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接到一封從海對岸送來的信之後,葛雷夫終於下定了決心。 當晚,他對著來訪的格蘭德開口:「我想去旅行。」 格蘭德一開始先是愣愣地望著他,好像他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一樣歪著頭,過了幾秒鐘之後才問:「先生?怎麼這麼突然?」 「就是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葛雷夫回答,「總不能一直待在棺木中。」 這間房子、這個環境、這些他認識的人,更甚至是他自己,全都像是棺木把他牢牢束縛。 他不能再看著自己腐朽。 格蘭德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淺淺的詫異,語氣卻仍舊溫和地問:「原來如此。聽起來是很棒的主意!您想去哪呢?」 「去哪都好,或許去英國、法國,哪裡都可以,我想去到處看看。」 葛雷夫看著牆上掛著的世界地圖,眼神有些放空,「我上一次離開紐約……已經是戰爭時期了。」 漫天的硝煙,染成血色的天空,龍吟和大砲的響聲相互交錯,巫師跟莫魔的性命都像是消耗品,人命的傷亡到後來只剩下數字的幾筆記錄。 「現在想想……或許我根本沒有好好去哪裡玩過。我對紐約以外的記憶除了伊法魔尼和公務出差,再來就是龍與戰爭了。」葛雷夫說。 「這樣聽起來,我們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格蘭德走到牆上的世界地圖前面,照著上面的地名看了起來,「不如就先去倫敦看看吧?我一直聽說霧都的霧很驚人,還有大笨鐘!聽說他的鐘面會發光不知道是真是假!巴黎也不錯,我聽奎妮小姐說過那邊的香水非常知名!我可以買一罐回來送她!」 格蘭德數著手指,滿臉都是希冀的光芒,「我也從來沒有旅行過呢,真想和先生一起旅行,四處看看這個世界啊!」 葛雷夫看著那樣的格蘭德,看著他穿著黑色西裝的身影,彷彿看到他背後發著燦亮光芒的大道。 那是與他截然不同的方向。 「不是我們,是我。」他糾正格蘭德:「只有我。」 格蘭德原本帶著笑意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縫。 「為什麼?」他困惑地望向葛雷夫,語氣焦急,表情卻有些僵硬:「先生是擔心我沒有假嗎?但我有很多假可以請的!蒂娜小姐說我累積了很多假可以用。」 「不是那個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我都可以解決的!」 眼見事情已經至此,葛雷夫決定與面前的青年好好說清楚。 「謝謝你,格蘭德,我很感謝你這一段時間的陪伴。」他說。 一直都是他在利用著青年的溫柔,給對方希望卻又不給出任何承諾與答覆,他利用青年的感情從中找到重新站起的力量,一片一片把自己黏合,又自私又貪婪,毫無辯解空間。 「先生為什麼要跟我道謝?這些事都是我自願做的!」格蘭德急急開口,像是想辯解,但葛雷夫仍是繼續說了下去:「你有更重要的事可以做。主席和我說過了,你的表現一直都很好,如果通過正氣師考試就可以去當一個合格的正氣師了。」 「那又如何?」格蘭德表情激動地問:「我不認為有事情可以比先生重要!」 「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看我的,如果跟我扯上關係……我會對你的人生造成阻礙。」 葛雷夫試圖讓格蘭德了解事情的輕重緩急,想用強力的論點說服他,但他所有出口的話語都像是蒼白無力的拳頭打回自己臉上,因此他只能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平靜的開口。 「我很感謝你,但是夠了。」 「但是我愛您啊!」格蘭德顫抖著聲音說。 葛雷夫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格蘭德的每個動作,每個行為,每一次笑容和溫柔的觸碰都讓愛意如此明顯,就算是木頭人也會情不自禁軟化。 但不包括他。 葛林戴華德在他身上落下了太多的痕跡,讓他甚至都已經不認識他自己。 每當格蘭德溫柔的觸碰他時,他都會想起那些由葛林戴華德帶來的折磨,溫柔的輕吻像是重重的鞭笞,撫摸帶來劇烈的疼痛,他的身體由不得他。 這對格蘭德不公平。 「我喜歡你,但這不是愛。」葛雷夫輕聲說:「我不愛你,格蘭德。」 我已經不會愛人了。 格蘭德低垂下頭,葛雷夫彷彿可以看到閃光從他低垂的髮絲當中落入地面。 他幾乎要愧疚起來。 直到他聽到格蘭德開口。 「你為什麼要戳破這個美夢呢?你難道不喜歡這樣的格蘭德嗎?」 魔法燈的火光搖曳著,兩人背後拉長變形的影子在牆上微微晃動,葛雷夫此時突然想起一件非常微小的事。 當初,格蘭德是怎麼解開他陽台的防護咒的? 自從葛林戴華德在他家裡襲擊他、偽裝成他、囚禁他,直到葛林戴華德的真實身分被斯卡曼德戳穿,他被救出送往醫院,而他離開醫院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自己家施上防護咒語。 那些咒語一層又一層的連綿包覆,甚至複雜到連他自己都可能解不開。 那麼,不過是個連正氣師都還沒考上,還是個孩子的格蘭德當時又是怎麼進來的? 「格蘭德?」葛雷夫顫抖著聲音開口,帶著絕望的聲調:「你剛剛說什麼?」 或許只是他聽錯了,又或許這又只是夢境。 快點醒來。 『格蘭德』望著葛雷夫,歪著頭,滿臉單純地反問:「先生,你到底喜歡什麼樣子的人呢?難道格蘭德不夠符合你的想像嗎?他和魁登斯如此相像,你不就是喜歡這樣的孩子嗎?」 葛雷夫看著格蘭德那張臉,看著那頭勾在耳後的略長黑髮從尾端開始漸漸變金,原本纖細的體態也變得成熟,總是駝著的背也直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從清朗變得黏膩。 他最熟悉,噩夢裡無時無刻會出現的樣貌。 「你是葛林戴華德。」葛雷夫絕望地說。 格蘭德——葛林戴華德逕自說了下去。 「你與格蘭德的感情歷經磨難卻仍舊包容,格蘭德不在乎你的過去,而你帶著愧疚和他永遠在一起,難道劇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嗎?」他帶著疑惑說著,「這是如此高尚而完美,你們會扶持彼此活著,這不是很美好嗎?」 「原本的格蘭德呢!」葛雷夫厲聲問:「你把他關到哪裡去了!把他還給我!」 葛林戴華德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憐憫的表情。 「你還不懂嗎?從來就沒有格蘭德這個人的存在,一直都是我,波西。」 他說。 葛雷夫幾乎要詛咒自己。 Grill Weltered Gland 葛里洛‧瓦爾特‧格蘭德。 Gellert Grindelwald 蓋勒‧葛林戴華德。 他怎麼會沒發現,這就是個無聊的重組字戲碼,像是面前的人總是低俗的伎倆。 「但你明明跟格蘭德同時……」他試圖否認,「在中央公園時我同時看到你們……」 「不,那不是我,我讓我的部下喝了點變身水。」葛林戴華德溫和地解釋,寵愛地望著葛雷夫,「後來找了個機會,我趁你不注意的時候跟他調換了。」 那個袋子。 葛雷夫突然想起蓋住格蘭德的臉,那個突然消失的染血袋子。 難怪他沒有在格蘭德身上看見傷口,難怪他的工作能力這麼出眾卻從來沒有企圖心,難怪格蘭德可以輕易進入他的陽台。 那些沒來由的懷疑全都有了原因。 葛林戴華德繼續說了下去:「我本來只是讓他稍微調戲你,我沒想到他會對你做出那麼過分的要求,所以我殺了他。其他碰過你的人,手指也都被我砍掉了,別生他們的氣了,嗯?」 熟悉而令人作嘔的語調讓葛雷夫絕望地顫抖起來。 那些觸摸、親吻、擁抱,全都是虛假的。 原本帶著蜂蜜般氣味的回憶漸漸發苦,每一次手指交纏的記憶都讓他噁心,曾經落在臉上的吻讓他感覺想吐。 關心、陪伴、愛。 都是葛林戴華德的詭計。 彷彿聽見碎裂一地的聲響。 他被葛林戴華德黏合,接著親手摔碎。 「……為什麼?」他問。 「為了你,波西。我知道你是那個我等待許久的人,我知道我們有多麼契合,你會是我的愛人,我的羽翼,為此我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葛林戴華德狀似遺憾地嘆了口氣,「不過我本來以為這次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卻戳穿了美夢。」 葛林戴華德走向他,溫柔撫摸著他的臉,火光讓他身後的陰影巨大無比,像是鋪天蓋地的黑夜,「無所謂,這才像你。雖然你沒說出來,但我覺得你大概也快發現了吧。你總是這麼聰明伶俐,難以欺騙。」 他的眼前被黑暗壟罩,被一吋一吋拖下深不見底的泥沼。 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他的前途、他的家族、他的名聲,他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還有他自以為崇高,犧牲成全對方放手的愛。 現在全部都消失了。 全都是假的。 他還剩下什麼呢?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他聽見彷彿不像是自己的聲音問。 「不,波西。」葛林戴華德很快回答,「有一件事情是真的。」 「——什麼?」 「我是真的愛你。」 終章 當皮奎里到達時,葛雷夫的公寓已經染起熊熊大火。 沒有人知道火焰是怎麼燃起的,但它狂舞高歌著,像是想燃盡一切。等他們好不容易把大火熄滅時,那間豪華的屋舍已經被燒成一片白地,什麼也不剩了。 萬幸的是,裡頭除了一些燒乾的動物骨骸之外,他們並沒有找到任何人類的軀體。 但格蘭德就這麼跟葛雷夫一起消失了。 再也沒有人找到他們。 不久之後,葛林戴華德捲土重來,用絕對的力量和恐懼席捲了巫師世界。 身旁有個戴著祖母綠耳環的漆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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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幾天後,葛雷夫被皮奎里停職了。 字面上的原因是因為調查,實際的原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後,幾乎所有聽聞的正氣師眼神都變了。那份報告實在寫得過於詳細,幾乎沒有令人猜測和反駁的空間,於是所有相關的正氣師都知道他們堂堂的魔法安全部部長居然被一個黑巫師給幹了。 這件事簡直把他們的顏面掃落地面狠狠踐踏,想到那個黑巫師的手下如果被逮捕時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他們,就讓他們全身發冷,更慘一點,說不定還會有人認為他們跟那個人一樣是隨便張開腿就可以幹的妓女,如果讓其他巫師聽說這件事,會不會覺得國會裡都是些沒用的婊子,所有案績都是用雙腿中間的洞換來的。 為了拯救他們幾近於無的自尊,同時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其他人,某些正氣師開始揣測葛雷夫究竟是用什麼樣的手法與技術讓葛林戴華德饒過他的性命,還饒過兩次! 一開始還有些遮掩,但後來他們簡直肆無忌憚的說著,繪聲繪影好像那些事發生的時候他們就在床底下,聽著葛雷夫是如何地像個婊子夾住葛林戴華德的腰,淫蕩呻吟。 流言像火,一點火苗就大肆燃燒,皮奎里原本想壓制,但是越是壓制反而越堅定他們認為葛雷夫有問題的心態,最後在聽到不只一次的污言穢語後,皮奎里終於做出了讓葛雷夫停職的決定。 而葛雷夫毫無抗爭,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他只花了短短幾分鐘收拾自己的東西,就孑然一身的離開了國會,帶著停職且不知何時會復職的命令,還有時不時會到他家門口輪流看守的正氣師回到家中。 但這並不是一切。 葛雷夫家族的咆嘯信也來了,裡頭吼著家族長老的震怒,讓他不要繼續丟他們家族的顏面,希望他們家族從來沒出過這個敗壞他們門風的子孫,要他滾得遠遠的再也別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封信在經過足足五分鐘的怒吼後燒了起來,在火光中葛雷夫依稀記得,當年他當上部長後,家族的來信是如何使用大量的溢美之詞稱讚他,要他繼續加油,為了維護十二家族的顏面努力。 恍如昨天。 後來,葛雷夫也不再出門。 他並不覺得自己必須為了發生的一切負責,他知道事情並不全是他的錯,但是這些想法卻像是空洞的回音,丟進水裡也激不出水花。 有時候他回過神來,會發現自己已經在書房裡坐了一整天,不餓、不累、不睏。 勉強自己睡眠還簡單一些,一個咒語就能搞定,但所有他吃下的東西,不只味如嚼蠟,甚至還有半數都被他吐了出來,但如果精神許可,他仍然會逼著自己進食,像是對待仇人那樣把食物嚼碎吞下肚,直至胃裡飽脹反嘔。 剩下的時光他就坐在床上睡睡醒醒,任時間毫無用處的溜走。 時不時地,門鈴會響起。 有時候是皮奎里、有時候是金坦姊妹,但更多地是格蘭德。但他回絕了所有人的探視要求,千篇一律的說著:他沒事,只是不想見任何人。後來皮奎里就比較少來了,而格蘭德卻仍舊風雨無阻,每天準時在晚餐前按響他的門鈴。 但他只是裝作什麼都沒聽見,讓家庭小精靈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打發走。 直到他終於倒下。 當葛雷夫張開眼睛時,他發現面前是眼眶通紅的格蘭德。 「發生什麼事了?」葛雷夫幾乎不記得自己睡著前發生了什麼事,他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樣的,灰白到像是一天複製過一天。 「我今天來敲門時沒有人來應門,所以我從窗戶進來了。」格蘭德顫抖著聲音解釋,靠在床上抱著葛雷夫的肩膀:「先生,你瘦了好多,為什麼不讓我來看你?」 「我沒事。」葛雷夫說,卻發現自己連掙開格蘭德懷抱的力氣都沒有,只好低聲說:「放開我。」 「不放。」格蘭德回答,「除非先生願意吃東西。」 我一直都有吃東西。 葛雷夫想這麼說,但他幾乎想不起來自己上次進食是什麼時候,他甚至連咀嚼的動作都覺得煩膩,時不時就會揮手讓家庭小精靈把幾乎只動過幾口的食物拿下去。 他沒打算絕食,他就只是不餓。 「我現在就吃。」他嘆了口氣。 「我餵您。」格蘭德立刻說,不知從何處變來了一碗鬆軟的麥片粥,遞了一湯匙到葛雷夫面前等著他張嘴,「來。」 「我可以自己吃。」葛雷夫有些不自然地說。他不記得自己從幾歲之後就沒讓人這麼做過了。 「但我想這麼做,先生。」格蘭德輕聲說,「我喜歡為您這麼做。」 遲疑了好一陣子,最後葛雷夫還是緩緩張開了嘴。 而格蘭德對著這樣順服的葛雷夫,露出燦爛而甜蜜的笑容。 像是接受了格蘭德的拜訪,葛雷夫再也沒拒絕過他每天的探視。 從一開始幾乎對所有食物都反胃,到後來他漸漸可以把格蘭德帶來的東西吃完,家庭小精靈的料理對他來說像是白紙,乾澀而毫無味道,但格蘭德帶來的不同,他總能在隔蘭得準備的食物當中常到一絲絲的甜味,讓他能夠多吃幾口。彷彿受到鼓勵一般,格蘭德每天帶來與他分享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或許是想討好葛雷夫,格蘭德每天都會帶點不一樣的小玩意。有時候是一朵路上隨手摘的花,顏色艷紅;有時候是一點奇怪的小戲法,像是一個會到處彈動的黑色球,它打破了葛雷夫兩個花瓶;有時候是點心,幾乎全都是葛雷夫喜歡的口味。 他們會在晚餐後靜靜坐著,如果葛雷夫不講話,格蘭德配合地保持沉默;如果葛雷夫想聊天,格蘭德就會把自己每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全數奉告,細微地近乎瑣碎。 而當他們手指相觸時,葛雷夫漸漸不再急迫地抽走自己的手。 每當此時,格蘭德就會笑得特別甜美,像是吃到摻了蜜的糖。 有時候,葛雷夫甚至會有種錯覺,像是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了一輩子,而且可以永遠持續下去。 隨著時日過去,格蘭德的動作也漸漸大膽起來。 他開始會用手指勾著葛雷夫的指頭,指腹輕輕掃過他的掌心;手掌在每次坐在葛雷夫身側時撫上他的腰,在那處緩緩摩娑;晚安吻從落在額頭上漸漸向下至臉頰,每天晚上他告別的時間也越來越晚,眼裡對於留宿的渴求越來越大。 葛雷夫對一切清楚明白,卻想不明自己究竟該阻止或是同意。 他曾經對那個男孩動心,但面前的格蘭德雖然和那個男孩相似,卻有著根本決定性上的不同。 究竟是哪裡變了,其實他也不清楚。 或許是改變的是他也說不定。 從格蘭德的口中,他知道那些消失的巫師都被放了回來,除了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之外一切安好,巫師世界和平如常。 誰也沒注意到這世界上少了個人。 就像當初葛林戴華德取代他,誰也沒發現。 誰都不需要他。 除了格蘭德。 像是一切都沒有改變,像是他沒有看到葛林戴華德曾經怎樣的汙辱他,格蘭德總是,像是日升月落,像是指針總是在同樣的時間走到相同的位置。 他眼裡的愛意已經明顯到無法忽視。 有時候,葛雷夫甚至感覺自己幾乎被那樣灼燙的情感燃燒。 他看著窗外吹進來的白色花瓣在空中打著旋,最後落到坐在沙發上翻著書的格蘭德髮絲上,青年秀美的側臉一半隱在黑暗中,另一半被日光照著,聖潔到幾乎發光。 格蘭德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歪過頭來望著葛雷夫,露出甜美宛若春日綻放的花朵笑意。 窗外是滿樹綻放的梨花,雪白的花瓣像是雪地,從落地窗映進房內印下嘩笑的影子,隨著微風輕輕晃動。 像是夢境。 但夢總是該醒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利用格蘭德。 這對他不公平。 第八章
當葛雷夫從森林裡醒來之後,周遭似乎只剩下他一人。 葛林戴華德和那群黑巫師都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蹤影,像是不久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葛雷夫的幻覺,但他身上還未消散的腥羶味道,卻清楚提醒他一切皆鮮明且存在。 疼痛在他的四肢神經裡奔走,尤其是身後那個被過度摩擦的部分仍不斷叫囂著,發紅發種的部位即使只是動一下都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黏稠的水液甚至還緩緩向外流著,讓他覺得自己既骯髒又噁心。 好不容易坐起身,葛雷夫很快就在不遠處找到格蘭德,格蘭德仍倒臥在草地上,原先覆蓋在他臉上的袋子倒是消失了,臉上並沒有血跡,或許是傷口不大,濕涼的露水把他有些破損的衣物全部沾濕,但並沒有讓他清醒。 而葛雷夫的兩把魔杖和格蘭德的都被隨意扔在地面鄰近處,和已經成為破布的衣物放成一堆,看上去竟像是個小小的塚,荒謬地令人發笑。 公園外傳來了人聲,似乎還在漸漸靠近,大約是原先遮蔽此處的魔法解除了,若是繼續待著他們很有可能會被人撞見,於是在思索了片刻後,葛雷夫用修復咒把那團衣物盡可能復原,強忍著全身的痠痛穿上,接著把格蘭德喚醒。 剛醒來的格蘭德看上去有些困惑,但當他發現喚醒他的人是葛雷夫時,他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先生!您沒事——」 「我沒事。」葛雷夫打斷格蘭德想說的所有話,無視他臉上過度擔憂以至於看起來幾近於同情的眼神,「我們先回國會。」 「但是……您的身體……」格蘭德很快地用眼神掃了一下葛雷夫的全身,在脖頸處看到密密麻麻的齒痕和吻印後痛心地閉了閉眼,站起身把自己的黑色圍巾解了下來,遞給葛雷夫:「如果不嫌棄的話,請用這個圍著吧……」 「我有什麼理由去嫌棄你呢?」葛雷夫低聲說:「幫我圍上吧。」 感覺到葛雷夫話裡的絕望,格蘭德的眼睛又再次紅了起來,但他只是用自己最輕柔的力道替葛雷夫繫上圍巾,像是觸碰一塊正在碎去的玻璃。 第一次受到撞擊時,首先出現的會是裂痕,那時還會是完整的全體,再來第二次、第三次,一次一次的折磨將會擴大裂痕的縫隙,讓裂痕逐漸瀰漫遍布,最後只需要一陣最微弱的風,都可以讓一切分崩離析。 格蘭德彷彿看到葛雷夫身上的裂痕正在慢慢擴大。 兩人回到國會時,葛雷夫失去蹤跡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雖然作為誘餌這件事是保密的,但當葛雷夫和格蘭德一起消失後,負責監視的正氣師立刻明白這絕對不是正常情況,因此用了最快速度上報給主席皮奎里,而皮奎里也毫不猶豫地在第一時間派出所有可以使用的正氣師去尋找兩人的蹤跡。 皮奎里甚至恍惚地感覺到,所有情況彷彿都像是上次他們終於發現葛林戴華德仿冒了葛雷夫,卻遍尋不到失蹤的葛雷夫情況,這讓她更加不安。 而當眾人一片慌亂時,葛雷夫帶著格蘭德緩步回到了美國魔法國會。 一進門,葛雷夫立刻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像是針刺一樣望向他,雖然他心裡明白這些人不一定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屈辱和羞恥仍然沒有離開,不斷折磨著他的精神。 他強自鎮定,神色一如往常地嚴肅,只有靠在他身側的格蘭德感覺到他不自然的顫抖,立刻靠過去牽住了他的手。 手的溫度讓葛雷夫下意識掙動了一下,但當他抬頭看到格蘭德堅決的眼神後,他在那樣堅定的眼神下退縮了,任大衣的下襬遮蓋了兩人相繫的手,感覺從另一端傳過來的體溫似乎讓發冷的四肢慢慢回暖。 三言兩語和不清楚情況的人們簡單交代了狀況讓他們通知那些正氣師都回來後,葛雷夫回到了10407房間,也就是他們最近為了調查消失巫師案而申請的那間辦公室裡,而皮奎里一聽到葛雷夫的消息後也立刻就出現在門前。 「波西瓦!你沒事吧!」皮奎里隔著門問:「開門!」 「稍等。」葛雷夫冷靜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在經過幾乎像是數個小時的等待——實際上只過了幾分鐘——之後,皮奎里終於看見那扇門被打開,是格蘭德替她開了門。 看見門內端坐在座椅後的葛雷夫看起來安然無恙,原先年輕化的偽裝藥劑也洗去了,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麼不同時皮奎里鬆了口氣,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亂的衣襬後在葛雷夫的面前坐下。 「你剛剛在做什麼?怎麼這麼久。」 「沒什麼,只是換了套衣服。」葛雷夫回答。 「換衣服?」皮奎里皺眉,「又是紅茶滴到或是什麼東西沾到嗎?你那個潔癖的老毛病我一直以為之前就改掉了。」 「我改掉了嗎?」葛雷夫像是自問一般喃念了一句,很快就轉移了話題,「總之,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還問我?是我該問你吧!」皮奎里高聲提問:「你突然失去聯絡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你只是帶著格蘭德去約會喝下午茶!」 「不是的,先生他……」 「是葛林戴華德。」葛雷夫打斷了格蘭德的話,輕聲說著:「一切都是葛林戴華德。」 血色從皮奎里的臉上褪去,她的眼裡倒映著葛雷夫漠然的表情。 不,或許不該說那是漠然,那更像是已經放棄一切的絕望。 「……發生什麼事了?」她用乾澀的聲音開口。 「雖然我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但他確實逃出了英國魔法部的監視,那些消失的巫師也都是他的計畫,據他所說,這一切都是為了……釣出我。」葛雷夫輕笑了兩聲:「能獲得當代黑巫師如此多的關注真是讓我備感榮幸。」 皮奎里仍抱著一絲希望問:「確定是他嗎?」 「……確定。」 或許葛雷夫一開始還有些不肯定,畢竟葛林戴華德真的變了不少,或許是英國魔法部的拷問方式讓他變得更淺薄而更焦慮,但在葛林戴華德侵入他的身體之後,同樣的羞辱方式、同樣的噁心手法、撞擊他身體同樣的力道,全都讓他能確認這就是葛林戴華德。 「然後呢?」 「和上次一樣的事情,羞辱我……」葛雷夫微乎極微地停頓了片刻,「污辱我,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皮奎里皺起眉頭,「所以他放過你,又一次?」 「這算是放過?」葛雷夫淡淡露出微笑,「你所謂了放過就是指,他把我當成妓女一樣操幹之後並沒有結束我的性命嗎?」 「不,我並不是……」 「你說得對。」葛雷夫沒讓皮奎里說下去,「你說得對。」 忽略了格蘭德跟皮奎里擔憂的眼神,葛雷夫甚至用了一種近乎輕快地語氣說著:「他又一次放過我,甚至沒有鞭打我、囚禁我、讓我吐出任何國會裡的秘辛,而是把我放回這裡,讓我回到美國魔法國會裡。」 「而你,皮奎里,現在你擔心我是他派來的嗎?你覺得我是他的信徒嗎?皮奎里?」 皮奎里知道自己這時應該要堅決否決,她必須對葛雷夫說她信任他,她知道他絕不是自願的,一切都是葛林戴華德的錯,是葛林戴華德強逼他、脅迫他、侵犯他,他是無辜的。 但是她遲疑了。 葛雷夫沒有錯過皮奎里那一瞬間的猶豫,他本就蒼白的臉色似乎更白了一分,黑色的眼裡毫無光彩,像是一對玻璃珠,能向內望進空無一物的深處。 「是的,當然,我懂了。」他低語。 「葛雷夫……」皮奎里想說些什麼來挽回剛剛的猶豫,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說。 她是美國魔法國會的主席,她必須做出對巫師世界對的決定。 「像是對待一個嫌疑犯那樣對待我,讓我配合調查吧,皮奎里……不,主席。」葛雷夫輕聲說:「懇請你,主席。」 「其實你不需要……」 「維護我最後的尊嚴,算我拜託你,瑟拉菲娜。」 他們像是兩尊石像對坐著,無聲而靜默地。 直到其中一具有了裂縫。 「你知道,配合調查意味著什麼嗎?」皮奎里問。 那意味著葛雷夫必須得當著審問者的面,重溫葛林戴華德在他身上做的所有事情,這是當初在葛雷夫被救回來時他們都極力避免的事情。那時皮奎里甚至為此對所有看到被關押的葛雷夫身上的正氣師都施了遺忘咒——當然,經過了那些正氣師的同意,同意文件甚至還留了檔案——因此當時的調查報告只是輕描淡寫的寫了些一筆帶過的簡短敘述,畢竟葛林戴華德真正做的大多數事情其他人都比葛雷夫更清楚,他們才是從扮演成葛雷夫的葛林戴華德手中接過一份份資料,執行黑巫師命令的人。 而對於葛雷夫傷癒後的回歸,不少國會的議員都有些微詞,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一個被黑巫師囚禁過、拷打過的巫師是否仍能保持初心,堅定對抗黑魔法,葛林戴華德的控制手段所有人都曾經見識過,那甚至能夠繞過許多號稱是安全的檢測,這也是當初葛雷夫回歸後她沒讓葛雷夫一開始就接觸太多事物的緣故。 但現在如果葛雷夫決定要配合調查,那麼當初的隱瞞就沒有意義了,由於此次的事件又與葛林戴華德有關,他勢必會被逼著回想那一段被囚禁的過往,包含他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你知道如果你現在配合調查,你就得交代那些……事情。」皮奎里想了半天才用了一個比較中性的詞語帶過。 「我知道。」 「那你還——」 「就讓他們知道吧。」葛雷夫輕聲說。 「你就不擔心那些眼光?你知道這種事情說出去代表著什麼吧!」皮奎里焦急地問:「你的名聲、你的地位,從今以後那些嘲笑的目光都會跟隨著你,你不是希望能夠成美國魔法國會的主席嗎?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 「難道這件事情不說出去,就沒人會知道嗎?」葛雷夫問著皮奎里,「難道葛林戴華德會永遠為我保守秘密嗎?」 「但他是黑巫師!他的話語不可信也不會有人相信!」 「那我呢?」葛雷夫問:「從葛林戴華德手下逃走兩次的我,仍然會有人把我當成正氣師嗎?我和那些被葛林戴華德殺死的那些正氣師會被擺在一起看待嗎?就連你都質疑我是否成為了他的信徒,難道謊言真的能夠堵住眾人悠悠之口嗎?」 皮奎里啞口無言。 葛雷夫說得對。 一次還能說是運氣,兩次呢?不會有人相信葛雷夫真的和葛林戴華德毫無關係,他們會質疑他,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試圖從葛雷夫身上找到一點半點的線索,用來解釋為什麼當初葛林戴華德能夠蒙騙他們這麼久。 不會有人在乎事實的真相。 「等等,那格蘭德呢?」皮奎里急急想起一個站在他們身側始終沒有說話的人影,「你就不擔心格蘭德會受到異樣的眼光看待嗎?」 「他什麼都不知道。」葛雷夫堅定地開口,「格蘭德並沒有失蹤,他只是為了找我所以沒有和其他人聯繫,他連葛林戴華德的臉都沒看見,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一面之詞。」 「先生,我們明明一起看到了葛林戴華德!」格蘭德試著糾正葛雷夫,但是不管是皮奎里或是葛雷夫都沒有理會他,葛雷夫甚至對他施了個靜默咒。 「這是你的願望嗎?波西瓦?」皮奎里問。 「是。」葛雷夫回答,罔顧格蘭德焦慮的眼神,「一切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引起的,不要讓格蘭德攪進這團亂局。」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皮奎里低聲說,「你知道該怎麼做。」 「謝謝你,主席,我會的。」葛雷夫真心誠意地道謝。 皮奎里嘆了口氣後站起身,「調查的事情,我等等會派人來。」 「我會在這裡等待。」葛雷夫點頭,看著皮奎里走出他的視線之外。 在皮奎里離開後,格蘭德立刻拉住了葛雷夫的衣袖,比手畫腳地試圖表達自己的意見,葛雷夫出於無奈只好解除了他的咒語。 「先生,你為什麼要那麼說!」一被解開咒語格蘭德立刻問:「明明我可以替你做證!」 「你的證詞沒有意義。」葛雷夫異常冷漠地回答:「而且後來你也昏過去了,因此後來發生了什麼你也不知道。」 「但是……我想幫先生作證啊!先生你明明是無辜的!」格蘭德雙眼通紅地開口。 「你確定嗎?」葛雷夫反問格蘭德:「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說不定我真的是葛林戴華德的信徒也不一定?」 「絕對不是!」沒有一絲猶疑,格蘭德厲聲反駁:「我認識的先生絕對不是那種人!您明明比誰都還要遵守規則,努力維持莫魔與巫師的和平,愛著巫師世界的一切!您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不可能成為黑巫師信徒的人!你不要污辱我的先生!」 聽到格蘭德的話後,葛雷夫安靜了幾秒鐘。 那幾秒鐘在此刻就像是一輩子一般。 「是嗎?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嗎?」葛雷夫輕聲問。 格蘭德點頭,如同獻上誓言一般開口:「您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好、最美的。」 葛雷夫搖搖頭,但輕輕地笑了。 「謝謝你,格蘭德。」他說。 第七章
失去了自保的魔杖之後,葛林戴華德的手下很輕易地靠著人數優勢就把格蘭德和葛雷夫分開,接著就是一場荒淫的宴席開始。 葛雷夫感覺自己彷彿就像在重溫那段他最不願意面對的記憶。 他的衣服被那些黑巫師像是玩鬧般一件一件扯去,很快就衣不蔽體。而脫去衣服還不夠,那些手甚至在他身上撫摸著,淫邪地玩弄著他低垂的分身、他曾經紅腫瘀傷此刻已經復原的乳頭、他的臀肉,甚至向臀縫內伸了進去。 「放手!你們這些噁心的傢伙!」葛雷夫努力控制著仍被酷刑咒影響而劇痛的身體,掙扎扭動著試圖擺脫,卻只能眼睜睜感覺自己的臀瓣被扒開,穴口被撫弄的噁心觸感讓他幾欲作嘔。 「先生!」格蘭德慘呼著,紅通的雙眼裡染著瘋狂,葛雷夫奮力扭過頭,發現格蘭德的褲子已經被扯下一半,身上也壓著幾個男人,連忙大喊:「住手!你們衝著我一個人來就好!」 「喔?」葛林戴華德聽到這句話之後示意其他人先住了手,走到被壓倒在地的葛雷夫面前,滿臉笑意地開口:「你想代替他?」 「放過他,他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葛雷夫說。 「這可不是我認知的求人態度,波西瓦。」葛林戴華德回答,不知從何處變出了一把椅子坐下,雙腿分開把已經明顯高翹的某處露了出來:「你是否該獻上你的誠意?」 「我……」葛雷夫閉了閉眼,滿臉都是羞辱與痛苦。即使是在那段囚禁的時光裡,葛林戴華德也從來沒有對他做出這樣的要求,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地,架在格蘭德脖子上的魔杖只要一個小小的咒語就能奪去他的生命,「我做……」 葛林戴華德滿意地頷首,讓其他人放開葛雷夫,看著他慢慢挪動身體,把頭靠向自己的腿間。 「先生!不要!」格蘭德在葛雷夫背後大吼著:「如果先生要為了我做這種事情,那我寧可現在去死!」 葛雷夫回頭看了格蘭德一眼,望見他眼裡悲痛的光芒後難堪地別過頭,不想被格蘭德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只能低聲說:「格蘭德……不要看我。」 葛林戴華德突然起身往格蘭德的方向走去,在一個短暫的咒語聲後格蘭德瘋狂的嘶吼戛然而止,葛雷夫急急回過頭只看見格蘭德倒在地上,臉上被覆蓋了正緩緩滲出血跡的袋子,遮蓋住他的視線。 那一瞬間空氣彷彿改變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葛雷夫驚吼,想往格蘭德的方向靠近時卻被葛林戴華德攔住。 「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葛林戴華德柔聲說道,撫摸著葛雷夫的臉:「你希望他別看,我就讓他不看。我從來都願意完成你的願望,波西。」 「如果你真的願意完成我的願望,那就現在讓我們離開!」葛雷夫揮開在自己臉上不斷滑動的噁心觸摸,而葛林戴華德也不生氣,重新坐回椅子上,撐著頭望著葛雷夫。 「別這麼得寸進尺,你應該知道我計劃了這麼久,可不是只為了看看你漂亮的小臉蛋。」葛林戴華德說,黏膩的視線在葛雷夫的臉上流連:「不過你這個樣子真是令人心癢……讓我不禁遺憾自己居然錯過你那些歲月。當年青澀美好的你想必別有一番風味吧。」 「我一點都不覺得遺憾。」葛雷夫惡狠狠回答,下意識換了個坐姿想隱藏自己的身軀,卻忘了自己現在已經近乎光裸,即使再怎麼想遮掩,仍有大片肌膚暴露在夜晚的森林水氣當中,被面前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無情。」葛林戴華德故作哀傷地嘆了口氣,「難道我們那些美好的日子你都忘了嗎?我想念你的一切,波西。你呢?這麼久沒見到我了,你的身體想念我嗎?」 葛林戴華德的手摸上了葛雷夫幾乎不著寸縷的身體,在胸前不知是因為寒冷或是方才粗暴的手指而挺立的乳首輕輕按壓,感受柔韌的觸感在他的手裡彈動。 「你有著我見過最為色情淫蕩的身體,每當我插入你的身體,我都能感覺到你把我夾得死緊,像是希望我永遠留在裡頭,求我不要拔出去。」像是情人絮語一般,葛林戴華德輕柔低喃,俯身靠近葛雷夫,與他耳鬢廝磨。 「少說廢話……」葛雷夫緊握的手顫抖著,胸前竄上的快感既噁心又熟悉,他努力想維持腦海的清明,記憶卻開始將他帶回那段被關押的過去。 「開始爽起來了嗎?」葛林戴華德問,看著葛雷夫股間的分身漸漸半挺,有了美好的弧線,「你總是喜歡我這樣做。」 「住手……你這變態……」葛雷夫發現自己推拒著葛林戴華德的手酸軟無力,被壓抑許久的慾望叫囂著要繼續享受,全身的皮膚都像是渴望撫慰一樣發紅發熱,久未釋放的陰莖很快就流出前液。 在他離開那個囚禁他的地窖後,葛雷夫就再也沒有自慰過。 並不是慾望已經消失,相反的,在被葛林戴華德徹徹底底地開發過之後,他的身體幾乎只要有一點點刺激就會感受到快感,高翹的分身無時不刻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難以啟齒的後穴在慾望翻起後陣陣緊縮,渴望被狠狠侵入。 他當然不可能去撫弄自己那個骯髒的地方,但當他發現自己在紓解慾望時居然用著和葛林戴華德相同的手法套弄著自己的股間後,他寧可沖冷水平復慾望也不願再次讓自己回想起那段過去。 葛林戴華德在葛雷夫的乳尖上揉動、輕捻、摳動,酥麻的快感源源不斷的從那兩個被亵玩的小點傳進葛雷夫的腦袋裡,他的呼吸變得斷續,細微的喘息從他的口中不斷吐出,乳粒高翹紅腫著,像是祈求更過分的對待。最後在葛林戴華德惡意的一次重掐後,在劇痛中葛雷夫輕易地顫抖著身體達到高潮。 「只被玩乳頭就高潮了?波西,你變得比我想像中更加敏感。」葛林戴華德甜膩地笑,把釋放後仍然混亂喘息著的葛雷夫抱到自己膝上,讓他面對自己跨坐,接著揮手讓他手下的黑巫師都退遠了些,地上的格蘭德則被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回過神來後葛雷夫發現自己的處境已經改變。他的雙手被綁在背後無法掙扎,面前的葛林戴華德正埋首在他胸前,舔吻著他的皮膚,被強硬分開的雙腿當中則有隻手正在那裡緩緩摸索著。 即使他想緊夾雙腿,但現在的姿勢讓他即使全力抵抗也無法阻止那隻手的進犯,手指在臀縫裡來回輕撫,更甚至揉弄起那個總是被狠狠深入的穴口。 「不……」葛雷夫搖著頭,腰部卻被葛林戴華德的手給牢牢固定,無法掙脫。在一陣按壓戲弄後,葛林戴華德意外的感受到指尖一陣濕潤。 他有些詫異地把手指拿到面前輕嗅,卻只聞到一股輕淡的氣味,在看到葛雷夫羞憤欲死的表情之後葛林戴華德了然地道:「波西,你濕了。」 「不准說!」葛雷夫想遮掩住自己的臉,手卻被綁在背後,他只能緊咬嘴唇低下頭,試圖逃避葛林戴華德的視線。 「你的身體已經完全變成適合我的模樣了,波西。」葛林戴華德吻著他的耳際,再次把長指伸到那個分泌著些許黏滑水液的穴口,順著皺褶漸漸向內深入。 一開始的擴張感讓葛雷夫渾身顫抖,但接下來內裡的甬道被撐開,粗糙的指關節擦過高熱細嫩的內壁時都讓他從後腦升起細細密密的快感,已經射過一次的陰莖又開始蠢蠢欲動。 「不要……唔……」葛雷夫粗喘著氣,被手指漸漸撐開的疼痛和內壁黏膜被摩擦的快感同時湧上,混雜在一起讓他無法分辨,過於強烈的感受像是風暴一樣攪亂他的大腦,讓他無法思考。 「又在說謊了,你明明就喜歡我這樣。」葛林戴華德的手指在葛雷夫的體內探索,在擦過一處微微突起的小點後感覺懷裡的葛雷夫像是雷擊一般渾身猛烈抽動,葛林戴華德露出笑意:「找到了。」 體內最敏感的一點被手指惡意不斷按壓,繞著那處不斷打轉,指甲還若有似無地在上頭刮弄,酸澀酥麻感把葛雷夫逼得幾乎崩潰。 像是被螞蟻噬咬的觸感在內壁裡不斷擴散,隨著葛林戴華德的翻攪,葛雷夫能清楚聽見淫靡的水聲從那個被強制擴張的穴裡不斷傳出,在森林裡迴盪。 正當他以為葛林戴華德還會繼續這樣玩弄他時,葛林戴華德卻突然把手指抽了出去。 他有些困惑地睜開模糊的雙眼看向葛林戴華德,卻恰好看到了一雙異色的眼瞳直勾勾望進他的眼裡,內裡全都是讀不出心思的複雜。 「還沒滿足對吧?」葛林戴華德低聲問,但很快就自問自答:「很快就會滿足你。」 沒給葛雷夫太多反應的時間,葛林戴華德掏出自己的分身,瞄準那個已經被擴張得濕潤水滑的皺褶入口就頂了進去。 雖然已經被手指擴張過,但是細長的手指怎麼比得上怒張的陰莖,像是被肉楔打進身體裡,被撐開狹窄穴口傳來劇烈的痛楚,葛雷夫的眼睛立刻泛紅,大腿和背脊繃緊地像是一根箭上的弦,他的雙手在背後死死掐進自己的肉裡,留下絲絲血跡,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緊咬嘴唇,不讓自己發出示弱的悲鳴。 「真緊。」葛林戴華德只捅進一半就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死死夾住,幾乎到有些疼痛的地步,葛雷夫原本摩擦著他的腹部不斷吐露精華的肉棒也軟垂了下去,看上去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他拍了拍葛雷夫的屁股,發出響亮的拍打聲,「很痛吧?放鬆點。」 「拔……出去……」葛雷夫在痛苦的換氣當中回答,被拍打臀部的恥辱讓他忍不住晃動身體想擺脫那個高溫的折磨,卻只讓葛林戴華德越進越深。 身體一吋一吋的擴張感鮮明而可怕,像是身體和靈魂都要被穿透,被劇痛折磨的神經反倒漸漸麻痺,開始漸漸適應。 「沒流血,你已經習慣我的尺寸了對吧,波西?都會自己分泌甜蜜的汁液了。」葛林戴華德在葛雷夫的穴口摸了一圈,那裡雖然已經被撐成一個悽慘的圓洞,但是卻牢牢地與他的陰莖密合在一起,並沒有撕裂。 「嗚……」葛雷夫咬著牙忍著疼痛,卻感受到在這種熟悉的痛楚中竟然有一絲一絲快感從肉穴裡傳出,像是那處早已歡欣鼓舞的等待入侵許久。 葛林戴華德並沒有急著插入,而是開始玩弄著面前葛雷夫的身體。因為寒氣而挺立著的乳尖首先進入了葛林戴華德的眼裡,胸膛上仍有剛才他舔弄的水跡,在月光下泛著光澤。他將左邊乳頭含進嘴裡,刻意用舌尖尋找上頭曾被留下的孔洞。 「啊啊——」在葛林戴華德的舌頭掃過那處敏感的孔洞時,葛雷夫渾身僵硬哀鳴出聲。 在被葛林戴華德凌虐過後,他的胸口兩個尖點已經成為了他的性感帶,輕輕撫弄都可以讓他得到快感,何況是用濕熱的舌尖鑽弄,他像是想閃躲,卻欲拒還迎地把胸膛更往葛林戴華德的口裡送去。直到兩個乳頭都被舔弄、撕扯、啃咬到微微滲出血跡時,他也全身都酥軟了下來,葛林戴華德也趁機把陰莖全數埋進了葛雷夫的身體當中。 「波西,你好熱,你感覺到了嗎?我已經完全在你身體裡面了。」葛林戴華德輕聲說。 「不要……快拔走……」葛雷夫無力地搖著頭,緊咬的下唇已經冒出鮮血,卻被葛林戴華德一點一點吻去,立刻痊癒如初。 「你又忘了,只有我可以傷害你。」葛林戴華德溫柔地說著,「我得給你一點小懲罰。」 葛林戴華德的下身用著恐怖的力道操弄起來。 「嗚啊……不……好痛……」葛雷夫無力地蹬著腳,除了踩亂一些地上的草葉之外毫無幫助。 葛雷夫的穴口在習慣葛林戴華德的大小後變得又緊又熱,蠕動著不斷吸吮粗大的陰莖,每當內壁黏膜被撐開時,他的小腿就繃緊,腳趾也蜷曲,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夾緊的腸道被漸漸操鬆操軟,開始分泌出更多的液體,方便入侵者動作。 很久沒經歷這種粗暴的柔嫩穴肉很快就紅腫起來,隨著陰莖的每次抽插被扯出穴口的嫩肉被磨得糜爛,上頭染著晶亮的水痕,被操得艷紅。 痛感已經可以忽略不計,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感到害怕的強烈快感,葛雷夫的身體激烈地顫抖著,腦袋裡一片混亂。 葛林戴華德很輕易地就找到,並頂上了他體內的敏感點,讓他在一次一次的抽插中發出近乎悲鳴的吟叫。 濕黏的水聲在森林裡不斷迴響,隨著陰莖的進出在穴口堆積了一層淺色的泡沫,葛雷夫全身因為強烈的快感不斷顫慄,每次被頂上那一點都讓他全身攪緊,原先軟倒的分身也再次挺立了起來。 「放過我……好痛……」葛雷夫喘著氣,眼神迷茫。 「波西,你又說謊了,是好爽才對吧。」葛林戴華德甜膩的回答,下半身的動作卻漸粗暴起來:「你已經習慣帶著疼痛的快樂了。」 「我沒有……我不要……」葛雷夫的大腿肌肉已經因為過多的快感而發著抖,他的嘴唇哆嗦,喘息含混而帶著低哼,像是一曲動情的交響樂,表情仍然痛苦而抗拒,但內裡的嫩肉卻牢牢吸附著陰莖,濕熱滑膩的觸感讓葛林戴華德也忍不住低抽了口氣。 「你真棒,我的小寵物。」葛林戴華德配合著抽插揉捏著葛雷夫的臀肉,漸漸感覺到快感越來越強,即將到達忍耐極限。 葛雷夫內心的憤恨和羞恥已經隨著理智退去,他望著面前的葛林戴華德,甚至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從那個牢籠中逃脫,又或者是逃脫只是一個夢境,一覺醒來他會仍然衣不蔽體地待在那個黑暗的地方,等待葛林戴華德從那扇門走進,帶給他一場又一場的夢魘。 葛林戴華德在即將高潮時在葛雷夫的耳邊說著:「吻我吧波西,我想念你的味道。」 而葛雷夫沒有拒絕他的吻。 第六章
葛林戴華德一看到葛雷夫就露出了淫穢的笑容。 「這張臉……是我親愛的波西瓦吧?」他問著,柔和的嗓音像是毒藥般讓葛雷夫立刻臉色慘白,但他恍若未聞般繼續說著:「好年輕的樣子,是用了變身水嗎?這可真是份大禮。」 「葛林戴華德!你為什麼在這裡?」葛雷夫憤怒地問,但除了葛林戴華德之外沒人發現他聲音裡的顫抖。 「我以為你應該在看到我的那瞬間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葛林戴華德微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波西瓦。」 葛雷夫感覺自己像是重新回到地獄,那些痛楚而恥辱的記憶從他的腦海深處重新升起,佔據了他全部的思緒,讓他只能困難地問:「你不是被英國魔法部……」 「他們怎麼可能關得住我。」葛林戴華德像是對於孩子的成長相當不滿意地搖了搖頭,「他們就是一群跳樑小丑,怎麼可能阻止我實現偉大的理想?」 「你又想做什麼!」葛雷夫厲聲問。 「我以為我想做什麼你已經很明白了,親愛的波西瓦。」葛林戴華德回答,用著居高臨下的視線看著坐在地上的葛雷夫,視線昭然若揭地掃過葛雷夫身上那些曾經被他狠狠疼愛的部位,「你看起來仍然相當美味,如果我要離開怎麼可能捨得丟下你呢?」 葛雷夫渾身顫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憤怒或是恐懼,但他仍逼自己問著:「所以那些消失的巫師都是你搞的鬼嗎?」 「你覺得呢?」葛林戴華德微笑,表情輕佻,「那些人不過是引你出來的把戲,不過你居然這麼容易就中計了,真是意想不到。」 「他們人在哪?」 「想知道嗎?求我就告訴你。」 「所以還沒死。」葛雷夫發現自己居然比想像中更順利地套出話,有些意外地挑眉:「會洩漏這種資訊真不像你,難道是你的腦袋被昏擊咒打中了嗎?」 「你就趁現在逞些口舌之快吧。」葛林戴華德表情扭曲了一瞬,很快就又恢復正常,「希望你會喜歡我接下來送你的這份禮物。」 葛雷夫渾身緊繃看著葛林戴華德,手裡緊握著魔杖。這次與上次最大的差別就是他的魔杖並沒有被奪走,而他會讓葛林戴華德為此後悔。 葛林戴華德身後站著的那些人——葛雷夫現在知道他們都是葛林戴華德手下的黑巫師了——像是剛才葛林戴華德出現時一樣分開,有個黑色的人影被其中兩個人拖著,拉到了葛林戴華德的面前跪下。 葛雷夫感覺到渾身血液似乎被抽空的感受。 那是格蘭德。 「你為什麼在這裡!」看著面前不知為何居然出現在這裡的格蘭德,葛雷夫聲音顫抖,但在看到格蘭德的衣物雖然有些髒亂,大致上仍然相當完好時暗暗鬆了口氣,卻很快又繃緊精神。 「先生……」格蘭德的嘴並沒有被堵上,只是雙手被捆在背後,他紅著眼望著葛雷夫道:「我擔心您,所以這幾天一直都跟著您……您離開花店時我就在附近,在您傳送前我以為我抓住您了,但是……」 格蘭德話說完後,葛林戴華德輕快地接著說了下去:「他倒是比你更快醒來,幸好這次的港口鑰是多人的,如果只有他傳過來卻少了你,那可就是場失敗了。」 葛雷夫絕望地望著格蘭德,咬了咬牙後對葛林戴華德開口:「放走他。」 「先把魔杖交出來。」葛林戴華德回答。 「如果我交出來的話你會放走他嗎?」葛雷夫問。 葛林戴華德先是挑眉,過了幾秒鐘後在自己的魔杖尖端——他似乎又換了一把魔杖,這次魔杖和葛雷夫印象中的又不同了—–凝聚出一條紅色的光帶,手腕一甩,光帶就像鞭子般抽到格蘭德身上。 「啊——」格蘭德慘叫起來,渾身顫抖地想軟倒在地,卻被兩邊抓著他的人架住。他衣服被鞭子掃過的部分全都裂開,血跡從裡頭滴了出來,落到帶著露水的草葉上。 「住手!」葛雷夫大喊:「放開他!」 「搞清楚,我不是在跟你交易。」葛林戴華德回答:「把魔杖交出來。」 「先生!不行!您快逃!」格蘭德哭叫著,扭動身體試圖想擺脫束縛,卻無法逃脫。 葛雷夫的思緒已經被眼前的場景搞得一團混亂,他努力思考究竟什麼樣的選擇才是當前最好的決定。 既然知道這個案件與葛林戴華德有關,那就已經不是幾個正氣師就可以處理的問題,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這個情報帶回去。 他剛剛就已經悄悄放出幾隻紙老鼠試著傳出消息,卻感應到這裡有層咒語般的薄膜包覆著一個圓形的範圍,把人聲馬車聲全都隔絕在外,這或許也是他們之前調查消失的巫師時並沒有發現這裡有可疑之處。 只有自己一人的話,葛雷夫有把握自己應該可以成功離開這裡,但是格蘭德在場這一點讓事情有了變化。 如果格蘭德只是個普通的巫師,那麼今天葛雷夫說不定就得聽從葛林戴華德的命令交出魔杖,但如果格蘭德是『他』,說不定不只脫身,還能夠…… 想起那個無人戳破的推測,葛雷夫猶豫地望向格蘭德,眼裡滿是猶疑與掙扎。格蘭德似乎也讀懂了葛雷夫的想法,悄悄點了點頭。 葛雷夫握緊拳頭。 「我給你魔杖。」他說。 「不行!」格蘭德大喊,而這次那條光帶抽上了他的臉頰,在上頭留下一個鮮紅的印子,讓他渾身顫抖。雙眼滿是淚水。 「明智的選擇,嗯?」葛林戴華德微笑,「不過既然是親愛的波西瓦,就給你一點優待吧。」他轉頭對著抓住格蘭德的兩人交代:「解開他的手。」 葛雷夫看著格蘭德被束在背後的手被鬆開,手仍被人緊緊抓住,跪著的雙腳也被踩住跪在地上,葛林戴華德接著說:「好啦,現在把魔杖丟過來。」 葛雷夫很快地把魔杖拋在他與葛林戴華德中間的地面當中,而葛林戴華德也示意其他人把格蘭德向前推,格蘭德一被放開就立刻衝向葛雷夫的懷裡,而葛雷夫也抱住了他。 「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格蘭德不停發抖,雙手卻緊緊抱住了葛雷夫的後背不肯放手。 葛雷夫把臉埋在格蘭德的髮絲當中,看上去像是在安撫他,實際上則是對格蘭德悄聲道:「等等你抓準機會就先走。」 他知道葛林戴華德當初之所以來紐約就是為了找到暗黑怨靈,如果面前的這個青年就是葛林戴華德正在尋找的對象,那麼葛林戴華德一定會不擇手段,所以他得守護這個孩子。 一聽到葛雷夫的話,格蘭德立刻在他懷裡死命搖頭:「不行!我怎麼能丟下沒有魔杖的先生!」 「別擔心。」葛雷夫輕聲說,「我有準備。」接著他抬起頭來瞪著葛林戴華德:「現在可以放他走了吧!」 葛林戴華德聳了聳肩,望著葛雷夫和格蘭德,雙手搭在自己的嘴唇上問,「我答應過嗎?」 「卑鄙!」葛雷夫怒斥,「你不就是衝著我來的嗎!留下他做什麼!快放他走!」 「親愛的波西瓦,我沒有想到你的想像居然如此貧乏,多一個人當然會有很多種有趣的方式啊,比方說……我能夠一邊上你,一邊讓你看著你可愛的部下被我的手下輪姦的樣子?」葛林戴華德壓低聲音,淫邪而黏膩的視線掃向葛雷夫的全身。 沒有任何猶豫,知道已經不可能討價還價的葛雷夫立刻從褲管抽出另外一把備用的魔杖,抓著格蘭德就想消影離開,但是葛林戴華德的動作比他更快,他像是早就知道葛雷夫會在此時作出反抗一樣,在葛雷夫使出魔法前就使出酷刑咒打中了他。 劇痛像是電流一樣掃著葛雷夫的全身,他眼前發黑,渾身無力地向前傾倒,被格蘭德抱住,手裡的魔杖也抓不牢地鬆脫,滾到葛林戴華德面前被拾起。葛林戴華德輕輕舔過魔杖,看著面前表情痛苦的葛雷夫露出笑意。 「第二把魔杖?非常聰明,但還是不夠小心。」葛林戴華德露出比葛雷夫惡夢中更為陰暗的笑容,「現在讓我們來找點樂子。」 第五章
森林的氣味。 最濃重的是泥土的腥味,有些刺鼻卻不會讓人厭惡;次之的草木清香氣息夾帶了隱隱的濕潤感,不遠處似乎有著細微的水聲,聽起來卻很平靜;蟲鳴從四面八方傳來,形成一首和諧的交響曲;臉上有著刺癢的柔軟觸感,像是躺在一塊有點扎手的地毯上。 這裡是哪裡? 葛雷夫在發現自己醒來後並沒有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因為他感覺到不遠處似乎有人在走動,於是他立刻開始回想在他消失記憶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決定自身成為誘餌後,葛雷夫捨棄了變身水,而是使用了類似的藥劑倒轉自己的年齡,讓外貌年齡回到了二十多歲的年紀。 當他在辦公室一個人嘗試喝下藥劑,在一陣不算太過劇烈的溫吞疼痛後——大部分是來自臉——看著鏡子裡那張曾經非常熟悉,在歲月的催化後此刻看來卻有些陌生的臉,葛雷夫有些百感交集。 兩鬢的霜白轉回烏黑,臉上歲月的痕跡只餘眉間一條怒紋,濃黑的雙眉倒是絲毫沒有變過。葛雷夫試著回想當年自己的打扮,把原先整齊梳上後腦的髮絲撥亂,披散在臉頰兩側,頓時那張臉看起來又年輕了幾分。 如果不是現在看見鏡中的自己,或許他從來都不曾發現時間對他的改變。當他還在這個年齡時,他曾經不擇手段不顧一切只為了向上爬,但等真的坐上權力高位後,回頭想想他卻又不確定自己是否覺得那些犧牲都是值得的。 背後的一聲驚呼打斷了他的思緒,葛雷夫一回頭便看到格蘭德正望著他,雙手掩著嘴。 「怎麼了?」葛雷夫問。 「是先生嗎?」格蘭德不可置信地問,見到葛雷夫點了點頭後像是情不自禁一般往前走了兩步想細看他的臉,卻又自制的停下,「您的臉……是魔法的效果嗎?」 「嗯,年輕了十多歲。」葛雷夫回答,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額前垂下的頭髮:「很奇怪?」 「不!」格蘭德立刻堅決搖頭,「非常好看!很帥氣、很英俊、很性感……」說著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葛雷夫倒是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好評,對著鏡子又看了幾眼,「是嗎?我倒覺得和現在沒有差太多。」 「因為先生一直都非常好看。」格蘭德悄聲說,雖然音量很小,但兩人有些過近的距離讓葛雷夫把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原本的模樣也很帥氣,但是現在看起來更讓人想……伸手觸碰。」 葛雷夫終於意識到兩人貼得過近,近到他似乎能聽見格蘭德身上漸漸加速的心跳,他不著痕跡退了一步,換了個話題:「如果這外貌連你都能吸引的話,那麼抓到這個案子的幕後主使的機率想必會更高,希望這次我們能成功把消失巫師的主謀繩之以法。」 話題回到正式時,格蘭德的臉色就明顯陰沉了下來:「先生……不再考慮一下嗎?我仍然讓您去做這樣的行為太過危險,為什麼不選擇其他人去呢?」 「不。」葛雷夫毫不考慮地拒絕了,「我是最好的選擇。」看著格蘭德的臉他此時鬼使神差多問了一句:「難道你覺得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嗎?」 「我啊!」格蘭德用手壓著自己的胸口,說出了葛雷夫在決定要使用誘餌釣出幕後主使時就第一時間想到的人選。葛雷夫隱隱約約感受到,其實當時皮奎里想到的大約也是相同的答案。格蘭德繼續強調著:「我完全符合條件!而且我也相當擅長自保!為什麼不讓我去呢?」 葛雷夫挑著眉問:「難道你要說你的魔法會比我更強嗎?」 「雖然不敢這麼說,但是我有一個能自保的辦法,如果用出來……就沒有人能抓到我。」格蘭德低聲回答,而葛雷夫立刻想到了當時曾經席捲了整個紐約的黑色風暴。雖然在『風暴』的真相還未查明之前他就已經被葛林戴華德囚禁,但是從事後看到的一些訊息當中,葛雷夫也能想像當初在地鐵站裡曾經有過一場多麼激烈的搏鬥。 格蘭德的身份存疑這件事情該知道的人——他、皮奎里、金坦——都一清二楚,但偏偏他的紀錄又完美無缺,不過撇除這一點,挖掘那件事情的根本原因,每個人都知道錯誤是因為誰。 確實,如果他真的是『他』,那麼選擇不說出口或許才是正確的。 但葛雷夫仍是搖頭。 「為什麼!」格蘭德激動地問,背後的影子開始拉長,填塞了整個空間。 「我會擔心。」 一個簡單的答案頓時讓格蘭德消散了聲音,黑色陰影退去,辦公室的燈比剛剛又明亮了幾分,格蘭德紅著臉站在葛雷夫的面前,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眼底卻閃著欣喜。 「先生……您……」格蘭德的話被葛雷夫急速打斷:「我們該去找金坦他們了。」 逃避了話題,葛雷夫率先走出了辦公室,格蘭德走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他們早就找到了那家販賣港口鑰盆栽的店,但店主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年老男莫魔,每天笑呵呵地為花草修枝剪葉。那些擺在架上的苦艾盆栽也毫無問題,無論怎麼檢查都是最普通不過的貨色,而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並沒有選擇直接讓店停業,而是始終派人偷偷監視,希望能找出什麼線索。 但很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現,因此在又有兩個人消失後,皮奎里終於批准了這個看上去有些荒謬的計畫開始。 為了引出真凶,葛雷夫替自己安排了一個從愛爾蘭來紐約旅行的年輕男巫假身份,偽裝出了熱愛花花草草的假象,每天都在不同的花店裡購買植物。 而在販賣出那家盆栽的店裡連續消費了一週購買各式花草,把他暫住的公寓堆成了小半個植物園後,葛雷夫終於得到了最重要的線索。 看著店主捧到自己面前,據說是珍稀品種,只送給真正愛著花草的人的苦艾盆栽時,看著泛著異常光澤的盆栽,葛雷夫笑了起來。 而意外來得比想像更快。 當葛雷夫帶著盆栽踏出店裡,正打算使用消影術回到公寓,讓其他人追蹤盆栽上的港口鑰究竟通往何方時,他注意到天色似乎有些陰暗,像是太陽快要落山。 陰鬱的天空讓人感覺不詳。 葛雷夫搖了搖頭,走進小巷裡正要使用消影術時,他感覺到一陣拉扯從他的腹部傳來。 「等等,怎麼會!不該這麼快的!」葛雷夫有些驚慌地掏出魔杖,卻無法阻止。 那是港口鑰傳送的觸感。 在視線模糊的瞬間,葛雷夫似乎看見了朝著他奔來格蘭德慌張的臉。 「醒了?」 回想到這裡時,葛雷夫聽見有個人這麼問著,接著許多凌亂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往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立刻警覺地張開眼睛,從口袋掏出魔杖。 「你是誰!」葛雷夫翻身坐起厲聲問著來人,手指緊緊地握了起來,握緊魔杖的指尖變得泛白。 他看見自己身邊出現了十多個陌生人,全都穿著雷同的黑袍圍著他,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成熟男子對著他笑了一下,「別這麼緊張嘛,放輕鬆,我們先聊聊啊。」 這畫面……這場景……全都讓他想起了某個他最不願意面對的回憶。 「你是誰?」葛雷夫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冷靜地問,看著週遭的環境皺起了眉頭。跟剛才聞到的味道相同,附近似乎是個森林,不遠處有著個波光瀲豔的湖,倒映著月光,看上去似乎是相當熟悉的景象。 仔細思索了片刻,葛雷夫開口問:「這裡是中央公園?」 成熟男子看上去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很聰明啊。」 「你為什麼要用港口鑰把我傳送到這裡?」葛雷夫問。 「這問題你該問的不是我。」那名男子回答,站在他身後的人同時向兩邊讓開,一名有著白金髮色的男子從他們之後走了出來。 那是蓋勒‧葛林戴華德。 第四章
『消失巫師』的案子在幾天後突然有了明朗的進展。 而發現關聯的人竟是他們之中最不起眼的格蘭德。 那天早晨,格蘭德少見地在敲門後沒等到葛雷夫回應就立刻衝進他的辦公室裡。 「先生,我發現消失的巫師家裡都有盆栽!」格蘭德很快地說,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與激動:「我去問了那些家屬,他們都說那是那些是失蹤者種的!」 「很好,所以他們的共通點又多了喜愛園藝?」葛雷夫從滿桌的公文內抬起頭,帶著金屬眼鏡的眼神明顯有些凌厲:「格蘭德,這值得你這麼興奮嗎?」 「不,先生,不對……沒錯,先生!其實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感覺到葛雷夫的不滿,格蘭德明顯有些慌亂,連話語都倒錯起來。看著那樣的反應讓葛雷夫忍不住有些愧疚,於是放軟了音調:「冷靜點,你都已經打斷我了就慢慢說。」 格蘭德深吸了幾口氣,在腦中篩選了整件事後選了一個他認為是重點的部分先提了出來:「苦艾!那些消失巫師他們都有苦艾盆栽!」 葛雷夫的眉間出現了深深的刻紋,「繼續說。」雖然他不明白苦艾盆栽是什麼意思,但是格蘭德的反應一定有他的理由。 「苦艾盆栽很需要日照,如果沒有日照的話,上頭原本狀似朝霧的絨毛就會變成綠色,紐約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日子的陰天,但連續在好幾戶裡看到的苦艾草都還是漂亮的銀色,所以我看到就好奇拿起來檢查了一下。」格蘭德說到這裡換了一下氣,原本氣喘吁吁的樣子終於稍微平復了一點。 「然後?」 「我發現那些都是剛剛插枝的新盆栽,一開始我只覺得可能是在同一個地方買的,想說是個新的發現,結果一拿給蒂娜小姐看,她卻說那些東西感覺有點奇怪,所以我們就把其中一盆帶回來檢查,結果上頭有魔法波動!」 格蘭德一說完,葛雷夫立刻就放下羽毛筆站了起來,扣上了西裝的釦子:「那些盆栽都帶回來了嗎?」 「有!我都帶回來了,剛剛蒂娜小姐全部都拿去檢查了,就是她讓我過來通知先生的。」 「做得好。」 看著眼前模樣乖巧的小男孩,葛雷夫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面前的格蘭德的頭,卻在感受到手裡細軟的黑色髮絲時,為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有些愣住了。 格蘭德對葛雷夫的觸摸看起來絲毫沒有疑問,甚至微微瞇起了眼睛看起來相當舒服的樣子。但當感覺到葛雷夫的手僵直不動時,他立刻發出疑惑的聲音,黑色的眼瞳貓咪般望著葛雷夫,眼裡全都是迷惑不解與滿滿的信任:「先生?」 葛雷夫清楚看見格蘭德望著他的眼神,但他只是低聲開口:「走吧。」 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部長!」蒂娜一看到葛雷夫過來就立刻招手:「快來!我們有了突破性的大進展!」 葛雷夫快步上前,看著一桌子的文件都被散亂的泥土跟草葉覆蓋,甚至蔓延到地板上到處都是,盆栽到處翻倒,凌亂得像場災難,忍不住蹙起眉頭。 格蘭德注意到葛雷夫的反應後立刻就蹲在地上想收拾,卻被葛雷夫一把拉了起來。 「晚點再讓金坦處理。」葛雷夫低聲說,提高音量轉頭問著蒂娜:「什麼進展?」 「雖然這些盆栽都經過了相當高明的手法掩飾,但是仍然逃不過我的眼睛!」蒂娜興高采烈地說:「不過這一切也都要感謝格蘭德!如果不是他先拿起盆栽我也不會注意到!」 「說重點。」已經習慣了部下的無厘頭的葛雷夫有些無奈地說。 蒂娜有些不好意思地乾咳了兩下,「咳,重點就是,在還原上頭的法術痕跡之後,我們發現這些盆栽們其實都是『港口鑰』!」 「港口鑰?」葛雷夫思索片刻,很快又搖了搖頭:「所有人都知道港口鑰分成兩種:特定時間把觸摸者傳送到目的地,或是一觸摸就立刻傳送。但是我們接到的回報當中並不是所有人都在家裡消失的,所以這些港口鑰應該只是他們的共通點,應該與消失本身無關?」 「嘿嘿,這就是這些港口鑰與眾不同的地方了!」蒂娜像是獻寶一樣舉起了其中一個尚且完整無缺的盆栽到葛雷夫面前,示意他看著上頭:「一般的港口鑰都被視為一個整體,比方說如果把一隻舊靴子當成港口鑰,那麼只要少了上頭任何一條鞋帶都會使得它失去功效,但是這個苦艾盆栽不同,即使泥土減少,葉子掉落,都不影響它的功效,反而是影響它的『時間』!」 「時間?」格蘭德好奇地湊近看了看盆栽,「是什麼意思呢?」 「意思就是,製作者可以在製作出港口鑰之後,藉由減少盆栽裡的土和苦艾枝葉來調整傳送的時間!」蒂娜大聲公布答案,但葛雷夫仍然搖頭:「雖然是個新發現,但你依然沒有說明那些不是在家中消失的巫師在沒有觸摸港口鑰的前提下是怎麼失蹤的。」 蒂娜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這個……確實是這樣沒錯。」她倒是沒想起這件事情,只顧著說出自己的發現了。 正當兩人都沉默下來後,這時突然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問:「會不會是,連『觸摸後過了多久之後才會傳送』這一點都可以控制呢?」 「怎麼可能,如果這樣的話那製造出這個港口鑰的巫師也太厲害了吧。」蒂娜笑著望向提出這個假設的格蘭德,他聽到蒂娜的反駁正有些難為情的紅了臉,吶吶地道:「我只是猜想……太異想天開了嗎?」 「你在伊法魔尼也學了好一段時間,你應該知道所有魔法物品都是觸摸生效,沒有例外吧?」蒂娜身為學姊義不容辭地開始糾正格蘭德,「如果飛天掃帚可以摸過後一段時間再讓人飛起來,那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確實是……對不起,我不該多嘴。」格蘭德低頭道歉,蒂娜立刻擺手,「不,不是要怪你!你的思路很有意思,只是這是不可能——」蒂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葛雷夫開口打斷:「有可能。」 「部長?」蒂娜困惑地開口。她說的是一直以來的魔法史課程當中教授的規則,從來沒有人對此提出質疑,也沒有道理質疑。 「有可能。」葛雷夫重申一次,而後抿起嘴唇細細打量著手上的盆栽,眉頭隨著凝視的時間越漸加深。 幾分鐘過去了,兩人都沒敢打斷葛雷夫的沉思,因此蒂娜只用氣音輕聲問著格蘭德,「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我不清楚。」格蘭德回應,「但我們似乎不該打擾先生。」 「那我們現在?」 格蘭德看了看一地的髒亂,「整理?」 等葛雷夫回過神來時,原先一蹋糊塗的桌面和地面已經恢復光潔,蒂娜和格蘭德已經坐在一旁喝起茶來。 「你們在做什麼?」葛雷夫問。 「啊部長!」蒂娜連忙放下茶杯,「怎麼樣!有想到什麼嗎?」 葛雷夫臉上總是自信的神情難得的消失了,現在他的表情古怪而複雜,像是吃到一顆口味奇怪的糖果,隱隱有著排斥,「還不算太確定……知道這個盆栽的目的地了嗎?」 「不清楚,但是絕對不會太遠。」蒂娜斬釘截鐵地回答:「它根本乘載不了太長的距離,頂多幾十公里吧。」 「那就是還在紐約。」葛雷夫低聲說,臉色隱隱有種奇特的蒼白感。 「先生?您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怎麼了嗎?」格蘭德注意到葛雷夫的異常,靠了過去試圖用手摸他的額頭,卻意外地被葛雷夫大力揮開。 「抱歉。」葛雷夫也發現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但他只是喃喃道了歉,接著帶著盆栽就往門外走。 「部長?你要去哪?」蒂娜問。 「我要去找皮奎里。」葛雷夫說,頭也不回地。 「你死心吧,我不會同意的。」皮奎里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葛雷夫幾乎可以說是——那句話怎麼說?你這是在玩火!——的荒謬提案。 原先聽到消失巫師案有了進展時她是相當愉快的,但現在她只想把面前的人直接丟到辦公室外,永遠——至少今天之內——都不想再見到他。 「但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主席。」葛雷夫無視皮奎里凶狠的語氣,依舊鎮定地坐在她對面,雙眼直直望著她。 「什麼叫做沒有更好的選擇?你才剛剛康復,你以為我會拿你,或是任何國會裡的正氣師的生命安危去開玩笑嗎?」皮奎里就差沒拍桌子了。 「這不是開玩笑,這是在拯救那些失蹤巫師的性命。就在我們拖延的時間裡,說不定已經有巫師遭到毒手了。而且如果事情繼續發展,我們卻沒能給巫師社會一個交代,那麼我們還有什麼資格自稱美國魔法國會?」 「我們不需要資格,我們就是美國魔法國會!」 「但巫師社會之所以需要我們存在,就是因為需要我們保護他們,這也是我當上正氣師時作的宣誓!」 「你……」皮奎里幾乎要氣得說不出話了,「這也不代表你一定要去冒險!」 「但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瑟拉菲娜。」葛雷夫少見地喚了皮奎里的名字,放柔了聲音:「沒有人會比我更懂得該怎麼自保,而且身為一個鎖心者才有可能不被對方發現我的身分。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不是嗎?」 「但是——」你才剛剛經歷那樣的折磨不久,如果這次又發生了一樣的事情…… 皮奎里糾結地沒讓那些話說出口,但是和她相熟多年的葛雷夫怎麼可能會猜不出她現在的想法。 「我不會讓過去的經歷束縛我。」葛雷夫肯定地說,「而且這次我們有事先安排,肯定萬無一失的,不是嗎?」 「但就算真的要使用誘餌,就沒有那些條件更相符的人嗎?男性、黑髮、年紀二十到三十,很顯然有許多人比你更相像,不需要使用變身水,比方說——」 「我就是最好的人選。」葛雷夫打斷皮奎里即將要說出口的名字,再次強調:「不會有人比我更合適了。」 皮奎里撐著氣勢好幾秒鐘,最後無奈地垂下肩膀擺了擺手:「好吧,放手去做吧。」 「感謝您的體諒,主席。」葛雷夫微微點頭。 「但不成功也無所謂,重要的是你們所有人的安危。」 「我明白。」 葛雷夫拿起了原本擺在皮奎里桌上的盆栽,正轉身離開時卻聽到皮奎里低聲開口:「其實這件事你根本不需要跟我彙報的。」 他露出笑容,「因為你不只是我的上級,瑟拉菲娜,你也是我的朋友。」 葛雷夫離開後,皮奎里看著空盪的椅子嘆了口氣。 「那為什麼,我覺得你只是想要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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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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