,幾乎沒有能跟Sebastian說到話的時間,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他們被經紀人一前一後的護送離開,連一面都沒有見到。 或許那跟他們不小心穿到了對方的衣服也有點關係。Chris想。 Chris之後回到他的家裡。他租了個一人住的公寓,從美國隊長一結束後就租了。剛開始他多半還是習慣把有他父母在的地方稱為家,但慢慢的他開始習慣在待在這間公寓裡,慢慢地想著該如何設計跟布置。他照自己的喜好設計了一半,而另一半暫時留白。 他有很多時間可以開著車出去外頭亂晃,他的足跡在地圖上紛亂的走著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規律。他知道天文館的位置,知道最甜膩的糖果冰淇淋開在哪個街口,知道哪一家健身房最適合增重的同時又不會把臉吃胖。他依舊帶著墨鏡,留著毛絨絨的大鬍子,豔陽把他的金髮曬的透明,像是夏季的蟬鳴歌頌。 他等了很多天,他不著急。 當夏季的漸漸散去,豔陽的光彩漸漸變得溫煦,不再帶著逼人的熱意後,Chris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在下一部英雄片上映以前,復仇者內戰帶來的熱潮將會隨著時間漸漸褪去,議論紛紛的蘇科維亞協議會變成白紙黑字的佈景,不會有人再問他們究竟#Team哪一隊,而是把目光轉向更新的那些。並不會有太多人一直記掛他們,但總是會有一小群人是堅定不移的,那像是從一把鐵沙裡慢慢的淘洗出金粒,時間會把雜質和雜音都帶走,只留下彌足珍貴的。 Chris一如往常的從健身房返家,當停好車推開門時,卻看見Sebastian手足無措的站在他面前,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慌張跟混亂。像是剛剛墜入沙漠的小王子,臉上染著對未知的惶恐和困惑,但眼眸深處卻有幾不可聞的笑意。 「我只是,我剛好路……我不知道。」 Sebastian說著,語言混亂而破碎,最後只能無力的抓抓頭髮,把垂落的髮絲再次往耳後勾去。 他頭髮長了一些。Chris想。 Chris冷靜的關上門,把外套掛在衣架上,沒開空調的屋內有些熱,Sebastian不知道在屋裡站了多久了,身上穿著的短袖已經有了淺淺的水跡,領口夾著墨鏡,手腕裡掛著一件外套,全副武裝的嚴實裝備。Chris拉著Sebastian在沙發上坐下,轉開了空調。 空調的涼風瞬間拂過室內,原本有些萎靡的Sebastian精神起來,把手上的袋子放在沙發前的矮桌上,手臂換抱起沙發上的毛茸茸的抱枕。Chris立刻注意到那個棕色的袋子,皺巴巴的,像是包著什麼不規則的物體。 「那是?」他點了點袋子問。 Sebastian立刻迅速的回答:「我剛剛去看了場電影,出電影院時剛好遇見兩個影迷,他們把我拉到門口的水果攤上買了這個給我。」 「是什麼?」 「是李子!Bucky又吃到他的李子啦!」Sebastian笑著說,有點靦腆的。 「給我一個。」 Sebastian彎腰,想從袋子裡拆一個李子給Chris,但手腕才一伸出去就被Chris拉住往他的方向一帶,Sebastian頓時重心不穩整個人倒在Chris懷裡,一抬頭就望見Chris的目光灼灼的低頭盯著他,眼裡閃爍著光采。 像是期待一個答覆。 「不是那個。」Chris說。 Sebastian愣了一下,接著慢慢地,慢慢地笑了。 他仰起頭,在Chris的唇上落下一個親吻, 「我喜歡你,你想跟我上床嗎?」Sebastian抵著Chris的額頭,悄悄的問。 「我也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 「我突然想到星星的名字了。」 Sebastian張著眼睛喃喃地說,迷茫的視線像是還未從激情的夢裡醒來,外頭的天色早已黑去,房間裡的天花板上被Chris細細密密的貼上螢光的星空,像是從億萬年之遠的地方傳來的微弱星光。 「什麼名字?」 「Sweetest kid。」 「挺適合你的,地球上最甜蜜的小孩……」 Chris吻著Sebastian,而Sebastian只是格格的笑。 是的,他的每一句稱讚都是真心的。 ===== --FIN. *CP Steve/Bucky
*未來假想、傻白甜、OOC *篇名是Safetysuit - Never Stop ,建議搭配服用 *7/4 隊長生賀! ===== Steve和Bucky已經結婚一年了。 兩年前,Thanos帶著他的大軍揮手進攻地球,近乎天崩地裂的慘狀讓他們被迫離開瓦甘達,重新在眾人面前現身,再次組成小隊捍衛世界。 T'Challa特地幫Bucky做了隻新的手臂,用振金製造,不但跟原本的手臂同樣靈活,同時也不再與痛覺相連,戰鬥時可以更加靈活,而洗腦的問題也暫時在戰鬥時用能包覆耳朵的面罩解決了,畢竟在世界都要毀滅的時候,不會有人還想混進戰場特地洗腦一個士兵。 Steve還沒拿回他的盾,所以T'Challa也順手幫他做了一個。據國王陛下的原話是說『反正圓形沒什麼難度,順便做幾個備用的也好。』沒有被漆上紅藍兩色的盾牌通體銀亮的發著光,中間的銀色星星跟Bucky左臂再次漆上的紅色星星像是一對默契相同的印記。 他們就那樣頑強的組成最後一道防線,艱辛的把世界一吋一吋搶回來。 最後Wanda和Vision的能力爆發,他們獲得了最終勝利。 當戰爭結束後,他們站在斷垣殘壁內,滿臉滿身都是灰塵。 天際像是燃燒般的豔紅,海平線另一端的夕陽在他們的臉上畫上橘色的光影,連雲都漸層的染著紫與紅,地面被照的金燦燦的。Bucky的金屬手也變成了暖陽般的橘色,Steve的盾牌也是。 「Punk,你看起來真糟糕。」Bucky笑著說,滿臉血汙,額頭有明顯的傷口。 「你也是,Jerk。」 Steve笑著回應,他的肋骨斷了幾根,右腿的大腿骨也不樂觀,無法站直,所以他只能躺在地上,看著紅橙色的天空,聽著耳機裡其他人的情況。 他們都還活著。 而後來,那些曾經反對他們,認為他們對世界有危險的聲音都消失了。 或許是終於發現,這世界暫時還不能沒有他們,暫時。 Bucky在戰場上救了幾個小孩,甚至因此受到重傷的畫面,被還倖存的新聞台不斷重播,或許有部分是Tony的推波助瀾,但他從來不承認。他依然惡聲惡氣的對待Bucky,但在其他人看起來這行為不過就像是個愛欺負人的孩子一時間學不會如何好好跟人相處一樣,而Bucky敏銳的沒有在那些舉動中感覺到惡意,因此也平淡的對待,就像當初Sam對待他的方式一樣。 他們搬回復仇者大廈,Steve依舊照著原本的步調出任務,或說是,拯救世界。而Bucky也在其他異能者的協助下一點一點的把腦袋裡那九個定時炸彈拔除後,加入了拯救世界的隊伍。 接著在一年半前,Steve和Bucky收到了等待已久的傳票。 那是他曾經身為Winter Soldier的責任,新任的聯合國理事決定要給Bucky一場直播的審判,全世界將會同時用該國語言轉播,Bucky沒有反對,Steve當然也沒有。 五天後的早晨,Steve替Bucky燙好了整套淺灰色的平整西裝,看著他穿上白色的襯衫,替他拉著外套繫好了西裝的領帶。原本及肩的褐色頭髮被Bucky整齊的扎了起來,在腦後結成一個小小的球。 他看起來整齊而清爽。 「準備好了嗎?」 Steve問,換上簡單的白上衣跟外套,頭上壓著一頂棒球帽,原本總是緊緊皺著的眉頭消失了,一頭金髮和碧藍的眼睛閃著溫柔,他看起來就像是街頭最普通的大學生。 Bucky點了點頭,露出微笑。 Steve本來想開著他的小車去。他們終於存夠錢買了台小小的車,跟他們曾經開過的那台很像,只是顏色換成了灰綠色,當他們開著出門時,老是被Sam笑說像大人坐玩具車,但他們總是不在意。這種款式的車更靠近他們以前在未來展看到的,是他們當年夢寐以求的樣子。 不過兩個長手長腳的人坐在裡面有時候真的很卡就是了。 「抱歉,Captain Rogers,您的車我想應該無法開到外頭。」 那場爆發之後,大約是生命寶石的能量暫時到了低點,Vision終於可以完全利用寶石的能力,他第一件事就是把Jarvis從體內分離出來,讓他回到了Tony的身邊。跟Friday比起來,Steve確實是更習慣Jarvis的,畢竟有很多尷尬的場合,突然在耳邊冒出一個女聲的感覺不是一般的詭異。 但Friday也沒有退役,女孩子們用了類似的理由留下了Friday,於是現在復仇者大廈有兩套A.I.運行著,和諧而互補。 「發生什麼事了?」Steve問著Jarvis。 「樓下已經被聲援Mr.Barnes的人群給塞住,車庫的門和道路都無法正常運行。」 原來這就是一早樓下就一直有聲音的原因,Steve從睜開眼時就一直隱約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音,只是因為今天是大日子他才沒有刻意去管,但其實仔細聽,就連在二十多樓的他們時不時都能聽到幾句嘶吼。 像是Bucky我愛你、Bucky我們永遠支持你、Bucky你好帥我要給你生孩子…… Steve立刻決定忽略那些聲音。 他轉頭看著Bucky,Bucky明顯也能聽清那些聲音,臉微微的紅了起來。 Steve的心在瞬間變的柔軟。 「Buck,好多人愛著你。」 「嗯。」 Bucky點點頭,視線忍不住從玻璃窗外望去,像是這樣就能看到樓下的群眾,看清聲音是哪些人喊的。 「我也是,我們都愛你。」Steve說。 「……我也是。」 Bucky回應,臉從原本的淺紅變得通紅,連耳根都紅透了,他主動抱住Steve,把額頭貼在他的肩膀上。 他們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雖然Steve很確定自己愛著Bucky,就像他能確定Bucky愛著自己,而且這並不是友誼,是希望跟對方攜手共度下輩子的那種愛情,是希望每天早上能第一個看見對方的那種愛情。但老派的作風還是讓Steve希望能夠有個完美而正式的儀式,像是跳一場舞,或是看一場電影,之後再告白。 於是他私自把告白的時間定在審判之後。 不管審判的結果是什麼,他都會陪著他。 所以剛剛的不算告白,頂多算是情不自禁。Steve想,有點心虛的摟緊Bucky。Bucky身上跟他用的是相同的洗髮乳跟沐浴乳,他們一起去賣場挑的。但不知道為什麼,Steve總覺得Bucky身上的總是特別好聞,他偷偷地靠近Bucky的脖子,假裝是不小心貼到那樣把嘴唇貼了上去。 Bucky瞬間繃緊了一下。 但Jarvis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抱歉,Captain Rogers,我不想打擾,但是距離出庭時間只剩三十分鐘。」 Steve心虛的放開Bucky,現在他們兩人都是通紅的了。 他一邊幫Bucky整理著有些弄皺的西裝,撫平根本看不出來的皺摺,一邊慌張地問:「如果沒辦法開車,那該騎摩托車嗎?」 「Sir為你們準備了一台飛機,已經在頂樓的停機坪準備好了。」Jarvis貼心的說。 並不是它早就預料到樓下會有這樣歡騰的場面,而是Tony早上吃早餐時,貌似非常不經意地問了Jarvis今天Bucky要怎麼過去法院現場,在聽到Steve打算開著那台小破車去法院時翻了個突破天際的大大白眼。 「Jar,開台飛機送他們去。」Tony說,「要是讓美國隊長開著那台金龜車出門,下一個被告的就是我了。」 讓Captain America開著金龜車出現在全球轉播面前,毀損的可不只是Avengers的名聲。 聽到Jarvis安排了飛機,Steve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謝了Jarvis的安排。 「謝謝。」 他本來是想保持低調一點,這樣或許可以讓法官對Bucky有更好的觀感,但現在看起來,他只能希望飛機降落時不會造成太大的麻煩。 Bucky注意到他的猶豫,在這時拉了拉他的袖子,「你不喜歡飛機?我們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 「不,我沒有不喜歡。」Steve握住Bucky的手,忍住親吻他額頭的念頭,「我們得快點,快遲到了。」 審判的時間不長,全程都被新聞媒體轉播著。 Steve並沒有進去裡頭,而是和一般人一樣站在外頭看著,混在人群中緊緊盯著轉播的畫面。他並沒有被太多人認出來,因為今天的主角並不是他,所以他只是對那些認出他的人點頭微笑,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畫面太久。 但他也注意到並不是一切都是歌舞昇平的,遠處受害者家屬憤怒的咆嘯著,對著他們心目中認為的殺手宣洩恨意,拉著鮮紅的布條,舉著印有Bucky名字的立牌,上頭被塗上醜惡的記號。 那是自然。Steve想,就連Tony都會失控,他不怪他們。 但有更多人,更多的人,圍繞在Steve四周,臉頰上畫著紅星星或是在眼睛周圍塗著黑色顏料,有幾個孩子手上抱著Cap熊和Bucky熊,他們正為了畫面上法官的每一個問話緊張,為了Bucky的每一句回話感到心酸,在臉上,在口中,在心裡替Bucky加油。 「很難熬吧。」 Steve轉頭,發現是跟他類似打扮的Sam,帶著墨鏡壓低棒球帽沿,咬著路邊攤販賣的熱狗麵包,順手把手上的另一份遞給Steve。 「也沒那麼難。」Steve說,接過了麵包咬了一口,他確實有點覺得餓了,「其他人呢?」 看著Bucky一次一次被那些尖銳的問題攻擊,其實讓他非常想不顧一切的衝進去,帶著Bucky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到他們的地方。但Steve心知肚明的是,Bucky比他想得更強悍,他不會被這些問題擊倒。他會愧疚,會哀傷,但絕對不會倒下,他是他永遠可以託付後背的夥伴。 「在那裡看著呢。」Sam比了比不遠處的高樓,「大家都來了,除了Stark,他大概還在家裡,你要上去跟我們一起嗎?」 「不了,我在這挺好的。」Steve看了一眼螢幕下方緊閉的法院大門,這裡可以第一眼看到出來的人。 「行,那你們等等結束後過來吧,我們就在那裡等著。」 而Steve最後卻沒機會和Sam會合。 判決出來之後,Steve身邊的人群像是瘋了一樣,他們把身上所有能扔的東西都脫下來向上扔,紐約的天空在那一刻被五花撩亂的顏色占滿,各種款式的上衣、褲子、外套、胸罩都在空中飛舞,歡呼聲震動地面。 那些封鎖線在那一瞬間都無效了,所有人推擠著向前,連警察都放棄阻止,人群包圍了那扇大門。Steve被人群帶著,同樣站到了那扇大門之前,當門被推開的瞬間,他立刻從警察的包圍中看見Bucky的臉,Bucky的眼眶泛著微紅,但表情非常堅定。 Bucky轉頭注意到了Steve。 他們同時露出微笑。 雖然人群包圍讓他們無法觸碰彼此,但那一瞬間,世界像是寂靜了下來。所有聲音都消失了,整個世界裡剩下兩個人。 歡迎回來,Bucky。 我回來了,Steve。 但他們的溫馨沒有維持太久。 人群的歡呼聲越來越激昂,Steve開始明顯感受到過於高昂的熱情有時候真的不是好事,警察已經舉起了鎮暴盾牌,他被推到最前面的盾牌上,衣服被抓的皺褶,他狼狽的閃躲著那些無心的手指,避免自己身上被畫出一道道指痕。 他們被卡住了。 「警告,警告,老冰棍們,你們要是不想被人擠死,最好快點從那裡出來。」 非常熟悉的電子聲音配合騷包的音樂適時的在天空響起,金紅色的鎧甲從天空上一閃而過,落下一串歡呼和其他附加的贈品,那些被扔下來的罐頭落地就開始噴著白茫茫的煙,讓四周頓時起了大霧,漸漸伸手不見五指。 人群雖然有些慌張起來,但並沒有太激動,只是動作和那些歡呼都慢了下來,Steve趁機在霧中撥開人,慢慢朝著面前摸索,不一會兒就摸到了熟悉的金屬冰涼感。 「Bucky?」 「Steve。」 他們握住手,靠得很近很近,近到Steve可以清楚看見Bucky的西裝有點凌亂,綁好的小馬尾也散開了,垂下幾絲頭髮在臉頰旁邊,而他自己看起來應該更狼狽,白色的上衣染上了好幾塊髒污,棒球帽也不知道去哪了。 「雖然現在可能不是好時機。」Steve緊張的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他的嘴唇上還有番茄醬的氣味,「但是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Bucky瞪大了眼睛,他綠色的眼眸看起來濕漉漉的,他眨了眨眼睛,最後歪著頭露出笑。 「好。」 Steve有點害羞的牽著Bucky的手,像是一對小情侶第一次接吻那樣,不好意思抬頭望著對方的臉。 他們慢慢走出人群,在不遠處開著門等待的黑色轎車上聽見了Jarvis的聲音,沒多久後成功的回到了復仇者大廈。 Steve想大概是他們身上被裝了竊聽器,不然沒道理一回到大廈就被Natasha用那種調侃的目光看著,就連Wanda都興奮的不停轉頭看著他跟Bucky,就連Thor都來了,搬來大桶的酒說是要慶祝Bucky的審判結束,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最後他跟Bucky聯手把大部分人都灌醉了,讓他們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或是沙發上,剩下Natasha手上還搖著一杯香檳,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 「終於。」Natasha說,「七十年之後,終於要脫離處男了嗎?」 Steve的臉瞬間通紅起來。 Bucky頓了一下,回頭看著Steve,「你還是處男?這麼久之後還是?」 「Buck!」 「嘿,我只是問問!」Bucky忍不住笑了下。 「不打擾你們了。」Natasha站起來,把口袋裡的東西扔給Steve就揮揮手走開了,「這是賀禮,等你們結婚再補一份更好的。」 Steve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手裡抓著一打保險套跟一罐潤滑液,還是水果口味的。 Bucky把頭湊過來看了一下,接著無聲的沉默了。 「我……這個……不是……」Steve突然覺得酒勁全都上來了,臉頰熱的可以煎蛋,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拿那些東西怎麼辦才好。 「……你想用看看嗎?」 最後Bucky問。 再過了三個月,也就是一年三個月前,Steve和Bucky終於湊到足夠的錢,他們回到布魯克林區,找了間最像是他們以前住的樣子的房子買下。 布置花了很多時間,因為大部分出任務的時候他們還是住在復仇者大廈,只有非輪值的休假期間他們才會到這間房子來,有時候他們會花上一整天打掃,把冰箱跟胃袋塞滿;有時候卻是什麼都不做,只是懶洋洋的躺在被陽光曬暖的地面上,看著窗外的陽光一吋一吋在他們身上移動。 直到其中一個人打破靜謐。 「Steve,我餓了。」 「你想吃什麼?」 「外送披薩。」 「Buck,那不健康……」 「可是其他人都吃的。」 Steve這種時候突然就討厭起他的隊友們,他們老是在大廳的桌上堆滿各式各樣不健康的食物,甜甜圈、星巴克、披薩、外帶炸雞、還有數不清的蛋糕,他偶爾都會好奇那麼多的甜點是怎麼塞進Natasha跟Wanda的胃裡,卻沒有讓她們的制服變緊。 「總之,不要披薩可以嗎?晚餐後我會烤一個李子派的。」 Bucky總算為難的點點頭答應了。 反正他幾天後就要回大廈出任務了,那時候再吃也是一樣的。 好不容易,花了三個月,他們終於把最後一件到貨的家具拆開,現在這裡看起來真的像是個家的樣子了。 接著隔天,也就是一年前的今天。 Steve花了一整個上午買菜,他在大賣場裡逛來逛去,拿起每一條魚、每一塊肉比較,站在貨架前猶豫再三,拖拖拉拉的程度甚至讓平常不太抱怨的Bucky都開口詢問。 「Steve?」 「什麼事?」 Steve立刻回頭看著站在推車旁的Bucky,他看起來滿臉困惑。推車裡已經被Steve挑的蔬果還有肉品塞滿了一大半,現在另一半則被薯片跟零食佔據,應該是Bucky剛剛從附近的貨架上搬的。 Bucky猶豫了一下,「你在找東西嗎?」 「什麼?」 「你在這裡站了很久。」 Steve頓了一下,接著露出快活的笑容,走過去把Bucky摟在懷裡,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不是啦,我只是在考慮要買哪種肉。」 「可是,已經有很多肉了?」 「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所以我想多買一點。你比較喜歡吃烤的還是煎的?」 「都可以……」Bucky本來想這樣說,但看到Steve期待的表情後,還是決定隨口選了一個,「那,烤的。」 「那就買這種。」Steve心滿意足的把左手的肉放進推車,右手的猶豫一下之後也同樣放了進去。 反正他們吃的完。 消磨了一整個上午,他們總算是帶著足足可以塞滿他們那台小車後座的食物回家了。 中午Steve難得隨意地讓Bucky叫了他想吃的外賣,而Bucky毫不猶豫地就訂了十個披薩,披薩油膩的香味讓人食慾大開。他們一人解決了五個,還順便把昨晚剩下的最後一點水果派分掉。 接著Steve整整一個下午耗在廚房裡,就是為了把每一道菜都做到最完美。他為了這天準備食譜準備了很久,務必讓每一道菜都是Bucky喜歡的口味。Bucky幾次來到廚房門口想要幫忙,都被他慌張的趕開了。 最後,當Steve把菜端上桌時,Bucky已經抱著抱枕歪倒在沙發上睡著了,電視裡還撥著奇妙的脫口秀節目,裡面的演員看起來跟Bucky有點像,只是更開朗一點。 Steve看著窗外的月色,今晚並不是滿月,而是長橢圓形,仍然帶著明顯缺口,像是被咬過幾口的餅,不完整的圓。 但他覺得這樣的月亮也就夠美麗了。 Steve猶豫了一下,最後輕手輕腳的在不吵醒Bucky的情況下把餐桌搬到庭院,一道道菜也端了出去,當一切準備都完成之後,Steve溫柔的到Bucky面前給了他一個吻。 「Steve……我睡了多久?」 Bucky揉了揉眼睛,在安心的地方睡醒讓他沒有立刻切換成戰鬥模式,眼前仍是一片朦朧。 「沒有睡很久,餓了嗎?」 「有點。」 「來吧。」 Steve拉著Bucky的手走到門外,往屋子側面繞去。 側院裡爬滿藤蔓的支架下立著一張桌子,他們曾經以為藤蔓是葡萄藤,當最後發現那只是普通的藤蔓後,Bucky立刻把買來的肥料扔了。桌子上鋪著潔白的桌巾,Bucky注意到那張桌巾是他們之前在家具店繞了很久之後挑到的,但Steve老是捨不得拿出來用,所以多半時候都放在箱子裡。而現在它被鋪在桌子上,被壓在擺滿食物的盤子下,每一盤食物都發出誘人的香氣,都是他喜歡的味道。 更正,他不是有點餓,是很餓。 他注意到路燈跟月光亮晃晃的,把地上照的如同雪地一般,他輕易的可以看見Steve臉上每一根睫毛,在每次眨眼時顫動。但桌上卻點著兩根蠟燭,火光隨著微風輕輕地晃動,今晚的風並不強,而蠟燭的光暖融融的,讓那些擺在桌上的食物看起來更好吃了。 「喜歡嗎?」Steve輕輕問。 「嗯,我是說,這太棒了。」Bucky有些結巴的說著。 「你喜歡就好。」 Steve拉開一張椅子,示意Bucky坐下,自己則坐到對面,安靜的拿起刀叉。 他們一邊吃著,一邊隨意的聊著天,聊一些日常的關於鄰居或是最近新聞看到的事,或是聊那些Bucky記得的或是遺忘的過去。 在Steve第十三次描述Bucky是多麼受女孩歡迎的畫面時,Bucky終於忍不住開口反駁。 「Steve,你太誇張了。」 「我才沒有,你還記得那個酒吧嗎?就是邊境的那個,每次你一走進去,所有姑娘的視線立刻就黏在你身上,像是想採蜜的蝴蝶,你就是那朵花!」 「我可沒忘了你那時候已經變成金髮大胸甜心這模樣,她們是在看你吧。」 「可能前一兩次是吧。」Steve沒有否認,「但是她們還是更喜歡你!我跟Dugan還有Jones觀察過,只有你來的時候她們才會笑得那麼甜!」 「喔,Stevie,告訴我你不是在吃醋。」 Bucky本來是開個玩笑,但注意到Steve有點不好意思的偏過頭,迴避他的眼神之後,他發現自己猜對了。 「Buck,你就是那個樣子,每個人都喜歡你。」Steve說,吶吶的。 「但我只喜歡Steve。」Bucky衝口而出。 這種話真是……太令人害羞了。Bucky突然有點痛恨自己雖然想起很多回憶,但調情的技巧卻絲毫沒有想回到之前那樣隨口就可以惹得女孩子開心大笑的程度,說這種真話比調情還令人不好意思。 「我也是,我只喜歡Bucky。」 Steve說,這時候他又笑了,一口白牙亮的像是在發光。他深呼吸幾口氣,接著從口袋拿出一個紅色的絨布盒子。 盒子裡打開來是兩枚鑽戒,款式看起來有些老舊,他拿起其中一枚,交到Bucky手上。 「那麼,這次,你願意陪著我到時間的盡頭嗎?」 Bucky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微笑點頭。 他們並沒有想大張旗鼓,但是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所以當他們帶著同樣款式的戒指出現在復仇者大廈時,其他人像是炸開了鍋一樣。 「Cap恭喜!什麼時候要去公證!你們知道美國已經可以同性結婚了吧?」Sam惟恐天下不亂的喊著,他老早就覺得眼睛快被閃瞎了。 如果不是Cap搬出去了,他真的不知道慢跑的時候得忍受同時有兩個人從背後不斷超過自己幾次。 「說真的,你們早該這麼做了。」Natasha說,翻了個白眼,她可沒忘記她被打傷的時候Steve居然還在旁邊碎碎念Bucky的事情,之後還以為這樣的感情只是普通的友情,光這一點她就會記恨很久,「我一開始就沒看過這麼友情的友情。」 Wanda只是紅著眼睛,分別上來給了他們兩人一個一個擁抱。 「不過是一件早該發生的事發生了,你們這麼高興做什麼。」 Tony坐在沙發上沒好氣的說,手邊有個黃色的光球像是心跳一樣規律的舒張,他手上不斷的在虛擬的鍵盤輸入一些程序,他已經持續這個樣子好幾天了,連吃飯的時候都抱著那些程序不放,眼睛下方的黑眼圈重到讓他看起來像隻熊貓。 「好啦知道你在製造你的小情人,我們不吵你。」Natasha回。 Bucky有點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們,看著Steve,而Steve只是溫柔的笑,有點呆呆的樣子。 「差點忘記,Cap。」Tony扔了個閃著光的東西到Steve手上,Steve仔細看之後發現是一把鑰匙,「結婚禮物,算我拜託你,放過那台可以報廢的老爺車。」 「呃……有人想來點咖啡嗎?」 Client剛好端著幾杯星巴克進來,困惑的看著一群熱鬧的人。 時間過得很快,又過了一年,今天就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從早上一睜開眼睛開始,這件事就在Bucky腦中不斷盤旋。 去年的今天Steve給了他一個戒指,那是個最棒的禮物,但他想了很久,卻想不出任何可以和戒指匹敵的物品。 Steve出門慢跑了,暫時還不會回來,於是Bucky拿出通訊器,想問問隊伍裡的大家該如何是好。 『把你自己綁在床上,灑滿奶油跟巧克力醬。』Natasha說,聲音裡有種剛被吵起來的憤怒。 立刻否決。 ……好吧,如果真的沒有備案的話……或許可以考慮。 『Cap能再,看到你就是最好,的禮物啦!』Sam說,聽起來很喘,應該是正在慢跑。 聽起來真不錯,但太沒誠意了。 『Mr. Barnes要不要試著買等值的商品呢,比方說手錶之類的?』Jarvis問。 Bucky看了下存款,接著請Jarvis幫忙查詢他手上的戒指價錢。 ……只能否決了。 『你為了要送給Cap的禮物一早把我吵起來?抱歉,我從來不會討女人歡心,男人也是,我通常都是給錢了事的。』Tony打了個呵欠之後立刻切斷電話。 …… 『呃,免費按摩卷?』Client那邊傳來小孩的嬉鬧聲,在Bucky還沒回應之前他就驚呼一聲掛斷了通訊。 好吧,列入備案。 『禮物嗎?要有紀念價值的……啊,我最近看了一個節目,會有情侶把對方的印記刺在自己身上,不覺得聽起來很浪漫嗎?』Wanda說,聲音聽起來非常高興。 --這個聽起來不錯。 Bucky很快地詢問Wanda所有跟刺青相關的細節,兩人對於究竟要去哪間店跟要刺什麼圖案來了一場相當友好的辯論,只是音量大了一點。最後Bucky跟她好好道謝,掛斷電話後抱著手機坐在沙發上開始上網。 當Steve回到家之後,看見的就是Bucky面前攤著一堆白紙,手上抓著手機,一邊在紙上畫著什麼,專注地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回來了。 「Bucky?」 「Steve!你回來了!」 Bucky本來想跟平常一樣站起來給Steve一個擁抱,但他注意到手上畫到一半的紙,於是慌張地把那些紙全部都摺起來藏到背後,對著Steve揮揮手想快點把他趕走。 「快去洗澡!等等我們出門!」 Steve只好哀怨地去洗澡。 當Steve滿身熱氣的從浴室出來時,Bucky已經幫他拿好所有衣服,自己也換上外出服,一臉已經準備好要出門的模樣。 他只好在心裡偷偷放下把Bucky抱回床上晚點再下床的想法。 Bucky主動拿起了車鑰匙,開的是大車,Tony送的那台。 Steve不明就裡的坐上車,等他注意到之後他們已經在一家名為Threekings的店門口停下。這家店距離他們住的地方並不是很遠,只是他們很少路過。 「Bucky?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我一直做不了決定,所以我早上問了很多人。」 Bucky說,慢慢的看著Steve,臉上有點不好意思。 「有些答案很有趣,或許我以後可以試試。」 「但Wanda跟我說,把對方的記號刺在自己身上是很浪漫的行為,我覺得聽起來很棒,所以我想把這個當成禮物。」 「結婚紀念日快樂。」 Bucky捧住Steve的臉,輕輕吻了他一下。 「那麼,你在這裡等我一下,聽說不會很久的。」 Bucky正要轉身時手被Steve拉住。 「等等,Bucky,我也要進去!」 「為什麼?」 「今天是結婚紀念日,我們應該都在彼此身上留下記號才對!我也想在身上留下你的記號,你的名字!」 Bucky看著Steve認真的表情,最後還是笑著點點頭。 當然最後兩位超級士兵的皮膚給刺青師傅造成多少麻煩的事就不提了。 幾天後,當兩人一同出現在復仇者大廈時,Bucky和Steve被其他人團團圍住,他們興奮的打量著他們的全身,直到發現制服幾乎把每一寸皮膚都包住之後,忿忿地皺了眉頭。 「我早就說過制服布料要改少的。」Tony說。 「同感。」Sam點頭。 「包得最緊的人就你,你最沒資格說。」Natasha吐槽Tony。 「聽Wanda說你們刺青了,刺在哪?」Client問。 Natasha白了Client一眼,「人家要是刺在什麼沒辦法露出來的部位你要他們怎麼回答。」 「呃,所以你們真的刺在……」Client一臉瞎了狗眼的表情。 「沒有!」Steve滿臉通紅的辯解,「我是刺在胸口上!」 「我刺在左肩膀。」Bucky沒等人逼問就直接招了。 「刺了什麼?」Wanda偏頭問。 「我本來想把Bucky的臉直接刺在上面,但是因為真的太難刺,所以最後只有刺名字……」Steve滿臉遺憾的說。 「幸好沒有,把臉刺上去感覺好俗氣。」Natasha說,一旁的Bucky認同的點了點頭。 Steve看起來非常受到打擊。 「真的。」Wanda說,這又給了Steve一個重擊,接著她轉頭問著Bucky,「那Bucky你呢?」 Bucky用力把左手無袖戰鬥服的部分再更往上捲了一些,把裡面的皮膚露了出來。沿著金屬手臂的邊界,那裏刺了一排黑色的字。 『I'm with you 'till the end of the line.』 「好浪漫!」Wanda閃著星星眼喊著。 「我也覺得。」Bucky微笑。 把誓言刺在身上,再也不遺忘。 這次,我會陪著你,直到時間的盡頭。 --FIN. *設定:沒有內戰,所有人都住在復仇者大廈,但Bucky被冰著。 *CP:盾冬、賈尼、幻紅、寡鷹 ===== 當Vision從新聞裡知道今天是中國的端午時,他上網科普了一番。花了一段時間明白這是個什麼樣的節日,Vision立刻用郵購定了蒸籠和必備的材料。在一整個上午都花在廚房浪費材料後,他成功包出一大串外形似模似樣的粽子。 然後Vision給每個正在復仇者大廈的人都送了兩顆過去。 首先收到的就是Steve。 「Captain Rogers。」 Vision拿著粽子從右方牆裡飄了出來,嚇到正在打沙包的Steve。 「Vision,我相信Wanda跟你說過很多次了。」Steve無奈的說。 「對,但是訓練場的門是開著的所以我以為……好吧。」 Vision愣著往大門的方向望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 「所以,那是什麼?」Steve指著Vision手上拎著的綠色東西問。 「今天是中國的傳統節日,他們都會吃一種叫『粽子』的東西,我試著做了一些。」 Vision把手裡大大一串的粽子剪下兩顆,用念力控制著飄到Steve的手上。Steve伸手接過,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著,接著小心的擺在一旁的桌上。 「真是奇妙的節日,這東西叫『粽子』?」Steve拿出筆記本在上面寫著,順帶畫了個可愛的塗鴉,「為什麼端午要吃這個『粽子』?」 「據說是為了不讓掉到水裡的人被魚蝦咬。」Vision善意的微笑,「我想Captain Rogers你會很需要。」 「……謝謝。」 Steve露出有點古怪的微笑點頭收下了。 身為老是在落水的人好像該好好接受這樣的好意。 送走幻視,Steve在訓練室做完第1000個伏地挺身之後,拆開了有些放涼的粽子。 當Steve第一口咬下粽子的時候,粽子裡瞬間噴出一股白煙,從煙裡冒了一個怪東西出來。 被綠色的葉子緊緊包住的三角錐體,大概巴掌大,四肢像是隨筆亂畫的黑線,同樣的黑線組成一對正在拍打的小翅膀。重點是葉子上有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一眨一眨的看著Steve。 「我是古老的中國粽子精靈,遇見你是我們的緣分,我可以實現你的一個願望!」正飛在Steve前方的粽子精靈說。 Steve放下了手上咬過一口的粽子。 他早就叫幻視不要在食物裡再加進任何食譜上沒有的東西了。 那根本是生化武器。 他一定是昏過去了。 「看你的表情是不相信我的樣子?」粽子精靈問。 「……Hell not。」 「那我只能證明我自己了!比方說,我知道你有一本密藏的本子裡畫滿素描,都是同一個人的臉,第一頁是普通的軍裝,但從第十二頁開始……」粽子精靈愣了一下,接著笑了,「原來你這麼喜歡護士裝啊,畫了整整十一頁,各種姿勢都--」 「夠了!我相信你!」 Steve覺得自己的臉現在大概是房間裡溫度最高的東西。 「OK,回到正題。」粽子精靈說,「相見就是緣分,所以我可以讓你許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都可以?」Steve隨口問。 「當然!只要是我出生之後發生的事都可以!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歷史悠久,兩千五百年前就存在了!」 「這麼說,就算是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也可以?」 「我無所不能!」粽子精靈用簡筆畫的手拍了拍胸口,如果眼睛下方被棉線綁著的地方算是胸口的話。 Steve猶豫了一下。 如果是真的的話…… 「如果我希望……當年掉下去的Bucky,現在回來呢?」 「可以!」 粽子精靈揮揮手,一陣白煙後Steve面前就出現了三個穿著不同的Bucky。 「請問你掉的是這個70年前從火車上掉下去的Bucky;還是兩年前從S.H.I.E.L.D.航空母艦上掉下去的Bucky;還是這個幾天前從直升機上掉下去的Bucky呢?」 三個?Steve還來不及反應,其中一個Bucky先出聲叫住了他。 「Steve?」 穿著深藍軍裝的Bucky眨了眨眼睛,眼裡露出困惑,但臉上清俊的微笑絲毫未減。那是還未經歷過風霜的笑容,爽朗帥氣雙眼帶笑,嘴唇勾著斜斜的弧度,布魯克林的壞小子。 「我還以為我剛剛在火車上呢,這裡是哪裡呀?」 直到真的再次看到這個微笑,Steve才明白自己已經熱淚盈眶。 他多麼懷念這個笑容,而懷念甚至無法述諸言語,只能化成一個緊的要命的擁抱。 「Hey,pal,怎麼啦?這麼黏人可不像你。」 一頭短髮,穿著深藍軍裝的Bucky詫異的回抱了Steve,即使胸口被Steve超乎常人的力道勒的很緊仍舊發出一串燦爛的笑聲。 「Bucky……」 Steve把臉埋在Bucky的肩膀,把自己發酸的眼眶緊緊靠在上面。Bucky身上的味道立刻衝擊他的鼻腔,淡淡的硝煙加上青草與泥土的氣息,如同毒藥般在他內心深處糾結纏繞了七十年,穿越記憶再次擊中他。 「你選好了?」一旁不甘寂寞的粽子精靈已經戴上墨鏡,「那這兩個我送回去了。」 「等等等等!」 Steve立刻慌張起來,他放開抱住的Bucky,眼光在另外兩個Bucky身上遊走。 左邊穿著緊身黑制服的Bucky看起來濕漉漉的,並沒有戴著護目鏡跟面罩,應該是為了救Steve從S.H.I.E.L.D.航空母艦上跳下的那個Bucky,眼神裡對Steve並沒有敵意。但或許是突然來到新環境讓他很困惑,他拔出了身後的短刀,目光警惕地盯著房間裡所有人,退到牆邊背抵著牆。 「Bucky?」Steve小心翼翼的對這個Bucky喚著。 「Who the hell is Bucky?」穿著緊身黑制服的Bucky說,皺起眉頭。 Steve是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但這次Bucky的聲音聽起來不像上次的凶狠,反而帶著一點不確定,像是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猶豫。 「你,你就是Bucky。」 Steve鬆開眉頭,露出微笑往前一步試著靠這個Bucky近一點,但Bucky立刻揮刀示意他退後。 他沒有退後。 「你不用擔心。」Steve溫和的說,「這裡是Avenger大廈,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不會有人攻擊你的。」 Bucky表情微微鬆動,原本上翹的刀尖往下垂了一些。 「Bucky,放下刀好嗎?」 雖然一臉不太願意,但穿著緊身黑制服的Bucky最後還是敵不過Steve濕漉漉的眼神,默默地把刀收回刀鞘,把臉轉向一旁。 於是Steve把視線轉向最後一個Bucky身上。 這個Bucky穿著紅色的套頭衫,領子上幾顆扣子都是敞開的,看起來一臉呆滯的望著Steve和其他兩個Bucky。 「你是Steve,我是Bucky。」Bucky喃喃說著。 Steve感動的望著他,「Bucky你記得我!」 「當然,雖然你已經不需要墊報紙了。」Bucky說,「但如果我是Bucky,那旁邊這兩個人是誰?」 「他們也都是你啊,你不記得嗎?」Steve說。 「這不可能啊……我是說如果我是Bucky,那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個Bucky……」 帶著棒球帽,穿著紅色上衣的Bucky一臉混亂的盯著另外兩個Bucky,穿著深藍軍裝的Bucky給了他一個微笑,穿著緊身黑制服的Bucky甚至連臉都沒有轉過來,但這樣並沒有讓他好過一點,反而是抱住頭臉上露出不太愉快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記憶又要開始混亂,即將失去控制的樣子。 Steve慌張的張望周圍,注意到桌上擺著只咬了一口的粽子時,連忙遞給Bucky。 「Bucky,來點粽子吧!是中國的傳統料理喔!」 「……好。」 Bucky接過食物,猶豫著咬了一口,接著雙眼發亮的吃了起來,專心的對付食物不再思考。當他沒有糾結在三個Bucky這件事之後,看起來好了很多。 Steve鬆了口氣。 「所以,決定好了嗎?」帶著墨鏡的粽子精靈問,「你喜歡他們三個的哪一個?」 喜,喜歡! 白皙的肌膚瞬間變成通紅,像是下一秒就會冒出蒸氣來。Steve感覺自己的臉燙到可以泡上一杯溫熱的紅茶,或許還能烤點餅乾。 「我,我都喜歡……」 Steve的聲音吶吶如蚊蚋,所以粽子精靈並沒有聽到,它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選好的話,剩下的我要送回去他們原本的地方了,決定好了嗎?」 「不行!Bucky都是我的!」 Steve立刻慌張地喊,無視穿著緊身黑制服Bucky的掙扎,一把把三個Bucky都抱進懷裡,緊緊的把他們都扣住,害怕一鬆手就讓任何一個人從他面前消失。 他不能再接受一次這種事了。 「所以你希望三個Bucky都留在你身邊?」粽子精靈問。 「對!」Steve連連點頭,他不能想像任何一個Bucky離開他身邊。 「如果這就是你的願望,那我就實現它吧!」粽子精靈轉了一圈,接著消失在空氣中,最後它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有三個伴侶是很辛苦的吧……」 「沒事,我有四倍血清。」Steve迅速的小聲回覆。 算上冷凍的Bucky剛剛好是四個人。 ===== 隔天早上的Avenger大廈真是熱鬧到不行。 早上偷偷摸摸走出房間的Steve被慢跑回來的Sam一把逮個正著。 「Cap,見見我的搭檔Riley,我和你說過的,他也是Falcon!」 Sam指了指他旁邊露出羞澀微笑的小清新,他有著一頭金髮,望著Steve笑得瞇起了眼睛,眼睛裡閃著的是毫不迷惘的崇拜。 「ˇ我記得。你好呀,Riley。」Steve對Riley點點頭,停格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問Sam,「所以你也遇到那隻粽子了?」 「對!」Sam點點頭,滿足的揉亂一旁Riley的頭髮。「Riley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恭喜你!」Steve真誠地說。 「對了Cap,如果你也遇到,那你的願望……我懂了。」 那願望一定是跟Bucky有關的,他可不想一早就被閃瞎眼。Sam立刻聰明的把問題收回。 「我們現在要去慢跑,Cap一起嗎?」Sam問。 「先不了,我想休息一天。」Steve說。 Sam露出會意的微笑,視線在Steve的腰部附近轉了一圈,有點曖昧的那種,「那我們先走了。」 Steve揮手與他們道別。 當Steve走到餐聽時,這裡已經被鬧翻天了。 「Cap!」 Wanda開心的對他揮手,臉上終於掃去陰霾,露出少女般的笑容。她的頭髮被規規矩矩的梳理起來,綁成高高的馬尾,打理的乾淨清爽。 Pietro坐在她的左側,看起來有點不自在的樣子,但也對Steve禮貌的點點頭,他們正快快樂樂地吃著早餐。 「嗨,我想你一定是Pietro。」Steve微笑的說,「Wanda很掛念你。」 「我知道,她總是那樣。」Pietro關愛的看著Wanda,替她把垂下去的髮絲勾到耳後,,避免沾到食物的醬汁,「我只是不小心逞了一次英雄。」 「你已經是英雄了。」Wanda說。 「是的。」Steve點頭,「我很期待接下來與你共事。」 「不用太期待,因為你們總是看不見我來了。」Pietro說,驕傲的勾起嘴角。 Wanda右側坐著一個模樣讓Steve覺得很熟悉的男子,一頭金髮卻面無表情,玻璃藍的眼珠直直盯著Steve,像是無機質一般的眼神,只有在望向Wanda時,眼裡才會閃著小小的火花。 「早安,Cap。」 那名男子一開口,Steve立刻確認他是Vision。 「早,Vision,不過你的樣子……」 「那個『粽子』,我自己試吃了一口,然後許願希望能變成Wanda喜歡的樣子。」Vision帶著微笑,「看起來挺不錯的?」 Steve還沒開口就被打斷。 「很不錯?何止是不錯!根本是帥透了!你看起來就像是我的Jar的雙胞胎!」 坐在沙發上的Tony轉過身來看著背後的Steve他們,他身邊坐著一位金髮的男子,同樣轉身向Steve點點頭,男子有著和Vision一模一樣的樣貌,但差別大概是年齡稍微大上一點,看起來非常成熟穩重,穿著成套的黑西裝,文質彬彬的有禮模樣。 Tony上下掃視著Steve,「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起來,我的Jar昨天跟我說了一下你的願望,真是令人驚喜!」 Tony露出了『原來你們那年代的人也挺會玩的眼神』。 「咳咳。」Steve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其他人呢?」 「Sam帶著他的小情人出去了;Bruce說終於可以不用擔心變身的問題,想好好逛逛紐約,你也知道他老是把自己關著,說擔心Hulk發怒,要我說他變身也無所謂就是了,我能解決。」Tony揮揮手,接著說道,「Natasha和Client一早就沒見到人,或許還膩在房裡?」 「Yes,Sir。Friday回報Miss Romanoff和Mr.Barton還在各自的房裡。」Jarvis說。 「喔,Jar你不能想像我有多麼想念你這些話。」Tony感慨的說,端起桌上的咖啡壺替自己又斟了一杯咖啡,咖啡香氣香濃的瀰漫著。 「As you wish,Sir。但早上您的咖啡因攝取量已經超過標準了,請放下那杯咖啡。」Jarvis溫和但不容拒絕的拿過Tony手上的咖啡,猶豫片刻後就著杯口全部喝了下去。 「這種時候我又懷念起沒有實體的你了。」 「Sir,我想口是心非並不是好行為,您的心跳數升高了。」 「閉嘴,Jar。」 Tony瞪了Jarvis一眼。 「一起吃早餐嗎?」Wanda問著Steve。 「不,我想我會拿回房吃。」 Steve繞過餐桌打開冰箱,把食材一樣一樣排列到流理臺上。他迅速開火的做了四份份量驚人的早餐,被煎的焦香的培根和金黃色的炒蛋被夾在烤的酥脆的麵包當中,高高的疊在大盤子中,香味迷人。 「好多!」 Wanda在旁邊幫把手,看著Steve手下不停的翻炒食物,直到兩個白色的盤子高高堆起,像是做給一整個小隊的食物份量讓她忍不住驚呼。 「血清的副作用。」Steve說,心虛的看到了Tony不懷好意的眼神。 接過Wanda遞過來的籃子,Steve感激的笑笑,接著把食物一一裝進籃子裡,對大家點點頭後快步的轉身回到臥室。 當他推開臥室的門時,三個Bucky都還沒睡醒,但其中一個似乎勉強的睜開了一個眼睛,在確認進門的是Steve後又放心的閉上雙眼。他們累了一個晚上,現在亂糟糟的在床上躺著,像是三胞胎一樣緊緊的貼著對方,Steve能輕易的從他們的樣子分出差距。 頭髮最短但總是帶著笑的Bucky;長髮及肩而削瘦,臉上表情總是冷漠的Bucky;臉頰稍微有了點肉,身體稍微壯實了一些,但腳還是太細的Bucky。 Steve微笑的在床邊坐下,把手中香氣四溢的早餐擺在一旁的櫃子上。他望向落地窗外,燦爛的陽光從外頭射入,所有事物看起來都金燦燦的。 他突然覺得今天陽光看起來很美。 ===== 「醒醒,Cap!」 Steve痛苦的張開眼睛,眼前是一頭紅髮的Natasha。她臉上滿是慌張,看到自己醒過來之後她似乎鬆了一口氣。 「我跟Client剛做完任務回來就發現大家都在地上躺成一片,發生什麼事了?」 Natasha困惑的問,把躺在地上的Steve扶起身,讓他靠著牆坐下。Steve幾乎是一被移動就感覺腹中針刺般的疼痛,痛的他頭皮發麻。 感覺比被槍打到更痛…… Steve壓著胃的位置,臉上神情有點猙獰。 「我只記得我最後吃了Vision給我的粽子……」 「Vision給的所有食物都不能吃。」Natasha嚴肅的說,「我以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總覺得不能辜負他的努力……」 他苦笑著說,卻收到Natasha驚訝的表情。 「Steve,你怎麼哭了?」 Steve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臉頰濕透,淚水無法控制的從他的眼眶落出。 「我似乎做了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夢。」 --FIN. 當Bucky再次從冰凍艙裡醒來,看到的並不是最熟悉的臉龐。 喚醒他的是T'Challa。 「早安,Bucky……不介意我這樣叫吧?」 T'Challa問著,示意一旁的侍衛把Bucky從冷凍艙裡扶起,但Bucky只是沉默著,揮手拒絕侍衛的攙扶,接過毛毯困難的用單手把身體包起,掙扎的坐到一旁的床上。 許久的黑暗之後,光線顯得太過刺眼。Bucky瞇起了眼睛,困難的用手把眼睛摀起一部分,T'Challa立刻叫人把燈給暗上,只留下模糊不清的亮光。 長年的冰凍還是對Bucky的身體留下了一些後遺症,雖然使用最好的技術,但僵硬和疼痛仍是免不了的,再加上失去一隻手的平衡,Bucky總感覺身體不受控制的不斷歪向右方,像是仍存在的手臂卻重得讓他無法負荷。 他不覺得冷。雖然右手能摸到的皮膚都僵硬無比,甚至分不出來是手更涼還是身體更涼,但Bucky很習慣這樣的感覺,即使記憶模糊,他也能確認自己被解凍的經驗豐富。而這次甚至舒服的多,毛毯的觸感很好,坐著的床也是,有種溫熱感慢慢滲進皮膚,讓他覺得放鬆。 但四周的環境跟Bucky印象中有些不同。 Bucky還記得自己被冰凍前,這裡充滿了他無法理解的高科技,應該是個實驗室之類的,他記得自己被抽了血,也做了一些說不出來是什麼的實驗,斷臂被好好包上,花了點時間才停止痛楚。 但他很確定當時不是現在這樣子。 他正坐在一張看起來大概是KING SIZE--或是SUPER KING,他不確定--的床上,而床就這麼直接擺在房間的正中,就在他的冷凍艙旁邊。枕頭跟被子看起來都不是新的,有著微微的磨損,是他喜歡的顏色跟設計,看起來時常使用。 Bucky眨了眨眼睛。 在他漸漸適應微弱的光線之後,這才發現不只有床。 這裡現在幾乎像是個房間,書櫃跟書桌被擺在牆邊不遠處,許多凌亂的紙散亂在上面,雖然還是可以看到那些高科技儀器,但多半都被推到角落,然後被畫、玩偶,或是一些奇怪的裝飾給遮蓋,Bucky甚至看到角落擺著棵聖誕樹。聖誕樹下的禮物很多,有些盒子似乎舊了,有些仍反射著光。 他坐著的床旁邊有一張搖椅,還有個小桌子上面放著盞燈,是有線的那種,多拉幾次可以調整亮度,跟他想像中的一樣。他曾經想過,如果一切都過去,或許他會在布魯克林找個地方,安安穩穩的把日子過完。那樣的日子裡就有這樣的燈,還有這樣的搖椅。 還有Steve,他記得Steve。 跟每一次被解凍一樣,他總是會想起一個金髮的男孩。有時候他很瘦小,需要他來保護;有時候卻很高大,能站在他的前方,舉著盾擋掉一切危險。 他總是記不起他的名字,但他記得男孩臉上倔強的表情。 這次他沒有忘,那男孩是Steve。 布魯克林的小男孩。 Bucky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澀,像是吞嚥過火燙的冰,被割的鮮血淋漓。 「Steve在哪?」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問。 T'Challa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讓人端了杯熱水遞給Bucky。Bucky接過水慢慢的啜了一口,熱水滑進冰冷的喉嚨瞬間幾乎帶來疼痛,但Bucky的眼神沒有移開,仍然執著地盯著T'Challa,不時警覺的掃視著房間裡的其他人。 「你睡了很久。」過了片刻,T'Challa說。 「多久?」 「夠久了。」 Bucky這才發現,T'Challa似乎也變了。 他看起來老去很多。 T'Challa讓侍衛幫他搬了張椅子,接著就揮揮手讓其他人下去。很快地,房間裡就剩下帝查拉跟Bucky兩人,在昏暗的燈光下面對面坐著。 「你睡著後,發生了很多事情。」 「什麼事?」 「Thanos……喔,你大概不知道這個名字。那Loki,Loki知道吧?」 Bucky點了點頭,雖然是後來才聽說的,但他確實記得Loki這個名字幾乎拆了紐約,帶來了很多外星人大軍,還引爆了一顆核彈,他那幾天沒少看新聞,看著那些復仇者們--這名字總讓他覺得荒謬--跟Steve一起打倒外星人,像是童話故事一樣讓事情完美的落下句點。 那幾天電器行的老闆都幾乎要認得他了。 「總之,為了Loki的權杖、Vision的心靈、還有『寶石』們,發生了點事情。」 T'Challa微微的咳了兩聲,聲音中帶著點疲倦,卻仍是高傲的驕傲著的語調。 「雖然損失很多,但最後我們贏了。」他說。 Bucky頓了一下,沉默地盯著帝查拉很久。 久到手已經被熱水捂的微暖,而水也已經不再冒出煙氣,Bucky才把視線從T'Challa身上移開,看著自己手上的水。 明明應該已經變得溫暖了,但Bucky這時候才開始覺得骨子裡透出寒冷。 「那Steve呢?」他低著頭問。 「這也是我為什麼來把你叫醒的原因。」T'Challa說。 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像是立場顛倒了一樣,Bucky來到Steve的床前,拉了張椅子坐下。 「嘿,Steve。」Bucky試著模仿記憶裡那個自己的語調:「別睡了,太陽已經這麼大了,再不起床可要趕不上晨點名了。」 沒有回話,Steve仍然閉眼睡著,或許是那些超級士兵血清的關係,歲月幾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影子,只有日光從窗外照入,百葉窗的痕跡把他們兩人身上的陰影都割的片片裂裂。 「我從T'Challa那聽說了,你又一次拯救了世界,好像連九頭蛇都被你連根拔起了?不愧是美國隊長。」 Bucky說著,用單手拿起了桌上隨便的一個水果一口咬下。 他不確定自己現在正在吃的是什麼,或許是瓦甘達的特產水果,又或是這麼多年過去總有點新的水果出現,總之他沒見過。 Bucky嚼的很慢,因為剛剛幫他檢查身體的研究員有說過,他現在還不能接受太多固體食物,最好先暫時用輸液的度過一段時間,等待身體機能都恢復再說。 但他就是想咬點什麼,即使只是不讓嘴裡那麼空都好。 『他受了重傷,失血過多暫時陷入昏迷。』 剛剛聽到T'Challa的話時,Bucky有些困惑。 他筆記本裡的那個Steve可是美國隊長,不只是體能比一般人好幾倍,連傷口都會快好幾倍的復原,重傷昏迷應該也會很快醒來的。 但為什麼T'Challa看起來這麼……憂傷? 沒等Bucky問些什麼,T'Challa像是習慣了他的不回應一樣,緩緩的說了下去。 『而且,我們的研究發現,隨著血液流失,血清的效果也跟著消失了一大半。』 『他現在不再是那個美國隊長了。』 『他就是史蒂芬‧羅傑斯,和普通人一樣的史蒂芬‧羅傑斯。』 『由於失去血清,他的傷口復原力也跟普通人一樣。如果是這種程度的傷,一般人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但他只是昏迷,生命跡象很穩定。』 『我們不確定他什麼時候能醒來,也有可能……』 T'Challa沒有把話說完,雖然他是剩下的人裡面唯一一個可以好好的坐在這裡把這些話說完的人,泛合金鎧甲的優異讓他好好的完整無缺的活了下來。而其他人,有的和隊長一樣躺著,有的已經不會再醒來了。 Bucky沉默著,盯著手中那杯水很久很久。 「我現在能去看他嗎?」 最後他問。 水果很快的被Bucky吃完了。 其實咬了幾口之後,Bucky就發現自己並不喜歡那個水果的味道,又酸又澀,泛著帶苦的鹹。但他還是把它吃完了,一口接著一口的,精準的每口咬下相同的份量,咀嚼相同的次數。 窗外似乎是下午,熱帶的光線總是耀得人睜不開眼。 「光線真刺。」Bucky對著Steve說,「太亮了,對吧。」 他站起身來,搖晃的用單手調了一下百葉窗的扇葉。他轉了好幾次,彆扭的用著單手費力的轉著,才讓那些陰影不再把Steve的臉碎成幾個破片。 「好多了對吧。」 Bucky回到床邊坐下。 他想不起更多他以前是怎麼跟Steve說話的,所以他只能沉默著,呆呆地望著Steve。 「……相反。」 似乎過了很久,Bucky突然說。 「搖椅,跟印象的一樣。」 他們兩個喜歡的都不是現代的風格,所以當Bucky醒來時,看到那些原木的桌椅,樸實的花紋,立刻就知道是Steve準備的。 T'Challa說,只要沒有任務的時候,Steve都在那張房間裡看著他,偶爾畫畫,或是念書。 還有聖誕樹,Bucky幾乎要忘了聖誕樹,那些禮物都是每年Steve給他準備的,一年一年增加,等他能夠醒來的時候,一次拆封。 時間幾乎沒有改變什麼。 「我睡了很久。」 「換你。」 當Steve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的手有點重重的。 他偏過頭,看到銀白色的亂髮枕在他的身上,泛著他熟悉的味道。 他猶豫很久,才用氣音微弱的問。 「……Bucky?」 白髮動了一下,接著抬起頭來。 那張遍佈皺紋的面孔Steve幾乎不認得,但是那對綠色的愛笑眼睛,仍然讓他一瞬間又變成了布魯克林的十六歲少年。 「早安,Steve,你睡了很久。」 歲月早已老去。 但他們都還在。 直到時間的盡頭。 --FIN. 水聲。 他坐在椅子上。 四周光線很暗,只有一盞微弱的燈光蒼白閃爍,像是下一刻就要熄滅。遠遠傳來金屬互相撞擊的聲響,混和著慘叫與哀鳴,隱隱約約的,像是夢境的回音。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身上仍飄著硝煙的味道,連續不斷的槍聲似乎仍在他的腦中迴響。一開始的紅外線夜視鏡和消音器,讓前幾個死亡來的快速而簡單,但接下來就不太容易。黑暗中訓練有素的士兵很快就找到他,讓他接下來的行動變得麻煩。 但他更熟悉戰鬥。 他熟練的用著那些武器,有些是這次醒來之後新學的,有些是他一拿到手上就熟練的宛若自己的手臂。他不停地從身上的各個口袋掏出武器,精準的將死亡一一展現在那些人的面前,用著多變卻最有效率的手法。 那些臨死前的吶喊短促而低沉,槍聲和吼叫聲一點一點低了下去,最後他的身邊是一片寂靜。 如同來時一樣,他坐上那些車子,被帶回這次醒來時一直待著的地方。 這次醒來的時間似乎比較長,他開始能夠想起上個任務,上上個任務,上上上個任務,還有更多。 他在椅子上坐著,感覺到右腹部明顯受損,隱隱的滲出液體。還有些皮膚被劃開,帶來燒灼與刺激感,有鮮血從其中流下,滴落在地上。 水聲。 房間裡,一個西裝筆挺的人坐在他面前,金髮梳理的整齊還帶著粗框眼鏡,臉上帶著微笑,皺褶明顯的遍布,皮膚鬆弛。另外還有六個配著HK416的士兵凌亂的站在房間角落,帶著對講機,不時警戒周遭,房間那側帶有柵欄的鐵門被關著,外頭似乎也站著兩人。 他一分鐘就可以把那六個人全部解決。他在心裡評估,準確的思考著動手的方法跟順序。 「任務回報。」 金髮那人看著他說。 他知道這人是這次的長官,所以準確的回報。 「任務完成,二十五人全員擊殺。」他說。 「很好。」 那人滿是皺紋的臉露出笑容。 接著鐵門突然被拉開,幾個穿著白袍的人推了數台儀器到他旁邊。槍傷、刀傷、灼傷,他身上的傷口一處一處的被上藥縫補,帶著消毒水和酒精的氣味。他的左臂也被固定在椅子的支架上,有個人拉過兩把閃著藍光的工具,正打磨著他的手臂,把那些彈痕跟焦痕清理乾淨。 他的金屬左臂比右臂更強壯、更有力,但也更敏銳。每次的修理都像是在灼燒一樣,即使只是讓那些甲片翻起,打磨或者是鍍上新的銀色,都像是對骨髓最直接的打擊,總讓他精神緊張,汗如雨下。但他強撐著,睜著眼睛看著那些人的每一個動作,脖子挺的僵硬。 最後那些事終於結束。 那些刺激感消了下去,但水聲卻還在。 一旁有人在紅色筆記本上似乎寫了些什麼,鉛筆寫在紙上的聲音沙沙的,聲音很小,他卻聽得很清楚。 他對這個感到熟悉。 像是陽光,或是金色,或是其他更多。 「Sir,檢查之後一切正常。」 其中一位穿著白袍的人拿著一疊資料走到那人旁邊,想遞給他卻被他揮揮手趕開。 「我不在乎這些,只要告訴我他還可以使用幾次。」 「Sir,他的機能很好,金屬臂連接他的身體,徹底強化了他的身體機能,復原力也比一般人更好。只要定期維修,不使用時冰凍,可以使用相當長的時間。」 白袍的人翻著資料,不時的推一下眼睛,聲音顫抖的說著。 「很好。」 那人微笑,接著做了個手勢。 鐵門被打開,那些穿白袍的人立刻被配槍的黑衣人粗魯的驅趕,他們慌亂的推著儀器,魚貫的離開。他看著那扇鐵門關上,透過那些鐵柵欄,他能看見外頭也是一樣的昏暗,無法看的太遠,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看不見。 「你想要點什麼嗎?」 他等了很久,這才發現面前的那人似乎是在跟他說話,那人正端著一杯牛奶喝著,不知道從哪來的。 這不是命令。 於是他轉頭,毫無反應的看著那人很久。綠色的眼睛裡什麼情緒都沒有,像是專心等待命令的機器。 那人滿意的笑了。 「下一次任務在兩天後,在那之前你可以休息一下。」 「晚安,士兵。」 那人站起轉身離開,房間裡其他持槍的士兵也跟在他背後離開。鐵門被關了起來,他聽到鎖鏈的聲音,看見鐵鍊被一圈一圈被纏到門上。 頭上的燈還是時不時的閃著,發出微弱的白光,偶爾發出短促的嗡鳴聲。 他的視線看到桌上的紅色筆記本。 剛剛的聲音很熟悉。 鉛筆在紙上寫著的聲音。 但似乎又有點不同。 不是那麼急促的聲響,而是更慢的、一筆一劃的、勾勒線條的。 他皺起眉頭,腦子裡空空蕩蕩的,像是有什麼殘破的畫面想被記起,於是在視線的最邊角飛舞,試圖在他轉頭時讓她抓住。又像是牆角殘缺的陰影都變成了紛亂的蝶影,在他腦中胡亂飛舞,遮掩那些金色的陽光,讓他無法好好看清那些畫面。於是當他想仔細去抓時,卻發現掌心空洞洞的,什麼都沒有。 他又聽見水聲。 在耳膜裡響著,慢慢結凍的聲音。 他一動也不動的坐著,低頭閉上雙眼。 結凍的聲音更明顯了,就像是他正站在冷凍艙裡,外頭面容怪異的老人正投過圓孔的玻璃對著他笑,但他的手卻只能摸到眼前金屬的一片冰冷,特別是左肩,金屬手臂咬著他的肩膀,讓那些涼意肆無忌憚的侵入他的身體。隨著從腳底竄上的涼氣,他漸漸變得冰冷而僵硬麻木,連思緒都慢慢的消失。 燈熄滅了。 下一次燈亮起,他睜開了雙眼。 「我的任務在哪?」他問,看著走進來的人。 那是他的命令者,他的長官。 他在心裡迴避了對上級最熟悉的一個稱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確定他不是。 不是隊長。 「在這。」 同樣是那位金髮帶著粗框眼鏡的老人,笑著遞過一個資料夾。 資料夾裡是一個黑人,照片裡獨眼帶著眼罩,身穿黑色的長大衣,職位寫著神盾局局長。他翻著資料,裡頭詳細記載了所有他可能遇到的對方抵抗,以及適當的攻擊地點和路徑,他認真的看著,耳朵裡的水聲卻一直沒有消失。 閱讀完畢他闔上資料夾放在一旁的桌上,腦中自然而然的浮現所有可行的刺殺手法,熟練而精準的,不會浪費任何一個彈藥的。 「這些人會配合你。」 那老人指著自己身後的五個人,他們已經全副武裝,軍靴嶄新,腰帶上插著彈夾跟短刀,胸口掛著的HK416槍管泛著漆黑的光,身材高大而健壯。 「需要武器都找他們。」 他點點頭,警覺的注意到五人其中,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望著他,他猛然轉頭,那道目光卻在他看過去時消失了。 「什麼時候開始?」最後他問。 當那些硝煙與槍聲再次響起時,他注意到耳朵裡的水聲似乎消失了。 但仔細聽,水聲只是變得很小很小,幾乎要聽不見。 水聲還在。 無法逃離。 --FIN. 當Charles從床上醒來時,他感受到的是久違的安靜平和。 沒有那些惱人的聲音在他的腦子裡迴盪,沒有細瑣的雜音糾纏他,就連窗外的鳥叫聽起來都異常的悅耳,他感覺自己神清氣爽,直到他掀開被子,發現他身邊躺了一個人。 「……Erik?」 Erik似乎還沒睡醒,他聽到Charles的聲音之後沒有張開眼睛,只是困倦的瞇著眼睛在床上摸著,拉起被子翻過身再次把自己蒙住。 但那一瞬間也讓Charles看到夠多了。 被子下的Erik上半身是赤裸的,面對他的背肌優雅的起伏,那是長年做工留下的生命痕跡,但上頭卻有些破壞畫面的淡紅爪痕,讓人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忍心在上面用力刻下記號。形狀美好的肌肉一路從脖頸向下延伸到後腰,滑入柔軟的綢被造成的陰影當中,令人不禁想掀開一探究竟。 而Charles從下半身傳來的觸感不知道該不該意外的察覺自己是全裸的,棉質床單的觸感很好,材質很吸汗,但他現在坐在上面卻覺得有點燥熱,他的腳趾似乎碰到了Erik的小腿,有點毛絨的感覺讓他有些心虛的把腳往後收。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裸睡的習慣。 Charles低頭看,發現自己露在棉被外的上半身佈滿斑斑點點的紅印,看起來像是吻痕,配上他們兩人目前的處境,他實在很難不把情況往某個方向想。 他稍微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只看了一眼就慌張的蓋回去。 這下他很確認全裸的不只他一個了。 「Erik,醒醒。」 Charles搖著Erik的肩膀,溫柔但是毫不猶豫地,就像他以往對Erik那樣,即使他心裡再沒有底氣,他都必須冷靜的面對。 Erik充滿困倦的眼睛慢慢睜開,直直地望著Charles一會兒,然後漸漸彎出笑意。 「早安,Charles。」 「早安,Erik。」 不對,現在不是說早安的時候。 雖然和對方道早安是一件非常令人感覺幸福的事。Charles心想。 「發生什麼事,你怎麼在我的床上?」 又過了一下子,Erik像是終於回神醒來,瞪圓了眼睛看著Charles。 「正確來說,是你在我的床上。」 Charles說,比了比周圍。這確實是他的房間,原本應該有厚重的桃花木書桌跟數不清的書散亂的擺著,但在那場爆炸之後現在只剩下簡單的家具,書本也需要重新購買蒐集,而他幫Erik安排的房間在隔壁,這樣他們即使下棋到深夜也可以很快地道晚安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不會吵醒任何一個人。 Erik很快的掀開被子看了一下自己下半身,接著迅速蓋上。他盯著Charles,眼睛在那些紅印上遊走,耳朵漸漸漲紅,最後吶吶的問了一句。 「……我們做了?」 「我不記得。」 「但你看起來……」 「我知道。」 Charles說,不自在的下意識想摸摸自己的頭髮,卻發現頭髮早就都掉光了。 「你應該覺得禿頭不太好看吧?」Charles問。 「我不覺得。」Erik立刻回答。 接著他們兩人沉默了半响,Erik小心翼翼的開口。 「我聽說做完之後,做0的那一方都會……」 「喔,除了腰有點酸之外我沒事。或許你沒有你想的那麼猛。」 Erik頓時沉默了下來,表情陰晴不定,像是不滿又像是惡狠狠地想把Charles咬碎吞進肚子裡,但Charles反而把話繼續說了下去:「而且誰是1誰是0很難說吧。」 「我以為這很明顯。」 「是嗎?我不這麼認為。」Charles笑著,拍了拍Erik的肩膀:「幫我拿件衣服吧。」 Erik猶豫了一下,遠處靠近門口的地面散落著幾件衣服,襯衫跟西裝褲、普通的棉質T和寬鬆的卡其長褲,看起來是他們兩人昨天穿的沒錯。但現在床上的棉被只有一條,他得在光溜溜的下床走過去和把Charles光溜溜的留在床上中選一個。 他可沒那麼惡劣會把人光溜溜地放在床上。 Charles立刻發現他的困窘,調笑的問:「你還怕我看嗎?」 「我怕你不想看。」他立刻反駁。 「怎麼會,我很會欣賞美好的事物。」 無言了片刻,Erik翻身下床,把美好的背面留給Charles。他撿起地上自己的衣服,乾脆也不進浴室了,大剌剌的站在原地把褲子穿上,接著在穿上衣之前,不經意地從衣櫃上的穿衣鏡裡看到背上的爪痕。 他挑了挑眉看著Charles:「我想這是你的傑作?」 「是嗎?」Charles也不反駁:「那或許昨晚你表現的不錯。」 Erik發現Charles總能挑動他的情緒,不管是哪一種。他現在又氣又想笑,想衝過去爆打Charles一頓跟好好地給Charles一個吻的情緒交錯出現,最終還是無法決定要選哪個。於是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本來想遞給Charles,卻收到Charles厭惡的眼光。 「請幫我拿衣櫃裡沒穿過的,對左邊的櫃子打開,內褲在抽屜裡。」Charles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在意的把棉被掀開,露出自己也佈滿紅印的下身:「我可不希望我們兩個走出房間的時候被發現都穿著跟昨天一樣的衣服,活像偷情一樣。」 「還滿貼切的。」Erik笑了,他從衣櫥裡挑了淺紫色的高領針織毛衣跟紅色長褲回來,「你該慶幸現在是秋天,否則穿高領看起來真是太愚蠢了。」 「你不想想是誰害的嗎?」Charles沒好氣的說著,正想把自己的腳搬下床卻發現事情不太對勁,「等等Erik。」 「嗯?」 「我的腳可以動。」 Erik立刻蹲到坐在床緣的Charles腳邊,試著捏了他的腳趾。 「有感覺嗎?」 「嗯。你的手真粗糙。」 「閉嘴,我可不像你身家驚人,我是要養活自己的,那這裡呢?」 Erik把手往上移了點,按上了Charles的小腿。 「滿舒服的,或許你可以試試把磁力按摩當成副業?」 「我有時候真討厭你那張嘴。」 「那就是大部分時候都喜歡囉?」 聞言Erik用了點力,直到聽到Charles帶著笑的痛呼才放輕動作。 「嘿,溫柔點!」 「太溫柔我怕你覺得不夠猛。」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這邊呢?」 Erik的手一路從腳底往上按,按到大腿內側。 「嗯。你的手真熱啊。」 「……是嗎?你不喜歡?」 「說不上不喜歡。」 「那就是喜歡了?」 「……我想不是那樣的。」 「你確定?」Erik注意到原本Charles雙腿間軟垂的分身似乎有要抬頭的傾向,於是他抬起頭,充滿笑意的雙眼對上了Charles有點困窘的表情,「或許有一句話不錯,『你的身體比嘴還要誠實。』」 Charles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見鬼Erik,這很平常,一般人早上都會的。」 「喔?」Erik只是笑,接著把手蓋上Charles的分身,「那這裡也有感覺嗎?」 「……等等,Erik,你不覺得好像有點太快了嗎?」 Charles發現情況有點超出控制,他是指,對,雖然昨天晚上他們可能上了床,但他已經沒印象了,所以那不算。而且他應該更習慣去調戲Erik,而不是被Erik調戲。 但Erik的手這時候已經包住他的分身,溫柔的上下滑動。他的老二幾乎是瞬間就站了起來,像是等待對方的手已經等了很久。 「看來昨晚我果然沒有讓你太累,他還是很有精神的。」 Erik笑了,另一支空閒的手繞過去抱住了Charles的腰。 「等等,Erik!」Charles發現自己雖然喊著阻止,手卻忍不住摟住了Erik的脖子。 他必須承認Erik的手真是該死的舒服。 「不,我覺得已經等了太久。」 「好歹我們應該要先確立一下彼此的關係,像是告白一下……」 「我說過了。」 「什麼時候?」 「我需要你,Charles,我一直都需要你。而現在我相信我們想要的是一樣的。」 Erik說,抬起頭來認真地望著Charles的眼睛。 Charles愣了一下,曾經的記憶在他腦海中劃過,他在十多年前就聽過Erik說過一樣的話。他們曾經在彼此的身邊笑的多麼愉快,像是永遠不會有困難能夠阻礙他們,不論發生什麼他們只要有彼此。明明他們的期望是一樣的,但他們究竟是做錯了什麼,才會在彼此的生命中錯過那麼多的歲月? Charles不再猶豫,他抓過Erik的頭,狠狠的朝著他吻了下去。 「Damn it!Erik,Fuck me!」 ===== 「Raven,事情真的會那麼順利嗎?我是說,我們把他們兩個弄到X教授的床上……」Kurt焦慮的在房間裡催著手走來走去。 「放鬆,Kurt,Charles不會怎麼樣的。」 坐在餐桌前,Raven悠哉地享用著她的早餐,和她不同的是,Hank、Kurt、Jean、 Scott、Jubilation,幾個人看起來都心神不寧的樣子。 「但我擔心的不是X教授,是Magneto!」Scott說著,一邊試著用雷射在蘋果上刻花。 「Erik更不用擔心了,Charles會把他榨乾的。」 Raven擺了擺手,自在地說著讓其他人聽了面紅耳赤的話。身為最靠近他們兩人的她早就發現這兩個人有多Gay,只是死都不承認。Friendship,她嗤笑了一聲,Fuck you,Friend,I ship EC。 昨晚為了慶祝房子蓋好,Jean和Jubilation聯手準備了一個舞會,而Charles大概是太開心了,他甚至跟Hank拿了藥劑就為了站起來,實現多年前說好要跟Erik跳一支舞的玩笑。 最後她把他們兩個都灌倒了。 這是最好的機會,藥劑的時間會持續一天,在那期間讀不到他們心的Charles只能往她預想的路線去猜測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她都做成這樣了他們兩人還是什麼都沒發生,她就把Erik的老二踹斷。 Fuck him,Loser! 她花了點時間在Erik背上留下爪痕,把Charles身上到處都捏的紅腫,最後使喚Hank把他們都扔到Charles的床上。 「教授應該要醒了,現在是他平常的起床時間。」Hank說,他算是最大的幫凶,坦白說還是有點緊張。 「誰想去門外聽聽看?」Raven看了一圈,只有Jubilation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我去聽完了,咳咳,很精采。」Pietro突然出現在餐桌旁,手裡拿起一顆桌上的蘋果。 「你聽自己老爸的牆角?」Scott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他是我爸,當然是我來聽。」Pietro咬了口手上的蘋果,甜美的味道讓他愉快的露出笑容,「我只能說,呼,很精彩。他們途中還休息了一下,我只能說不愧是我老爸啊。」 Raven滿意的點點頭,接著立刻拿起了包包。 「你要去哪?」 Hank錯愕的看著她往大門的方向走。 「跑路。」Raven簡潔的說,瞬間換了一身造型,「我可不想等等被算帳。」 「靠!」Scott從沙發上跳起來,拉了Jean一把就想往門外衝。 『都別想走。』Charles的聲音頓時在所有人的心中響起,『給我在原地乖乖待好,我們應該要來好好聊聊。』 「這下你們可慘了。」 Pietro說,咬了口手上的蘋果:「我什麼都不知道。」 『Pietro你也是。』這次換成了Erik聲音,『關於你偷聽,還有,咳,我是你爸的事,我想……下午我們好好聊聊。』 慘了。眾人心中同時閃過同樣的念頭。 等等,下午?現在不是才早上嗎? 「好吧,緩刑。」Raven再次在餐桌前坐下,「看來Charles和Erik還要搞一陣子,大家先自由活動吧。」 「藥效不是持續一天嗎?」Kurt問。 「本來是這樣的沒錯,但可能天啟讓Charles的能力變強了……我要再去檢查一下藥方。」Hank一邊碎碎念著其他人聽不懂的科學名詞,一邊快步跑走了。 「那我們也先找個地方躲著先好了,不如去鎮上繞繞?」Scott說,手裡甩著上次借出來就沒再還回去過的鑰匙,Jubilation立刻舉手覆議,拉著Kurt和Jean就往外面跑。 剩下Raven悠哉的坐在桌子前,手裡喝著紅酒。 「嘿,你們有聽到嗎?Erik說他是我爸!」 喔對了,還有一個人。 「閉嘴,Pietro。」 Raven翻了個白眼。 --FIN. Bucky痛恨那些食物。 不管是奶酪或是霜淇淋,只要帶著牛奶味的食物他一律討厭。 原因他也忘了,或許是某次國中午餐,那些掀開的餐盒裡飄散開來的酸味,讓他反胃了整整一週;又或是在一個夏日的午間,那些長時間放在室外,被烈日曝曬後變成白色塊狀和黃色液體的罐裝玻璃瓶,晃動的讓他想吐。 總之,他討厭牛奶。 「嘿,Steve!」 學校下課鈴聲一響,Bucky就像是離弦的箭般衝出了教室,然後果不其然的在校門口望見了金髮的嬌小聲影,正在往外走。他快步跑了過去,親暱的勾上對方的肩。 「不是要你等我一起走嗎?」雖然口氣裝得很兇,但Bucky聲音裡溫柔的笑意像糖一樣甜了起來,明顯得擋不住。 「Bucky,我說真的。」 被Bucky掛在肩膀上的Steve皺起眉頭,聲音低沉,但沒有要把Bucky從自己身上推開的意思,而是讓他掛在自己身上,兩人用不太協調的姿勢走著。 「你真的不用每天都陪我走回家,我不需要這種保護,我不是女孩子。」 「你當然不是,混球。」 Bucky笑著揉亂Steve的頭髮。 「是我寂寞,想要有人陪我一起走回家。」 「少說這種傻氣的話了。」 本來還想繃著臉,但一看到Bucky死皮賴臉的樣子,Steve立刻笑了出來,半開玩笑地揮舞拳頭給了Bucky一拳。而Bucky也不阻止,就那麼挨了一下,接著慘叫著偽裝像傷患一樣,把自己大部分的重量都掛在Steve身上。 「蠢蛋,你很重!」 Steve掙扎著,而Bucky哈哈大笑,好一會兒才願意放開他。 從學校走回他們兩人的家並不太遠,僅僅四五個街口就可以先到達Bucky家,有著寬敞的前院跟小小的花園,而再鑽過一小段巷子就是Steve家的公寓。通常Bucky都是先繞回家扔個書包,接著就帶點小玩意在身上,等等可以賴在Steve家跟他一起分享。 秋天已經快要結束,街上行道樹楓紅的葉子漸漸轉為枯黃,不時飄落在地,預告著冬天的腳步。天氣已經慢慢變冷,Bucky穿上了冬天厚實而暖和的大衣,雙排扣修飾出俐落的腰線,但Steve身上卻仍是破舊的學校西裝外套,在袖口手肘還有著摩擦過度破洞之後的補釘痕跡,不太明顯,但Bucky就是注意到了。 「變冷了呢。」 Bucky看著嘴裡吐出的白煙,注意到身旁Steve的耳朵似乎被凍得通紅。 「嗯。」 Steve認可的點點頭,身上破舊的外套擋不了什麼風,寒氣輕易的透進體內,每當有寒風吹過他就一陣哆嗦。他從昨天開始就隱隱約約的覺得喉嚨發癢,長年生病的身體讓他知道這應該是感冒的前兆,卻又在心中僥倖地想著,說不定這次不會感冒。 「手,冷不冷?」Bucky問。 「還行。」Steve嘴硬的說,忍耐了一聲咳嗽。 「是嗎?但我覺得我的手滿冷的,不如你握著我的手讓我覺得溫暖一點?」 Bucky一邊笑著,一邊抓住Steve的手,把冰冷的手塞進自己口袋,牢牢握住。 「這樣很怪!像個女孩!」 Steve抗議,卻沒有堅決的把手抽回,只是意思意思的拉了兩下就放棄掙扎,任由Bucky拉著他走。 「不會啦,沒人看到的。」 Bucky笑著說,把Steve的手握得更緊,愉快的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溫度慢慢把對方冰冷的手指摀熱。 兩人肩併著肩貼的緊緊地走著,街道上沒什麼人,大約是都被寒風給趕進家門,這讓Steve鬆了口氣。他總是不太喜歡在外人面前跟Bucky靠得太近,雖然Bucky總是處理的很好,但他總是會忍不住擔心Bucky會因為他而被欺負或說點閒話。 他不喜歡他跟Bucky的友誼被那些噁心的推測干擾,像是窮人家跟小少爺之類的。 但Bucky卻總是相反,老是在外頭跟他黏得緊緊的,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關係很好一樣。 很快的兩人就先到了Bucky家的門口。 「我家到了,等我一下。」 Bucky說,緊緊握住Steve的手過了一下子之後才鬆開。他本來要邁步往家裡跑,接著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扔到Steve懷裡。 「先幫我拿一下,我馬上來。」 沒有讓Steve拒絕的時間,Bucky立刻就跑了。 Steve抱著Bucky的大衣站在原地,感覺衣服上的溫度讓他整個人都暖暖的。 到了Steve家之後,很意外的今天Steve的母親在家,於是Bucky露出標準的對外笑容,教養良好的微笑打了招呼。 「Mrs.Rogers,你好!」 「你好,Barnes。」 她溫柔的回笑,接著望向Steve。 「Steve,爐子上有熱牛奶,是我今天去買的,記得喝。」 「好的。」 「我等等要出門一躺,你們可不要把家裡鬧翻天啊,記得也倒杯牛奶給Barnes。」 「我會的,媽。」 難怪有股奇怪的味道。Bucky微微的皺起眉頭,從一踏進Steve家裡,他就聞到一股牛奶的腥味,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我進房間等你!」 Bucky一溜煙的跑進Steve的房間,把Steve扔在客廳。 要是繼續待在那股味道的旁邊,他說不定會吐。 大概過了半刻鐘,等Bucky已經在Steve的床上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翻起了他從家裡帶出來的漫畫之後,Steve才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Bucky,我熱了一下,你也喝一點。」 「不了,謝謝。」Bucky說,他光聞到味道就覺得開始反胃了,他連忙拉起Steve的棉被把自己的頭埋住,試圖靠著Steve的味道掩蓋那股噁心的腥味,「拜託你喝掉。」 「但……」 「沒有但是!」Bucky聲音悶悶地從棉被底下傳出,「你要是再逼我喝我可就回家啦。」 「……好吧。」 Bucky埋在棉被裡很久,發現Steve一直都沒有反應,心裡突然有點擔心剛剛自己是不是太兇,於是偷偷地從棉被裡探頭出來外面看著。 結果一探出頭就看到Steve拉了張椅子坐在他面前畫著。 「欸,別亂動啊。」Steve說,「我正在畫一張Bucky把自己包得像顆球的畫,我覺得一定會是非常棒的作品的。」 雖然Steve這麼說著,但Bucky很明顯可以聽出Steve話裡根本就是在嘲笑他,於是他惡狠狠的撲了上去,把Steve壓在床上揉亂他一頭頭髮,壓的他連連慘叫,大笑著投降之後才得意地放開。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Bucky驕傲的說。 「混蛋,以後我要逼你回家就拿牛奶出來給你喝。」 Steve把自己的瀏海撥好,本來想裝作生氣的臉卻一下就破功,跟著Bucky笑了起來。 「對了,你們家平常都會喝牛奶啊?」 雖然Bucky是個小少爺,但多少也知道現在這種稀缺物資的珍貴,理論上來說應該對Steve家來說會是不小的負擔。 「不,太貴了,平常很少買。今天是刻意買的。」 Steve不在意的誠實說著。 「為什麼?」 「媽她聽說喝牛奶對身體好,還可以長高,所以說什麼都想弄一點來。」 「那你的確是需要,很多。」 Bucky大笑著跳起身來,躲避Steve扔過來的枕頭攻擊,一邊卻在心裡記了下來。 那天他們沒有鬧得很晚,看著時間差不多Bucky就果斷的離開,避免Steve邀請他留下來吃晚餐之類的舉動,他不想拒絕Steve的邀請,那可是很少見的事情,但卻也不想給他添麻煩。 他想成為照顧的,可不是被照顧的。 隔天中午,Bucky拎著自己的便當竄到了Steve的班上,一把把他拉到中庭一個他提前找好,最隱密又最不會吹到風的角落,拉著他吃起了便當。 Steve的午餐是簡單的麵包,夾著生菜,Bucky每次看到Steve帶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他總喜歡湊過去咬個幾口,洋洋灑灑的說著別人的食物總是比較好吃的話,再逼著Steve吃幾口自己的午餐,美其名是補償對方。 兩人打打鬧鬧的吃完午餐之後,Bucky拿出一罐牛奶,喝了兩口之後遞給Steve。 「我吃飽了,別浪費你幫我喝完吧。」 「你哪時候那麼嬌氣了。」 Steve抱怨了兩句,接著還是接過來乖乖地喝光了。牛奶在他的唇上留下白色的一圈印子,他滿足的舔舔唇,卻還是有點白色殘留在上面。 「喝的像隻貓。」 Bucky笑了下,用手幫對方抹了下。 「我自己可以!」 Steve推開Bucky的手,自己粗魯的擦擦臉。 「好好好,你可以。」 Bucky攤開手,示意自己是無辜的。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帶牛奶,我以為你不喜歡……」 Steve突然問,他可一直記得對方喜歡的食物鐵定是不包含牛奶的,但說到討厭他又有點不確定,Bucky總是對什麼事情看起來都很開心的樣子。 「我可是偉大的James‧什麼都敢吃‧Barnes。」Bucky認真的說,「我只是突然覺得牛奶好像也不錯,而且要是讓你長得比我高,我多沒面子。」 「混蛋。」 「混球。」 下午的上課鈴聲很快的就響了,比Bucky高了一年級的Steve朝Bucky揮了揮手,就慌張的往自己的校舍跑,Bucky則是慢慢地晃回教室。 老師們都很喜歡他,即使他有點小遲到也根本無所謂。 手指觸感還是黏黏的,那是剛剛幫Steve擦掉牛奶的痕跡,Bucky舔了舔手指,奶腥味還是讓他厭惡的瞇起眼睛。 「好噁心。」 他還是非常討厭牛奶,就連剛剛喝的那兩口都讓他非常想吐。 但他決定開始假裝喜歡。 他昨天到家後主動找上自己的媽媽,要求她開始在午餐裡帶上牛奶。 『你不是不愛喝嗎?』她問。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學著喝點了,聽說對身體很好。』 他回,理直氣壯的。 因為對身體好,會讓那個小個子更健康,所以他願意。 即使再噁心,他都要喝了再假裝喝不完,免得被那個驕傲的布魯克林男孩拒絕。 「味道果然好噁心。」 Bucky笑,手指已經被他舔乾淨,但他還是覺得有奶腥味殘留在手指上。本來想洗手,猶豫了一下還是作罷。 說不定他會慢慢習慣那個味道。 如果是他身上的味道。 --FIN. Bucky從來都不懂為什麼Steve總是喜歡叫他穿上外套。 他是說,他又不冷,天氣也不錯,只是飄著小雨,霧濛濛的感覺很好。但Steve每次都像是老母雞一樣,嘀嘀咕咕的要他把外套穿上,偶爾要是他沒有帶外套,他還會把自己的脫下來給他穿。 這讓他有點心情煩躁。 明明以前都是他照顧他,但現在不過過去了短短七十年,為什麼立場就反過來了呢? 好吧七十年或許不短。Bucky心想,但這並不表示自己需要一個保姆,就算那個保母的胸比一般人還要大很多也一樣。 這一天他們一樣騎了摩托車出門。雖然Steve幫他買了一台摩托車,款式跟Steve騎的一模一樣,看起來像是上個世代的樣式,只有顏色有點不同,但Bucky覺得Steve似乎還是更喜歡載他的感覺,所以出門的時候他多半的時間還是坐在Steve的後座,雙手扶著他的腰,悠閒的望著向後奔馳的風景。 他們本來只是去附近的超市買個晚餐的材料,因為Bucky看電視的時候突然覺得很想吃漢堡排咖哩,但已經爆滿的冰箱卻無論如何都湊不出適當的材料,於是他們跳上機車出門,趕著夕陽落山之前採買必要的食材。 在咖哩塊的選擇上他們猶豫了很久,甜一點的蘋果咖哩跟微辣的爪哇咖哩讓他們難以取捨,最後還是兩個都買了。 當他們走出超市的時候,原本陰沉的天色已經開始飄起了雨,細軟的雨絲在空中飄著,打在臉上涼涼的,有點癢癢的,讓Bucky忍不住覺得愉快。 因為出門的很匆忙,所以Bucky身上只穿了一件淺灰色的棉質短袖,雨點打在上面像是開出一朵一朵深色的小花,冰冰涼涼的。 Steve這時候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他,他出門總是穿著外套。 「Bucky,穿著吧。」 「不冷。」 「我希望你穿著,可以嗎?」 Bucky看著Steve的眼睛,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他不甘心的穿上那件棕色的皮外套,上頭還帶著點微溫,讓他覺得非常氣悶。他坐在Steve的背後,一路冷著臉直到他們騎回到家門口。 回家後,外套被他隨手扔在門後的掛鉤上,接著他一翻身跳上沙發,用抱枕把自己的臉密密的蓋住,假裝自己睡著了。 而那很顯然是表示他心情不好,所以Steve幾乎是立刻注意到了。 「Bucky你怎麼啦?」 「沒事。」 他當然會這樣回。 原本已經穿上圍裙,在廚房打算要開始準備晚餐的Steve走了過來。沙發被橫躺的Bucky霸佔了,所以他最後只能坐在沙發的外緣,剛好Bucky肚子的前面。 「你不開心嗎?」他偏頭看著抱枕後的Bucky。 「……」 Bucky沒有回話,只是哼了一聲。 「怎麼啦?」 Steve覺得像是在鬧脾氣的Bucky有點可愛,忍不住摸了摸Bucky的頭,低頭在Bucky抱著抱枕的手上親了一口。 Bucky沒有閃躲,只是把頭更埋進抱枕一點。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當成小孩子對待。 「就說沒事。」 「好,沒事。那我去做晚餐,漢堡排咖哩對吧?」 「嗯。」 放棄了跟沙發上的Bucky繼續耳鬢廝磨的想法,Steve戀戀不捨的離開沙發,順手轉開電視,讓人聲跟音樂把客廳塞滿,而沒多久之後Bucky就聽到廚房傳來規律的切菜聲還有水沸騰的溫和咕嚕聲。 還是覺得不爽。 Bucky放下抱枕,視線看向剛剛被Steve打開的電視。 電視上撥的是他本來很喜歡的節目,像是脫口秀一類的,但是尖酸刻薄的男主持人總是瘋狂的出一些小遊戲的點子,藉機惡整各個來賓,偶爾自己也會被整到。 但平常很有趣的電視今天看起來感覺很沒意思。 Bucky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躺著,沒多久之後又換了個姿勢,接著又換了一個姿勢。最後他把自己倒掛在沙發上,看著顛倒倒錯的世界,直到臉孔被窗外的黃昏映的泛紅。 窗外天空映滿橘紅的彩霞,艷紅的夕陽光暉從窗外打入,在地板上印下窗櫺的影子,但雨仍然下著,細細軟軟的飄著,在玻璃上留下輕輕淺淺的痕跡,像是斜紋的透光布料,一筆一劃都被折射的透亮,。 像是冰晶一樣的雨點。 Bucky跳起身來,抓了放在桌上的車鑰匙。 他的那一把。 「Bucky?」在廚房的Steve探出頭來。 「我出門走走。」 「不等吃完飯?而且外頭在下雨吧?」 「等等就回來,很快。」 「至少帶上外--」 沒有等Steve再有阻止他的機會,Bucky跳上機車,很快的騎遠了。 當然,沒有拿上令人氣悶的外套。 或許是已經接近晚餐時間的關係,路上的車並不多,但每一台車車速都不漫,像是歸心似箭的開著,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Bucky騎著自己的摩托車靈活的在車陣之間穿梭,雨水穿過他的髮間,他的棕色短髮在空中打著旋,接著被雨水慢慢濕透。 他的車大體上是黑色,但上頭有兩道鮮明的色彩,一道銀色,一道紅色,跟Steve的藍色不同,雖然他也很喜歡藍色,但他覺得他的還是更好看一些。他快速的甩尾過彎超了幾台車,繞開了路上的障礙物,騎過一灘積水時還濺起了小小的水花,似乎還聽見有人罵了聲髒話。 他彎起嘴角。像是玩上癮似的,Bucky把車速不斷的加快,再加快。 原本綿綿飄著的雨點,從原本細軟的飄到身上的感覺,變成輕輕地敲打,接著像是軟軟的針,每一滴都刺在他裸露在衣物外的肌膚上。 Bucky突然覺得霧濛濛的雨點沒有他想的那麼可愛。 雨似乎變的更大了一點。 Bucky的車速沒有放慢,於是他慢慢感覺到自己被劃過的雨點浸潤濕透,像是每滴雨都像根針一樣穿進他的身體裡,帶來冰冷跟麻癢。 而那感覺絕對算不上舒服。 這時他突然想起掛在門後的棕色外套。 在最後一道菜端上桌的時候,Steve聽到熟悉的機車聲音緩緩停在家門外。 他拿起早就披在椅子上的毛巾,打開門果不其然的看到一個渾身濕透的Bucky。 「嗨。」Bucky赧然的笑笑。 「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 Steve把柔軟的白色毛巾披到Bucky頭上,揉亂他一頭濕透的長髮。 「你想先洗個熱水澡,還是換件衣服就好?」 「……先換衣服,我餓了。」 Steve聳聳肩,走回廚房裡,接著就是碗盤的刷洗聲。 Bucky上樓換了套衣服,然後把毛巾披在脖子上避免頭髮再次把衣服弄濕,當他下樓的時候Steve早就在餐桌前坐好等著他了。 「你看!跟電視上的一樣嗎?」 Steve笑著問,指著桌子上一人一大盤的咖哩,跟插著旗子的小小漢堡排。 「……嗯,一樣。」 鮮豔的色彩跟香味幾乎是瞬間就溫暖了Bucky的全身,尤其是剛剛被雨打的濕透的雙手。 於是Bucky也笑了,在餐桌前坐下。 Steve煮了一大鍋咖哩,但他們還是輕輕鬆鬆的把它們一掃而空,沒有半點剩下。 晚餐後他們兩個慵懶地坐在沙發上,Steve端正的坐著,Bucky歪倒的躺在他膝蓋上,呆呆地看著電視。 大概過了很久,Bucky拉過抱枕把臉蓋住。 「Steve。」 「嗯?」 「我不是小女生。」 「我當然知道。」 「所以你不用那麼費心保護我。」 「我知道。」 「可是……」 「我只想對你好一點,再好一點。」 「嗯。」我也是。 Steve溫柔又不容拒絕的把抱枕從Bucky臉上拉開,接著在Bucky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心情好點了?」 「還沒。」 「為什麼?」 「親錯了。」 Bucky一把抱住Steve的脖子,把還帶著點蘋果咖哩味道的嘴唇對上了對方的。 現在好多了。 --Fin. |
作者已完結同人文倉庫 日期
July 2020
篇名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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