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 ▼ 魁登斯是在十七歲那年被送到波西瓦身邊的,在那之前他是個寄住在孤兒院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因為年紀過大已經記得太多東西,所以一直沒有人願意領養他。於是,在他滿十六歲當天,他被「送」出了孤兒院。 那天下著大雨,他站在孤兒院的大門門口,鐵柵門已經關起來了,他沒有傘,因此身上穿著的白色襯衫被傾盆大雨全部打濕,而他全身的行李就只有放在腳邊一個破舊的小袋子,裡頭只放了一套換洗衣物、幾十塊零錢,和一些根本不值錢的小東西。每當有人送二手衣服來給他們,比較新的那些小衣服都會被要求留給其他弟弟妹妹,為了讓他們看起來更討喜可愛,更有機會被其他人收養,而他一直以來都只能穿著不合身過大的舊衣服,捲起袖口和褲管試圖讓自己和衣服更合適一點。 魁登斯看著門裡遠處山坡上的孤兒院,昏黃的燈光透過有些灰塵的窗戶穿過雨幕,卻照不到他的身上。 一早他就聞到甜甜的奶油氣息,他也知道今天就必須離開,收行李也沒花多少時間,畢竟他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東西,但他本來偷偷以為今天生日的自己至少可以吃到一塊小蛋糕。 一口也可以。魁登斯心想。但沒有,那些蛋糕不是為了慶祝他滿十六歲,而是為了慶祝他們收到一筆贊助。似乎是有個錢很多的人願意長期贊助他們,還有可能從那些年紀小的孩子裡面選擇一個收養。 於是當所有人都在佈置大廳時,他被瑪莉女士帶著──瑪莉·盧·巴波是孤兒院的院長,她只讓那些最可愛的孩子叫她媽媽,其他人,或是像魁登斯這種不受寵的孩子只能恭恭敬敬地叫她瑪莉女士──拎著單薄的行李,推開了孤兒院的厚重大門。 他甚至連再看一眼他最疼愛的妹妹莫蒂絲提的機會都沒有,大門沒讓他有反悔的權力就在他背後重重關上,把他和他人生的前十六年一刀切開。 接著他只能站在鐵柵門門口,連該往路的左邊或是右邊走都不知道。 或許過了幾分鐘,又或是幾個小時,等到他的手指已經冰冷到發青的時候,有輛車在他面前停下來了。 車窗搖下來之後魁登斯發現裡頭是個熟人,那是常常送物資來孤兒院的大叔。那人開了車門讓他上車,說要介紹他一份好工作,可以賺很多錢。魁登斯不疑有他地答應了,甚至可以說是滿懷感激的上車,他還為了怕弄髒座墊,把包包裡唯一一套衣服取出來墊在自己的椅子上,就怕惹人生氣或是添麻煩。 魁登斯覺得自己非常幸運,雖然被雨淋得渾身濕透,但現在可以坐在一台車上,知道自己該往哪去;雖然失去了一個回去的地方,但多了一份工作,說不定還能夠多帶一點錢和好吃的東西回去給其他弟弟妹妹。他還在心裡偷偷想像,如果他非常努力工作,等他存了很多錢,帶了一大堆糖果餅乾回到孤兒院時,瑪莉女士說不定會願意摸摸他的頭,稱讚他做得好。 但事情並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往好的方向發展,他的人生總是不會發生好事。 ※ ※ ※ 車子開了好幾個小時,等到了城市裡之後已經天黑了。魁登斯眼花撩亂地趴在車窗上看著街道,看著那些閃閃發亮的路燈和櫥窗,最後他被帶到了一個巷子的後門。 打開門之後是一個臉非常漂亮,身上卻穿得很少的姐姐掩著嘴笑,大叔一反在車上時一臉厭惡的表情,諂媚地對著那個姐姐笑,兩個人對著魁登斯指指點點。 魁登斯站在角落,提著行李扭著手指,覺得像是每次自己做錯事被瑪莉女士叫出來懲罰時,想把臉埋到腳底一樣的感覺。 最後那個姐姐從胸口掏出一個小袋子給了大叔,而大叔轉身就走,連一眼都沒看魁登斯。 魁登斯呆在原地,還在猶豫要不要跟上大叔時就被那個漂亮的姊姊一把拉進門裡。 門裡是一堆和那個姐姐一樣穿得很少的漂亮女孩,似乎還有幾個男孩混在裡頭,魁登斯溫順地跟在前頭帶路的姐姐後頭,感覺其他人看到他時似乎都露出了鄙視和憐憫的眼神,有幾個還看著他的髮型笑了起來,魁登斯忍不住紅了臉,他的髮型是他自己剪的,模樣醜怪,他也知道不好看,但他沒辦法做得更好了。 那個姐姐在一間小房間門口停下,拿出鑰匙開了門,示意魁登斯走進去之後打開了燈。門裡是個不大的小房間,有個衣櫃和小床,甚至還有自己的浴室,牆壁似乎是新粉刷過的,房間裡還飄著刺鼻的味道。 「這以後就是你的房間。」她說,而魁登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從來都沒有自己的房間,他們總是必須很多人擠在一起,共用一條破舊的棉被。 沒有給魁登斯說話的機會,那個姊姊像是連珠炮一樣繼續開口:「你是十六歲對吧?」 魁登斯點點頭,那個漂亮的姐姐圍著他繞了一圈,臉上露出不太滿意的表情:「年紀稍微有點大了,但是夠瘦小,勉勉強強吧。」 「我會做很多事情,我會補衣服,我會洗碗,我會很努力的!」魁登斯立刻開口,聲音幾乎可以說是哀求,「拜託別趕我走,我會努力工作的!」 「你果然不知道這裡是在做什麼的,我就知道加納克果然就是個騙子。」她笑了一聲,聲音卻毫無歡意,「別人都是想逃逃不掉,你倒好,自己說要努力工作。反正現在你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加納克已經把你賣給我了,就算你想不努力工作我也不會答應的。」 「我叫雀斯蒂,這裡就是你的房間,在賺回你讓我付的錢之前,你的薪水都必須全部給我,明白嗎?」她說。 魁登斯立刻點頭:「我,叫魁登斯。」 「魁登斯?」雀斯蒂似乎是嘲諷地笑了一聲,「你和你的名字一樣愚蠢。在這裡,別相信任何人,任何。」 沒能明白雀斯蒂的意思,魁登斯只是有些困惑地乖巧點頭。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有很多東西要學,但等等是最忙的時候,明天等我起來再找人教你吧。衣櫃裡是你的制服,有兩套可以換洗,以後你就穿著那個上班。」雀斯蒂話說完就準備關門。 眼看雀斯蒂轉身要離開,魁登斯連忙彎腰鞠躬道謝:「謝謝妳願意讓我在這裡工作!」 雀斯蒂要離開的腳步愣了下,沒回過頭,只是低聲說了一句:「別謝我,你恨我還差不多。」接著快步離開。 ※ ※ ※ 從那天起就是魁登斯惡夢的開始。 隔天一早雀斯蒂找了個男孩,讓魁登斯穿上那些布料少到只能勉強遮住下體的制服短褲和脖子上一小圈的領口和蝴蝶結之後,男孩開始教他如何鍛鍊自己的身體。魁登斯一開始什麼都不會,所以雀斯蒂讓他在廚房幫忙打雜,因為還沒被鍛鍊好的男孩是不能去前廳服侍客人的,避免客人掃興。 但是就連魁登斯在廚房幫忙的時候,他體內都必須夾著擴張用的器具,有時候是跳蛋,有時候是串珠,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外型猙獰的按摩棒,震動則是控制在男孩身上,隨著男孩的心意隨意開關。男孩也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他特別喜歡在魁登斯洗碗時把震動檔調到最大,看著魁登斯失手打破碗盤,而所有打破的碗或杯子都必須從他的薪水裡扣,這也讓雀斯蒂對魁登斯的笨拙更加憤怒。 每天三次的灌腸和因為總是必須要做最多雜事──像是整理那些充滿體液的房間和關店後被要求打掃整間店──導致魁登斯有空吃飯時,桌上總是沒剩下什麼菜,這也讓他幾乎隨時都維持著飢餓的狀態,沒過幾週就變得更加瘦小。 盤算調教差不多完成後,雀斯蒂在自己的客人群裡面推薦了這個雛鳥,接著毫不意外地由總是喜歡凌虐年輕乾淨男孩的議員公子小亨利·蕭買下了他的初夜。 在被沾著鹽水的鞭子鞭打、在分身上滴滿燭淚、胸口還被穿刺了兩個沉重的徽章後,火燙的肉柱侵入身體的瞬間,魁登斯覺得自己幾乎死去。 因為痛楚流下的淚水沒有換來拯救,而是更加鼓動了施虐心。 隔天早上不成人形的他被送回自己的小房間,藥物和不斐的金錢被一同送來,雀斯蒂理所當然地拿走了那些錢,她指派幫魁登斯擦藥的男孩也只是隨意塗抹,對於受損最嚴重的後穴跟裡面那些精液和蠟燭燭淚,根本沒有要理會的意思,因此魁登斯在床上發燒了三天,等到可以下床時已經瘦到肋骨明顯突出。 接著就是他「工作」的開始。 魁登斯帶著委屈的表情剛好很能掀起那些高官的嗜虐心,因此從他第一天服侍客人開始身上的傷就再也沒有消失過,鞭子、蠟燭、夾子、菸疤、穿孔,都是家常便飯,除了因為把他玩死需要賠很多錢所以那些人比較不願意這麼做之外,幾乎什麼手段都被用在他的身上過。 而一年過去了,魁登斯仍然沒有從雀斯蒂手上拿回任到任何他該拿的薪水,一開始甚至還不知道本來該有的一週一天假期總是被其他人占用──但後來即使他拿到假期,他的假期有大多數都只能躺在床上治療身體度過──他每天唯一能休息的時候就是丟垃圾到巷子裡的垃圾箱時,那個巷子充滿了汙水和惡臭,除了他之外不會有任何人願意靠近,而他甚至不敢翻越巷子口的鐵絲網逃跑,因為他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 ※ ※ 一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著之後,魁登斯一如往常拖著沉重而殘破的身體收拾了大廳和房間,床單和被套都被拆下來扔進了巨大的推車當中,會有專門的人員負責清洗血跡和污漬,食物的殘渣則是被包進一袋袋黑色的垃圾袋當中。 魁登斯拖著步伐,拎著幾袋垃圾開了後門走進巷子,接著在蓋上巨大的垃圾箱蓋後窩到了巷子的一角,靠著鐵柵欄看著外頭的黑夜。 黎明前總是最黑暗的。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連偶爾會聽見的狗吠都消失了,安靜到像是整個城市一起陷入沉睡般,路燈還醒著,蒼白的光線不連續地在地面上打下一個個圓點,把週遭照得更加黑暗,一直延續到路的盡頭。 魁登斯靠著牆,留長而微卷的黑髮披散在肩膀上,安心地貼著冰冷骯髒的牆面閉上眼睛。 這裡沒有人會看見他,他是安全的。 他太過疲倦,因此並沒有聽到遠處似乎傳來朦朧的鐘聲,像是救贖在門外敲響。 腳步聲從街道那端響起,在黑夜裡緩慢朝著魁登斯的方向靠近,在路過時停頓了一下,接著彎腰在魁登斯的面前蹲下。 魁登斯今晚接了一個特別喜歡掌摑臉頰的客人,力道不算大,但接二連三的巴掌卻把他的臉頰打得紅腫,他其中一邊的耳朵因為來不及閃過被重重打了下還在嗡鳴,鼻子底下的血跡也擦得不算很乾淨,仍然可以看出曾經掛著血絲。 他閉著眼睛,白淨的臉頰上滿是紅腫,看上去是一張一點都不漂亮的臉,卻意外讓那人駐足停步。 「你沒事吧?」那人問,而魁登斯朦朦朧朧醒來,看著背著路燈燈光有個男人隔著鐵絲網蹲在他的面前,面容模糊。 魁登斯立刻嚇醒,他連忙跳起來,注意到身上仍然穿著布料輕薄的制服之後伸手試圖遮擋未果,這才結結巴巴的回話:「沒,沒事!」 「你受傷了。」男人說,視線在魁登斯紅腫的臉和破口的嘴角流連,對於魁登斯的衣著倒是沒有露出好奇的樣子。 「我,我只是不小心……」魁登斯想說些什麼反駁,卻發現自己所有藉口都蒼白而無力,於是他只能紅著臉捉著褲角,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不小心能把自己傷成這樣?」男人笑著問,語氣有些輕挑,他跟著也站了起來,魁登斯發現自己足足矮了對方快要一顆頭,對方光是隔著他一段距離站著他就能感受到男人身上就散發出逼人的威勢。 魁登斯眼神游移,內心卻隱隱不想承認身上的傷是被客人打的。 見到魁登斯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男人也無所謂,從口袋裡掏出白色的手帕靠近鐵絲網:「不想說也無所謂,靠過來一點。」 魁登斯聽話照做了,接著就感覺到柔軟的觸感在他的鼻子和嘴角擦動。 男人小心翼翼隔著鐵絲網把魁登斯臉上的淚水痕跡、鼻血,還有嘴角的血痕都擦了一遍,動作溫柔卻強硬,沒讓魁登斯有退開的機會。 魁登斯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遠處天濛濛地亮了,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照亮了黑暗的街道,也照進了暗巷裡,讓他能把面前男人英挺的五官和穿著合宜的服飾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灰色的圍巾鬆鬆掛在他的身上,裡頭是剪裁高級的西服,領帶被領針夾在白襯衫的領子上,綠色的蠍子領針被太陽光照耀反射出亮綠色的光芒。魁登斯注意到男人的眼睛是像醇酒一樣的琥珀色,在陽光底下溫柔地煥發著朦朧的光。 「好了。」男人說,收回了手上原本潔白此刻卻已經被染上血跡和髒汙的手帕,魁登斯眼尖地看見了手帕上繡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他雖然不知道那個符號代表的意思卻狠狠把那個圖樣刻進了心裡。 「……謝謝。」魁登斯說,幾乎是耗盡所有理智才忍住不讓自己用臉繼續摩蹭男人的手。 接著兩人沉默了幾秒鐘,魁登斯的肚子叫了起來。 魁登斯立刻連耳朵都紅了起來。 男人愣了下,看著隔在兩人中間的鐵柵欄之後笑了起來:「通常來說,這種時候我應該要帶你去吃點東西,展現一下紳士風度。」 「不,不用了,非常感謝你!」魁登斯忍不住臉紅低頭,但很快又逼自己抬起頭來,他不想錯過任何可以多看這個男人一眼的機會。 「這樣嗎,那麼我就先告辭了。」男人看了下手錶,把手帕塞回西褲的口袋裡。 「等,等等!很,很抱歉弄髒了您的手帕!」魁登斯注意到男人要走之後慌了,什麼都顧不得只想多找一點藉口好讓自己能有可以再見到面前這個男人的機會,「請,請讓我幫您清洗,之後再,再還給您吧!」 「也好。」男人思考了一下,微笑地把手帕遞給了鐵絲網另一端的魁登斯:「那麼明天同一個時間可以嗎?」 魁登斯緊抓著手上的手帕,像是抓住垂進地獄的蜘蛛絲一樣死死握住,不斷點頭。 「那麼,明天見了。」男人微笑,轉身離開。 「明,明天見!」魁登斯推著鐵絲網,努力地想從被向外推的網子縫隙裡變著角度看著男人的身影,一直到男人轉過街角,走到看不見的地方之後,魁登斯才依依不捨地回到店裡。 ※ ※ ※ 隔天晚上因為是週末的關係,客人特別的多,而魁登斯的運氣一如往常地糟,接到了一位喜歡鞭打的客人。 好不容易等那位客人盡興離開後,魁登斯躺在骯髒的床面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全身充滿鞭痕,臀縫和囊袋的部分尤其疼。當發現鞭打到那個地方可以逼出他的哭叫之後,他的客人殘忍地把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那個部位,刻意讓每次鞭子的落點都朝那處落鞭,而雖然魁登斯極力閃躲,但被銬在架子上讓他的移動空間本來就受到限制,因此雖然大部分的鞭子都落在他的雙丘上,仍然有幾條打進了他的股間,讓他痛到近乎失禁。 而看著他哭紅的眼眶和從眼角和嘴角流下無法遏止的液體,的他的客人扔開鞭子,興奮地把他從架子上拆下來翻來覆去地操弄,把他的乳頭捏到紅腫青紫,還一邊操著他一邊打他的屁股,讓原本已經滿是鞭痕的部位又迎來一陣火辣的疼痛。 等到客人滿意地抽完菸,穿好衣服走出房間,魁登斯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像是火燒般地疼,而唯一支持他沒有暈過去的就是晚上的那個約定。小心翼翼洗好晾乾的手帕已經被整齊地折進一個精美的小盒子裡,盒子是他今天上工前用幫忙代班三天為代價好不容易從其他人那裡換到的,是個綁著白色緞帶的黑色小盒,他甚至抖著手放了一張寫著自己名字的紙進去,不抱任何希望地祈求能有機會和那位先生再次連絡。 魁登斯必須要擠出全身的力氣才有辦法讓自己抬起頭看著牆上的時鐘,大鐘上的指針顯示距離他和那位先生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得快點把自己整理乾淨。 光是從床上爬到浴室就花了他快十分鐘,他坐在蓮蓬頭下的地板,沖到熱水時傷口傳來的痛楚幾乎要讓他落淚,但他內心輕飄飄地,光想到晚一點能見到那位先生就感覺自己快要飛上雲端。 花了很多時間,眼前甚至發黑發暈好幾次,魁登斯好不容易才在浴室裡把自己從裡到外都清洗乾淨,衣服無法遮掩的鞭痕和那些傷疤在熱水沖洗後看起來也不明顯了一點。但當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穿上乾淨的衣服,捧著那個小盒子興高彩烈地走出房間時,背後有人叫住他。 是雀斯蒂。 「魁登斯,跟我走。」雀斯蒂的臉上有一場暴風雨在醞釀,而魁登斯知道每次看見這種表情總是沒有好事。 他猶豫了一下,和先生約定的時間已經快到了,他不希望自己遲到,因此平常總是順著雀斯蒂的他這次難得鼓起勇氣提問:「怎,怎麼了?」 雀斯蒂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仍然轉身就走:「有一個客人。」 「但我今晚已經──」每走一步路他的後穴就被扯痛一次,因此魁登斯只能小碎步跟上雀斯蒂有些急促的腳步。 「所有人都過去了,你也不能例外。」雀斯蒂說,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魁登斯一眼,「別以為你可以偷懶。」 「我沒有……」魁登斯想辯解卻被雀斯蒂打斷:「沒有就閉嘴。」 像是無法呼吸的魚,魁登斯張開嘴兩三次卻都無法說出準確的話語,最後只能把那個小盒子塞進身上的口袋,沉默如同死灰地拖著疼痛的身體跟在雀斯蒂的背後。 等他們到那間房間時其他人早就都到了,猜忌、嘲笑、不友善的目光像是針刺一樣打在魁登斯的身上。人都會下意識欺負群體內最弱的生物,不管在哪裡都不意外,即使同為被看不起的娼妓,但性別、個性或是外貌都能成為他們瞧不起彼此的理由,而曾經被欺負的人總是會變本加厲地欺負其他弱勢者,就像是獵人和獵物的關係,當獵物有機會成為獵人時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像是其他被瞧不起的男孩對魁登斯。而目前魁登斯在他們其中就是最下等的關係,任誰都可以對他吐一口口水踩上一腳。 「真大牌,來這麼晚。」有人開口嘲諷魁登斯。 「全都給我閉嘴。」雀斯蒂說,冰冷的視線一個一個掃過那些男孩女孩,「等等會過來一個重要客人,被看上是你們的運氣,都給我好好伺候!」 魁登斯窩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這種需要所有人一起招待的場合他不是第一次來了,通常等那些客人玩開心了之後就會一人拉上一兩個女孩或男孩,那時候其他人就不會被注意到了,他說不定可以在那時候偷偷溜走,這樣或許就不會遲到太久。 一直到手臂被狠狠捏住,魁登斯才注意到雀斯蒂站在他的面前,其他人都已經好好地在門口跪成兩排,只有他仍然站著發呆,但雀斯蒂或許是注意到魁登斯的傷口,她只是在他身上留下一個瘀青就示意他跟著其他人一起跪好。 門口傳來一陣騷動,但魁登斯只是小心翼翼地跪著,深怕壓到背後口袋裡的盒子,一面發呆想像著先生有沒有可能會留下來多等他一下,不計較他的遲到,緊接著他感覺到有人在他面前停下。 「這個看起來挺順眼的。」那個聲音說,接著魁登斯原本低垂的頭從下巴被強制抬起,看著在他面前有些陌生的男人:「欸?是你?你不是被我買走初夜的男孩嗎?」 魁登斯的臉白了一下,那男人看著他驚懼的表情,露出了殘忍的笑容,魁登斯記得這個笑容,他想起了這個男人是如何在他身上留下痛楚的記憶,曾經胸口被針穿刺過的疼痛讓他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但他仍必須露出笑容對著男人微笑:「是……謝謝先生的寵愛……」 「那今天就算你一個吧。」那男人──小亨利·蕭說,同時又點了幾個男孩,便揮手讓其他人都出去了。 「你們好生招待議員公子──不對,現在該稱呼您為議員大人了吧?」 被雀斯蒂恭維,小亨利意氣風發地笑了:「才剛開始選舉而已啦,不一定會選上。」 「哪兒的話,誰不知道您的家族肯定可以拿下一個席位的!」雀斯蒂嬌聲奉承,直到把小亨利哄得異常開心,上滿了酒菜後才擺著腰婷婷退下。 魁登斯慘白著臉望著離開的雀斯蒂希望她能開口救自己,照他上次的經驗,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很有可能今天會被這個男人玩死,但雀斯蒂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帶上門走了。 留在房間裡的男孩很快就被要求脫下衣服,小亨利貪婪的視線在每個人的身上遊走,最後停在滿是鞭痕的魁登斯身上。 「你這身鞭痕真好看。」小亨利說,西裝褲下面高高鼓了起來:「過來。」 魁登斯顫抖著腿走了過去,在小亨利的褲檔間跪下,溫順地掏出已經半挺起的陰莖舔了起來。而小亨利一邊享受著魁登斯的唇舌,一邊讓男孩兩兩一組,互相鞭打起對方來。為了讓場面更加好看,小亨利甚至還指點那些揮舞鞭子的男孩該如何鞭打,很快就讓被綁在架子上的男孩生不如死地哭叫著。 而小亨利看著那樣的場面,下體更硬了一點,抓著魁登斯的頭髮就往內狠狠捅入。 連續幾個深喉讓魁登斯眼前發黑,空蕩蕩的胃裡一陣酸氣湧上,他忍不住一把把小亨利推開,趴在一旁的地面就乾嘔起來。但一整天都沒吃過什麼東西的胃只勉強吐出一些酸水,反而比沒吐更不舒服,還不小心濺到了小亨利的皮鞋上。 小亨利正爽到一半,被推開又聞到一股噁心的酸味之後立刻生起一把火,但這時他卻注意到魁登斯的褲子裡放著的盒子,於是一把從他背後的口袋抽了出來。 魁登斯乾嘔半天,感覺到背後一陣風後一摸發現口袋裡的盒子居然不見了,一轉頭看見是小亨利拿走了連忙跪到小亨利腳邊哀求:「先,先生,求求你還給我!」 「這東西對你這麼重要嗎?」小亨利打開盒子,注意到裡面放著的是繡工精細的手帕之後更不爽了,一看就是要送人的,雖然知道這些男妓不過都是些玩物,但看著自己穿過的破鞋居然對別人這麼上心讓他生起一把無名火。 「很重要,求求您大人,求求您還給我……」魁登斯拉著小亨利的褲腳苦苦哀求,被一腳踹飛之後仍然忍痛爬了回來:「真的很對不起,因為我今天胃不太舒服所以才這樣的,我保證不會了……」 「喔,這樣啊,但我的鞋子好像有點髒了……這手帕剛好拿來擦──」 「我,我會把您的鞋子舔乾淨的,求求您!」魁登斯立刻低頭舔起小亨利的鞋子,鞋子上除了他剛剛噴濺到的一點點酸水之外還有泥土和鞋油的味道,非常噁心,但魁登斯只能不停舔著,直到上頭被唾液染得光亮。 小亨利看著魁登斯那個樣子,不滿的情緒漸漸消了下去,但接著鼓盪而起的就是濃厚的施虐欲。他想折斷這個男孩的手指,把他的指甲一片一片拔掉,綁住他的陰莖讓他再也沒辦法勃起,把他狠狠壓在地上,把他那個騷穴操腫操爛,讓他變成一攤連狗都不屑幹的爛肉。 「轉過去。」小亨利低著聲音說。 「什麼?」魁登斯的臉上仍然掛著驚懼的淚水,抬起頭望著小亨利。 「我說轉過去趴在地上,把屁股翹起來把你的騷穴露出來。」小亨利低吼,魁登斯發著抖立刻照做了,他照著被教導最標準的姿勢臉頂在地上,伸直腿把臀部高高翹了起來,接著用雙手把臀瓣拉開露出中間那個紅腫的後穴,接著立刻感覺到一個粗糙的觸感被塞進他的體內。 「什,什麼?」魁登斯驚恐地問。 「手帕。如果你在三分鐘內靠著自己的力氣把手帕排出來,我就把手帕還給你。」小亨利說,踢起眼睛舔過嘴唇:「如果不行,那我就連著手帕一起操你,這樣也算是還給你了吧哈哈。」 魁登斯沒想到他刻意清洗乾淨的手帕居然會被用在這麼噁心的用途上,但他仍然不敢掙扎,只能閉著眼睛用力,試圖把體內摩得他有些生疼的布料排出。 看著面前被磨得紅豔的穴口像是一朵花一樣含著白色的手帕緩緩蠕動,耳邊迴盪的都是男孩們的呻吟,小亨利興奮地一邊給自己打著手槍一邊開口汙言穢語地罵著。 當魁登斯總算成功把手帕擠出時,還沒放鬆身體就感覺到一股灼熱的液體射在他的身上。 小亨利把精液都射在魁登斯屁股上之後就爽快地跌坐回沙發裡,接著眼睛順帶就看到了手帕。白色的手帕上沾染了一些濁液,看起來有些汙穢,但是最醒目的是上頭明顯的兩個花體字母。 一看到那兩個字母小亨利的酒都嚇醒了,也沒管脫到一半的褲子就朝著外頭大喊:「雀斯蒂!雀斯蒂你給我進來!」 幾秒鐘之後雀斯蒂立刻推門進來,她有些困惑地看著房內的樣子,揮鞭的男孩在小亨利大喊時就停手了,同樣有些疑惑地望著小亨利。 看起來還沒死人的樣子。雀斯蒂在心裡鬆了口氣。 「議員大人,什麼事呀?」雀斯蒂問,臉上還不忘堆起了笑。 「你還敢問!你竟敢拿那個葛雷夫的東西來給我!」小亨利一面穿上褲子一面發著抖,揮開了雀斯蒂想要幫忙的手:「你是想害死我嗎!」 「什麼葛雷夫?」雀斯蒂是真的有些疑惑了,她看著房裡的幾個男孩,她不記得他們當中有誰叫這個名字。 「葛雷夫家族的波西瓦!」小亨利大喊,指著地板上已經翻身坐起來的魁登斯:「你怎麼敢把葛雷夫的東西拿來招待別人!」 小亨利這麼一說雀斯蒂就有印象了,十二貴族之一的葛雷夫家族當代當家──波西瓦·葛雷夫,常常出現在報紙上,權勢滔天的貴族後代,但雀斯蒂不記得那個波西瓦有來過店裡,更何況是跟魁登斯扯上關係了。 「是不是誤會了?」雀斯蒂問,懷疑的眼神在魁登斯身上打轉:「魁登斯他怎麼可能和那種大人物扯上關係?」 「你自己看!」小亨利指著那條手帕,於是雀斯蒂有些噁心地拎著手帕的角把白色的手帕拎起,看見上頭一個黑色的花紋。 「這花紋怎麼了嗎?」雀斯蒂問。 「你們果然真沒見識!」小亨利憤怒地在房裡摔起任何眼睛看得到的東西。 見到小亨利似乎已經失去理智無法溝通,於是雀斯蒂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離開房間,自己則是嬌聲地開始安撫對方,而魁登斯抓起手帕,混在其他人當中快步走了。 一離開房間魁登斯就往後門跑去,罔顧身上所有骨頭同時傳來的哀鳴和疼痛,後穴似乎也因為過大的動作裂開了,絲絲鮮紅沿著佈滿鞭痕的大腿流下,隨著他行走的路徑在地面上留下幾朵鮮紅的花。 他推開後門,天早已經亮了好幾個小時,他衝到鐵絲網旁,但那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陽光灑在距離他幾吋的地面,但即使魁登斯的手從鐵絲網穿過,向外伸到最長,卻也無法碰觸到近在咫尺的陽光。 魁登斯抓著手帕和鐵絲網,跪倒在地面上開始哭泣。 他早就知道男人不可能會願意等他這麼久,但當真的見到事情發生時,他仍然無法阻止淚水流下。 他沒想過要從男人身上得到太多,只希望能夠多享受手帕在他臉上擦拭的那種溫柔,即使只是短暫的幾秒鐘也可以。 只是他連這點期盼都被剝奪了。 他的人生總是不會發生好事。 魁登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像行屍走肉一般回到房間的,等他回過神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浴室的洗手檯邊了。 於是他拿起手上被揉得皺褶的白色手帕,浸泡進水裡一吋一吋的洗,像是想把每一根纖維都洗到那般細緻。他的耳朵裡什麼都聽不見,眼裡只有水波和盪漾在其中的白色手帕,他甚至沒用洗潔劑,只用雙手細細揉搓,上頭沾染的血跡隨著他的動作漸漸在水裡消失,卻仍然留下了淺到看不見的印子,像是想努力遺忘卻始終存在的記憶,像他滿身的骯髒跟汙穢。他手上被鐵絲網割裂的傷口也不斷滲出鮮血,在蓄起的小小水池裡融進水裡一下就不見蹤影,彷彿錯失就再也抓不到的希望,在傷口被水泡得泛白之後不再流出,不再期盼。 等他重新洗好手帕晾在浴室裡之後,魁登斯才注意到似乎有人在敲門。 他打開門,門口是雀斯蒂。 雀斯蒂似乎等了很久,臉上是相當常見的不耐煩,好像一開口就想要罵人一樣,卻在看到魁登斯的臉時硬生生忍住了,臉上還少見地露出了笑容,拉著他就往大廳的方向走。 魁登斯也沒多問,他感覺現在自己什麼力氣都沒有了,他只是踉蹌地跟著雀斯蒂,腦海裡一片空白。 當魁登斯被雀斯蒂拉進大廳時,裡面所有人都轉過來看著他們。 大廳沙發上坐著一個男子,店裡公認最漂亮的男孩和女孩正圍著他獻殷勤,但雀斯蒂沒管其他人的視線,拉著魁登斯就推到那個男子的面前。 「葛雷夫先生,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雀斯蒂諂媚地說,魁登斯慢了半秒才感覺到葛雷夫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才一天沒見,怎麼傷口又更多了。」熟悉的嗓音在魁登斯面前響起,魁登斯眨了眨眼,焦距好不容易才對上面前男人那對琥珀色的眼睛。 男人──不,應該稱呼他為波西瓦·葛雷夫──看著魁登斯,臉上帶著笑。 魁登斯先是愣住,接下來眼睛立刻泛紅。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的心情就像是從谷底衝上天堂一樣,他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自己到底應該高興還是難過,深怕面前只是個想像,伸出手就會把面前的幻影給戳破。 「欸,我沒欺負你吧,怎麼這樣就要哭了。」波西瓦低著聲笑,趕走了圍在身邊的兩個人就把魁登斯拉到沙發上坐下。 一坐下時魁登斯忍不住臀部傳來的疼痛,發出細微的哀鳴,波西瓦見狀立刻拉過了一旁的沙發坐墊,示意他可以坐在上面,而魁登斯溫順地坐下,一直到其他人包含雀斯蒂都被揮手趕出大廳後還是愣愣望著波西瓦,眼睛甚至離不開他。 「在看什麼呢,這麼入迷。」波西瓦問,而魁登斯這時才像是醒過來一樣開始慌張:「對,對不起。」 波西瓦湊近魁登斯的耳朵,用著幾乎要吻上去的距離在他耳邊問著:「道什麼歉?」 「我遲到了……」魁登斯低頭怯懦地說,感覺到熱氣吹在自己耳邊時整個耳朵都燒紅了起來。 「確實呢,我在外頭等你等了好久,一直想說你會不會忘了和我的約定。」波西瓦壓低聲音,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卻被魁登斯急促地打斷:「我,我沒有忘記!我剛剛想過去可是……可是……」 波西瓦被一陣搶白後含笑看著支支吾吾的魁登斯:「但遲到就是遲到,對吧?」 「是……」 「遲到的孩子應該要受到處罰,你覺得自己該受到什麼處罰?」 「什,什麼都可以。」魁登斯含著眼淚看著波西瓦,「只要是,先生的處罰,我都願意接受。」 「很痛也沒關係?」波西瓦刻意問。 魁登斯顫抖了一下,他回想起菸疤燙在身上的觸感:「我,我很能忍痛。」 「好,你的處罰就先欠著吧,等我想到該怎麼處罰你再說。」波西瓦原本故作嚴肅地口氣轉了個語調,變得明快而輕鬆:「魁登斯,對吧?你叫魁登斯?我從雀斯蒂那裡聽過你的事了,你……想不想跟我走?」 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魁登斯眼眶中的眼淚終於落下。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快樂的淚水落下的速度比悲傷的淚水更快,在他意識到以前他的眼淚已經無法停止的落下,在他的腿上、膝上開出雨點般的花。 他摀著嘴點頭如搗蒜,眼淚在他的臉頰上縱橫出大雨的紋路,雨幕般的眼裡除了只出現在他生命中短短一天卻帶給他希望的波西瓦以外再無其他。 聽見波西瓦口中唸出屬於他的名字像是聽見鐘聲響起,悠揚而動人心魄,他幾乎想顫抖著雙腿跪在波西瓦的面前,即使下一秒迎面而來的是斷頭台的刀片也無所畏懼。 「我想你這算是答應囉?」波西瓦問,而魁登斯除了點頭之外只能哽咽,無法說出其他話語,「不怕我把你賣到更恐怖的地方嗎?」 魁登斯很努力地喘了幾口氣才有辦法開口,聲音卻破碎地如同嗚咽一般:「如,如果……去那裡,可以,可以天天看到先生你……嗎?」 「……如果我說可以?」 「那不管是,不管是哪裡,我都願意去。」魁登斯哭著說,明明是在哭泣但他卻發現自己卻同時止不住地想要微笑。 波西瓦看著哭得像隻花貓的魁登斯,嘆了口氣之後從口袋裡掏出新的手帕替魁登斯擦拭臉頰,帶著體溫的手帕棉質觸感擦過魁登斯的臉頰,像是魔法一般神奇地收住了魁登斯的淚水。 這次他們中間沒有隔著鐵絲網了。 「那我們走吧,車子已經在外面等了。」 等到魁登斯不再掉眼淚之後,波西瓦把自己的大衣脫下,披在魁登斯的身上扣好,接著輕鬆地把魁登斯一把抱起來,像是抱著毫無重量的棉花一樣邁步朝外走著。 魁登斯待在他的懷裡,看著波西瓦略帶鬍渣的下巴線條,上方直射而下的燈光讓眼睫毛被照得好似是金色的小刷子,魁登斯必須非常努力抓著自己的手指才不會忍不住伸手戳破金黃色的光。 「先生……我們現在要去哪裡?」魁登斯細聲問,而波西瓦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家。」 想起雀斯蒂剛才說過的話,魁登斯好奇追問:「請問……您是很厲害的人嗎?」 「我想,應該還算不錯吧。」波西瓦想了一下,接著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只要不要招惹到其他貴族,像是瑟拉菲娜,老天,那女魔頭簡直是我的剋星,她一定是女巫。」 瑟拉菲娜?魁登斯在心中記住了這個名字。 「先,先生,我的行李……」魁登斯想起那條架子上手帕,除了那條手帕還有他行李裡莫蒂絲提給的手作娃娃,除此之外他沒有其他想要帶走的東西了。 「會有人去幫你收拾送來的。」波西瓦說。 推開大門的瞬間,魁登斯感覺陽光像是烈焰一樣在他的肌膚上燃燒著,週遭沒有什麼路人,這條街是給夜晚的人們行走的,而現在他行走在陽光之下,伸手就可以觸摸到日光。 店門口停著一輛一看就知道非常高級的車,魁登斯注意到波西瓦掏出鑰匙按了一下之後車子就清脆的鳴叫起來。波西瓦把魁登斯放在副駕駛座,魁登斯看著汽車的內裝,蜷曲在座位上幾乎一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不小心把哪裡弄壞弄髒。 當波西瓦坐上車子關閉車門時,巨大的聲響忍不住讓魁登斯顫抖了一下,他緊抓著波西瓦身上的大衣,聞著上頭淡淡的煙草氣息。 外頭的景色像是水一樣開始向後流瀉,魁登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在心中暗自許願。 如果這是夢,請不要讓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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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ww.plurk.com/hikaru801 日期
Ma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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