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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察覺到自身狀況的瞬間,Salieri立刻像是所有Omega曾被教導過的那樣,第一時間用手護著自己的後頸,退到牆角蹲下,將自己的後背抵在牆上。他離大門很近,但暫時無法判斷此刻的狀況究竟是離開此處比較安全,還是應該留下等待。 人群開始騷動著,某些興奮的Alpha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采,望著身旁每一個Omega,瞳孔微微收縮,被香甜的氣味勾起了慾望,而Salieri躲藏在陰影當中,高大的身形與外貌讓他暫時沒被人注意,但也只是暫時。他身上的香氣一波接著一波越漸甜膩,濃厚的幾乎要化為實體,已經有幾個Alpha往他的方向張望,試圖找出氣味的來源,眼神卻每每略過了他,讓他暗自鬆了口氣。 Salieri對於自己身上的失控感非常陌生。由於從青春期時就沒有停止過施打抑制劑,他的發情期多半都是安然度過,甚至可以正常上課上班,偶爾幾天狀況比較嚴重時,也只是微微發燒,休息一兩天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而且此時距離他的發情期應該還有兩週,按常理來說,就算是提早也根本不該這麼早,緊接著Salieri立刻回想起那杯味道不太自然的茶。 說實話,他並不想懷疑Cornetti,但兩人分別前Cornetti若有所指的話,與現在本不應該發生的狀況,都讓Salieri很難不往這個方向猜想。不過此刻這種猜想並沒有意義,重要的是該如何應對。 注意到情況不對勁後,場邊的工作人員也開始動作,試圖在不影響表演的情況下把緊急狀況排除。之前也常常發生類似的狀況,Omega歌迷為了想誘惑Alpha表演者,刻意用誘導劑讓自己發情,反之,顛倒的狀況也比比皆是。因此他們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想盡快帶走闖禍的人。 但Mozart比任何人都早聞出了這股香氣的來源。他在夢裡無數次設想過淺淡的香氣在他身下變得濃郁甜美的景象,並為此深深期盼著,只是沒想到最後卻在這種情況當中聞到。 他在察覺的第一時間便繃緊了臉,硬生生中斷表演跳下舞台,打斷眾人的掌聲,朝著Salieri的方向快步跑去。原本打著呵欠的燈光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突發的即興表演,連忙把舞台燈繼續照著Mozart的頭頂,迎著Mozart殺氣騰騰的表情,觀眾下意識紛紛讓開路,像是被分開的紅海般在Mozart與Salieri中間造出了一條清晰的道路。 Mozart走到了Salieri跟前,單膝下跪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Salieri清楚看見Mozart眼裡有著被極力控制的慾望,赤裸而貪婪地望著他,卻清澈到居然完全無法引起他的惡感。他沒有拒絕,於是Mozart毫不猶豫地朝Salieri伸手,一把就想把他抱起離開。 果然失敗了。 結果完全符合Salieri的猜想,他們之間的體型差讓Mozart要抱起他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的存在,不只失敗,Mozart還差點直接跌倒壓在Salieri身上,要不是身體情況不太洽當,Salieri幾乎都要忍不住笑出聲。 工作人員見狀也趕緊圍了過來,拿了毛毯跟抑制劑過來,遮掩Salieri已經濕透到在滴水的下身,一面替Salieri施打抑制劑。冰涼的藥劑被打進血管裡帶來了微微的舒暢,Salieri總算是放鬆了神經。香氣終於略微散去了。幸好,在簡單的換氣與清理場地後,下一個表演者只被拖延了十多分鐘就順利上場。衡量了一下身體感覺,Salieri拒絕了工作人員想送他去醫院的好意,打算自行出發。 「讓我送你吧!」Mozart強烈要求,「我的表演反正已經結束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讓我送你!」Salieri遲疑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Mozart把所有剩下的雜事都一股腦丟給了Da Ponte,自己則是扶著Salieri,又或者更像是勾著Salieri的臂彎,兩人慢慢走出酒吧。Salieri的白色襯衫已經被汗水全部染濕,濕透的布料貼在他身上,帶來不太舒服的黏膩感,Mozart見狀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替他披上,幸好華麗的服裝為了舞台活動本來就訂做得比較大件,雖然有些緊,但還算是合身。Salieri身上攔了路旁的車報上醫院的地址。司機是個Beta,雖然覺得兩人身上香氣有些濃厚,但看著兩人神情親密,並沒有多想,很快就同意搭載。 在車上,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雖然肩併著肩坐著,手背卻隔著能感受到對方體溫,卻又沒有觸碰到的距離放著,像是正在衡量彼此之間的距離該重新定位在什麼位置。 「很抱歉毀了你的表演。」幾分鐘後,Salieri輕聲率先開口。 「你並沒有毀了它。」Mozart望著Salieri,搖了搖頭。他輕柔卻堅定地將手伸了過去,握住Salieri的手背,「正是因為你來了,它才變得完整。那首歌是為了你練的。如果你不來,我不會唱給其他人聽。」他低聲道,聲音有些委屈:「我一開始以為您真的不來了。」 「……我很抱歉。」Salieri滿含愧疚。「但你表現的很棒。雖然我只聽到最後兩首歌。」 「請不要為此道歉。我不希望您是因為愧疚才來的,我希望您是因為想看到我表演才來的。」Mozart笑了笑,對著Salieri眨了眨眼睛,「其他歌,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找機會一首一首唱給您聽。只要您希望,我有很多時間。」 「不考慮把一些時間分去鍛鍊身體嗎?」Salieri笑問。 「可惡,別笑了!」Mozart看到Salieri眼裡明顯的笑意,挫敗地抱著腦袋低吼道:「真是太丟臉了……我居然連你都抱不起來……」 「別介意。」Salieri聲音低啞,但依舊帶著愉悅,「多練習就好。」 Mozart愣了一下。「您願意嗎?」他問,帶著一點緊張與期盼。 迎著Mozart滿含星光的眼神,Salieri感覺自己的心跳彷彿又快了起來,像是要衝破他的胸腔,把他這段時間裡的所有感受傾訴一空。不對,不是錯覺。Salieri回過神來。他又開始感覺到濕黏的液體順著褲管滑落。明明已經打過了抑制劑,但還不到十分鐘,抑制劑卻已經失效了。 「Mozart。」Salieri盡可能保持鎮定地開口,並感覺到喉嚨明顯傳來一陣火熱的乾渴,「抑制劑沒用了。」 不僅如此,抑制劑的效果在消失之後,不但並沒有幫上忙,反而讓本來可以忍耐的慾望變得更加猛烈。Salieri變得敏銳的感官嗅到Mozart身上淡淡的香氣被放大了無數倍,變得無比濃重,讓他忍不住想撲上去,在Mozart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什麼?怎麼會?」Mozart慌張起來,他同樣也聞到了Salieri身上的氣味——那是淡淡的香根草苦味,濃郁卻又清爽,交織著果香與木香,仔細嗅才會聞到隱隱約約的檀香與柑橘——他的下身隨著這陣氣味一陣騷動,「為什麼?」他強自壓抑著慾望問:「抑制劑不應該這麼快失效的啊?」 「我大概有猜到原因。」Salieri喘著氣,他感覺到小腹中彷彿有熱流正在緩緩升起,蔓延至整個下身,肌膚敏感到只是摩擦布料都讓他一股酥麻:「距離醫院還有多久的車程?」 「來不及去醫院了。」Mozart咬咬牙,將自己的衣服在Salieri身上包得更緊一些,試圖掩蓋氣味。 「你想做什麼?」Salieri問,從喉間忍下了一聲呻吟。他身後正在一股股湧出腥甜的淫水,打溼了墊在下身的西裝外套。慾望讓他忍不住夾著雙腿磨蹭,感覺身後臀縫中的小洞皺褶被水泡得異常柔軟,還一張一縮,像是在等待什麼東西闖入。 「開房間。」Mozart簡短回答,沒有給Salieri拒絕的機會,對著司機狠聲道:「不好意思,麻煩讓我們在前面的旅館下車。」 發現狀況不對,司機也很快停車,為了避免麻煩差點連錢都不敢收。Mozart硬把錢塞進他手裡,扶著已經手腳發軟的Salieri下了車。 Salieri望著黑暗中被點亮的燈箱招牌,眼前看似乾淨的旅館有著米色的外牆,陽台外有著雪白的欄杆,每個被點起燈的房間都透出粉色的迷離光彩,他眼裡閃過一絲黯然,卻沒有拒絕,被Mozart攙扶著走進了旅館。 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在抑制劑已經失效的現在,他們距離醫院太過遙遠,相較起來,標記能很快解決他們雙方很多問題。而且,多半的社會價值都告訴他,在發情期時被互有好感的Alpha標記並不是一件壞事,而是一個順理成章的過程。 許多Alpha跟Omega都經歷過這樣的階段,甚至因為標記才決定在一起也不是少數。多半人都認為,被標記後的Omega身心都會改變,變得與Alpha更加契合,雖然研究結果表示沒有這樣的狀況,但是多半人都覺得這就是標記引起的變化。 他的後頸也在發燙著,Mozart身上的信息素被他的氣味勾引,也開始蔓延,褪去了外表蜂蜜花似的甜香,改而變成麝香與橙花、香草甜膩的味道糾纏,不斷勾起他的渴望。他不由自主想像著Mozart現在已經明顯張顯著自身存在的分身會如何狠狠闖進他的身體,填滿他所有空虛。 Salieri感覺自己跟Mozart接觸到的每一塊肌膚,即使是隔著布料,都像是火焰點燃他,讓他的情慾不斷燃燒。滑膩的水滴從他身體最飢渴之處不斷湧出,沿著他的褲腳落下,隨著他們的步伐留下星星點點的印痕。 Mozart終於跟櫃台溝通結束,而Salieri清楚聽見他只要了一間房間,接著兩人搭上電梯,很快來到了有著華麗雕花的金屬門前。Mozart伸手轉開門把,門框發出一聲尖銳的吱呀聲,門扉被推開,黑暗的房間內隱隱有著涼風傳出,讓Salieri渾身火熱的肌膚感覺到微微的舒暢感。他扶著門框,自行走了進去。 Mozart卻沒有進來,他在Salieri走進門後一把就關上了門。 「Mozart?」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Salieri回頭,卻發現Mozart並沒有進房。 「……非常抱歉,Salieri教授。我現在正在立刻請人送抑制劑過來,請您稍等。」Mozart的聲音隔著金屬門傳來,有些低沉隱忍,與往常清亮的音色截然不同。 Salieri原本發燙的理智像是突然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完全清醒了。 「……你不想標記我嗎?」金屬門讓Salieri的指尖一片冰涼,恐慌在那一刻襲擊了他。 和他想的一模一樣。一切都是假的。像自己這樣一無是處的Omega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每一個Omega都比他更可愛可嬌小更甜美。他說不定只是因為沒看過他這種Omega所以感覺新鮮。他不願意標記他。不願意在他這種人生上浪費自己的生命。他眼裡的感情也都是演出來的。他接近他應該也只是為了新鮮感。他根本不像他表現出的那麼喜歡自己。 一切都是錯誤的。他就不應該對任何人產生期望。Salieri感覺胸口傳來一陣疼痛,眼眶發乾,又想吐又想哭,像是內在原本支撐著他的部分突然被掏空了,而他甚至不知道原來他曾經被支撐著,整個人空盪盪的,像是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巨大的空洞,將他吞食。 但Mozart的嗓音卻像是強心針般又打進他的身體裡。 「我當然想!」Mozart激動喊著,用著巨大的力道捶了下金屬門,發出了巨響。「Salieri教授、Salieri、Antonio,我的Antonio,你絕對不能想像我現在有多想闖破這道門,把您壓在我身體底下,聽著您的嗓音吟詠出最美麗的音色!」 「但我不能這麼做!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標記是因為這種逼不得已的狀況,我想佔有您,但我希望那是出於您的同意,而不是被這該死的天性束縛!」 Mozart粗喘了幾下,抹了把自己的臉,把發燙的額頭抵在門上,「因為我真的很喜歡您,所以我不確定我的意志力忍不忍耐得住,為了避免我失去控制,保險起見,我得待在門外。因此,在抑制劑送來之前,房間裡有提供……道具,請您自行使用,忍耐一下吧。」他用僅存的理智道,雙手握拳,指甲全都狠狠地陷進肉裡,隱隱滲出血絲。 Salieri傳了個訊息給Cornetti,在幾秒鐘後果不其然得到了猜想中的回答。 「抑制劑沒用。」Salieri道,「我的發情是藥物引起的,我問過給我下藥的人了,他說除了標記沒有其他辦法。」 「不可能,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但我想讓你標記我。」Salieri低聲說,下一秒主動打開了門,望向雙眼有些呆滯的Mozart「請成為我的Alpha吧。」 「什麼?」Mozart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想,您只是一時被欲望……」 「我一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Wolfgang Amadeus Mozart。」 「就,就算您接下來要求我停下來,我也絕對不會停手!」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能耐。」Salieri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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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利堅魔法國會所有公會幹部都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辦公室。而當波西瓦推開屬於他的那間,果不其然看見了正安分坐在椅子上的魁登斯。 一見到波西瓦出現在自己面前,魁登斯被遮掩在斗篷下的眼睛立刻為之一亮,激動地站起身,想了半天才從嘴裡蹦出一個稱呼,「……先生!」 對於魁登斯有些古怪的稱呼,波西瓦只是暗暗皺了皺眉,沒有糾正,只是開口詢問:「你找我做什麼?」 魁登斯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好半天都沒擠出幾個字,波西瓦只能先讓他坐下,用魔法替他倒了杯茶,自己則是有些不耐煩地靜音了瑟拉菲娜那端不斷傳來的文字訊息。 在茶香裊裊間,魁登斯原先看起來有些緊張的心情似乎也放鬆了許多,原本緊縮的雙肩槌了下去,雙手捧著小小的茶杯,看上去對於紅茶相當喜愛,卻一口也沒喝。 「不喜歡嗎?」波西瓦問。 「沒有!我很喜歡!」魁登斯立刻回答,急忙把紅茶喝下,卻因為沒有解除臉部裝備的原因,看上去就像是隔著面罩喝了口茶般動作古怪而趣味,讓波西瓦在內心暗暗低笑。 「怎麼樣?」看到紅茶被喝得精光後,波西瓦有些自得地問。雖然不過是遊戲,但在生活細節上仍然不想虧待自己的他,在潛入賽倫復興會的那段期間花了點時間,測試了許多種遊戲內部的道具,最後才找到這種近似於他平常喜愛的口感與香氣的茶葉。魔法雖然方便,但如果沒有預先設想好想要的類型,即使能變出熱茶,出現的也不過是最粗糙無味的那種。 「很……很不錯?」魁登斯不太確定地回答,「聞起來很香。」 波西瓦深思了幾秒鐘,這才驚覺或許不是遊戲的不足,而是兩人穿戴的體感裝備等級不同,導致能夠使用的功能並不一樣。瑟拉菲娜即使是隨手送出的禮物也是挑著最貴的設備,各種功能都相當全面,模擬食物的口感或香氣也不在話下,但魁登斯想必是用最基礎的那種,能夠使用的功能有侷限,連味道都無法模擬。 由於體感裝備可以從大腦神經刺激玩家的五感,達到模擬感官的功能,較為初階的裝備為了避免玩家在遊戲當中進食後就遺忘現實也需要補充熱量,又沒有身體機能的監測警示功能來告知玩家該下線了,通常直接捨棄味覺相關的部分功能,避免再次發生遊戲剛上市沒多久,就有許多玩家餓死在遊戲當中的狀況再次發生。 雖然為了遊戲體驗,通常一般玩家都會盡可能存錢更換更好的設備,好讓虛擬與真實的界線更加模糊,但想到上次魁登斯在無意間透露的金錢狀況,波西瓦帶著歉意道:「抱歉。」 魁登斯連連擺手,「是我的問題!以前大家也都叫我存錢換設備,是我自己把錢挪到其他地方使用,先生一點錯也沒有!」 這一番過於親暱跟體貼的口氣讓波西瓦雖然感覺不太自在,但內心深處卻又覺得這樣的崇拜讓他相當受用,但他很快就揮除那些雜念,轉而向魁登斯提問:「所以,你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是來道謝的!」魁登斯很快回答,「還有我想把這個給你。」波西瓦的面前跳出了一個交易邀請視窗。「我把你交易給我的那些裝備賣掉了,扣掉我需要的還多了很多……所以我想把多的給你。」他的眼睛微微瞇了下,波西瓦猜測或許他是在面罩下露出了一個微笑。 雖然如此,波西瓦仍是按下拒絕。「道謝我收到了,錢就不閉了。」 魁登斯約莫也猜到了這樣的發展,因此並沒有在此事糾纏,而是跟著取消交易,但緊接著又很快追問:「先生,聽瑟菈會長說,您很少登入綠洲?」 「正確來說,是我沒有玩虛擬遊戲的習慣。」波西瓦回答。 「為什麼呢?」魁登斯的聲音帶著不解,「大家都在玩的。」 「我不喜歡把時間耗費在虛假的事物上。」 「您覺得這一切不夠真實嗎?但這已經是我玩過模擬度最高的虛擬實境遊戲了呢。」魁登斯問。 波西瓦嘆了口氣,示意魁登斯望向四周,「確實,這裡打造出了1920年代的風格,桌子、櫃子、椅子,甚至是裝飾品,不得不說場景的搭建連細節都相當完美,但那又如何?」 他把放在桌上的茶杯如同貓一般輕輕往地上撥去,裝著仍在飄散熱氣的熱茶,薄到幾乎透明,上頭用細筆勾勒金色花紋的白色陶瓷茶杯,在落地的瞬間發出了清脆的破碎聲,接著波西瓦將它慢慢拾起,重新擺到魁登斯的面前。 茶杯上一點裂痕都沒有,仍然完美無缺,光亮如新,連茶都還冒著白煙。 「你看。這就是這裡的『真實』。在這裡,不合理的事被視作是規則,而合理的事情卻不是人人可以擁有,即使有某些事物是特殊的,被稱為獨一無二,實際上也只不過是一串代碼,要複製只是動動手指的事情,而他們之所以不做,只是想讓你在這裡花上更多時間、更多金錢、更多關注。」 「虛假的事物不會因為相像而被視作真實。沒有被時間風化過的痕跡,沒有歷史的底蘊,即使做得再像又如何?他依舊永遠無法成真。」波西瓦下了結論。 魁登斯眼神有著明顯的掙扎,顯然是不認同,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語開口,因此最後他只是輕聲問著:「如果您真的不喜歡這裡……那您之前又為了什麼,會出現在我面前呢?」他望向波西瓦的眼裡帶著希冀的光,像是船員望著燈塔、孤寂的人望著月光、孩子望著櫥窗裡的娃娃的眼神。 「那是因為我跟瑟拉——會長要求我上線的。」對著那雙閃亮的眼睛,一個不留神波西瓦便差點把瑟拉菲娜的真名說出,「我跟她交換了條件,而她要求我找到你。」 「所以您之所以沒有殺我,而是救了我……也是因為她的要求嗎?」他問。 波西瓦遲疑許久,最終仍然沒有否認。 雖然照瑟拉菲娜的本意,殺死魁登斯,取走「OBSCURUS」應該是更好、更有效率的做法,但波西瓦就是沒有這麼做。一開始或許是為了給瑟拉菲娜添賭,但在見到魁登斯,望進那雙永遠像是籠罩著水光的黑色眼瞳後,波西瓦也不太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否真的受到了影響。 但他很熟悉魁登斯現在的眼神。那就像是溺水之人找到浮木般的渴望,雖然對波西瓦而言,只是施捨一點微不足道的善意,但再微小的蛛絲都能救人離開地獄,蝴蝶翅膀也能掀起颶風。可惜,他沒有打算讓這樣的可能性繼續延伸下去,這太像一種退讓的縱容,他沒有打算讓任何人擁有這樣的權利。 「……我明白了,先生,但請讓我問最後一個問題。」魁登斯彷彿用著最後的勇氣問:「請問您跟會長的關係是……」 波西瓦第一時間腦中閃過了無數種他曾在內心腹誹過無數次的詞,惡龍與可憐的王子、魔女與無奈的獵人、巫婆與辛勤工作卻總是沒有合理回報的矮人,還有更多無法束諸於言語的負面情緒。 「我想,我應該沒有回答你這個問題的必要。」但最終,波西瓦沒有從中挑選任何一個詞,而是用了有些傷害性的說法,「畢竟我們只有過一面之緣。」 魁登斯如同波西瓦的想像,安靜而緘默地望著波西瓦的臉,許久之後緩緩低下頭,任寬大的黑色斗篷帽簷遮蓋了他唯一展露在外的雙眼。 波西瓦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段年幼時與父親的回憶。他們一向很少交談,多半都是命令與服從,但那次,波西瓦難得忤逆他,撿了一隻小狗回家。一開始當然是不贊同的,但當後來看到波西瓦堅定的態度後,他父親並沒有繼續阻止,只是淡淡對他說了幾句話。 別對弱小的生物施以善心。 為什麼?年少的波西瓦問。牧師說,上帝的旨意是讓我們愛所有事物,若有富餘,則分給不足的人。 因為當牠們習慣仰賴,便會失去生存的能力,任人宰割。 他們並沒有對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但當那隻小狗死於誤食時,而那本來不該發生在牠身上——野生的犬種都明白什麼該吃而什麼不該,也有尋覓解毒藥草的能力——波西瓦突然明白了他父親的意思。 是他的錯。 魁登斯搖了搖頭,突然開口:「不對。」 波西瓦突然從回憶中被喚醒,而當他望向魁登斯時,便看到魁登斯解除了一直遮著臉的斗篷,露出了布料底下遮掩的樣貌。 有些短的髮型與瘦削的臉龐都是非常普通的模樣,卻讓靈動的黑色眼睛在蒼白的皮膚上分外明顯,明明面無表情,微微嘟起的嘴唇像是正在期待親吻,身材高大卻奇異畏縮的坐姿,身上則穿著暗紅襯衫搭配黑色馬甲,搭上直條紋的灰色長褲,平常到甚至可以說是樸素黯淡的著裝,與波西瓦辦公室內華麗的風格完全不相符,卻又奇異地隱隱相襯。 魁登斯望向波西瓦,對著他淺淺露出微笑,「這樣才是一面之緣,先生。」 瑟拉菲娜說得對。望著魁登斯的臉,波西瓦有些絕望地想。雖然只是虛擬外觀,但魁登斯看起來好像真的是他喜歡的類型。 ※ 帶著難得愉快的心情,波西瓦退出遊戲,想著自己應該有很長一陣時間不會再用到,於是拿起一旁摺疊整齊的防塵罩抖開,將才使用不到數日的虛擬體感設備又再次蓋上。 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直接回收或是送給更需要的人,雖然放在牆角是不至於太佔空間,但無人使用總歸有些浪費。不過這畢竟也是份禮物,他不太好意思直接處理掉,也擔心要是真的送人,反而讓瑟拉菲娜抓到藉口以此作為把柄,因此只能一直擺著,盡可能眼不見為淨。 雖然這次最後他成功小小反將一軍,但衡量到這段時間付出的心力與時間,波西瓦判斷瑟拉菲娜應該會把這件事暫時拋在腦後,將心力放在該打倒的主要對象上,因此,如果不出意外,他的耳根應該可以清淨很長一段時間。 想到自己不用再配合瑟拉菲娜突如其來的靈光一閃,波西瓦幾乎都想去外頭遛一圈馬歡慶了,只是考量到現在天色已晚,想了想還是放棄這個念頭,轉而靠在床頭,就著暖黃的燈光讀了一會兒書。 紙本書在這個年代已經成了上流社會才能買得起的奢侈品,甚至蔚為風潮。但因為上個世代製作一本書需要耗費的資源太多,即使後來改良,但為了保護環境資源,各個國家依舊積極鼓吹用電子化取代紙本,不但節省空間又更加環保,導致了後來紙本出版量節節下降,最後幾乎被全部淘汰。某些精工製作的特殊技術甚至被棄置多年,導致現在現在紙本書的價錢居高不下,幾乎都能抵上一台二手車。 即使身在那樣一窩蜂追逐流行的風潮當中,波西瓦也沒有購買所謂的「當代經典」——那當中包含了諾貝爾文學獎或是各國大獎的作者作品,重製後做成了精裝本,製作精美,價格當然也不斐——一方面原因是那些體裁與寫法已經不符合時代,適合做為研究,但消遣上樂趣略有不足,另一方面則是多半的內容他都已經在兒時讀過,也並不符合他的喜好。 他更喜歡尋找某些名不見經傳的作家,不論是讀他們的散文或詩集,都能讓他從文字的枝微末節體會到那個年代才有的高亢色彩。那是資訊網路蓬勃發展沒多久的年代,識字率普及,通訊網路設備發達,政府也還沒來得及完全掌控住這股力量,無數平凡人都能隨手揮灑幾筆,透過網路得到專屬於自己的聽眾。 那是個美好的年代。 波西瓦用三個晚上讀完了那本寫滿醜陋、恐怖、罪惡,卻字字句句瑰麗開放如黑暗之花的詩集,為了文字的魅力戰慄、拜服。不知為何,他在閱讀時總忍不住想起魁登斯,那個他只知道一雙美麗的黑色眼睛,以及含載著信任名字的孩子。他想像他行走於無人的曠野,像是死神行走於陰影,黑色的巨鷹會在他頭上無雲的天空盤旋,毒蛇則在樹叢下滑行,晚上則會有胡狼在月下嚎叫孤寂,卻無人知曉。 他暗自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將詩集放到閱畢的書架上,還沒考慮好今晚剩下的時光該如何打發時,麻煩卻不請自來。 他思肘再三,還是接起了通話邀請。虛擬螢幕另一端的瑟拉菲娜望著他,神情似笑非笑,仍然穿著那套黑鳳凰般的長裙,背景是美利堅魔法國會當中她的辦公室。 「什麼事?」他問。 『我沒想到你手腳這麼快。』她回。 「我不懂妳的意思。」波西瓦皺眉,他瑟拉菲娜若有所指的話語讓他有些不耐煩,但仍然按捺性子道:「我們的交易應當已經結束,互不相欠。」 『那是在你沒有做多餘的事的情況下。』瑟拉菲娜嘴角隱約含著憤怒,眼裡看好戲的成份卻占了非常大的比例,『你對闇黑怨靈……你對魁登斯做了什麼?』 「妳這話什麼意思?」沒來由的指控讓波西瓦詫異地回問:「我什麼都沒做。」 『別裝了。』瑟拉菲娜用鼻子哼出笑聲,『我也沒想到你下手居然這麼快,但你也別想抵賴,人家現在都找到我門前了。』 波西瓦睜大眼睛,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誰找到妳門前?」 『還能有誰?你的小情人魁登斯囉。』瑟拉菲娜回答。 在瑟拉菲娜的轉述當中,波西瓦終於了解他不在線上的這個禮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那場鋪天蓋地的風暴後,賽倫復興會像是瘋子般,試圖找出害他們許多會員失去裝備與金錢的闇黑怨靈——也就是魁登斯——但在搜尋未果後,他們找上了等級被同樣清零的蒂娜,誣陷她與魁登斯串通,試圖逼美利堅魔法國會負責賠償。瑟拉菲娜當然沒讓他們得逞,不僅義正辭嚴地否認了這件事,還反倒是一番連說代打讓賽倫復興會差點沒割地賠款。 但當這件事似乎要這麼平息下去,而賽倫復興打算自認倒楣時,魁登斯突然找上了美利堅魔法國會的會員們。 正確來說,他想找的是「帕西瓦爾」。 一開始,在傳送門附近被攔住的會員根本沒人知道帕西瓦爾是誰——雖然這個名字已經被掛在公會職位表裡,美國魔法安全部部長的欄位上,但出現的時間還短,帕西瓦爾本人露面的次數也不多,大多數人也沒有每天盯著職位表的習慣,因此這個名字只讓會員們感覺陌生——因此即使魁登斯問了許多人,也沒人能夠回答他,更沒有人認出魁登斯的身份就是令人為之色變的闇黑怨靈。 但幾天後,賽倫復興也注意到了到處在找美利堅魔法國會會員的魁登斯,更認出了他就是他們曾經的會員,聯想到最近的事件,賽倫復興的會員採取了最不智的行為。 他們攻擊了魁登斯。 而魁登斯在試圖閃躲攻擊未果後,直接召喚出了黑色風暴回擊,導致傳送門附近的所有玩家全都在黑色風暴中死亡。而在得知這件事後,瑟拉菲娜第一時間帶著蒂娜找到了魁登斯,將他帶回美利堅魔法國會保護。而魁登斯本來在冷卻時間結束後就想掙扎著離開,卻在聽到瑟拉菲娜說出自己認識帕西瓦爾後,立刻安分了下來,並在瑟拉菲娜邀請他加入美利堅魔法國會時,要求見到波西瓦。 「所以,妳知道他找我究竟想做什麼嗎?」波西瓦皺眉問。 『還能做什麼?想必是你的風流債啊。』瑟拉菲娜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但在看到波西瓦似乎真的不知道魁登斯找他的原因後,漸漸轉變成非常懷疑的表情,『難道你真的什麼都沒做?這不可能啊,他感覺起來就是你會喜歡的類型……』 「……只是遊戲,還能做什麼?」何況他一直都包著斗篷。 『這提醒了我應該送你最新款的全套體感裝備。』瑟拉菲娜立刻彈指。 「……我真的用不到,謝謝好意。」聽名字波西瓦就可以想像那是什麼東西,但虛擬的觸感怎麼可能可以比得上真實,他對這一點興趣都沒有。 『話別說得太早。對了,我是來叫你上線的。』瑟拉菲娜理所當然地開口。 「為什麼?」波西瓦不認為魁登斯引發的那些事情跟自己有關,也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幫瑟拉菲娜說服魁登斯,「我沒有需要上線的理由吧?」 『為了你的小粉絲?』瑟拉菲娜試著問。 「我拒絕。」 『好吧,那就沒辦法了。』瑟拉菲娜嘆了口氣,『既然你不上線,那麼魁登斯應該會覺得我說認識你是在說謊,所以也不會加入公會,那麼我就無法用公會的力量保護他了。如果他離開,想必接下來賽倫復興會的人一定會去圍堵他或是偷襲他,但即使這樣,我也幫不上他的忙了呢。』 「那我也只能為他祈禱了,希望他能平安無事。」波西瓦毫不猶豫。 『波西瓦!我沒想過你是這麼冷漠的人!』瑟拉菲娜瞪大了眼睛指責他,『以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都是拜妳所賜,我已經學會不要濫用我的善心。」波西瓦冷漠道。 『嘖。』瑟拉菲娜非常不滿地咋舌,『好吧,提出你的交換條件,我考慮看看。』 「……如果我就是不想答應呢?」 『別傻了,難得可以佔上風的機會,難道你會蠢到錯過嗎?』瑟拉菲娜笑了聲,『我也可以接受你暫時保留,好好考慮到底該用在什麼時候,但你現在就得立刻上線。』 「三個要求。」 『少得寸進尺!最多兩個!而且你必須說服他加入公會!』 「我會試著說服他,但他最後做什麼決定我不會干涉。」波西瓦道。 『成交,上線。』瑟拉菲娜說完立刻切斷了通話,而波西瓦在片刻後嘆了口氣。 他有種預感,或許自己並不應該答應。 ※ ※
晚餐時間,Salieri和Antonio跟在Leopold的背後,三人一起回到了家中。 Amadeus正好懶洋洋的下樓,他在下午又跟Mozart胡鬧一通後就相伴上樓睡午覺,睡到現在才起床,而Mozart還在睡著。 大概是因為考完試趕車回來,又跟兄弟們纏綿了近乎一整天真的太累了,Mozart睡得像是個回到了窩裡的小狗,安心打著小呼嚕,時不時還用鼻子嗅著Amadeus頸側跟枕頭上哥哥們留下的味道。Amadeus沒忍心吵醒他,於是打算讓他再說睡一會,自己則是打算去做個簡單的晚餐。 才走下樓梯一半,Amadeus就看見了父親Leopold正坐在沙發上仰頭盯著他,雙手交疊撐著手杖,他第一時間就想裝沒看到立刻躲上樓,但最後還是垂下肩膀乖乖下樓,站到了Leopold面前,一臉乖巧。 「知錯了?」Leopold問。 「父親,我錯了。」Amadeus態度溫馴,柔順低頭。 「既然你知錯,那麼就說出自己錯在哪。」Leopold看上去並不憤怒,只是沉著聲問。 「我不該不去上課。」Amadeus委屈地咬著下唇。 「錯了。」Leopold的糾正讓Amadeus有些困惑地抬頭,聽著Leopold聲調平緩的解釋,「我能理解你想回家陪Mozart,你們確實很久沒見,但你不該先斬後奏直接離開宿舍回家,而是該告訴我或是你哥哥們,由我們來替你請假。」 Amadeus像是沒聽懂Leopold的話般頓住了好一陣子,這才反應過來,「你們不會阻止我請假嗎?」 「我們沒有必須阻止你的理由。課業或成績都是你自己的問題,若你沒有達到我們約定的目標,自會有相應的處罰,但若你有能力達成,那麼不去學校或想請假都是你的選擇。」Leopold道,「但你私自設想我們的反應,還因此做了錯誤的選擇,你明白自己錯在哪了嗎?」 Amadeus這才真正發自內心的道歉,「父親,真的很對不起。」他懺悔地低下頭,終於明白自己做錯了事。 「這件事情的起因一部分是你不夠相信我們,但也有一部分的造成原因是你哥哥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賴感,因此我也將處罰他們,你接受嗎?」 「我都聽父親的。」Amadeus輕聲答覆。 「那就去叫Mozart下樓吧,吃飽飯再一併處置你們。」Leopold下了結論。 Salieri跟Antonio在廚房裡忙了半個多小時,收拾出了五菜一湯,都是些簡單的料理,但食物香氣十足,很快就讓坐上桌的四兄弟感覺飢腸轆轆。 「開動吧。」Leopold發話,一行人這才開動,食物消失的速度飛快,一家人的動作卻都非常優雅,揮舞刀叉的動作美觀得幾乎像是指揮一場大型演出。不到半小時,桌上的菜餚就被清理一空,盤子幾乎像是洗過般乾淨。 「你們自己決定順序,一小時後輪流來書房。」 飯後,Leopold宣佈,接著便緩步走上了三樓,留下兄弟四人面面相覷。 書房中,Leopold戴著眼鏡正在審議明天的會議事項,一整天的勞累讓紙頁上的文字變得有些模糊,他揉揉發酸的眉間,重新戴上眼鏡,恰好聽到了敲門聲。 他看向時間,正好過了一小時。 「進來。」他低聲開口。 「Papa!」Mozart像是小貓般,一推開門就翻過桌子撲進了Leopold的懷裡,跨坐在他腿上,親吻著他的雙頰,「這麼久沒見面了,你有沒有想我?」 「有。」Leopold回吻他的額頭,有些不贊同的看著他畫著粉紅色羽毛的眼妝,「都在家了還不卸掉?對皮膚不好。」 「不覺得很好看嗎?」Mozart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也被染上了粉色,像是羽毛般在Leopold的心上輕輕搔著,「我睡前都會洗乾淨的。」 「好看。」Leopold回答。 「Papa,那可不可以不要處罰我?」Mozart眨著眼睛,一臉乖巧地問︰「我已經知道錯啦,以後我不會自己亂來了,要玩也會在有哥哥或是Papa的時候,可以嗎?」 「不行。」Leopold回答:「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 Mozart嘟起嘴就想跳離Leopold的膝蓋,下一秒卻被Leopold按趴在膝蓋上,難以掙扎,「Papa最壞了!」他不高興的喊著。 「十下,皮帶或是手,你自己選。」Leopold沒有因為寵愛而放軟態度,依舊堅持立場。 「好吧,那就手好啦。」Mozart道,在Leopold反應過來之前就把自己的褲子拉下。他裡面沒穿內褲,柔軟的家居褲一脫下,兩片雪白,上頭帶有紅痕的臀瓣就直接露在Leopold面前,「昨天已經被哥哥打過了,Papa可以輕一點嗎?」他撒嬌地問,表情無辜,眼底卻閃著笑意。 面對三子刻意的誘惑,Leopold的回答是一下重重的擊打。 充滿彈性的左邊臀肉被拍打的瞬間,像是布丁般彈了兩下,接著就是一陣劇痛。Leopold並沒有留情,在軟肉上留下了清晰的紅色手印,而Mozart在感覺到從背脊爬上腦中的疼痛後,咬著嘴唇發出了嗚咽。 Leopold並沒有繼續打第二下,而是用手指撫摸已經紅腫的部位,沿著被拍打出的痕跡揉搓著,試圖幫Mozart減低疼痛。在火燒火燎般的疼痛退去後,Mozart感覺到被撫慰的皮膚傳來了舒適感,Leopold的手指帶著冰冷的溫度,放在高熱的傷處上恰好起了鎮痛的作用,疼痛的部位被摩擦的感覺也讓他感到一陣酥麻,聯想起過往的經驗,他的分身也開始有了動靜。 感覺到自己大腿開始被一個柔軟的物體頂住,Leopold將第二下拍擊落到了另一側的臀瓣上。這次的疼痛對Mozart來說就變得容易忍受,甚至隱隱帶著快意。 「 Papa……好痛……」Mozart哼著,聲音聽起來卻撒嬌多過於疼痛。 「又撒謊。」Leopold低聲道,「放羊的孩子會受到更多的處罰。」 「處罰我吧Papa,處罰你不聽話的小羊……」Mozart在Leopold身上扭動著,嘴裡甜蜜呼喚著,「弄痛我,讓我身上留下Papa的痕跡,讓大家都知道我是Papa的孩子……」他的身體因為快感與疼痛泛著淡淡的紅,被拍打到紅腫的臀部則是在Leopold手上不斷磨蹭,尋找著安撫與慰藉。 「壞孩子,明明是要給你處罰,怎麼看起來反倒像是獎勵了?」Leopold帶著笑意低聲問。 「不管Papa給我什麼,都是給我的獎勵。」Mozart甜甜回答,抬起頭來想跟Leopold索吻,卻又被壓回了膝蓋上。 Leopold故意壓低嗓音,用威嚴的聲音說著:「不准動,處罰還沒結束。」Mozart下意識繃緊身體,下一刻分身卻因為帶著沙啞的音調完全立起,尖端興奮地吐露汁液。Leopold的大掌再次落下,逼出了Mozart帶著快感的痛叫,與近乎哭泣的呻吟。 十下拍打很快結束,Leopold將趴在自己膝蓋上的Mozart抱進懷裡,親吻他因為疼痛而泛紅落淚的眼睛,吻去他臉上的淚水,低聲問:「乖,處罰已經結束了,讓你哥哥替你冰敷吧。」 但Mozart卻立刻搖頭,摟住了Leopold的脖子,蹭著他的頸側,「我不要冰敷,Papa不要趕我走,你不想我嗎?」Mozart這次的提問雖然與一開始相同,但涵義卻完全不同。Mozart將自己已經興奮起來的陰莖湊到了Leopold手中,聳動著腰在他手裡淺淺抽動,一臉委屈,「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做了,Papa不想要我嗎?是因為……我沒有哥哥們好嗎?」 Leopold立刻皺起眉頭,「不准你說這種話,我從來沒打算比較你們。」 「好,我不說!」Mozart湊上去,用親吻試圖消滅Leopold的怒氣,「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這麼說,Papa原諒我,是我不乖。」 「是我太忽視你了。」Leopold嘆了口氣,他大概可以想像Mozart的憂慮。他跟兩個哥哥不同,在課業上並沒有天份,而是極度的偏科,雖然他們勸慰過他好幾次,告訴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但Mozart畢竟還年輕,或許無法釋懷,而Salieri跟Antonio的優秀又給了他極大的壓力,導致Mozart,還有Amadeus都有了程度不一的心結,並因為不同個性,Amadeus都表現在臉上,而Mozart更乖巧,多半時候不會表現出來。 「乖孩子。」Leopold安撫著,「你要什麼,Papa都會給你,好嗎?」 「那我要Papa。」Mozart立刻從Leopold頸間抬起頭,眼睛閃閃發亮,「我想要Papa插進來,把我變成Papa的形狀,想被Papa操到高潮……」 望著Mozart毫無悲傷的表情,Leopold第一次感覺,或許自己還不夠了解他的孩子。 ※ 瑟拉菲娜站在大廳的高台上,一看見慢條斯理走進美利堅魔法國會大廳的波西瓦,便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問:「怎麼現在才回來?」 「抱歉,繞了點路。」波西瓦毫無歉意地道。 瑟拉菲娜在波西瓦的背後什麼也沒看見,皺起眉頭問:「人呢?」 「妳說蒂娜?她應該是回重生點了,我聯絡不上她,但她沒有聯絡你嗎?」波西瓦回問,表情似乎有些緊張。當然,熟知他的人——例如瑟拉菲娜——就會知道那不過是裝出來的,因為他的眼裡仍帶著些許戲謔的神色。 波西瓦的話在大廳中引起不大不小的騷動。蒂娜雖然不是公會的幹部,但她直言不諱的個性和高強的戰鬥技術,都在公會當中為她贏來一票好感——這是明面上的理由,實際上她更為人所熟知的原因是她有個美麗(當然是遊戲造型)且聰慧的妹妹,雖然不參與戰鬥,但後勤做得相當好,在公會幾乎是夢中情人一般的存在。 「當然有。」瑟拉菲娜瞪他一眼,「蒂娜沒事。」 「那妳想問誰?」波西瓦又問。 「別裝傻。你知道我想問什麼。」瑟拉菲娜當然知道這是波西瓦刻意的壞心,但她並沒有被激怒,只是冷靜地追問。 波西瓦有些遺憾,於是乾脆道:「走了。」 「走了?」瑟拉菲娜忍不住提高音量,瞬間感覺到自己收穫了許多原本就待在公會大廳,正在朝他們偷偷張望的視線。他們似乎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瑟拉菲娜突然想起公會會員當中可能隱藏著的敵方間諜,想了想後索性拉起波西瓦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一關上辦公室的門,瑟拉菲娜掏出魔杖朝著四周放了個抗擾咒,接著立刻開口質問:「闇黑怨靈呢?是裝備還是道具?」 「是綁定裝備。持有者叫做魁登斯。」 「不出所料。」瑟拉菲娜點頭,「所以現在在你身上?」 「不在。」 她皺起眉。「出了意外?蒂娜跟我說她在重生點遇到了所有去圍堵闇黑怨靈的玩家,唯獨嗎沒看到你。她還擔心是你迷路了,說要在附近找你呢。」 「……可以請她回來休息了,謝謝。」波西瓦無言以對。他雖然對遊戲不熟悉,但是在遊戲裡迷路?那姑娘真有異想天開的推論精神,難道他看起來連虛擬地圖都不會用嗎? 「所以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闇黑怨靈怎麼了?還有,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玩家死了?」瑟拉菲娜問。 「這得從更早一點開始說了。」波西瓦用魔杖替自己拉來了一張椅子,還憑空變出了一組茶具,從茶壺裡倒出了紅茶。 「洗耳恭聽。」瑟拉菲娜在辦公桌對面坐下,接過波西瓦遞過來的茶。 ※ 跟瑟拉菲娜交換條件的那個晚上,由於她打算借給波西瓦的幾個人並不全在線上,因此波西瓦只是寄了封信給他們告知隔天自己的上線時間,要求他們在那時來公會大廳集合,隨即就下線。 待他下線,早已是深夜,瑟拉菲娜相當守信地將與會者更動的理由發了過來,根本就只是見雞毛蒜皮的小事——對方的公司內似乎出了件不大不小的醜聞,跟他們沒有關係,甚至連成為會議上的籌碼也沒辦法——想到自己居然為了這種事答應了瑟拉菲娜無理的要求,波西瓦就覺得有些無奈,但他也只能將資料記下,打算找到機會再好好回敬。 眼看已經超過了平時的休息時間,他只好盡快休息,並將鬧鐘提早了一個小時,打算提早起床準備報告。 隔天的報告相當順利,連挑剔的瑟拉菲娜都難得給了個讚賞的眼神。而雖然覺得付出與收穫完完全全不成正比,但既然已經答應了瑟拉菲娜的交易,波西瓦也沒有打算推諉,而是在應酬結束後就盡快上線,打算趁早把這件事了結。 上線後沒多久,瑟拉菲娜就送了個通話邀請給他。 波西瓦接起電話,瑟拉菲娜劈頭就說了句:「我還以為你不會上線呢。」 「答應了我就會做到。」波西瓦回答。 「那好,我就不去找你了,等你的好消息。」她每天能上線的時間也不多,但身為一個大公會的會長,像昨天那樣陪著他虛耗一晚已經是偷閒的極限了,正當她一面與波西瓦交談時,背景還能聽到有幾個公會幹部追著她跑的聲音。 兩人簡短三言兩語交談後,波西瓦就掛斷了通話。接著熟悉了下幾個被分過來的「部下」後,他就開始了對闇黑怨靈的調查。 花了幾天的時間,波西瓦就鎖定了幾個可能的方向,而其中最讓他感覺可疑的,是一個名為賽倫復興的公會。 這個公會也讓人感覺很有意思,明明立址在巫師世界,卻只招收討厭巫師的玩家,甚至很推崇燒死女巫或巫師的言論,也不知道該說他們到底是對那個年代考據嚴謹,或者只是玩遊戲玩到瘋魔了。而賽倫復興雖然看起來對巫師毫無興趣,甚至互為仇敵,但在波西瓦的多方打探之下,卻發現他們似乎曾經也調查過這個任務串,甚至因為表現出來的態度,導致從沒被懷疑過。 波西瓦將底下的人手分配下去,並將蒂娜派往監視賽倫復興。而沒隔多久,蒂娜就傳來了好消息。 「妳再說一次?」 「是的,部長。」蒂娜表情嚴肅道:「我懷疑賽倫復興會涉及人口販賣!」 「現實的人口販賣?」波西瓦神情嚴肅。 蒂娜似乎噎了一下,「……呃,那就該下線報警了。」波西瓦也發現自己多想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讓蒂娜自行說了下去。 從蒂娜的口中,波西瓦得知了一條任務的支線。任務內容是來自某個巫師家族的委託,想找到他們失蹤的弟弟,而這個任務看似與剪報內容無關,實際上則跟巫師世界某些日常任務當中提到的失蹤小孩有關,而紐約區域小孩失蹤的線索都隱隱指向了賽倫復興。 「這種事能夠辦到?」波西瓦有些詫異地問。 「遊戲提供的是選項,做出決定的是人。」蒂娜看了波西瓦一眼,「像這種狀況,可能是有玩家用了比較粗魯的方式過任務,導致任務系統必須反向發布任務修復。比方說,如果某些玩家的任務是殺死某個角色,但是玩家可能用了炸彈把整條街都炸掉,那麼綠洲就會產生出相關角色,把其他原本應該是這些角色發布的任務獎勵,改用其他任務名義發放。」 「如果是照這個邏輯,賽倫復興會的成員可能在過某些任務時殺死了許多原本身上有任務的小孩,導致父母發布了尋找孩子的任務?」 「應該相差不遠。」蒂娜點頭,寄出一份名單給波西瓦,「雖然賽倫復興會的會員流動率很高,但是仍然有兩次高峰是有大量人退出,其中一次剛好跟開始發布孩童失蹤任務的時間對得上。」 「值得調查。」波西瓦點頭,「繼續盯著他們。」 「實際上,部長。」蒂娜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在那瞬間,她樸素的外觀看起來居然與她妹妹亮麗的外貌相當相似,「我有個點子。」 ※ 「你是說,你們最後假裝成新手玩家,混進去賽倫復興裡?」瑟拉菲娜的表情幾乎可以說是不敢相信,「那幾乎是個純PVP型公會!」 「這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波西瓦道:「要騙倒那些人很容易,他們並不使用,或者該說是根本不會使用魔法確認我們的身分。兩罐變身水,跟兩個願意多出一筆收入,取而代之地是暫時離開巫師世界的新手玩家,就足以串通起來騙倒他們。」 瑟拉菲娜看了波西瓦兩眼,突然笑了起來,「也對,你們應該很難被拆穿。」 波西瓦沉默了幾秒鐘。他完全懂瑟拉菲娜是什麼意思,實際上,他們在公會裡打探情報時也是以他為主,一個有說服力的現實身分,不用說得太明白,加上他對遊戲的陌生,完全可以扮演一個渾然天成的新手,蒂娜只要在一旁適時的點頭或是保持安靜就可以了。 他決定不跟瑟拉菲娜計較,快速說下去,「在經過幾天的調查後,我們找到了一個角色,叫做莫蒂絲提,是個小女孩,我們猜想她很有可能就是闇黑怨靈任務的發放者。現在這個角色已經不存在了,但還有很多與她關聯的角色存在,於是我們開始從這個角色的人際關係下手。」 瑟拉菲娜點了點頭,示意波西瓦繼續向下說。裝備既然已經發放,由於不可能再產出相同的任務,那麼任務的內容顯然不重要。不過此時更讓她好奇的是,這個角色是怎麼與闇黑怨靈的持有者扯上關係的。 「後來,我們找到有人會定期在莫蒂絲提的墓地獻花。」波西瓦低聲道:「一開始我們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玩家,後來蒂娜發現,某些花並不是非巫師世界的原生物,這才確認了這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墓地嗎……這果然很像你的想法,找你來是對的,一般玩家不會對遊戲裡的角色墓地有興趣。」瑟拉菲娜回應,「後來你們又是怎麼被賽倫復興那麼多人發現的?」 「……聊天時不小心露了破綻。」 「是蒂娜吧。」瑟拉菲娜了然地道,蒂娜就是某些時刻有些太過粗心。 波西瓦笑了笑,繼續道:「一開始我們在得知疑似裝備的持有者,也就是魁登斯的身分後,我們就打算離開。而他們或許也猜到了我們的來意,於是開始跟蹤我們,直到變身水的藥效解除,他們發現了我的職位。」他皺了皺眉,「妳也知道他們對巫師的反應,我們寡不敵眾,被他們追著跑到了曠野,剛好遇上了魁登斯。他們發現魁登斯後就轉移了目標,而魁登斯判斷我們都是敵人,於是出手攻擊。」 「他一個人就殺死了所有玩家?」瑟拉菲娜問,看到波西瓦點了點頭後,有些滿意地笑了,「這件裝備果然名不虛傳,難怪葛林戴華德一直想找到他。」她頓了下,「那你為什麼沒事?難道是……」瑟拉菲娜用非常難以言喻的眼神打量著波西瓦。 「不管妳在想什麼,絕對都是錯的。」波西瓦斬釘截鐵道。他完全不想知道瑟拉菲娜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也不確定原因是什麼,總之他並沒有對我造成傷害。」 「好吧。」瑟拉菲娜的眼神還帶著可惜,但很快就被波西瓦寄送的裝備相關資料吸引了注意,「原來是這類型的裝備嗎……怪不得……所以,魁登斯人呢?」 「我說過,走了。」 「你沒留下他?他的能力將在公會戰中成為我們最大的殺手鐧!」瑟拉菲娜瞪大眼睛。 「瑟拉菲娜。」波西瓦笑了,幾乎可以說是愉悅的回答:「我跟妳的約定是找到他,並且不讓他成為你的敵人,我要求過他不要加入葛林戴華德的公會了,但他認不認同,或剩下的事情並不在我們的條件當中。」 「所以,你也沒有留下他的聯絡方式對吧?」 「沒錯。」 瑟拉菲娜無言片刻,「替我多找這點麻煩,很開心嗎?」對於美利堅魔法國會來說,要在巫師世界找到一個人真的不困難,波西瓦的舉動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充其量只是加長一點時間。 「當然,能給妳造成麻煩的事,我都很樂意去做。」波西瓦回應,「對比妳做的事情,這只是一點小小的回敬,瑟拉菲娜。」 ※
小巷太過狹窄,無法容車通行,因此車停在了巷外,聽著司機的連聲道歉,Salieri仍是付了比表定車資多上些許的金額,在闔上車門後沿著霓虹燈光當中反射著的門牌號碼往內走去。 一身筆挺的正裝打扮與周遭灰暗光影模糊的色調格格不入,在陰暗的巷弄間頻頻招來路人好奇的打量,而Salieri在心煩意亂中頻繁望錶,看著時針與分針像是指尖的流沙不斷流走,他將腳步越走越快,甚至為了方便奔走而脫下了銀灰色的西裝,最後終於在小巷當中找到了被隱藏住的酒吧入口。 直到站在門口,看著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被點起暗紅色的燈,光影晃動有如彷彿張開的深淵巨口,等待誤入的旅人自投羅網,而後被掠奪、補食、消化、屍骨無存。隱約傳出的音樂聲有著青澀的生嫩,卻又華麗如同夜魅,朦朧卻又清晰地勾引住他所有慾望,無須多想就能聽出這是由誰譜出的節奏。Salieri微微喘息,腳下整個城市彷彿都在微微跟著節奏震顫,連心跳都為之跳動。 他踏上台階,在下一刻又停下腳步。 明明好不容易趕來、趕上,明明距離推開那扇門只有一臂之遙,Salieri卻在此時又忍不住遲疑起來。他試圖說服自己,別將這個邀請看得太過重要,那只是Mozart手中被送出的無數張票當中的一張,而他也該把這當成是看一場學生表演,就像他以前無數次曾做過的那樣。 應約、出現、欣賞、評點、讚賞,保持友善卻不逾矩的距離,成熟的應對,這對他來說應當非常容易,Salieri卻發現自己一直遲遲無法被這樣的理由說服,甚至抗拒著這個想法。 「Salieri教授?」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背後出現,Salieri回頭,發現穿著華麗的宮廷騎馬裝,臉上還畫著眼影的二年級學生Lorenzo Da Ponte驚訝地在路燈下望著他,手上還點著菸。Da Ponte順著Salieri的視線望向了自己手上的菸,連忙一臉慌張地扔掉菸踩熄,這才一臉尷尬地笑了笑,「這裡是學校外面,應該沒關係吧?」 Salieri不贊同地看他,卻仍舊點了點頭,Da Ponte這才一臉輕鬆地問:「嘿嘿,那就好。對了,教授,您怎麼在這?」 「我是……」 「來看表演的對吧。」沒等Salieri說完,Da Ponte就順利成章的接過話,「Mozart說過他邀請了你,還等了你很久呢。」 「等我?」Salieri訝異地問:「可是我並沒有答應……」 「原來是這樣嗎?那大概是Mozart忘了吧?今天表演開始前,他還一直待在門口不肯進去,說你一定不適應這樣的場合,所以他得在外面等你,不能讓你因為找不到他就離開了,還是Aloysia學姊跟Constanze看表演快開始,最後硬把他拖進去的。」Da Ponte沒心沒肺地笑了笑,「還好他被拖進去了,不然如果真的等到現在,觀眾早就走了!只是沒想到教授你這麼晚才來啊!」 「……前面有點事。」Salieri低聲回答。從Da Ponte口中得知了Mozart的舉動,知道他曾經站在此處等著他,張望他的身影,期待他現身,讓他內心細微顫動,像是交錯的琴弦互相影響了彼此的音色。 「我有看出來,是約會吧!」Da Ponte對著Salieri眨了眨眼睛,「雖然平常您也都穿正裝,但是今天能看出來有特別打扮過,還噴了香水對吧?別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但如果成功交往了,記得要帶來給我們看喔!大家都很好奇Salieri教授的感情生活呢!」 「那你呢?你怎麼穿成這樣?」Salieri轉移話題。香水?他沒有噴香水啊,或許是沾到了Cornetti身上的氣味吧……但Da Ponte應該是Alpha吧?Alpha也能聞到Alpha的味道? 「因為我也有上台啊!Mozart說《Mass in C major》這次服裝要走古典宮廷風,所以我也跟著去借了衣服!怎麼樣,很帥吧?」Da Ponte跟著Salieri的思路改口,一臉遺憾又一臉歡脫地道:「這次有幾首歌是我幫他填詞,他才說可以勉為其難讓我上台唱兩句。不過他說我唱太難聽了所以沒幾句就把我又趕下台了。」 Salieri這才想起,這兩人交情似乎不錯,他偶爾能在學校中看到他們一起抱著樂譜的身影,原本他還以為Mozart是在做課業上的請教,原來實際上是兩人一起不務正業。 「你身為學長,應該好好做榜樣,不能讓他再繼續翹課了!」Salieri嚴厲道,「我記得你也常常翹課對吧?」 「有嗎?我都有點名呀?」Da Ponte突然開始東張西望,就是不看Salieri,接著在看到Salieri的手錶後立刻大驚失色——只是這吃驚當中有多少成分是演的就沒人知道了:「不好了!我只是出來放個風休息一下,怎麼都這麼晚了!Salieri教授快跟我一起進去,快到我們的最後一首歌了!」 「等等——」 Da Ponte像是沒注意到Salieri的抗拒,用著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推著Salieri下樓,接著雙手推開看似厚重的鐵門。 巨大的音樂如同波浪般迎面拍打而來,聲波像是巨大的風壓從兩人耳邊刮過,Salieri幾乎都能感覺到耳膜震動的嗡響,汗水與熱氣混和著香水的氣味倒灌而出,幾乎凝結為實體的濕氣彷彿要將兩人打濕。Da Ponte注意到Salieri似乎有些被震懾住,於是伸手將他一把拉進了門,這才又闔上了鐵門。 看著Da Ponte嘴唇在自己面前開開闔闔,Salieri過了好一會才在漸漸習慣巨大的聲響後,看懂了Da Ponte的嘴型,他正在比著台上,說「快看」。 舞台上,所有聚光燈指引的方向鋪成了一條光的道路,在近乎刺眼的雪白當中,Mozart站在那裡,手中彈著電吉他,而金色的短髮與黑色的禮服都被光線鍍上了銀邊,像是太陽、月亮、星辰,一切光亮的事物都正在照耀著他,喜愛著他;又或者是他本身即是個發光體,而所有光線均由他之處而來,也回到他所在之處。 像是墜入凡間的天使,張開音樂做成的翅膀,所有音樂都是獻給神的作品,而他本身即為神精心的造物,一顰一笑都是神蹟。 Salieri無法移開目光,只能凝望著Mozart的臉,直到一曲將息,Mozart抬起頭,站在舞台之上,視線卻穿過鑽動的人群,準確地對上了Salieri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一句話。 只有愛情,才能在人群當中一眼就能望見那張臉。 「謝謝。」在過度熱情幾乎要掀開地面的掌聲平息時,Mozart才緩緩開口,「謝謝你們的掌聲,我是《Mass in C major》的團長Wolfgang Amadeus Mozart,也謝謝Aloysia學姊跟Constanze,有她們的協助,才讓我現在能站在這裡。剛才她們都開口過了,那接下來就請讓我說幾句話吧。」 「通常到了這個段落,我看過的表演都會選擇在此刻煽情一點,讓大家流淚,我原本也準備了幾句適合讓你們哭的台詞,比方說,我愛你們,謝謝你們支持或是其他之類的。」他帶著笑稍微停了下,等大家的笑聲消失才繼續說了下去,「但現在我突然有其他話想告訴你們。」 「這場表演開始以前,其實我跟我自己做下過一個約定:如果我喜歡的人一直到表演結束都沒有出現,那就表示他不喜歡我,我們沒有緣分,我就放棄追求他。」Mozart道,眨了眨眼睛,「當然,如果他沒有出現,我卻還是很想追他,我也準備了備案,那就是說話不算話,反正我只跟自己做了約定,跟自己討價還價也不犯法。」 他跟著大家一起笑了笑,嘴角全然是歡欣的笑意,「幸好,我最後不會用到備案,他來了。那麼,接下來,我會繼續追求他,直到他喜歡我,或是他拒絕我為止。」 「而,趁著這個機會,我也想對他說:有時候,愛情來的很快、很突然、很讓人難以理解,第一時間會驚慌、害怕、想逃離,這都是正常的,我能理解。但,有些事情,沒有嘗試過,體驗過,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到底會不會成功。因此,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不要太急著拒絕我,讓我有機會慢慢靠近你,讓你有時間慢慢了解我。」 「最後一首歌,是我的自彈自唱,獻給我的愛情。」Mozart望著Salieri道,「Tatoue-moi,謝謝。」 Mozart年少而清亮的嗓子把甜膩而煽情,卻非常活潑的歌詞詮釋的非常完美,每字每句都像是打在Salieri的心上,讓他心跳加速到無法回覆的程度,等到最後一個音消失在空氣當中,尖叫與歡呼聲高高揚起的瞬間,一股芳香而甜美,難以抵擋的氣味席捲了四周。 Salieri發現,自己的發情期突然來了。 ※ 「你的名字。詢問別人的名字後,應該報上自己的才對吧?」 「……魁登斯。」少年——魁登斯低聲道。 「好名字。」波西瓦點點頭。 「……哪裡好?我不喜歡。」 「名字代表著取名者對你的期許,取名的人大概是希望你能夠信任他人或是被他人所信任吧。」波西瓦頓了下。他一時間都忘了這是遊戲,所以魁登斯的名稱應該也是自己取的,這個推測或許會有些讓他不舒服吧。但為什麼要取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名字?波西瓦私自腹誹著,並沒有開口尋問。 「真的是這樣嗎?」魁登斯喃喃開口,「說不定事情根本就跟你說的相反。」 「也有可能。」波西瓦順著道,望了望四周一片荒涼的環境,「也難怪你的行蹤成謎,為了不被找到,你平常應該都待在傳送門很難抵達的地方吧?怎麼不直接去安全區?」安全區是禁止玩家戰鬥的區域,通常許多不喜歡戰鬥的玩家都會待在裡面。 魁登斯幾次避開波西瓦的眼睛,但發現波西瓦並沒有打算跳過這個問題,一時衝動就開口回答:「錢太少。」 波西瓦嘆了口氣。雖然說是意料之外的答案,想想卻覺得有些可悲。科技進步的太快,人類卻來不及跟上,導致了綠洲的存在成了許多人賴以維生的方法,也不知道該說是幸運或是殘忍。就聽他所知,已經有許多付不起錢的學校改用綠洲的頻寬來進行遠程教學與,甚至用播放影片取代教師實際講課來節省費用,但這變相的又減少了許多以校園為生的工作者的薪水來源,也不知道這種惡性循環要怎麼解決。 他搖了搖頭,轉過身開始打掃戰場,把散落在魁登斯身邊,距離較近的裝備跟金錢都撿了個大概,最後回到少年身邊。 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命運,魁登斯望著那張俯視自己的臉。雖然只是個虛擬形象,但帕西瓦爾的外觀設定成了中年男性,五官分開來看有些張揚,組合在一起時卻相當有吸引力,衣裝與打扮也都像是符合時代的貴族名門之後,不知為何,魁登斯總感覺帕西瓦爾的臉或許與現實長相相距不遠,起碼魅力相當。魁登斯牢牢盯著他,像是想把殺死自己的人牢牢記在心中那般用力看著,最後緩緩閉上雙眼。 但死亡卻遲遲未降臨。 「……你閉眼做什麼,快點同意交易。」溫潤的嗓音響起,過了片刻魁登斯才理解話聲的意義,有些意外地張開眼睛,果然看到對方朝自己送了一個交易邀請。 「你想做什麼?」魁登斯提高了聲音,幾乎算是警覺地問。 「交易這些東西給你,讓系統回收太浪費了。」波西瓦看著魁登斯,明明大部分臉龐都被斗篷包覆住,他卻忍不住覺得魁登斯看起來有點像隻試圖露出尖牙發出恐嚇聲的小狗,實際上半點威脅性都沒有,反而有點可愛。他輕咳幾聲除去腦中多餘的想法,但聲音還是不自覺有些放軟:「不管你實際上有沒有拿,這些裝備的主人勢必之後都會找你麻煩,不如就乾脆收下,這樣應該能支撐你一段時間。如果接下來沒別的事,就在安全區域躲著,你也不是什麼壞人,頂多算是自衛過當吧。」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魁登斯衝口而出。 「你是嗎?」波西瓦笑笑。即使是虛擬,很多事情是騙不了人的。魁登斯的談吐跟眼神都是少年才有的青澀,聲音如果沒經過修改的話,應該也頂多二十歲左右,頂多算是個青年。他不認為這樣的孩子能有多壞,「真的不收下?」 魁登斯的表情被隱藏在斗篷之下,但波西瓦只是胸有成竹地望著他,沒過多久果然聽見了接受邀請的系統提示音。波西瓦把剛才撿到的裝備一件不留全都給了對方,金幣亦同。 「……一人一半吧?」魁登斯問,波西瓦只是搖頭,「沒事,我用不到。對了,別人對你用道具可以嗎?」 「我不知道……」 「那就試試。」波西瓦催促著魁登斯按下同意,三兩下結束了交易,接著就把身上的補血藥水對著魁登斯使用。 紅色的光點從魁登斯身上飄出,魁登斯原本蒼白的皮膚似乎恢復了一點血色。 波西瓦點了點身上的藥劑,詢問魁登斯後,意外聽見了一個即使把他全身上下的藥劑都用完也無法恢復的數字。他立刻面無表情地將本來打算使用的第二罐藥劑收回背包裡,自然而然地道:「至少我們証實了別人可以對你使用道具。」魁登斯安分地點點頭。 波西瓦又試著召喚出了騎士墮鬼馬,雖然這個區域禁止飛行,但在地面上做為代步用,騎士墮鬼馬也綽綽有餘了,他成功地把魁登斯拉上馬,安置在自己身前。 「你做什麼?」魁登斯問,並沒有拒絕波西瓦的共乘邀請,只是因為裝備的副作用,讓他幾乎是倒在波西瓦身上,任由波西瓦指揮魔杖擺布。 「換個地方。好不容易活著,總不想躺在地上等人來殺你吧。」 波西瓦看著自己視線右下角出現的視窗微微勾起嘴角。 不出他所料,瑟拉菲娜果然迴避了遊戲規則,從現實世界要求線下視訊通話,並在他暫時選擇了靜音,準備等等再下線回撥時,改用信件來告訴他她發現葛林戴華德那邊似乎有了動靜,她會盡可能攔住他們,但如果他還在那片荒野,盡速離開。 「為什麼?」披著黑色斗篷的青年問:「為什麼要幫我?」 「或許是……因為你們太認真了吧。」 認真到,像是把這裡當成第二個世界般活著。 「好好活著吧。」波西瓦拉起韁繩,騎士墮鬼馬發出嘶鳴後,張開了蝠翼。 ※ 在晨間的性愛後,兩人一起走進浴室,Salieri壞心眼地無視了Antonio細聲說著想自己處理的要求,刻意仔細而緩慢地替他將體內的白濁一點一點掏出,享受滑嫩的肌膚在手底下緩緩脹紅的觸感。 做完簡單的沖洗後,Salieri便放了一缸熱水讓Antonio泡著好好舒緩肌肉,自己則是先一步走出浴室,打算找點東西填補空無一物的胃。而當他離開房間下樓時,毫不意外聽見了餐廳中傳來Amadeus有些暴躁的聲線。 「晚上玩得很爽嘛,屁眼都腫成花了,我猜你還被哥哥雙龍了對吧,怎麼樣,同時吞兩根屌開心嗎?他們真該把你的洞操爛,免得讓你成天在外面淌水,像母狗一樣到處勾引人!」 Salieri臉色微沉,雖然昨天把他關在門外是他們的不對,但Amadeus這話仍然有些過份了,他走下樓梯,打算走進餐廳阻止時,卻第一時間看到了餐桌旁Mozart的表情。 「Amadeus……住手……我吃不下了……」趴跪在餐桌椅上的Mozart正一臉難受的哼著,雙手被Amadeus固定在椅子上無法掙脫,雙腳開著,背朝著Amadeus,看起來像是正在被欺負般,表情十足委屈,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畫著金色眼影的眼角眉梢都舒張著,那並不是痛苦,而是被快感襲捲的神情。 Salieri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不阻止,而是在面對Amadeus的餐桌另一面坐下,這才看見Amadeus正在做些什麼——他正把桌上顏色、款式各異的跳蛋一顆顆慢慢塞進Mozart的身體裡,動作輕柔,嘴上卻非常兇狠:「你休想騙我!這才三顆,連Salieri哥哥的大小都不到,怎麼可能就塞不下了!」 「可是屁眼昨天已經被操得很腫了,不能再吃了……Amadeus,不要在玩了,直接插進來好不好?」Mozart委屈地哀求著,趁著Amadeus彎腰低頭檢查他是否真的已經不能承受時,趁機朝Salieri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沒事。 Salieri低笑。他就知道Mozart這小壞蛋肯定是裝的。 他端起桌上的玻璃水壺替自己裝了杯柳橙汁,桌上的早餐雖然都以冷食為主:沙拉、麵包、果汁、白煮蛋,但種類繁多,看起來仍然相當豐盛,一旁用電磁爐保溫著的鍋子裡是有些清淡的白粥,Salieri每種都拿了些,就著Amadeus的粗暴嗓音吃起了早餐。 Amadeus用手指向內探了探確實有些紅腫的穴口,感覺到高熱的軟肉溫馴地吸住了他的手指,像是在乞求疼愛,這讓他心情好了許多,但表面上仍然不滿地哼了聲,「哼,都還沒塞滿,算了,這樣也可以。」Amadeus抽出手指,在Mozart背後解開了拉鍊。 「等,等等!不行!」在發覺Amadeus似乎打算就這麼直接插進來,Mozart大驚失色,連聲喊著,扭動著身體掙扎,「不行!不能直接進來!腸子會破掉的!」 刻意等著Mozart掙扎好一陣子,看著光裸豐滿的臀部在面前不斷晃動——上頭還有著鮮明的紅色鞭痕,一看就知道是昨天被人狠狠操過的樣子——許久後Amadeus才以一副大發慈悲的態度開口:「那好吧,如果你可以在五分鐘以內,自己想辦法把跳蛋生出來,我就不跟跳蛋一起上你吧。」 「生,生出來?」 「沒錯,就像是母雞生蛋那樣一顆顆拉出來。」 「不行,我辦不到……」Mozart面上哀求,雙眼泛紅,但Amadeus卻清楚看到Mozart原本只是半勃的分身,在他的威脅後立刻硬挺了起來,前端還慢慢冒出了幾滴前列腺液。 「我不管。」Amadeus任性道,「你不生的話,我就直接插進去了。」 「那,那好吧……」Mozart屈服般低聲道,漲紅著臉翹著屁股開始用力,想辦法施力把已經被Amadeus的手指頂到深處的跳蛋慢慢向外擠出。 而Amadeus就在他背後逕自吃起早餐,偶爾還壞心眼地用手指把Mozart好不容易推到一半的跳蛋又塞了回去。圓形而表面帶著一點彈性的跳蛋在內壁滑動的感覺讓Mozart不斷呻吟著,在帶著顆粒的跳蛋頂到敏感點時則渾身顫抖。 眼看五分鐘時間已經過去了,Mozart卻只生出兩顆,第三顆還只冒出一點點頭,顯然已經來不及了,Amadeus只能故作遺憾地開口:「時間到了。」 「等等——」在Mozart來得及阻止前,Amadeus插了進去,把跳蛋也頂進深處,還轉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手上的小小開關。Mozart立刻感覺到被頂到體內深處的圓形物體震動了起來,害怕拿不出來的恐懼與酥麻的感覺同時傳到大腦,讓他狂亂的尖叫,很快就達到高潮。 Amadeus難得在Mozart高潮時停下了動作,又或者是他只是想享受被高潮中的軟肉緊緊包圍住的感受,但在Mozart回過神來,喘息尚未結束時,他又緩緩拔出埋在Mozart深處的分身動了起來。 「讓,讓我休息一下……」快感尚未退去的Mozart仍然太過敏感,體內的震動又無時無刻折磨著他的深處,過於刺激的感受讓本該是愉快的感覺都變成了難受,但身後的Amadeus仍然強勢地進出著,沒有停下的打算,「Amadeus,求你……」 Salieri不滿地看了Amadeus一眼,「你別那麼著急,讓他休息一下。」 「還不都是你們昨天晚上玩太爽了,Mozart哥哥現在才會承受不住。」Amadeus抱怨,但仍然乖乖聽從了Salieri的要求。「便宜你了。」他解開綁著Mozart雙手的布,關掉震動,坐回椅子上,將仍然硬挺的陰莖抵到Mozart面前,上頭還有著潤滑液濕潤的水光與淡淡的腥甜味,「舔。舔到我滿意我就放過你。」 Mozart動作有些緩慢地爬下椅子,揉著痠麻的手改而跪坐在地面上。家裡各處都鋪著柔軟而雪白的地毯,每週都會有人來清潔換洗,即使跪在地上也不會感覺到寒冷或疼痛。Mozart仰著頭,望著Amadeus的臉緩慢地舔了舔嘴唇,在見到那雙畫著黑色眼影的眼瞳裡燃起火焰後,才低下頭就將Amadeus的分身含進嘴裡。 「……給我含到最深!」Amadeus粗暴地按住Mozart的頭,拽住他的金髮向下拉扯,直到陰莖一口氣被吞到根部。 雖然Amadeus年紀尚輕,身體並不像兩位哥哥已經完全發育成熟,擁有極為可觀的大小,但已經完全勃起的分身要完全吞嚥進去對Mozart來說仍然相當勉強,因此他在配合Amadeus的動作深喉幾次後,就吐出了半根,改用唇舌和雙手撫慰著頭部,時不時刺激下方的囊袋,很快就讓Amadeus在他的嘴裡射了一次。 「不准吞下去,給我含到我說可以才准吞!」在發覺自己才沒幾分鐘就被Mozart輕易弄到射精,Amadeus又是難堪又是憤怒地說,手卻下意識地替Mozart整理好了方才被他抓亂的頭髮。 Salieri將手上沾到的麵包屑拍進盤子裡,見到餐桌的那一端似乎已經完事了,於是開口:「Amadeus。」 在聽到Salieri聲音的瞬間,Amadeus立刻坐直,但在發覺自己反射性的動作後,他立刻露出懊惱的表情,卻仍然不甘不願的答腔,「Salieri哥哥,什麼事?」 「學校已經開始放假了嗎?」Salieri問。他記得以前他念的時候,學校現在應該還沒開始考期末考,更別說是放寒假了。 Amadeus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立刻回答。 「他們下禮拜才期末考。」這時才穿戴整齊,慢條斯理下樓的Antonio接過了問題,走過去分別親了Amadeus跟坐在地上的Mozart的臉。Mozart抿著嘴唇,很開心地用頭蹭了蹭Antonio的側臉;而Amadeus雖然表情有些彆扭,但仍然把臉頰迎了上去讓Antonio分別在左右臉各親了一下,低聲道:「早安,Antonio哥哥。」 「早安,Amadeus。」Antonio回應。 「不早了。」Salieri笑了笑,拉過Antonio同樣輕吻了他。 「Mozart,吃早餐了嗎?」見到Mozart搖頭,Antonio伸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對著Antonio道:「別欺負你哥哥了,讓他先吃早餐吧,他都餓一晚了。」 「……好吧。」Amadeus不甘不願道。 Mozart藉著Antonio的力爬起來,下一秒就吻上了他,在唇舌交錯間,把嘴裡的精液渡了一半過去,還在分開後笑著舔了舔嘴唇,「Antonio哥哥,Amadeus的味道好嗎?」他眨著眼睛問,眼裡滿是調皮。 「你這壞孩子,真該讓Amadeus繼續欺負你。」Antonio不好意思地笑罵,耳根隱隱發紅。 Amadeus把小小的遙控器塞到Antonio手中,「那這個今天就交給Antonio哥哥,懲罰他。」說完,Amadeus還藉著Antonio的手將震動開關轉到最大。 感覺到體內深處的跳蛋又開始震動,Mozart立刻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紅潤的嘴唇還不斷吐出喘息。在他斜對面坐著的Salieri替他把食物夾到了他面前的白色空盤中,開口道:「難得Antonio開口了,今天就都別拿出來了吧。」 「可是我晚點……嗯,還要出門……」Mozart的聲音因為快感而有些斷續,「你們不是說,不可……以在你們不在的時候……」 「那讓Amadeus陪你出門吧。」Salieri說,沒再給Mozart拒絕的機會,而是轉頭問著Amadeus:「Amadeus,所以你今天是翹課了嗎?」 Amadeus一開始還不想開口,但很快就敗在兩位哥哥嚴厲的眼神下,「……對啦。可是我也想早點看到Mozart哥哥啊,他都多久沒回來了,又被你們搞到這麼晚才起床,我哪等得到晚上……」 「父親知道嗎?」Antonio問,果不其然看見Amadeus搖了搖頭。 他們的父親——Leopold,是他們的養父,終生沒有娶妻生子,為了有人來繼承家業,從一家孤兒院先是領養了雙胞胎Salieri和Antonio,接著又領養了Mozart與他的弟弟Amadeus共四人,五人形成了緊密而安穩的小家庭。 「我幫你跟學校請假吧,就說家裡有事。」聽見Salieri的話後,Amadeus希冀地睜大眼睛,但很快就被下一句話澆熄,「但相對的,等晚上父親下班回來,你得自己跟他認錯才行。」Salieri拍板定案,沒讓Amadeus有再辯解的機會。 「……好吧。」Amadeus無可奈何答應,撇了撇嘴,卻仍然有些不甘心地追問Salieri跟Antonio,「那你們呢?你們不是也翹班了嗎?」 「我們才不像你。」Salieri笑著道:「下午再進公司就可以了。」 「我們有先請過假了。」Antonio也回答,臉上卻有著不明顯的紅。 Salieri和Antonio兩人念完碩士後,都選擇了進入父親開的公司上班,一方面是想分攤Leopold的工作壓力,一方面也是由於不希望離開父親太遠,因此兩人如果工作想請假,只需要通過總經理——也就是他們的父親Leopold就行了。 「你們說要請假……沒有被爸爸拿皮帶抽……屁股嗎?最近應該……很忙吧?」Mozart也斷續地好奇問著。 「你覺得呢?」Salieri笑著回問,而Antonio立刻低下頭認真吃起早餐,一副不打算加入話題的模樣。 在Mozart又高潮了一次,哀求著Antonio關掉震動後,一行人的早餐也剛好吃完。Antonio替已經手腳無力的Mozart把跳蛋拿了出來,把快感過後有些昏昏欲睡的Mozart抱到Amadeus懷中。 「今天就別讓Mozart往外跑了,他這樣出門父親也會擔心,有事明天再去吧。」Salieri交代著Amadeus,眼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中午,於是跟Antonio一同上樓換了身正裝,很快就轉身出門。而Amadeus抱著Mozart坐在客廳的沙發中,溫馨又懶洋洋地看起了電視。 Bucky覺得Steve感覺起來不太一樣了。 說『不太一樣』或許用詞不太準確,因為其實他並不能記清楚過去的Steve是個怎麼樣的人。他的記憶是一片充滿裂隙的冰原,多半時候都颳著白茫茫的雪和沒有盡頭的暴風,而尋找記憶就像是在雪地迷失的旅人試圖往幾乎看不見的火光走,那過程異常漫長,他只能一步接著一步奮力地前進,腳上附著的積雪有如千斤重的鐐銬,沾滿血腥。 但Bucky知道火光處是溫暖的,那裡有著過去他們曾經歡快嬉鬧的畫面,他能模糊辨認出一些細節,像是一個溫柔的名字,或是一個小小的動作,還有一頭金髮。火光裡多半都是Steve,Steve像是他記憶裡的道標,和Steve有關的記憶都沒被遺忘,只是需要費力地找回來。 但奇怪的是,他卻永遠無法走到火光中,他永遠和那些溫暖的記憶隔著一層薄膜,有時候他甚至靠得很近,近到能夠看清楚所有的細節,連小Steve臉頰上細微的絨毛在午後陽光裡隨著每一次呼吸緩緩地上下起伏都一清二楚,但這卻像是閱讀書籍或是看電視一般,他會因為那些記憶而感動,卻無法確認這是不是親身經驗。 那就像是,那些記憶不再是他的。 或許七十年真的太長,而他作為Winter Soldier活的時間已經太久,讓太遙遠的過去都已經被時間給淡化,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不像是自己記憶裡、Steve口中的那個人,那個人被形容的太過真實,和他有太大的不同,又太過……美好。 而Steve,他記憶裡的Steve,和經過了七十年冰凍,又接觸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的Steve又有所不同。並不是說他變得不溫柔,或是不像是他記憶裡那個倔強的小個子——雖然外表確實很不一樣了,現在的Steve看起來可真是令人驚嘆——Steve仍然非常耿直,像是過去一樣堅持做對的事情,甚至有些時候太過剛硬而無法轉圜。 但Bucky沒來由地卻覺得Steve變得柔軟了。 並沒有證據或是顯而易見的跡象,這更像一種直覺。他的直覺在戰場、任務和生死訓練中被磨成一把刀,精準而尖銳地總是能剖開敵人的心臟,擒獲弱點。但是面對Steve的變化,即使直覺屢屢發出不諧和音,Bucky卻不認為這是壞事,相反的,看到那個打架從來都不知道逃跑,總是想一肩扛起世界的少年似乎有變得溫和的跡象,強硬中開始隱隱約約帶著適度的餘地,讓Bucky覺得欣慰又有些傷感。 欣慰的是Steve總算能夠學會轉圜,讓事情有足夠的時間好往正確方向轉變的可能,不再像是個火藥立刻就要得到答案或是道歉;傷感的是通常他都是那個得拉住Steve不讓他一頭直衝直到撞到牆上的人,但當Steve學會停下之後,他或許就不再那麼重要了。 但其實他不應該為此難過。 因為他真的離開Steve身邊太久了,久到Steve必須學會堅持中也需要有讓步;Steve也真的離開他太久了,久到讓他甚至會對Steve感到陌生。而或許這世界真的也變得太多,多到他們都必須有一些改變才能好好適應。 但是有一點他非常確定。 他愛Steve。 發自內心地愛。 ※ 「Bucky?」 Steve敲了敲敞開的門,金屬門板立刻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探頭往Bucky的房間內看,Bucky正坐在書桌前,手上不知道翻弄著什麼東西,時不時的發出金屬的聲響,有些刺耳。 「你在做什麼?」Steve好奇地問著,等到Bucky發出類似同意他進門的應聲後,Steve才走進房間,走到Bucky背後看著桌面上散落的金屬零件。 那像是一把折刀,但是Bucky不知道在上頭做了什麼,讓它看起來像是可以變形的刀具,上頭同時有著數種刀刃,有的看起來非常無害,其他的則相反。 「收拾東西。」Bucky說,接著在一眨眼間把那把刀藏到Steve沒看見的地方去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振金?」 在那一瞬間,Steve隱約注意到其他一塊刀的色澤不太一樣,雖然Bucky把大部分刀子都漆上了低調的黑色,但是刀刃的部份為了保持銳利仍舊留下了一條閃光的邊線,儘管只是手指長的一小塊,振金的刀刃混在其他亮眼的金屬中仍然低調的含著光,銳利地鮮明。 「一把是。」Bucky點點頭承認,「陛下非常慷慨,給了一點實驗用剩的材料。」 Steve皺起了眉頭,「你有和他說拿振金做什麼用嗎?」 「說想拿來做點東西。」Bucky說,停頓了一下之後才察覺到這樣似乎有哪裡不對,於是小心翼翼地問著,「Steve……這樣不行嗎?」 他並不是想要做武器,只是想要有個可以讓自己有點安全感的東西。他舊有的金屬臂,Hydra製造的那一個,已經被打斷留在西伯利亞基地裡,而現在代用的手臂是在他們被T'Challa收留後,T'Challa請研究室的科學家幫他趕工量身打造的。雖然手臂外表仍然是金屬的殼,但是內裡卻完全不同,動作靈活卻毫無威力,拿不起比裝滿飯的碗更重的東西。 他很感激這樣的心意,但是卻仍然覺得不自在,像是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叫囂著這樣的和平讓他害怕,擔心世界隨時都有可能天翻地覆,希望能有點讓他能依賴的東西,像是一把刀。當Steve在的時候這樣的衝動多半不明顯,但是只要Steve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會覺得焦慮。 「Bucky,你在害怕嗎?」Steve注意到Bucky咬緊下唇,那是他緊張時下意識的反應,於是立刻溫和地說:「放輕鬆好嗎?我們是安全的,這裡很安全。」 深深地呼吸了兩次之後,Bucky給了Steve一個微笑,示意他並沒有太過緊張,而是正在思考。 「沒事,但……」Bucky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原本扎成鬆鬆小馬尾的髮絲隨著他的動作從髮圈裡溜了出來,散在他的肩膀上,「不能留下它嗎?」 「不是不行。」Steve想了一下,「或許在晚餐時間我們可以讓陛下看看你做的小東西,畢竟現在情況有點不同,或許他不希望我們太過……」Steve斟酌地挑選了詞,「尖銳。」 「明白了,Steve。但陛下很慷慨。」Bucky眨了眨眼睛。 「我也這麼想。」Steve露出笑容,雖然仍是皺著眉頭的,「現在我們或許有些遲了。」 「幾點?」Bucky回頭看著牆上的時鐘,「這麼晚?得快點!」 「是呀,就在你搗鼓你的小玩意時,我們跟醫生的約會就快遲到了。」Steve看了下手上的手錶,「你還有兩分鐘可以換件衣服,接著我們得用跑的過去。」 Bucky模糊咒罵了一聲,隨意在一旁放著的溼毛巾上把手上的機械潤滑油與金屬粉屑抹掉,接著俐落地抓起衣服衝進浴室。Steve輕鬆分辨出剛剛Bucky說了句德語的髒話,以前他在軍營裡很常聽到的幾句之一,忍不住想笑。 大概是突然肩膀上少了很多壓力的關係,Steve覺得自己變得比以前愛笑。畢竟就連身為美國隊長的責任都被他留在西伯利亞,所以現在他需要做的事情變得很簡單:想辦法把Bucky腦袋裡那些危險的東西移除;好好的當Steve Rogers。 就只是Steve Rogers。 在Bucky換了聲衣服出來,一身清爽的走到Steve面前時,Steve朝他伸出了手。 Bucky看著Steve的手掌心,試圖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但Steve不為所動,只是輕輕地說了兩個字。 「刀子。」 Bucky還想裝傻,但Steve只是微笑地對他搖搖頭。他像是受到打擊一樣臉上立刻閃過不滿的表情,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刀子從靴子裡抽了出來,放進Steve的手裡,接著把臉轉向一邊。 「Buck,別那樣。」 「好不容易做好的,就這樣被拿去,Steve太狡猾了。」Bucky哀怨地嘆了口氣。 「你知道我不會讓你帶著刀見醫生的,我可不希望你把醫生嚇跑,他上次受到的驚嚇已經夠大了。」Steve忍著笑說。 「沒有嚇他。」Bucky努力地試圖為自己辯解,「只是遵照他的指示。」 「一般人不會拿一枝筆就在身上戳一個洞的。」 「可是沒有其他更好的方式可以選,現在的手臂沒辦法讓他看破壞力,所以只能看復原能力,還有他說也想知道評估傷處的程序,其他方式都沒有這個來得快。」 「Bucky,我們討論過這個的。」 「以自己的性命為優先,把自己當成人,一直都有做到啊!」Bucky皺著眉頭看著Steve,好像他正在提出什麼非常過分的要求,「是Steve說只要合理,就聽從醫生的吩咐!」 「是的。」Steve點點頭。他並沒有在合理性這一點上和Bucky做討論,他知道這是說不通的。Bucky還需要慢慢地矯正思考的觀念,他太習慣把自己當成物件評估,即使他看起來大多數時間都表現得很正常,但實際上並非如此。Steve看過幾次他的判斷令人感覺異常的部分,他傷害自己的方式就像是自己只是耗材,零件隨時都可以替補,而要改正這個觀念並不是一蹴可幾的。 「我知道,你都做得很好。」Steve摟過Bucky,在他髮間落下一吻,「我只是希望你能再對自己更好一點,好嗎?如果可以的話,盡可能不要傷害自己,像是上次那樣的行為,不要再做了。」 「即使是醫生的要求?」 「即使是醫生的要求。」 Bucky很努力地看著Steve,「可是傷口很快會好。」 「我知道,Bucky,你忘了我的傷口也是嗎?可是你不會希望我也像那樣在身上弄出一個洞吧?」Steve換了個方式舉例。 Bucky立刻快速地搖頭。 「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受傷,好嗎?」 「Steve希望這是個命令嗎?不要受傷。」Bucky試著詢問。 命令對他來說仍然是行動的第一順位,只是他在這兩年多的時間學會選擇,能夠自己決定哪些可以聽從,哪些則需要反抗。一開始這很難,就連路人隨口說出的話都會讓他僵住幾秒,一時無法確定那是不是個必須聽從的指令。後來他索性在各個國家流浪,在聽不懂的語言當中慢慢學會更像個普通人一點。但如果Steve希望他不要受傷的話,那麼他可以把這件事列進第一順位當中,在保護Steve之後。 「不,這是請求。」Steve露出笑容,「我希望你不要再受傷了。」 Bucky認真點了點頭,「好,明白了。」 「現在我想我們真的遲到了。」Steve看了下錶,嘆了口氣。 「得告訴他們是美國隊長的碎碎念拖了太多時間。」Bucky輕鬆地說。 「好吧,我想這個老媽子的稱號大概又得跟著我一陣子了對吧?」 「應得的,Steve,你應得的。」 Steve聳聳肩,接著忍不住露出笑容,Bucky對他挑挑眉,接著轉身離開房間。他跟在Bucky一起穿過光亮的走廊,往鄰棟T'Challa私人的專屬研究中心走去。 ※ ※ 那天Mozart留下那麼一句話就離開了。 似乎是事務繁忙無暇分神,又或者為了留出思考的時間給他,一路到表演前,Salieri都沒再見過Mozart,不論是突然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門口,帶著點心、茶水,與根本算不上是問題的提問,或是課堂上高調偶爾鬼祟的出現,帶著同樣令人難以忽略的炙熱眼神,不管哪種狀況都不再發生,一次都沒有。 才過去幾天而已,Salieri就驚覺自己開始會在每次轉身時,期待有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現,坐在教室裡最靠近他的位置,朝著他揮手,或是瞇起眼睛笑著,滿身帶著甜膩香氣,眼角眉梢都是歡欣的色彩。他知道這是一種慣性,像是行為制約,而他們兩者在天性當中不同的性徵,勢必讓這種衝動更難以抗拒。 在發覺這件事後,Salieri嚴格檢討了自己,試圖扭轉這種影響,卻始終沒辦法釐清自己真正的想法。他究竟是被天性、習慣給影響,又或是實際上他真的…… 他沒有找到答案,甚至根本也不願意去找。他用更認真的態度上課,將閒暇的時間用音樂填滿,想將多餘的時間與精力消耗在演奏與創作當中,墨水刻劃出來的曲譜,上面的音符卻跟他的思緒一樣失序,找不到前往下一個小節的道路。 雖然他的分神狀況並不明顯,但仍然被那些高年級當中和他關係比較好的學生注意到了,還半開玩笑地問著怎麼一段時間沒看到他的小Alpha,是不是被他拒絕所以鬧彆扭不出現了。他沒讓這個笑話繼續下去,而是嚴厲地警告了那些學生不該拿性徵開這樣的玩笑,這是種不尊重的行為,他也不希望他們再有這樣的想法。 被他說完,那些學生自覺收斂了許多,但Mozart或許是在鬧彆扭的想法讓他有些在意,於是趁著某次閒聊,他試圖拐著問Rosenberg最近是否有見過Mozart,結果卻換來一個意外的答案。 「我還以為他有跟你說。」Rosenberg有些不滿地道:「他請了兩個禮拜的假,說要準備一場表演,明明就只是個新生,不好好學習理論知識,鞏固專業素養,居然早早就跑去表演!Salieri,你要是看到他也勸勸他吧!」 Salieri並沒有說出自己已經好一陣子沒看見Mozart的事,而是含糊著蒙混過去了。 知道Mozart是請假,而不是只避著他一個人後,Salieri不知為何鬆了口氣,又或是其實他知道原因卻不敢深想。 兩個星期過得很快,在Salieri想清楚自己該不該去看Mozart的表演以前,他的父母擅自在當天替他排定了一場約會,對象是他父母朋友的Alpha兒子。 透過電話的抗爭完全無效,Salieri在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耗費口舌,最後問題都會回到他的年紀與身為Omega的身分後,放棄了掙扎。 自從他青春期分化成Omega,而不是所有人想像當中的Alpha後,他的人生就像是被反轉般出現了劇烈的變化,態度改變最為明顯的就是他的父母,原先才能並不突出,甚至在家中可說是有些被忽視的Beta哥哥突然在那之後備受寵愛,而他則被父母強制選擇了必須住校的中學,每個月除了金錢的轉帳之外,連聯絡都變得稀少。 這也不能怪他的父母,他們都活在相當傳統的家庭,認為Alpha才能光耀門楣,而Omega只能成為他人的生育機器,對社會毫無幫助。雖然世界早已不是那種古舊腐朽的模樣,但人的想法仍然很難改變。所以後來他除了節日外也不怎麼回家了,並在成年可以養活自己後半工半讀考上了音樂學院,接著是研究所,最後成為了助理教授。 其實社會上各處還是有著刻板印象,畢竟那是幾百年以來形成的傳統與習慣,就連在學校中時不時也能遇到,導致他必須要付出比Alpha多出無數倍的努力才能達到現有的成就,人生的高度最高也可能只能成為一個助理教授。 但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悲慘的,也從不認為身為Omega就低人一等,他知道他只是還沒來得及趕到世界改變的那一刻。 他曾經離開這個國家,用抑制劑遮掩著性徵去不同的地方旅行,遇見某些原始部族奉Omega為神明的代言人,被Omega指定成為標記者的Alpha也認為被指定是一種榮耀;也遇過某些光是看到他護照上顯示的性徵就想拒絕他入境,甚至沒出機場就見到有Omega差點被當街拖走,施以暴行的場面。 他或許不敢說自己比一般人看得更遠,但至少他很清楚沒有人能看輕他,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本來他的父母已經完全放棄管他,甚至連他當上助理教授都只打個電話來賀喜,但這幾年或許是親戚間的風言風語太多,他們也開始操心起他的婚姻大事,不斷隔著幾個城市想替他找到一個適合的匹配對象。 一開始只是寄送照片跟資料給他;後來是在他回家時會發現家裡多出陌生人;現在乾脆直接替他答應約會。 坦白說,那些約會——其實大概連約會都算不上,更像是跟陌生人一起吃一頓心不甘情不願的飯,最後各自結帳,從今以後不會再見——經驗都不太好。 那些會願意來見到他Alpha多半都是被他父母片面的資訊誤導,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夢想中的Omega,而當實際情況跟他們的想像落差太大時,難免會有些失控。多數的Alpha通常見到他的外表就會知難而退,剩下那些不懂得看眼色的,一次兩次他能夠忍讓,但這不代表他願意在有人欺壓到自己頭上時,還繼續溫順和婉。 考慮到前幾次完全稱不上是愉快的經驗,Salieri猶豫著是否現在就照著從雙親那拿到的電話號碼,打去跟對方取消約會。他最近實在沒有心力應付麻煩,更別說是這種計畫外的存在。但在撥出前,Salieri卻又猶豫了。 或許這樣也好。他想。這麼一來……他就有個合理的藉口無法去看Mozart的表演了。 表演八點開始,共有五團,Mozart被排在第四團,每團會表演三首歌,還可能加一首安可曲,這麼一來,Mozart實際開始表演的時間或許是九點,或是九點半。 「……eri?Salieri?」注意到Salieri終於回神,坐在他對面的男子帶著溫和的笑容笑了笑,「可以點餐了。」 「抱歉,我走神了。」Salieri並沒有隱藏自己方才在分心的事,隨意翻閱手中的菜單便對著笑意盈盈的服務生報出了一串菜名,點完之後才朝約會對象點頭示意,「換你吧。」男子看上去似乎有些驚訝,但仍然快速點了餐,看上去對這家餐廳相當熟悉的樣子。 此刻他們正坐在一家一星級餐廳裡,挑高設計的大廳掛滿了水晶燈,燦爛輝煌,從牆面的裝飾到餐具的挑選都是低調卻精緻的風格,現場正在鋼琴演奏,氣氛相當輕柔,就第一次晚餐約會來說是個足夠正式,又不會有太多肢體接觸的地點,距離適當而舒適。 雖然是平日,座位仍被坐了七分滿,不少對看起來像情侶的組合,桌面都點起粉色蠟燭增添氣氛,而餐桌間的距離也經過設計,讓人只會聽到模糊的談笑聲,不至於因為對話引人尷尬。 「感覺怎麼樣?」注意到Salieri的視線,他笑著問。 「很不錯。你很常來嗎?」Salieri並沒有客氣,這家餐廳確實給他不錯的感覺。 「嗯,本來想推薦你點他們的招牌菜色,很可惜錯過機會。」男子對Salieri擠了擠眼睛。Salieri這才理解方才在點完菜後,為何對方露出了有些驚訝的眼神。 「不好意思。」他下意識回答。他忘了Omega約會時多半是讓Alpha來決定食物。 「你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偽裝。我是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才決定來的。」男子笑著道:「Salieri……抱歉,這麼叫你總是會讓我想起你父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叫你Antonio可以嗎?」想不到什麼拒絕的理由,於是Salieri有些不自在地點了點頭。「那太好了,那麼你也叫我Cornetti吧。」男子——Cornetti說道。 Salieri不得不承認,Cornetti是他約會過最友善的Alpha,不但自信、風趣、溫柔,而且沒有他常在約會對象眼裡見到的歧視,幾乎符合他曾經偷偷設想過對自己未來Alpha的想像,雖然如此,但Salieri卻發現自己很難沉浸在約會的氣氛當中,而是不斷走神想到,如果現在坐在他對面的是某個人,某個擁有閃閃發亮天賦的音樂天才,他們是否會對於他近來創作的樂譜進行一番討論,甚至能即興合作創造出某些小曲。 「Antonio,我注意到你有些心不在焉。」在Salieri第三次看手錶後,Cornetti帶著笑意問:「我說話很無趣嗎?」 「不,是我的問題。」Salieri尷尬回答,臉頰有些發紅,口乾舌燥地把桌上被擺得離Cornetti有些近的紅茶一飲而盡。紅茶已經冷了,喝到嘴裡有股淡淡的澀味,他微微皺起眉頭,而Cornetti很快站起,替他又重新斟滿了紅茶。冒著煙的紅色茶湯飄出了微甜的茶香,這次喝起來就滑順多了。 「你一直在看時間,是接下來有其他安排嗎?」Cornetti又問。 Salieri看著時間,現在大約是八點半,而這家餐廳距離Mozart的表演場地車程大約需要四十分鐘,如果現在立刻告退離席,趕過去說不定還能看到演出。但對於究竟該不該這麼做,他卻始終無法確定自己的答案。 還沒等Salieri給出回覆,Cornetti主動伸手呼喚店員買單。 「這不是為了你。」在Salieri還沒道歉前,Cornetti提前堵住了他的話,「我只是希望約會對象是心甘情願來赴約,而不是被雙親強壓著前,那一點都不愉快,也會讓我覺得自己很沒有魅力。」 Salieri忍不住露出微笑,「你非常有魅力。」 「這是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你笑。」Cornetti回答。 他紳士地拉開Salieri的椅子,拿起外套將Salieri送到門口。Salieri這才發現Cornetti其實比他高上一些,擁有灰藍色的眼睛和秀氣的五官,是一張相當能讓人鬆下心房的臉。 「如果你對我感覺還不錯,能給我下次邀請的機會嗎?在你有空的其他時間。」離開前,Cornetti開口問,表情有些靦腆,看上去相當溫和,「我覺得我們挺合得來的,或許可以培養看看感情。」 Salieri看著他,遲疑了許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雖然Cornetti相處起來確實非常愉快,但Salieri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就像是錯植的音符,無法譜出合諧的曲調。 Cornetti露出一個了然的笑,「有對象了?」 「也不是……」Salieri含糊道。 「好吧,看來我應該是完全沒機會了,只好放棄吧。」Cornetti也沒再逼問,而是露出了張揚到有些不適合那張臉的燦爛笑容,「那麼,先預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說完,沒等Salieri回答,他便快步走遠,黑色長大衣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晚當中。 Salieri沒來得及沒深想Cornetti的話,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於是他立刻在路邊招手攔了台車,直接唸出一串文字。那是錢包當中被細心折疊整齊的門票上印著的地址,在這幾天當中由於多次翻看被他深深記入腦海當中。 黑色的車如同流星般劃過點點霓虹星河組成的城市。 ※ |
作者www.plurk.com/hikaru801 日期
Ma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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