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不回去?」Natasha問,戳了一小角蛋糕慢條斯理地咬著。 「我只是想,既然這段時間大家都比較忙,我等有空檔之後再回去也可以。」 Natasha不贊同地皺皺眉頭,「沒忙成這樣,沒必要為了我受傷就更改你的習慣。」 「認真說起來也不是因為妳,是Tony那裡好像遇到了麻煩。」對上Natasha困惑的眼神,Steve認真開口解釋:「這幾天Tony跟Bruce對Ultron的升級剛好結束,功能好像是讓訊息的破解變難。」 「喔拜託喔隊長,他們是增強了非對稱加密的效能!」Clint從一團亂之中出聲補充,「並且還追加了使用逆向工程解密時會追查來源的手段!」 「了解。」Natasha點頭,回頭看見Steve一臉困惑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其實你說的也沒錯,就是些增加資訊破解難度的手法。」 Steve無奈點頭,他天生對這些沒什麼敏銳度,被拿來開玩笑也不是第一次了,「總之,他們除了那個之外還新增了在一定距離之內探測吸血鬼的功能。」 Natasha眼睛一亮,「這不是很方便嗎!以後我們就可以主動出擊了!」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從啟用當天開始,我們就不斷收到Ultron的回報,而且回報地點都在我們的附近。我本來以為這是新的一波進攻,帶了好幾隊人去搜查,卻都沒有發現那些地點有吸血鬼,也找不到任何線索。」他嘆了口氣。 「會不會是它們藏的太深?」 「不太可能。我自己也在回報地點附近守過好幾天,也讓人擴大搜查面積,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妳也知道,在吸血鬼眼中人類就像是一頓頓會走路的大餐,就算它們能忍耐幾個小時,也絕對忍耐不了幾天。如果它們真的動手了,總會有點蛛絲馬跡,但我什麼都沒有發現。所以我想Ultron的這個新功能很可能……還沒開發完整,現在它就像是壞掉的警報器,三天兩頭就響,還都出現在不同地點。」 「Tony怎麼說?」 「他很堅持Ultron沒問題。所以他這幾天不但泡在實驗室裡研究,還每次收到警報就出動。要不是Bruce都有幫忙注意著,我都覺得他可能哪天就被送進醫務室,剛好跟妳當個鄰居。」 「我才不要這麼麻煩的鄰居。」Natasha哼了聲,Tony變身成研究狂人時沒人能勸得動他,要他休息還不如讓他去死,只能直接打昏,「對了,你知道探測是依據什麼基準嗎?」 Steve搖頭,正打算回答的下一秒除了Natasha之外,所有人手腕上的聯絡器都開始瘋狂震動。Clint和Sam中斷了他們無聊的互毆,擠到Steve旁邊等他開啟雙向視訊,Steve很快點開,離鏡頭過近的Tony就這麼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們都在!太好了!』Tony的下巴對著眾人說,『Natasha居然也在?妳已經復原了嗎?難得妳居然需要住病房這麼久,我正想說要找個機會去探望妳,我還訂了一束花,對吧,Jarvis?」 『訂單已送出,Sir,預計兩天後送到。』 「……好,總之現在探望的時間我可以省下來了,花要是到了,我會讓Jarvis送到妳房間。」Tony下巴紅也不紅,面不改色的帶過自家系統戳破自己謊言的事,Natasha見狀只是翻了個白眼,連話都懶得回。 「Tony,你離螢幕太近了。」Steve終於找到機會插話。 『是嗎我都沒注意,大概是因為我剛剛敲到鏡頭所以它現在有點不受控制。』鏡頭晃了兩晃,接著四人終於可以看見鬍子以外的部分,『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有拍到我帥氣的臉嗎?』 眾人安靜了幾秒,最後由Clint劃破寂靜。 「天啊!Tony你看起來簡直像是殭屍!你的黑眼圈都跟鬍子連在一起了!」不得不說Clint難得中肯了一次,Tony看起來簡直糟透了,一頭亂髮臉色慘白,衣服看起來也油膩膩的,整個人像是三十天沒睡。 「Tony,你上次睡覺是幾天前?」Steve板起臉問,但Tony只是擺擺手跳過了這個問題,漫不經心地開口:『睡覺不是重點,少睡一點不會死,血清不就是這麼用的嗎?重點是我找你們有正事!Ultron這次又有警報了!』 「肯定又是空包彈吧。」Sam皺眉。這幾天他沒少因為這些錯誤警報到處跑,沒有一次有看到吸血鬼,開始對警報失去耐性。 『警報一定是真的,只是你們找不到而已。』Tony沒好氣地說:『而且這次不一樣,這次的警報位置在紐約!』 「你在開玩笑吧?紐約?」Clint一臉不可置信,「你是說,那個吸血鬼穿過了防線,穿過這裡的幾百萬軍人,繞過我們的武器,在沒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成功直接進到我們的內陸?」 『我沒這麼說,我只說警報來源是紐約。』Tony很快回答:『當然,我也認為我開發出來的武器肯定不可能犯這種錯誤,所以很有可能是原本就躲在那附近的吸血鬼突然開始活動,才被警報檢測到。』 「我倒是覺得最先應該懷疑的就是你開發出來的東西有沒有出錯。」Clint低聲說,一旁的Sam跟著點頭。 「男士們,不介意我插個嘴吧?只有我好奇為什麼紐約也有警報器嗎?還有警報運作的原理到底是什麼?」Natasha問。 『原理就是光學高速攝影系統與影像式動作捕捉,只有溫度低於定值的類人型物體用高於時速120km的移動時才會被感測,其實技術不複雜,最大的麻煩是捕捉高速運行物體需要的運算量太大,平時為了不耗用過多系統資源也必須讓程式主動判斷何時該主動剔除其他不會引起警報的對象,這點很繁瑣,我開發了好幾個月才創造出新的演算法來判斷何時應該運作。』Tony興高采烈地說,彷彿聽到身後傳來什麼聲音般愣了下,隨後才又補充:『好吧,Bruce也有幫一點小忙,但最大的功臣還是我。』 一定是Bruce在Tony旁邊抗議了,Natasha心想,看來這系統應該是兩個人一起研究的。她回頭看其他人,Steve一臉認真,但眼神裡滿是對那一大串話的困惑;Sam雖然看上去有聽懂,但因為警報從未正確過,明顯對這項技術不太相信;Clint在Tony說到第二句話時就已經吃起餅乾,顯然毫不在意技術原理。 『然後紐約有警報器,是因為我上次路過時無聊,所以在曼哈頓大橋跟附近的兩座橋各扔了一個警報器測試,現在看起來我還真有先見之明。』Tony補充。 「所以你是打算讓人去看看?」Natasha問。 『當然!這可是緊急事件!』Tony毫不猶豫回答:『如果吸血鬼都已經穿過防線了,那我們守衛在這裡毫無意義,要趕快建立新的防禦才行。』 「我覺得我們去紐約看一個假警報才是毫無意義。」Sam小聲抱怨。 『就算我退一萬步,真的是Ultron出問題,我也得知道是什麼東西有問題才能接著最佳化。』Tony雙手交叉橫在胸口,表情毫不退讓。 「我覺得你就退一步,把這個警報功能關掉就好。」Clint搭腔。 『我覺得你也退一步,把你的嘴縫死更好。』Tony回敬。 「好了你們都先別吵,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Natasha等視線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後,伸手指著一旁觀戰沒說話的Steve,「這幾天剛好是平常Steve回去紐約的時間,讓他順便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吸血鬼不就行了?如果真的沒有,他也能把亂丟在那的警報器帶回來讓我們研究。」 『欸已經這個時候了?我怎麼記得距離上一次Steve回去才過幾個月,一年又過去了?』Tony從身旁翻出手機,看了下上面的年份挑眉,『好吧,果然我的時間流逝速度跟常人不同,我不能用普通人的規範來限制自己。』 『我是建議你還是照普通人的規則每天好好吃三餐跟睡八個小時,否則我就得打昏你幫你吊營養液了。』螢幕外Bruce的聲音說。 Tony顯然根本沒把Bruce的威脅放在眼裡,看著Steve皺眉沉思了幾秒,彈了彈手指。 『Natasha確實說出了不錯的提議,准了。』他笑著說,手裡飛快地把身周漂浮在空中的淺藍色資訊面板彙整,滑進手上的通訊器當中,『雖然我本來想自己去,順便再撒一些警報器到各個地方,但Steve去也行,搞不好還更好。Steve就算單槍匹馬去,戰力也能抵上很多個吸血鬼,應該可以順利逮回那個狡猾的生物。』像是解決一個問題般,他拍拍雙手站起身,順帶伸了個懶腰,『Steve我已經把資訊發給你了,飛行器Jarvis會替你處理,快去快回,如果有抓到吸血鬼記得帶回來給我們研究。』沒等Steve接話Tony就切掉了通話。 Steve無奈地看著Natasha,但Natasha只是爽朗地拍拍他的肩膀,「別聽他的,沒事的話就不用趕著回來,多休息幾天吧,我會把Tony跟Bruce從實驗室抓出來輪班的。」 「放心去吧兄弟,世界不會因為你離開幾天就毀滅的,我雖然沒你厲害,好歹也是復仇者的一員,不會給你丟臉的。」Sam也勾著Steve的肩膀笑。 Steve臉上苦笑,胸口卻傳來一陣暖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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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聽到卡菈轉達的消息,康納難得繃不住表情,露出了如遭雷擊的臉。 「你也不用那麼絕望啦……只是有可能為了擴建取消得來速車道而已。」雖然不關自己的事,但看著康納難得一見崩潰的臉,卡菈還是很有良心的出聲安慰,「不用擔心啦,你喜歡的人他習慣每天都吃這裡,他之後應該會改成來店裡買的。」 康納搖了搖頭,「漢克是警察,走車道是為了方便,沒有車道他不會來的。」他只顧著跟卡菈分享自己的新發現,忘了否認自己沒有喜歡的人,還透漏了對方的身份。 卡菈的眼睛閃過一絲笑意,嘴裡卻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漢克是警察?你們出去約會了?」 康納橫了她一眼,「我的腳踏車被偷,去報案時遇到。」 「運氣這麼好?那你沒有順便約他出來吃個飯喝個小酒然後順便上床試試車?還有你今天屁股痛的話幹嘛不早點跟我說?我可以來幫你代早班。」卡菈滿嘴跑著火車,講得特別煞有其事。 「沒有。」康納無言回望她,「妳多想了。」 雖然我也很期待約會、玫瑰、燭光晚餐,最好還有花瓣泡泡浴跟一個激情的夜晚,無數用過的套套散落一地,空氣充滿熱情的味道。但想這些真的還太早,至少漢克要先告白,我不是那種沒有告白就可以接受先上床的人! 「是嗎?」卡菈很可惜的嘆了口氣,「如果有需求不用客氣喔!偶爾幫你代早班是可以的!」 「妳早上不是要送愛麗絲上學?」康納問。 妳女兒要是知道妳為了聽八卦就幫別人代班,不會氣得離家出走嗎? 「我們可以溝通,如果是這種理由愛麗絲一定會接受的。她如果知道你交男朋友的話一定也會很高興。」卡菈信誓旦旦地說。 愛麗絲是卡菈的女兒,正在念小學,興趣是把班上的男同學或是媽媽的男同事湊對,最近她的心頭好是同樣都站外場的康納和丹尼爾,卡菈有一次把愛麗絲充滿文學氣息的大作分享給康納,嚇得康納立刻跑去洗了眼睛。 太辣眼睛了。 「……再說吧。」康納想了想,還是沒把話說死。 說不定真有機會,不是嗎? ※ 擴建的事情成了定局,於是所有店員被放了一週的假。 一週內,康納買了新的二手腳踏車(柯林一直挑挑揀揀,差點把好脾氣的賽門激怒)、借來的兩本書全都看完又借了新的第四集、替柯林送了兩天午餐(但很快被拒絕)、跟著卡麥隆去大學幫忙當人體模特兒(在柯林得知後的第二天卡麥隆就不肯讓他去了)、還被卡麥隆的老師卡爾塞了一堆社區大學的傳單。 他高中畢業後,當時為了養活自己跟兩個弟弟,並沒有選擇繼續升學,而是開始打工養家,在當時看來這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兩個弟弟都未成年,他們的生活需要錢,但現在卡麥隆已經大二,還找到了穩定的兼職;柯林看起來也會上大學,成績還優秀到可以靠獎學金養活自己,想想他離開學校也已經五年了,差不多可以開始考慮回學校讀書的事。 雖然在這家店待得很快樂,但為了未來著想,回去讀書才是更好的選擇,他對讀書很有興趣,也沒打算在速食店待一輩子,雖然裡面的大家都很好相處。而卡麥隆跟柯林雖然都沒說過,但康納可以感覺得到他們對於當年讓他放棄學業很是愧疚,才一個個早早經濟獨立自主,就是不想給他更多負擔。為了回饋這樣的努力,康納覺得自己也可以試著挑個有興趣的兩年制社區大學,先念個兩三年,到時候再考慮要不要繼續正式升學。 悠閒又忙碌的一週過去後,康納別上新的名牌,換上了新的制服,戴上了黑色的鴨舌帽站到櫃台,對著接踵而來的顧客微笑:「您好,請問今天想點哪些餐點呢?」 「康納?原來你換來這邊了?真巧!」 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康納從下意識反應中回過神,這才發現漢克站在他面前。今天中午櫃台的客人實在多到像是蟻潮,到後來他只能用直覺反應點餐,基本上完全沒經過思考。 才不是巧合,你是故意來排我這排的吧,哼哼,是發現沒有得來速之後刻意來見我的吧?別以為我沒發現你的小心機,但是我不會戳破你,因為我是善解人意的康納醬~ 「是啊,真巧。」康納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有點啞了,但還是勾起微笑,「漢克,你今天想點什麼呢?」 「五號餐吧。」漢克隨口道。 「好的,薯條跟可樂一樣加大嗎?」 「嗯。」漢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你的休息時間是什麼時候,我想順便跟你聊聊可以嗎?」 不知從何處出現的卡菈立刻替康納接話:「他是早班,兩點已經是他的休息時間了。我是來交班的。」 卡菈你做什麼! 康納用眼神對卡菈抗議,卡菈只是回了一個慈愛的眼神。 去吧姐姐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什麼姐姐,阿姨吧。 想死嗎少年? 「喔,這樣……」感受到兩人之間不自然的眼神交鋒,漢克不太肯定地問:「那,康納你有空嗎?」 「有。」康納分外矜持地說,內心的小鹿卻已經在狂野的大草原上裸奔。 兩人也沒離開餐廳,而是一人端著一份餐(康納的是員工餐,卡菈加量版,充滿滿滿愛意),選了一個小孩比較不多的安靜角落面對面坐下。 一坐下漢克就立刻開口:「我很抱歉,康納。」 「……為什麼道歉?」康納慢了一秒才問。 好險,差點就說了我願意。 「那天你來報案,結果李德警探說了一些身為警察不應該說的話,也讓你們有了不好的體驗。」漢克解釋了道歉的原因:「聽到你哥哥?那是你哥哥吧?他跟你長得滿像的,聽到他的轉述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李德警探跟你們說了這麼過分的話。」 「不是你的錯。」康納回答。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一切都是屁眼人蓋文的錯,跟漢克半點關係都沒有,但看到漢克為了這件事特地來找他,他還是有點開心,「還有那是我弟弟,柯林。」 「你弟弟?他看起來比你……」成熟。 「我們時常被認錯。」康納笑笑。 雖然我知道柯林比我高了一點點點點(也不過是十公分吧真的沒有很多),但我應該怎麼看都像哥哥吧?我看起來比他成熟有風情吧!好吧我知道漢克其實你是在拐彎抹角稱讚我可愛吧?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一下好了? 「原來如此。」漢克回想了一下康納站在柯林身邊,看起來簡直像是柯基站在哈士奇旁邊的樣子,有些不明顯地扯了扯嘴角,「總之,如果你願意的話,晚點歡迎你來警局,我幫你受理報案。」 第一次在警局好像很刺激!手銬、槍、警服、審問PLAY,我喜歡!不過這裡我應該矜持一點吧,矜持一點康納,你可以的! 康納搖了搖頭,「不用,我已經重新買了一輛。而且李德警官其實說得也對,腳踏車確實不好找。」 「我認為這不能被相提並論,雖然找不到可能是實情,但因為這樣就不讓人報案,不是一個警察該有的想法。」漢克說。 糟糕,漢克看起來好像更帥了一點呢。 「漢克,雖然我跟你不算見過太多次面,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個能夠拯救人的偉大警官。」康納笑著說。 漢克老臉一紅,揮了揮手,「你別亂開我玩笑了,這只是些老早就不合時宜的想法。現在的主流早就不是這樣了,大家講求的都是破案率跟升官,好像那個數字比實際解決事情更重要一樣,我這種老人已經快要不習慣了。」 康納的手悄悄伸出,大膽地疊在漢克放在桌上的手背上,微涼的指尖在碰觸到經過日曬雨淋顯得不太平滑還有些鬆弛的肌膚時微微顫抖,接著卻堅定地輕輕握緊。 「漢克,世界上就是需要有你這種想法的人存在,我們才能過得更好。」 第一次接觸GET!四捨五入就是上床了! 漢克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被小男生撩了一波。 「那個……總之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我上班快要遲到了。」漢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康納立刻善解人意的起身說道:「我去幫你拿外帶袋子裝吧。」 「好,麻煩你,謝謝。」 打包完後,康納充滿感情地目送著漢克幾乎跌跌撞撞的身影離開,卡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手臂靠上他的肩膀。 「嘖,我可以想像你們剛剛的交流你給了他多好的印象,你這張臉實在太有欺騙性了,他一定覺得你是個乖巧小男生。」 「這是正確的判斷。」康納毫無羞恥心的說。 「天啊,我都要同情起被欺騙的漢克了。」卡菈嘆了口氣,眼底卻全是笑意,「也好啦,盡快把你收走,免得你繼續為禍世間,你在這家店收過多少少年少女的告白啦?」 「不多。」 也就幾百次吧。 「讓你裝。」卡菈笑了笑,看著已經看不見的身影,轉而問道:「是說,其實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他,你們看起來不太像是一個畫風的。」 「漢克很好。」康納說。 不同才是對的!畫風相同怎麼談戀愛! 「是是是,知道你覺得你的漢克最棒了。」卡拉看了看時間,「好啦,快下班吧,別繼續待在這礙事了,明天見。」 「明天見。」 ※
「在你左邊!」 「喔拜託,都玩幾年了,還沒玩膩嗎?」看著Steve從他身邊高速經過,Sam抓起肩膀上的毛巾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翻了個白眼。 「永遠不會。」Steve回頭笑了笑,規律的腳步很快就把Sam甩在背後。在結束早晨的慢跑之前他還會再跟Sam打招呼5次。這個次數比平常他們一起慢跑時少了2次,因為今天Sam起得比較晚,Steve想這大概是因為Sam昨天又晚睡了。 除了要值夜的時間之外,Steve每天早晨的慢跑行程總是雷打不動,跑的距離也都相同,維持一個足以讓身體醒過來卻不會過度消耗的運動量,還可以順便呼吸新鮮空氣。不過除了他跟Sam之外,其他人如果想運動時倒是都比較喜歡待在健身房裡使用器材運動,能夠選擇的方式比較多元。Sam也偶爾會選擇休息,尤其是在跟其他人打賭輸了,導致必須要連續值夜或是晚起的時候。 昨天晚上值夜的似乎是Clint,Steve記得自己去睡之前Sam還被Clint拖著打電動,就Clint的習慣,破關前他肯定是不會放Sam去睡。他們玩的好像是一款滿有名的槍戰遊戲,玩家扮演的角色會拿著槍在遊戲當中到處遊走,擊殺殭屍。 Steve其實不太明白這款遊戲到底有什麼好玩的,在他看來,這款遊戲跟他們的日常沒什麼分別,同樣都是想辦法活下去跟消滅敵人,拯救民眾,唯一不同之處大概是殭屍跟吸血鬼不同,它們沒什麼智力,多數時間移動速度也慢,除了有少數比較強的(好像叫做變異體?)之外都很容易殺死。但每次他看其他人玩時,總是會看到他們被突然出現的殭屍嚇到發出慘叫。明明面對一大群吸血鬼都面不改色,卻會被幾隻殭屍嚇到?真不合理。 有些時候,Steve覺得吸血鬼跟殭屍還滿像的,都是靠著咬人來增加自己的同伴數量,但相較起來殭屍好對付多了,至少大部分都可以一把火燒乾淨,也很容易死亡。相較起來,他覺得自己更願意應付殭屍,這樣如果真的有親人變成殭屍時,他可以偷偷在不危害其他人的情況下養著他們。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Steve漸漸放慢腳步,最後停在樹蔭底下,Sam早就已經坐在那裡等著,看見他過來順手朝他丟了罐水。 「謝了。」Steve接過水擰開瓶蓋就喝了幾口,還給Sam時注意到對方眼下明顯的黑眼圈,半開玩笑的開口:「昨天很晚睡?」 「別提了,打了半個晚上,死到我都數不清幾次了。」Sam擺擺手,顯然不想再提,「睏死我了,要不是想起來找你我才不起床。」 「找我?怎麼了嗎?」 「你接下來要請假了吧?Natasha還沒恢復,Tony又在忙Ultron故障的事,接下來可以值夜的人一次少了三個,想說找你確認你總共要離開幾天,順便討論換班的事。」 Sam這麼一提,Steve才注意到原來又到了這個時候。 再過幾天就是他母親Sarah的忌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會離開戰線幾天回去他的老家看看。雖然他的家已經在幾年前清洗計畫失敗後吸血鬼的無差別攻擊當中被燒成一片白地,但他每年還是會定時回去,沿著他熟悉的街道與學校看看,偶爾會遇到已經認不出他模樣的鄰居。 以前這幾天Bucky總是會陪在他身邊,講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次數多到能讓他感受到這是Bucky拙劣的安慰方法,繼而忍不住笑出聲來。但七年也已經是一段夠長的時間,長到足以讓他習慣一個人在Sarah的墓前獻上鮮花。 有時候他會慶幸,Sarah死在世界還沒揭露出殘忍真相的時候。那時最大的問題不過是貧窮與飢餓,只要足夠努力,勒緊腰帶總能撐過去,甚至偶爾還能享受一塊甜甜的蛋糕。那時他們過得不算太好,他的藥費像個無底洞,佔據了大半的支出,但隨著他年歲漸長,他似乎也漸漸學會跟疾病共存,一切似乎都在慢慢變好。 那時他想過自己未來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想著等成年要找什麼樣的工作養活Sarah,讓她好好休息,但死亡總是來得猝不及防,Sarah終究沒等到他開下的所有空頭支票兌現的那一天。 Sarah離開後他頹喪了幾年,那段時間Bucky也一直忙碌著,而等到吸血鬼與人類的戰爭爆發,他才知道Bucky成了S.H.I.E.L.D.的一員,也是後來他才知道Bucky的父母死於吸血鬼手中,而早在更早以前,Peggy就有打算吸收Bucky,但一直到血清被研發出來,實驗後有了一定成效,確定能夠對人體有幫助時,Bucky才真正加入S.H.I.E.L.D.,替他弄到了血清。 血清對他身體的改造並不像想像中快速,而是緩慢而持續,有好幾次他都以為他會死去,但只要想著Bucky在死前握著他的手,用僅剩的那隻手把血清交到他手上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必須活下去,不管是為了什麼,他都必須活著,保護Bucky保護的一切。 「我考慮過了,我今年不回去。」Steve回答,轉身想走回基地,卻被驚訝的Sam立刻追問:「不回去?為什麼?」 「就像你說的,我考量過人手不夠的問題。」Steve冷靜地回答,步伐絲毫不亂,「我不能在這種狀況下不負責任的離開。」 「這哪算不負責任!你又不是像那兩個人休假就是為了享樂,你是有正當理由的。」Sam想著上次為了吃甜點就臨時找他代班,跑去排隊的Clint;還有研究盔甲的改良型號三天沒睡於是翹了值日來補眠的Tony;相比之下每次都依照程序請假的Steve根本就是模範生。 「我不覺得我的理由算是正當的,而且Natasha的傷是我的錯。」 「只有你這麼想。」Sam沒好氣地哼了聲,這種時候他就可以理解為什麼Tony老是會跟Steve吵架了,在意見相左時Steve真的很講不通。 兩人一路爭辯,回到休息室時Natasha躺倒在L型沙發上,對兩人懶洋洋勾起嘴角就算打過招呼了,Clint坐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手邊放滿散發出甜蜜香氣的甜食,看起來就是精心藏匿的收藏品。 「嘿Nat!」Sam舉起手正想招呼,卻眼尖地注意到桌上某個熟悉的包裝袋,立刻惡狠狠瞪向Clint,「喂,那不是我上次買回來的餅乾嗎?我不是一直藏在房間嗎?我還以為是我自己吃掉的,怎麼會在這!」 「剛好買到一樣的吧?我們品味真像。」Clint眼皮抬也不抬就立刻回答。 「怎麼可能!」Sam撲上沙發想掐住Clint的脖子,卻被他靈活躲開,兩人立刻就扭打在一起。 Steve繞過兩個幼稚的復仇者,在Natasha身邊坐下,「身體好點了?已經可以出來了?」 「幾天前就可以了,只是Bruce堅持要觀察。」Natasha笑著回答,順帶吃下一塊桌上的甜點,「而且也不是什麼大傷,你們每個人都搞得好像是我快死了一樣,我當然要出來讓大家看看我活得有多好。」 「那就好。」Steve鬆了口氣。 「而且這幾天你要請假吧?雖然Bruce說不能熬夜,但配合白天的輪班讓你們減輕一點壓力我還是沒問題的。」 「我沒打算……」 「Natasha妳快幫忙說服他!他說人手不夠所以不請假!」Sam在百忙之中耳尖地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立刻抽空說了兩句,但很快就被Clint一個拐子架到說不出話,轉頭又認真打了起來。 對上Natasha銳利的眼神跟立刻扳直的嘴角,Steve立刻就站起身想回房間,下一秒他就感受到後腰被什麼堅硬的物體抵著,回過頭就看見Natasha笑吟吟望著他問:「想去哪?回來坐著聊聊啊。」 在腦內快速轉過幾種離開可能會有的結果,Steve最後還是選擇坐回沙發上,試圖垂死掙扎地問:「……妳想聊什麼?」Steve順帶看了一下Natasha的手,Natasha手裡握著一把小巧纖細的蛋糕叉,但Steve毫不懷疑這把叉子能夠對他造成多巨大的傷害。 ※
接著過了幾天。 Sam從自己的小房間探頭,叫住了剛從訓練場走出來的Steve:「隊長,來看一下這個。」 「有狀況?」 Steve一邊擦著汗一邊跟著Sam走進監控室裡,房間裡有幾個大大小小的螢幕,裡面的畫面是Ultron還有Sam的鳥形智能機器人紅翼即時傳輸回來的畫面,這間房間通常都是Sam和Clint輪流待著,他們會監視附近的戰線,確認是否要馳援。 所有監視器的畫面當中多半都是斷垣殘壁,為了避免吸血鬼利用狹窄的巷道和高低差地形進行攻擊,人類在攻擊前會盡可能把戰場『打掃』,把所有建築物都被轟成一片白地,方便火力無死角覆蓋攻擊,因此戰線周遭能拍到的畫面多半都是些廢墟,連棟完整的房子都很難找。 「不算狀況,只是覺得有點奇怪。」Sam指著其中一個螢幕讓Steve看。那畫面拍著一個飲料販賣機,販賣機似乎是在砲火中剛好倖存的幸運兒,連裡頭的燈光都還亮著,看上去還能運作。 Steve走到他身邊看向監視器,有些驚訝地問:「你們沒切斷那一區的電源?」 「老天,Steve,我們是需要光亮的那一邊好嗎?」Sam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它們可巴不得我們一直待在黑暗中。」 「說得也對。」Steve笑了笑,「那這個販賣機有什麼不對嗎?」 「等等喔……看這裡。」Sam回放了畫面,最後在一個看上去有些奇妙的段落停止。 Steve認真盯著畫面,在等了幾秒鐘之後看到了一個人影出現在販賣機前。 那人戴著壓得低低的鴨舌帽,在小小的螢幕當中只看得見一小截下巴,像是從來沒有看過販賣機一般,他在販賣機前好一陣摸索,好不容易才成功投下硬幣,選出飲料。 「看起來很普通……」Steve看著那人仰頭喝了口飲料,接著他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在那人仰頭的瞬間,四面八方突然出現了大量的吸血鬼,齊齊朝他攻擊,就當Steve以為那人會死在這一波襲擊下時,那人用連監視畫面都拍不到的高速消失了,等他再次出現時,畫面中所有吸血鬼都已倒下,眉心有著一個整齊劃一的洞。 「他是吸血鬼?那他為什麼要攻擊自己的同類?」Steve驚訝地問。 Sam一臉凝重地搖頭,「我不清楚,但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看見。」 「有可能是他們當中的派系紛爭嗎?」Steve問,而Sam毫不猶豫地搖頭:「不太可能,它們就算有派系,通常也不會允許自相殘殺,那是根本上的種族問題。」 由於誕生方式的影響,吸血鬼緩慢的擴張速度相較於人類如同蝗蟲般的生產力來說,幾乎等同於不會增長。它們無法生殖,擴張族群的唯一方式便是轉化人類,但這種方式緩慢又容易有副作用,轉化者與被轉化者都需要花上數年才能復原,也因此,它們的族群凝聚力比人類強上許多,即使拷問或是利誘也很難讓它們背叛,因此兩人看到的影片當中這種自相殘殺的狀況簡直聞所未聞;反倒是人類,容易被永生或是金錢誘惑收買,進而出賣自己的族群——這麼說或許也不太正確,因為當人類在願意轉化成吸血鬼的同時,就不再屬於他們的族群了——這也是一部分戰線僵持的原因:背叛。 「還有其他的可能原因嗎?」Steve皺著眉頭,他總覺得很不對勁。 Sam想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搖頭:「沒,完全沒有頭緒。就連吸血鬼自相殘殺這件事,要不是影片錄到,我一定不會相信吧。」 Steve突然就想起幾天前他和Natasha遇到的那隻吸血鬼。 根據Tony的調查,他們能確定那個基地確實曾經是吸血鬼的重要據點之一——這點從牆面使用的材料和磨損痕跡就能略知一二,打掃戰場時搜集到的那些散亂且沒有重點的書面資料也證明了這一點——而它們拋下基地的原因,根據前因後果推斷,大約也跟他們攔截到的代號:「Soldat」有關。 Soldat是法語、德語、俄語的勇士跟士兵的意思,是一個太過普通而常見的名詞,因此究竟代表什麼含意,到現在他們還不清楚。 「如果吸血鬼真的開始內亂,那人類聯軍就能有更多的喘息空間了!」Sam興奮地說。而Steve突然想起,Sam在加入復仇者小隊之前一直是待在人類軍隊裡,而他的戰友似乎也在七年前犧牲。 或許人類跟吸血鬼不會有可以和平共處的那一天。他想。 「你能追蹤到這隻吸血鬼嗎?」Steve拋下那些有些浪漫到不切實際的念頭,轉頭詢問一旁盯著螢幕的Sam。 「我想我可以試試,紅翼就在附近。」Sam手底下操作著紅翼飛行,在到了販賣機附近後就讓紅翼放出更小的微型機器人進行搜索,雷達上頓時出現許多密密麻麻的小點,「但你也知道它們不太好找,別抱太大希望。」 和人類擁有恆溫不同,吸血鬼幾乎無法用紅外線感測到,因此只能用動作捕捉加上大量的人工篩選,對於這個部分Tony和Bruce開發出了數套軟體協助觀看回傳的影片,但實際功效仍不算太佳,他們還在努力。 「沒關係,盡量試試就好。」Steve說,對Sam點了點頭就打算先走一步。 「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Sam在Steve踏出房間前又提了一個疑問:「你注意到剛剛那個影片裡面,最後他把那罐飲料喝完了嗎?」 「確實。」Steve回答,在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黑影之後,最後倒轉播放的影片停留在那個身影回到了原處,手裡還抓著一罐飲料,並在仰頭喝完後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照理來說,吸血鬼是沒有味覺的,只有鮮血才能讓他們感覺到美味,這也是為什麼人類無法與吸血鬼共存的原因:沒有人可以容忍自己被視為食物對待。 「真奇怪。」Sam說。 「總之,有任何消息都通知我。」Steve說,轉身離開。 ※ 「Nat!妳還好嗎?」 一收到Natasha醒來的消息,Steve便立刻趕往她的病房,不料一推開門就迎來兩道目光。Clint跟Bruce隔著病床一左一右站著,臉上有種還沒來得及掩飾,被打擾的不滿,Steve不由得有些懊惱自己怎麼不晚點再來,或至少應該敲個門。 「你們都來了啊。」不想讓氣氛變得過於尷尬,Steve搶先開口。 「嗯,Natasha轉到一般病房之後,這幾天沒事的時候我都待在這,聽說病人如果有人陪伴會感覺比較好,果然Nat就醒過來了!」Clint輕快地說,比了比房間天花板角落,在不明顯的陰影處中有個鋼鐵骨架搭出來的半橢圓形,Steve輕鬆就認出那是Clint的「鳥巢」,Clint總是喜歡在各個可以偷懶的地方都搭上,三不五時就窩在裡頭。 「原來如此。」Steve點了點頭,難怪最近在基地裡都沒看到Clint的身影,他本來以為Clint去出任務了,但是休息室裡餅乾糖果之類的奢侈品減少的速度一點都沒變,所以很顯然Clint並沒有離開,只是躲了起來。 「就醫學上來說,這樣的行為到底對病人有沒有幫助,其實並沒有被證實。」一旁的Bruce帶著笑容開口,Steve卻覺得背脊一陣涼,「但我個人倒是認為這種行為會打擾倒病人休息,也影響我的治療步調就是了。」 Clint像是沒注意到Bruce隱隱的敵意一般,笑著擺了擺手,說出的話卻絲毫不客氣:「都轉到一般病房這麼多天了,你也沒找出讓Natasha昏睡的原因不是嗎?看來你的治療手段也不是太有用吧?」 「Clint……」Steve看不下去,試圖開口替兩人緩頰,Natasha卻早他一步開口。 「好了你們別拿我當藉口拌嘴了,隊長來找我一定是有急事,你們要是想聊天就先出去,別待在這礙事。」Natasha說完,轉而望向Steve,「你說對吧?隊長?」Steve立刻配合地點了點頭。 「那我就在外面等著,等你們聊完我再替妳做個完整的檢查。」Bruce微笑開口,收了收散落在一旁病床桌上的文件,抱在胸前,最後望向Natasha,「不過也別聊太久,妳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多休息。」 「我的身體我有分寸。」Natasha回答。 「不,妳才沒有。」Clint小聲道,立刻換來Natasha一個斜眼,他撇了撇嘴,最後還是不甘不願地跟在Bruce背後離開了病房,兩人走出去時順手帶上了門,病房裡瞬間就只剩下規律運轉的空調聲。 Steve看著靠坐在病床上、嘴唇失去血色的Natasha,除了皮膚有些蒼白之外,她現在看起來很不錯,不像是在生死線上掙扎了兩天,窗外的陽光也讓她氣色明亮,白色的病服掩蓋了腹部厚厚的紗布,但Steve沒忘記那裡仍有一個尚未癒合的巨大傷口——因為他的失誤而產生。 因為他沒有擋住那個吸血鬼,所以負責支援他的Natasha才會受傷。那天他雖然立刻注射藥劑讓Natasha減緩血液流速,進入休眠,但在和Tony他們會合之前,他幾乎以為自己聽不見她的心跳。在飛行器飛回基地的隆隆聲響當中,他握著Natasha的手,心裡升起的恐慌幾乎如同海嘯般鋪天蓋地,彷彿又要失去一個夥伴。 他們並沒有像外界傳聞的那麼無所不能。雖然所有復仇者都注射過S.H.I.E.L.D.開發的血清,擁有了不同的特殊能力,恢復力也比常人高,但他們並沒有像其他人想像的那麼強,他們也是會受傷,會死亡。 就像…… Steve強迫自己別再繼續想下去,而是把注意力放回Natasha身上。 「妳現在感覺如何?」他低聲問。 「挺好的,大概是這陣子睡得最好的一次。」Natasha半開玩笑地開口,「聽Bruce說我才知道原來我已經睡了整整兩週,難怪我覺得自己容光煥發,皮膚也比之前更好。」Steve跟著她的玩笑扯了扯嘴角,眉間的皺褶卻沒有消失。 不像是一開始他們以為只是小傷的樂觀,這兩週當中,Natasha不只一次被反覆推進手術室當中急救,他們後來才發現,穿透腹部的傷口含有無法檢測出的異常成分,讓她的傷口遲遲無法癒合,連帶引起了週邊的器官感染與衰竭。普通人能夠等待匹配的器官,但他們的身體在注射過血清後已經無法接受移植,輸血也只能提供應急的作用,安慰成分大於實際效益,因此Natasha最後幾乎是完全靠著自己的恢復力撐過來的。 期間,他們也試圖研究汙染傷口的成分,卻沒有取得太多結果,那些血在離開Natasha的身體後都變成了普通的血液,和尋常人別無二致。 Steve的表情沒有逃過Natasha的眼睛,她在短短的思考後很快便猜測出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帶著歉意開口:「抱歉我貪睡了這麼多天,你一定很擔心吧?」 「不,該說抱歉的是我。」Steve搖搖頭,眼裡帶著愧疚,「如果不是當時我分心了,我應該要擋下他。」Natasha注意到,Steve用了「應該」,而不是「可以」。她招了招手把Steve叫自己床邊,在Steve反應過來前捏了一把他的臉。 「說什麼傻話,我們是隊友,有什麼好抱歉的。」Natasha板起臉看著一臉呆愣顯然被她的動作嚇到的Steve,過了幾秒鐘又笑了起來,Steve的表情實在太有趣了,讓她很難繼續板著臉。 「不過我也想問你,後來怎麼了?」回想起當時發生的事,Natasha總覺得當時Steve似乎想對那個吸血鬼說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打斷了,「他是不是接住了你的盾?」 「嗯,接住了。他很強。」Steve回想起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那雙眼睛總給他一種不該是這個顏色的感覺。 Natasha遲疑了片刻,還是輕聲問:「Steve,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吸血鬼?」 這並不是不可能,甚至就她所知,這種事還發生過不只一次。本以為死去的親人或是愛人,某天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開口呼喚自己的名字。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被變成吸血鬼就是與人類完全不同的種族了,但看著熟悉的臉,總會有人心存僥倖,希望一切都沒變,他們的父母、子女、戀人仍能回到他們身邊,躲在遠遠的偏鄉角落,不參與戰爭,好像這樣就能掩耳盜鈴,掩飾對日光的畏懼以及對鮮血的渴望。 只是,無一例外,被轉化為吸血鬼的人——不,不該稱呼他們為人,在他們被轉化的瞬間,就已經成了吸血鬼,單單只是吸血鬼,再也不是人類。就像是重新換了一個眼光看待世界,它們不再有身為人類的認同感,甚至連人性都漸漸缺失。而被轉化者都會對轉化他們的吸血鬼產生強烈的依賴與近乎盲目的崇拜,無條件接受一切命令,甚至如果不服從命令,身體就會出現如同戒斷毒品般的劇烈症狀。而那些吸血鬼總是殘忍的在第一時間下達命令,斬斷所有它們僅存的情感,讓它們對自己的家人與愛人下手。 Natasha記得Steve是個孤兒,唯一的朋友也已經在人類清洗計畫當中死去,死在吸血鬼的手中,Steve應該比任何人更恨吸血鬼,就像她,是巨大的恨意讓她撐過血清的改造,而Steve應當比她更恨,因此才有了更強的力量。但兩週前,她第一次看見Steve在面對吸血鬼時不是舉起自己的盾,而是近乎困惑的蹙眉。 她對此感到一絲不安。 面對Natasha的問題,Steve下意識地想果斷搖頭,但望著Natasha的眼睛,他發覺自己不那麼肯定。他確定自己不認識任何吸血鬼,但如果真是如此,那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 「我不知道。」最後他只能這麼說。 ※ 2 隔天早晨,當康納打著呵欠出現在客廳時,卡麥隆早就不見人影,但桌上擺了兩個盤子,盤子裡各放著幾片煎火腿跟一個荷包蛋,一盤放在他的位子前,另一盤則是對面的柯林正用麵包包著火腿,邊看課本邊吃著,桌上的小烤箱還發著微微紅光,兩片橫躺著的麵包被烤成了淺咖啡色,散發著微焦的香氣。 康納替自己泡了杯咖啡,等到烤箱發出叮的一聲後便拿出兩片麵包坐到桌邊。桌上那份屬於他的荷包蛋雖然有些微焦,但形狀還算完整,但柯林面前的荷包蛋就有些不忍卒睹,幾乎半焦,蛋黃也破了,看起來相當狼狽。 卡麥隆是跟柯林吵架了嗎?怎麼把焦掉的東西給柯林吃。 「柯林,蛋跟我交換吧。」康納想把自己的盤子推到柯林面前,卻很快被柯林壓住盤子不讓他推動。 「不用,你吃。」柯林回答,接著像是怕康納拒絕般立刻就把那顆蛋塞進嘴裡,沒給他繼續討價還價的空間。 ……看起來像炭一樣,應該超苦的。 康納看著柯林面無表情卻微微抽搐的臉,心裡閃過一陣同情,但蛋都已經被吃下去了,交換的提議也就作罷,隨即他認真吃起了自己的早飯。雖然賣象不算太好,但蛋的火侯還是掌握得相當不錯,康納面無表情內心卻相當開心的吃著,額頭上散下的捲髮隨著他咀嚼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像是狗尾巴一般。 「好吃嗎?」柯林突然問,康納從食物中抬起頭,沒忍住露出了一個訝異的眼神。 真難得柯林會想跟我聊天,難道是終於感覺到哥哥的可愛之處了嗎?想要抱抱也是可以的喔? 「不錯。」康納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康納彷彿看見柯林在他回話後難得露出一個稍縱即逝的笑容,但等他眨了眨眼想確認第二次時卻早已消失不見蹤影。 「那就好。」柯林說,看到康納吃完後很自覺收了兩個空盤去洗碗。 「卡麥隆呢?」康納問,而廚房裡的柯林回答:「一早就出門了。」 康納點了點頭,在起床做家事跟回房間補眠當中猶豫許久。昨天晚上因為車被偷的關係讓他有些不高興,加上期待已久的第二集到手,他忍不住乾脆熬夜看了小半本,直到兩點多才睡,雖然今天早上他仍然照著平常的生理時鐘五點左右起床,但實際上根本沒睡飽。想了想今天一整天都休假,衣服大可中午起來再曬,他就決定多放縱自己睡幾個小時。 「柯林,九點的時候幫我把衣服放下去洗,我晚點曬。」康納交代著坐在餐桌旁藉著窗外自然光看書的柯林。 「康納,你今天不用上班?」柯林問。 「休假。」康納說。其實是昨天知道書來之後他立刻拜託雷夫跟他換了班,想說今天可以好好在家看書放鬆一天,沒想到運氣不好車被偷了。 「嗯。」柯林點頭,「那中午想吃什麼?我來做。」 還是不要吧,這樣我明天還得多請好幾天假。 想到兩人如出一轍的慘烈廚藝,康納立刻搖頭拒絕了柯林的提議,轉而開口建議:「很久沒一起去外面吃了,一起出門吃吧?」 「好。」柯林點了點頭,背後的窗簾被陽光下的微風揚起,一瞬間竟看起來像是白色的翅膀。 ※ 等康納補眠完,兩人一起曬好衣服後,對於要去哪裡吃飯進行了一番簡短的討論。由於兩人對於食物都沒有太大的偏好,因此最後便決議去了圖書館附近一家新開的SUBWAY,剛好吃完後可以順便去旁邊不遠的警局報案。 只是等兩人踏入警局,康納上前說明來意後,卻意外收穫了一波嘲笑。 「小朋友,這裡是底特律,不是什麼大事就別來警局了。」那名警察嘲笑地說:「只是一台腳踏車被偷,還是二手的,這就不用報案了吧,反正也沒多少錢,找也找不回來的東西就算了吧。」 康納抿了抿嘴唇,雖然他也覺得二手腳踏車不貴,要算了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個警察的態度仍然讓他很不愉快。 好想舉報他。 「你叫什麼名字?」一旁的柯林突然問。 「什麼?」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蓋文·李德。」那名警察很不耐煩的回答,「問這幹嘛?」 「我就想知道你們警局的執行標準。」柯林雙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反問:「所以李德警官,請問現在偷竊有報案的標準了?那你們要不要把標準貼在門口,這樣大家也方便知道自己被偷多少美金以下的就不要報案了?」 「你!」蓋文憤怒的站起身,「Fuck,你以為報案是在辦家家酒嗎?我們每天要處理多少槍殺、販毒、家暴、竊案嗎?跟這些相比,一台二手腳踏車被偷這種小事就不要來煩我們了不行嗎?」 「可以,給我一個不用報案的標準。」柯林沒打算退讓,「或者你用法律說服我可以不用報案的理由。」 「小子,給我對警察客氣點!」蓋文怒吼,警局裡似乎聽見了騷動,有幾個人探頭出來,但卻很快又收了回去,沒人有過來阻止的意思。 「很遺憾,我目前還找不到必須要對你客氣的理由,『人民保母』,或許等你哪天配得上警徽的時候我再對你客氣一點?」柯林諷刺。 雖然覺得柯林說的很有道理,但再繼續吵下去感覺也不太好。身為哥哥的我這種時候是不是該出來勸架了呢?但是柯林罵得對啊,這屁眼人真的不配當警察,真希望他得到一點教訓。 康納覺得自己插不進兩人的針鋒相對當中,於是索性站在一旁當個美麗的花瓶。 「喂,這裡在幹什麼,吵吵鬧鬧的……欸?你不是那個——康納?你怎麼在這?」 康納轉頭,發現從警局門口走進來的是漢克,他手裡還提著熟悉的速食店提袋,散發著油膩的香氣,灰白的頭髮亂糟糟的,鬍渣長滿整個下巴,整個人看起來彷彿流浪漢般狼狽,但看在康納眼中卻像是散發著光一樣帥氣。 「漢克?你怎麼也在這?」康納眉毛上揚了幾毫米,臉上表現出微微的驚訝,心裡卻是驚滔駭浪。 難不成你跟蹤我!我就知道你暗戀我很久了!為什麼還不告白! 「我在這裡工作啊,我是警察。倒是你,你來報案的?」漢克很自然地走到康納身邊,看著蓋文跟柯林同時轉頭望向他,「看我做什麼?」 不要站這麼近啦,這樣其他人會發現我們的關係的! 康納小鹿亂撞了幾秒鐘,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出聲解釋:「對,我的腳踏車被偷了,我來報案。」 「報案啊,那我拿單子給你們填一下就好了吧,這不是大問題。」漢克很自然的開口,「蓋文,能幫我拿一下報案單嗎?」蓋文只是哼了聲,沒打算回答,甚至連理都不理。 柯林見狀嘲諷地露出笑容,開口道:「不用了,警官,李德警官不受理我們的案件呢。」 「有什麼好不受理的?」漢克皺眉望向蓋文,「所以你們剛剛就是在吵這個嗎?」 「我只是在告訴他們腳踏車被偷找不回來。」蓋文勉為其難解釋了一句。 「這倒是真的,竊案的破案率一直都不高。」漢克點了點頭。 「李德警官的原話是:『你以為報案是在辦家家酒嗎?我們每天要處理多少槍殺、販毒、家暴、竊案嗎?跟這些相比,一台二手腳踏車被偷這種小事就不要來煩我們了不行嗎?』另外附帶了一句髒話,請原諒我不覆述,我不想髒了自己的嘴。」柯林帶著淡淡的微笑開口,「哥哥,走吧,顯然對警察來說一台腳踏車是占用不了他們高貴的時間的,我們還是再去買一台吧。」 「嗯。」康納有些受傷的看了漢克一眼,最後還是跟在柯林背後轉身離開。 「康納!」 漢克本來想追,但蓋文卻在此時在他背後開始碎念,「終於走了,浪費我時間,誰要找一台破腳踏車啊。」 「蓋文警探,跟我進局長辦公室。」 「但我在值勤。」蓋文此時才感覺情況好像不對,立刻警戒的回答,「值勤時不能隨便離開。」 「跟我進去!」漢克惡狠狠地開口,「很顯然坐櫃台的處罰對你來說太輕了吧?還想吃案!這次看局長怎麼對付你!」無視於蓋文仍然狡辯,漢克怒氣沖沖拿著速食就往局長辦公室走。 ※ 離開警局的兩人坐上了回家的公車,車內很空,於是兩人並肩坐在雙人座上,康納看著窗外,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昨晚果然還是太晚睡了,今天一定要早點睡,不然都要有黑眼圈了。 「……哥,你別太難過。」柯林一轉過頭就注意到康納雙眼通紅,忍不住出聲安慰,「那個警察真的太過分了。」 康納足足愣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柯林是在跟他說話。回想起來,柯林已經有好幾年沒叫他哥哥過了,就連卡麥隆有時候為了跟他撒嬌都會叫幾句,但柯林好像自從國中畢業,知道他沒打算繼續念大學,而是去工作養家時就不再叫他哥哥了。 「沒關係,我沒有難過。」 我比較在意的是你今天居然叫我哥哥!難道小時候永遠屁顛屁顛跟在我背後的小可愛柯林終於要在漫長的青春期結束之後回到我的身邊了嗎? 「我們明天一起去買一台新的腳踏車吧。」柯林低聲說:「我這學期有拿到獎學金,可以買一台新車給哥哥。」 「不用,錢你自己留著上大學之後花。」康納立刻拒絕:「我去賽門那裡再買一台二手就好,新的容易被偷。」賽門是他們的老鄰居,專門做回收站的,康納家裡的二手家電都是從他那買的。 弟弟居然想送我禮物,哥哥好欣慰!今晚可以多吃一碗飯了! 「那好吧。」柯林考慮了康納的意見三秒,最後不甘不願的同意了。他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送的禮物幾天之後就被偷不見,這樣就沒有意義了,「那明天你下班之後我們去買。」 「好。」康納對著柯林露出淺淺微笑,而柯林立刻轉過頭不看他,也不再跟他說話。 弟弟真是越來越怪了,總是這麼忽冷忽熱的。是說我剛剛那個小眼神應該還夠委屈吧?漢克應該會很心疼我吧?明天上班看到我他會說什麼呢?會不會求我嫁給他呢? 康納在心裡胡思亂想著,忍不住開始期待起明天。 1.
現在是下午兩點。 經過繁忙午餐時段的高速運轉,在上班族的午休結束後,開在商業區周邊的餐廳紛紛悠閒了起來,開在街口的速食店也不例外,滿座的人潮漸漸散去,只剩下鄰近大學的學生一群群待在裡頭,認真念書,或是假借念書之名閒聊。 「差不多可以換班了,康納,你還不回家休息?」卡菈看著還站在得來速窗口的康納,靠到窗邊點了點他的肩膀和他閒聊。她拿下自己的帽子,染成金色的短髮被鴨舌帽壓出淺淺的印痕,她用手順了順,讓在帽子裡悶了半個早上的頭皮享受一下冷氣,很快又戴了回去。為了食物的衛生,不管像她在內場或是康納在外場,他們都被要求戴著帽子,避免掉落的頭髮容易影響食物。 「再等等。」康納回答,在看到慢悠悠開上車道的深灰色破舊轎車後雙眼亮了下。 終於來了! 那台車熟門熟路的停在窗口前,在搖下車窗時他第一時間開口詢問:「您好,請問今天想點哪些餐點呢?」 漢克看著窗口裡穿著淺灰色制服,戴著黑色帽子的店員,朝他露出敬業的制式笑容,下意識也回了個笑容,只是這個笑容配上他不修邊幅的外型,反而看起來有些詭異,「今天就來個……三號餐吧,謝謝。」 「好的,一樣薯條跟可樂都加大嗎?」康納問。每次他值班的時候,每到下午兩點左右他都會遇到這個客人,點的餐點雖然不一定,但多半都是漢堡,而薯條跟可樂加大也是常態,所以今天見到對方沒開口,他也就下意識地問了。 漢克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嗯,一樣加大。」 「好的,馬上為您準備!」康納熟練的用麥克風對內場喊了餐點,轉過頭來時卻發現客人的車還在原地沒開走,車窗後的眼睛還直直盯著他看,「請問您還有什麼事嗎?」康納鎮定地問,臉頰卻浮起了一絲不太明顯的暈紅。 我知道我長得很好看,但你每次都這樣看我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矜持一點! 「也沒什麼,想跟你說聲謝謝。」漢克有些尷尬的開口,年近五十歲的老男人在此時看上去居然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你會記得這種小事。」 當然,你每次來都用這種想把我剝光的眼神看我,我不想記住你都沒辦法。你就不能收斂一點、含蓄一點嗎? 康納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這位客人真是太熱情了,讓他都忍不住有點小困擾了呢。 「這是我該做的。」康納輕聲回答,收起了總是掛在臉上的營業用笑容,而是認真凝視著他:「能服務客人是我的榮幸。」 知道我有多好了吧,如果你現在跟我告白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考慮接受你喔。 「這樣嗎,總之就是……多謝了。」漢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把本就看來有些凌亂的頭髮撥得更亂,「順帶一提,我叫漢克。」他補充,看著康納掛在左胸口的名牌,「C-o-n-n-e-r,康納,原來你叫康納。」 少裝了,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吧?還想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怎麼樣,我的名字念起來很不錯吧,是不是讓你感覺很甜啊?你以為這樣我會臉紅嗎?這樣的招數已經過時了,我是不會被你誘惑的。不過原來你叫漢克啊,聽起來勉勉強強還可以啦。你應該是想要我叫你的名字吧?我就勉強叫一下好了。 「是的,我叫做康納。」康納表情毫無波動的回答,「漢克先生,您的餐點已經在前面窗口準備好了,祝您有個美好的一天!」 「你也是,康納。」漢克關上車窗,車子很快就轉過彎,消失在康納的視線中。 一旁靠在牆後的卡菈挑著眉看康納,「服務客人?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敬業?」 認識康納快兩年,一開始卡菈以為康納是一個冷靜的人,後來相處久了,交換過通訊軟體後,看著聊天視窗裡總是開滿的小花訊息,她才知道康納面無表情的外表下到底有多悶騷,表面的嚴肅只是假象,實際內心崩壞的不像樣,還總是嘴硬死不承認。 「當然。」康納格外冷靜的回答,「我一向如此。」 「換個問法吧,你對他有意思?」卡菈不死心的追問。 康納冷靜而果斷的回答:「沒有。我們只是員工跟顧客。」 但未來會不會產生姦情就不保證了。 「你就裝吧。」卡菈說。 「不好意思,現在已經是我的下班時間了,麻煩借過。」康納冷漠地推開了卡菈,像是走伸展台般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 ※ 下午兩點半,結束早班的工作後,康納脫下沾染油煙的制服,換回襯衫牛仔褲。不像其他人習慣把工作服放在櫃子裡幾天洗一次,他習慣每天換洗,因此換下的制服被他細心摺好包進塑膠袋裡,接著放入後背包內。他跟中班的主管打了聲招呼隨即騎上了自行車離開,帶著滿身油炸的氣味和一小包員工餐,打算去附近的圖書館借個書。 圖書館距離他工作的地方不遠,蹬著踏板沒五分鐘就到了。他在燈柱上鎖好車,拎著包包就往圖書館走。 他每天騎過的這條路因為有著警局,並不像這個城市的其餘地方那麼危險,但幾年前他也在路上被偷過一次車,對本來就不是太寬裕的經濟造成了沉重的打擊,那之後即使只是下車買杯飲料,他也習慣將車鎖好,避免再次發生慘案。 當康納推開沉重的木門時,門軸發出了生鏽的老舊聲響,有些刺耳,但康納卻立刻聯想到奇幻故事中,勇者挑戰城堡裡的巨龍前總是會有扇門升起,龍會從中吐著火焰嘶吼而出,張開能夠遮蓋天際的巨翼。這裡是知識的寶庫,大概也算是一個巨大的寶藏。康納心想。那圖書館員大概就是一聽見聲音就會狂化的巨龍。 圖書館一向安靜,距離學生考試的日子也還遠,時常被占滿的閱讀區今日位子頗有空餘,陽光從天窗上灑落一片金光,把原木桌子烘得溫煦,讓人昏昏欲睡。康納先是在櫃台還了書,接著在書架上找到了他喜愛的系列作的續集。 這套書很有意思,故事是在說人類世界已經毀滅,地表充滿著毒氣,因此倖存的人只能躲在名為「地堡」的地底洞穴內,但地表之所以產生毒氣的原因卻因為他們已經活在地底太久,沒人知道答案,而每隔幾年都會有人因為犯罪或是崩潰,穿上隔離衣被流放到地面上,而那些人不論是罪犯或是自願離開,都會在隔離衣被毒氣腐蝕前,替其他人擦拭地堡對外的鏡頭。故事繞著這個謎題旋轉,進而展開了更大的陰謀對弈。 幾週前康納看完了第一集,本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後續,卻被告知第二集已經被借走,好不容易今天早上接到通知書已經還了,他一下班就連忙趕了過來,生怕又要多等幾週。 借完書後他興高采烈抱著第二集跟第三集就到了圖書館附近公園的長椅上,打算一邊吃冷掉的漢堡一邊看書。不知不覺就看到了傍晚,等他回過神時,夜晚的涼風中已經有了秋意,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拉上了外套的拉鍊。手錶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多,天色漸漸暗了,他把書收進包包裡,想騎車趕緊回家,卻發現停車的燈柱旁邊只剩下一段被剪斷的鎖。 車子顯然被偷了。康納面無表情地看著那段落在地上的鎖,心裡閃過從網路上看來的各種惡毒的咒罵,但最後他只是嘆了口氣,把那段鎖塞進了包包裡。他的車是買二手的,雖然被擦拭的很乾淨,但很明顯不太值錢,連這種車都會被偷,讓他感覺相當無奈。 圖書館距離他家不算太遠,走路三十分鐘能抵達的距離,平常他都是騎腳踏車往返,不但省錢對身體也好,但今天看著時間已經有點晚,再晚可能會趕不上晚飯,他難得坐了次公車,但等他到家時也已經晚上七點。 康納推開門,喊了聲:「我回來了。」 家裡很暗,只有廚房亮著燈,陣陣食物的香氣從裡面傳出,康納忍不住吸了口氣,有些意外的挑眉,從食物的香味可以判斷出不是泡麵,而是炒蔬菜跟燉肉的味道,這也讓他確認了裡頭人的身份。 今天外面有豬在飛嗎?永遠不見人影的人今天居然在睡前回來了。 「你回來了。」廚房裡有人應話,康納一聽,果然是卡麥隆的聲音,「你今天怎麼比較晚?」 「出了點意外。」康納回答:「車被偷了。」 康納隨手打開客廳的燈,端端正正坐到沙發上等著開飯。他二弟卡麥隆是家裡唯一能夠煮出好吃食物的人。他跟三弟柯林在廚藝上都一竅不通,平常不是外賣解決就是泡麵,偶爾想要改善伙食時就會直接去外頭吃。而卡麥隆身為美術大學的學生,平常不是泡在工廠就是泡在學校,早出晚不歸,把家當旅館。 「你那破車也會有人偷?」從廚房裡走出來的卡麥隆手裡端著兩盤色香味俱全的菜,放到客廳的矮桌上,「我記得那台車已經破到快要修不好了不是嗎?既然丟了就算了吧?」 「它沒有很破。」康納回應,看了卡麥隆身上充滿藝術感的破洞裝一眼,「只是比較舊了一點。」 你才破,你也不看看你全身穿的衣服都是破洞,我的車比你乾淨比你漂亮多了。 「你不要又在心裡偷偷罵我。」卡麥隆沒好氣地回答,他一看他哥的小眼神就知道他腦子裡又在罵他,他哥真的是從骨子裡透出的悶騷,他有時候都擔心他總有一天會憋死,「不然明天讓柯林陪你去報案吧?」 「不用了,這樣太麻煩了。」康納回答。 我又不是小孩,才不需要人陪。 「不麻煩,我就是順便去看看。」柯林從房間裡推門出來,手裡還抓著看到一半的高中課本,他習慣吃飯時也不浪費時間,「每天待在家裡讀書也悶,明天週六,我跟你出去走走,剛好換個心情。」 「那明天我們就一起出門吧。」康納分外高貴矜持的點頭勉強答應,三人圍在一起吃起了豐盛的晚餐。 魁登斯發現自己突然迷戀上接吻。 或許是因為波西瓦的嘴唇總是帶著點冷涼的溫度,親吻時舌頭強硬得就像個掠奪者,每每狂暴地掃過魁登斯的口腔,席捲他所有意識;也可能是因為紐特濕潤的唇瓣永遠溫熱得像是個熱水澡,他總會細心地吮吻著魁登斯的舌尖,偶爾會抑制不住的輕咬,舌頭仔細探過柔軟黏膜的每一寸,找出所有敏感帶後細細愛撫摩娑。 不管是誰的吻,都讓魁登斯在被親吻時感覺到難以言喻的快樂。 但或許最大的原因是:魁登斯發現除了吻之外,這幾天兩人都不再和他有肢體接觸了。 自從那天波西瓦找到在雅各麵包店工作的魁登斯,將他帶回宅邸之後,魁登斯注意到所有人對他的態度和以往截然不同,可能是因為他擁有了新的姓氏——魁登斯.葛雷夫,又或許是因為他終於學會改變看世界的方式,那些小小的善意溫暖而明亮,多得讓他驚奇,讓他時常忍不住熱淚盈眶。 而紐特,紐特令他詫異。 紐特在魁登斯跟在波西瓦背後走出麵包店的瞬間毫不猶豫地抱住他,似乎已經在外頭等了很久,又或許是等了這一刻很久很久。而魁登斯因為驚訝僵硬了幾秒鐘,接著在感覺到熟悉的花草香氣後漸漸放鬆,緩緩舉起手回抱了對方。 那瞬間魁登斯感到圓滿,像是缺憾的那一角終於補上,他終於成為一個完全的人。 回到宅邸的日子是快樂的。 換了姓氏的魁登斯每天都有許多事情要做,得到新名字只是第一步,對於身為貴族的葛雷夫家族來說,讓魁登斯出席在社交圈當中,介紹他給眾人認識幾乎像是義務般,而要查到魁登斯的過去並不算是太難,雖然沒有太多人敢於直面頂撞葛雷夫的名號,但是私底下的嘻弄嘲笑也是無法杜絕的,魁登斯只能努力鼓起勇氣,試著應對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語,努力讓自己配得上那個名字。 要成為波西瓦的秘書也不輕鬆,對於沒有接觸過相關事務的魁登斯來說要學的事物太多,每天都像是重新認識世界一般,那些時間、數字、符號、印章,還有照著順序排列的文件夾都給了他巨大的壓力,讓他連睡夢中都被追著跑。 因此等魁登斯某天晚上回過神來時,他數著手指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個人睡整整一個禮拜了。 對比他之前每天晚上的體力勞動,現在的生活簡直是清心寡欲。 不去思考還好,一想到之前那些畫面,魁登斯立刻羞恥地發現身下有了反應。 他試圖讓自己睡著卻徒勞無功,反而忍不住不斷回想那些畫面——汗水從波西瓦的下巴滴落,劃過胸腹健壯的肌肉,一路留下濕亮的水痕,最後落到茂密的陰影裡;紐特捧著他的臉啄吻時總會閉上眼睛,挺直的鼻樑兩側是星子般的雀斑,鎖骨的線條優美,像是天鵝一般的頸項摸起來柔韌冰涼。 他連臉都熱了起來。 魁登斯從棉被裡探出頭,鬼鬼祟祟地在空無一人的房裡,最後趁著一片漆黑,慢慢將手伸進棉被下柔軟的綢褲,握住已經硬挺的分身。 碰到火燙的溫度時他淺淺地倒抽了一口氣,刺激感直上腦髓,他情不自禁地咬著自己的髮尾,在短短幾分鐘的扭動之後從床頭抽了幾張紙巾。 散發著腥氣的幾坨紙巾被立刻扔進了床邊的垃圾桶,魁登斯翻身抱住大床上的枕頭,感覺眼皮變得沉重,但在他即將睡去的瞬間,他聞到身上因為興奮而流出來的汗水,和身上裡淺淺的腥氣混在一起,變成一股罪惡的氣味,他感覺到身前的部位因為滿足而安分,但身後的小洞卻緩緩張合起來。 他翻過身,卻感覺到體溫越來越高,興奮攻城掠地一般把睡意打了個落花流水,驅逐出境。 過了幾分鐘,魁登斯終於坐起身來,無奈又羞恥地看著自己又再度興致高昂的部位,接著在與思想鬥爭了幾分鐘之後,他悄悄下床,往波西瓦的臥室走去。 魁登斯不是第一次在深夜的宅邸裡閒逛,但這次卻有種非常心虛的感覺,隨便一個窗邊的樹影晃動都能讓他驚嚇不已。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到了波西瓦的書房門口,魁登斯吸了幾口氣,舉起手敲門。 他過了幾秒鐘後才聽到波西瓦的回答:「進來。」聲音低沉。 魁登斯推開門,暖黃色的光線伴隨著熟悉的咖啡香從裡頭撒了出來。 波西瓦坐在書桌前似乎正翻看著文件,見到進門的是魁登斯,有些訝異地抬了抬眉毛:「魁登斯?怎麼還沒睡?」他用眼神示意魁登斯在一旁的沙發坐下。 「睡不著……」魁登斯小聲回應,姿勢有些不自然地用雙手抓著自己的睡衣前方下擺,小步挪到沙發上,調了好半天才把自己的下身遮得比較不明顯。 但波西瓦似乎沒注意魁登斯的動作有些異常,而是把大部分精神都放在桌上的資料之間,眼神偶爾才會抬起來看看魁登斯。 「睡不著?這可真難得。」波西瓦突然瞇起眼睛,過了幾秒鐘後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笑容裡頭卻帶著股慵懶跟性感:「這幾天你不是連吃晚飯都可以吃到睡著嗎?我還以為你被下了什麼安眠藥,才能在家走到哪睡到哪。」 魁登斯像是離水的魚一樣張嘴又闔上,卻沒發出任何反駁的聲音,最後只是弱弱擠了句:「……先生總是笑話我。」 「那是因為你招人疼,誰都想揉揉你。」波西瓦低聲說,伸手進桌子底下摸索著什麼,過了半天之後把手指抽了出來,抵在嘴唇上笑。 魁登斯有些不滿,但只是撇過頭望向窗外。 安靜的書房內有些隱約的聲響,魁登斯一開始沒注意到,但隨著他與波西瓦都不說話後,淺淺的雜音就明顯起來,魁登斯側耳傾聽,感覺那聲音似乎有些規律,像是水聲一般。 「先生?」魁登斯有些疑惑地問:「您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波西瓦似乎正聚精會神看著手裡的資料,但魁登斯卻從頁碼上注意到波西瓦似乎翻來覆去始終都在看同一頁。 「像是水聲……又不確定……」魁登斯不太確定地說,接著卻立刻聽到波西瓦嘶了聲,臉上閃過微妙的疼痛表情,但看上去又有些不像是痛苦,反而隱隱約約有股性感的味道,「先生……怎麼了嗎?」 「咳,沒事……被貓輕輕咬了一下。」波西瓦又把手伸到桌子下。 「貓?家裡有養貓嗎?最近新養的?」魁登斯眨了眨眼。 「養了兩隻,一隻挺活潑的,一隻很膽小,都很可愛。」波西瓦回答,嘴角帶著笑意:「你要想認識,明天讓紐特給你介紹。」 「對了,紐特先生呢?」魁登斯看著桌上還在冒煙的咖啡,看起來剛煮好沒多久,但把咖啡端過來的人影卻不見蹤影。 「他在忙。」 「這樣啊……」 波西瓦看著已經開始沒話找話的魁登斯,臉上表情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魁登斯,誠實告訴我,你晚上過來書房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魁登斯的表情窘迫起來。 他四處看著書房裡的各種擺飾品,好一會兒之後才勉強把眼神望向波西瓦。 「我,我睡不著……一想到先生跟,紐特先生就,覺得身體好熱。」他輕聲說,臉頰紅了起來。 波西瓦看上去沒有太意外。 「算算時間一週也差不多了。」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後,波西瓦放下手上已經有些皺褶的文件,慵懶地坐在書桌前看著魁登斯,手摩擦著嘴唇:「告訴我,魁登斯,你想要什麼?」 「我想……和先生,做愛。」魁登斯細聲說,感覺臉熱到快要燒起來。 但波西瓦並沒有放過他,而是步步進逼:「那紐特呢?」 「……也,也想。」這次魁登斯的聲音只比蚊子大上一點點,但在安靜的房間中卻成功鑽進每個人的耳中。 「你很誠實。」波西瓦說,帶著笑意:「所以我決定兩個都給你。」 魁登斯有些懵了。 波西瓦對他招了招手,於是他繞過桌子走到波西瓦身邊,卻看到桌子底下蹲著一個人。 那瞬間他終於懂了水聲的來源。 紐特正全身赤裸地蹲在桌子底下,嘴裡含著波西瓦的分身,臉上明顯染著水光,不確定是唾液或是液化的精液留下的痕跡。他見到魁登斯後臉上表情有些羞澀,避開了魁登斯有些驚愕的眼神,但緊接著便無暇分心,因為波西瓦的陰莖突然開始在他的嘴裡連續突入,接著數十下衝刺之後,被唾液和前液的混合物染得濕亮的分身抽了出來,顫抖幾下之後吐出了一股一股精華,射得紐特滿臉都是。 而魁登斯被那樣的畫面蠱惑住了。 泛著紅的臉頰將黏稠的白液襯托得更加色情,沾在睫毛上的濁白讓紐特睜不開眼,只能半瞇著眼,但這反而更讓他有股煽情的慵懶。他在波西瓦抽出陰莖時還張著因為抽插導致有些痠麻的嘴,因此有部分的精液落到了他的舌頭上,被他的舌頭捲起,緩緩地吞進肚子裡。 魁登斯看著那幕,身體不受控制地自動走到跪著的紐特面前,接著他彎腰捧住紐特的臉,低下頭一吋一吋地把紐特臉上的濁液舔去。 苦澀而腥羶的味道在魁登斯的舌尖蔓延,調動起他全身的情緒。接著魁登斯回頭,給攬住自己腰的波西瓦一個吻。他從波西瓦口中嚐到獨一無二的苦甜菸味,而微嗆的菸氣被吹進他的身體裡,淺淺的灼燒感讓快感變本加厲地在他身體裡遊走。 後來自己是怎麼和紐特一起滾到波西瓦的床上,還被脫個精光的事情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回過神來時,魁登斯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趴跪在床上。 面前是魁登斯相當熟悉的男人分身,前端帶著一點上翹的弧度,能夠在每次頂進他身體時勾到他最有快感的那個點,而那上頭正因為興奮而汨汨冒著前液。他忍不住把臉貼了上去,像是膜拜神明一般,用臉頰貼上陽具,將那些液體全都蹭到自己的臉上。 「認真點,魁登斯。」男人的聲音突然從他頭上傳來,魁登斯抬頭,看著波西瓦正躺在床上,帶著笑看著正貼在他分身上的魁登斯,還有魁登斯身後不遠處。 接著魁登斯感到後穴出現一股濕軟的觸感。 那股柔軟的感覺帶著濕熱的水氣,輕輕碰上窄小的穴口,先是沿著周邊繞了一圈,潤過每一條皺褶,讓那比皮膚顏色更深一些的部位都沾上一層亮光,直到確認那個部位已經變得足夠濕潤後,那股柔軟便朝著皺褶內裡輕輕鑽進去,開始舔弄敏感的穴肉。 魁登斯一開始愣了幾秒鐘,接著整張臉變得通紅。 「住,住手!紐特先生!」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後穴濕潤的柔軟觸感是紐特的舌頭,快感和羞恥感同時衝擊他的腦袋,魁登斯忍不住想扭動腰部逃跑,兩辦軟肉卻被紐特的雙手牢牢抓住,不讓他移動半分,接著紐特的舌頭不斷往裡探入,像是想撬開不停收縮的緊窄入口,從裡頭找到什麼那般堅決推進。 「不要,髒……紐特先生,求求您住手……」 魁登斯顫抖著,無助地搖著頭,快感讓他的腰根本挺不直,只能高翹著臀部,整個人趴在波西瓦的身上,任由那些粗硬的毛髮戳刺著他的臉頰。 波西瓦突然開口,他用肯定的語氣問著魁登斯:「你今晚有洗乾淨對吧?我是指,像之前每次那樣。」 以前為了讓波西瓦使用,魁登斯通常每天都會幫自己灌腸數次來保持身體內的潔淨。但自從去了波西瓦的公司幫忙後,因為待在家裡的時間少了,清洗的次數也自然而然地下降,但是每天洗澡時的清理他仍然沒有偷懶,因此睡前洗澡時他當然做過清理。 「有……」魁登斯的腦袋像是生鏽了一般,完全無法思考,只能直覺地回答。 「你都洗乾淨了,那就不髒。」波西瓦理所當然地說,伸手揉亂魁登斯及肩的黑色捲髮。 魁登斯顫抖了一下,眼裡湧上一陣濕氣,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羞恥還是感動,但他最後只是眨了眨眼,把那股熱辣的感覺重新吞進眼裡。 接著波西瓦用手把自己的陰莖送到魁登斯的嘴邊,讓上頭濕亮的黏液沾滿了魁登斯嘴唇:「反正你拗不過紐特的,有時間反抗不如來幫我舔。」 魁登斯溫順地低下頭,乖乖把波西瓦的分身含進嘴裡。 頂進喉間的觸感溫熱,上頭有著苦鹹的腥氣,傲人的長度讓每次魁登斯喉嚨內的軟肉被頂到時都一陣反嘔,但魁登斯卻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樣,每次擺動頭部時都把分身吞到最深,讓自己的喉間的反射按摩著波西瓦的陰莖,刺激著最敏感的頭部。 波西瓦皺了皺眉,把自己往外抽了一點:「不用吞那麼深,含著就好。」 魁登斯含含糊糊地含著回答:「先生……我可以……」 「你可以善用你的手。」波西瓦勸誘地摸著魁登斯的頭髮,哄著他不讓他吞得太深,而是改用吸吮或是舔弄來滿足他。而當魁登斯把他的小球吸進嘴裡,還用舌頭靈活地撥弄時,波西瓦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發出滿意的喟嘆:「對……就是這樣……好孩子。」 魁登斯酡紅的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他努力縮著臉頰直到兩側肌肉發酸,好讓波西瓦的分身可以在他嘴裡得到更多快感。同時身後紐特帶給他的慾望也讓他小腿直顫,柔軟的舌頭像條黏滑的魚,靈巧地在他身體裡鑽動,而裡頭的軟肉在每當紐特的舌頭探入時,都會歡欣鼓舞地試圖夾住濕軟的舌頭,卻總被滑溜的躲開,他感覺自己被慢慢舔開,這也讓那處的飢渴感越漸加深。 或許是羞恥心加重了性慾,當紐特的舌頭終於頂到魁登斯體內的某處軟肉後,魁登斯仍含著陰莖的嘴發出了模糊的嗚咽,繃緊了雙腿渾身抽搐,弓緊身體到連腳趾都泛白。 他在分身毫無愛撫的情況下射了出來。 「這麼快就射了?都還沒碰到你前面。」 波西瓦輕笑,但高潮後的一片空白讓魁登斯失神地軟下身體躺倒在床上,全身因為餘韻而不斷發顫,無力回答。而波西瓦也趁機拉過了紐特,和紐特交換了一個濕熱的吻。 「主人……」紐特本來想躲,但波西瓦卻堅定地吻住他,和他交換他嘴裡那些屬於魁登斯的味道。 「還不錯。」一吻結束後波西瓦低聲說,手指輕巧地從紐特的後腰滑過那些不明顯的傷疤,讓那裡的皮膚泛起敏感的雞皮疙瘩,引起一陣麻癢,接著一路滑到那個已經陣陣發緊的穴口,手指鑽了進去。 紐特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反抗,反而更張開了腿一些,方便波西瓦的手在他的雙腿之間移動。他們在魁登斯來之前已經先做過了一次,那裡已經變得濕軟,波西瓦輕易地就把兩根手指插了進去,在裡頭翻攪出水聲。 「你把我含得真緊。」波西瓦調笑,把手指從紐特的後穴裡抽出,已經液化的精液變得稀薄,染濕了波西瓦的手指,他把那兩根手指伸到紐特面前,上頭滴落的水跡剛好落在紐特的胸口,順著肌肉一路滑下,流到已經興奮顫抖著的陰莖上。 魁登斯黑色的眼珠漸漸恢復光澤,他看著那滴水珠落下,像是被蠱惑一樣地爬起來,靠近紐特的胸口,伸出舌頭一路沿著那滴液體落下的痕跡舔過,最後親吻紐特的分身。 「……魁登斯?」紐特有些意外,但沒有阻止魁登斯的動作,而是藉著波西瓦的手換了一個姿勢,改成背對波西瓦,讓魁登斯方便動作。 「紐特先生……請讓我……」魁登斯呢喃,一面啄吻著紐特下腹的每一個部位,從結實的腹肌到茂密的草叢,甚至有些惡作劇地在分身前端吸吮了一下,讓紐特的身體忍不住彈了一下,冒著前液的硬挺上頭有著紐特身上獨特的青草氣味,和沐浴乳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形成獨一無二的氣味。 「做你想做的。」紐特喘著氣說。 雖然是背對波西瓦,但是波西瓦的陰莖已經蠢蠢欲動地在紐特的穴口磨蹭著,雙手還揉捏著他這幾天已經被玩弄到紅腫,帶來微微刺痛的乳頭,指甲在上頭不斷刺激,讓紐特連說話都有些急促。 魁登斯眨了眨眼睛,張口把紐特的分身含了進去,陶醉地舔了起來,沒多久,已經興奮多時的紐特就輕顫著達到高潮。 紐特快到高潮時魁登斯沒有退開,而是含緊分身,把所有精華都接住,等到嘴裡一股一股的噴發結束後,魁登斯把嘴張開,讓紐特清楚看見那些黏稠的白濁充滿在他的嘴裡,被舌頭攪動,吞了下去。 看著那情色的畫面,紐特感覺自己已經發洩過一次的分身又隱隱約約有了蓄積的感覺。 「你做得很好。」看著魁登斯有些期待的眼睛,紐特鼓勵地摸了摸魁登斯的頭,而魁登斯瞇起眼睛享受紐特手心溫暖的溫度。 他喜歡被稱讚。 「紐特,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波西瓦帶著笑意的聲音從紐特後頭傳來。 紐特愣了一下,接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魁登斯:「魁登斯……我可以嗎?」 魁登斯聽懂了紐特的疑問,於是他看了看紐特背後的波西瓦,看見波西瓦點頭後輕聲回答:「好。」 休息了一週的穴口變得有些緊窄,因此紐特的手指在魁登斯裡頭進出有些困難,但很快地魁登斯就放鬆了身體,扭動著腰部試圖索取更多。他的慾望已經累積了一週,剛剛兩次的釋放根本滿足不了他,尤其是後穴裡又酸又麻的飢渴感,讓他連呼吸都亂了,渾身潮紅等待進犯。 「哈啊……」紐特伸進的三隻手指在魁登斯身體裡旋轉,指節剛好擦過了那個點,讓魁登斯忍不住一陣哆嗦,原本一直忍耐著的呻吟也漏了出來,原本半挺的分身徹底硬了起來。 「我喜歡你的聲音。」紐特低笑,啄吻著魁登斯的臉頰。 感覺到魁登斯的入口已經為自己打開之後,紐特把魁登斯放倒在床上,讓他的雙腿環住自己的腰,再次精神起來的分身頂住魁登斯那個早已一張一縮的部位。 「準備好了嗎?」紐特低聲問。 魁登斯點點頭,抬起手抱住了紐特的脖子。 紐特插了進去。 「啊——」內壁被撐開的感覺帶著疼痛,但是快感卻比想像中更加強烈,連痛楚都像是在快感上添了一把火,讓慾望燃燒得更烈,魁登斯甚至恍惚地錯覺自己似乎能感受到紐特陰莖的形狀,和上頭突起的每一條血管。 紐特衝撞進去之後稍微停了一下,確認魁登斯臉上的表情都是因為歡愉而不是痛楚之後,慢慢地動起腰來。 和波西瓦粗暴的抽插不同,紐特的動作帶著節制和溫柔,每一下都精準地撞進同樣的深度,速度不快但始終保持一致,讓魁登斯隱隱感到有些焦急,心口卻滾著甜,魁登斯忍不住拉下紐特的臉,在他的嘴唇上不斷落下親吻。 「紐特,你太慢了,魁登斯都能分心了,你得更用力一點,他喜歡稍微粗暴的,我來幫你。」波西瓦低聲說。 接著紐特仰起脖子,發出一聲艷麗的哀鳴,同時魁登斯感覺到紐特的分身向內用力插進,這一下在他的身體裡撞到最深處,讓他的大腿內側忍不住顫抖,眼淚被狠狠逼了出來,但身體內的焦躁卻全部消失,他忍不住張著嘴呼吸,感覺眼前閃著各式各樣的光。 等那股刺激感過後魁登斯喘了口氣,渙散的目光終於集中看向紐特身後的波西瓦,波西瓦的手握著紐特的腰,而紐特臉上的表情就跟他想像中的一模一樣——性感、茫然、火辣。 波西瓦沒有等魁登斯或紐特任何一個人準備好,而是抓著紐特的腰就開始向前重重抽插。陰莖在穴內狠狠的操幹讓紐特一邊扭腰一邊呻吟,像是想逃開又像是迎合,但他的動作卻同時也刺激到身下的魁登斯。波西瓦和紐特雙倍的重量壓在一起,讓紐特的分身進到魁登斯體內更深的地方,讓他忍不住尖叫出聲。 「嗚……好燙、好熱……太深了,不行……」魁登斯不知道自己在喊著什麼,只知道身下每次的撞擊都重重擦過他體內的敏感點,讓他又酸又脹,只能配合著每次的操弄試圖放鬆身體,好讓快感不要過於強烈。 波西瓦的動作沒有規律,而是時不時加速或是放慢動作,每次都挺到紐特體內最深,讓他全身抽搐,幾乎要支撐不住身體,而紐特身前被魁登斯後穴含住的陰莖也傳來陣陣快感,濕潤的內壁被操開了之後不停吸吮著紐特的分身,在他每次扭腰向後配合波西瓦的插入時緊緊包覆,不讓他退開;在他向前抽送時,歡欣鼓舞地放軟嫩肉接納,強烈的快感逼得紐特忍不住失神地昂起頭,感覺自己彷彿坐在旋轉木馬上頭,快感的循環越來越快。 「不……不要,我不行了……」紐特顫抖著聲音喊著,迷亂而無力地扭著腰,但身後波西瓦只是啄吻著他的耳根說:「放鬆,你夾得太緊,我都快不能動了……」 「哈啊……」魁登斯喘息著,找準了紐特的嘴唇深深吻住他。 紐特在兩人的夾擊中首先達到高潮。 當紐特高潮時,波西瓦趁機把分身頂到最深,享受著紐特高潮時內壁的緊緻,但並沒有抽動,而是在感受完紐特的顫抖後,抽出仍然硬挺的分身。 魁登斯在感受到紐特高潮時,感覺到一股熱流在他的體內深處噴發,同時身體傳來一陣滿足的快感,但回過神來之後魁登斯才發現自己的分身並沒有吐露精華,仍然精神的挺立著。他喘著氣看著波西瓦抱開紐特,熱度被從他的身體裡抽走,還闔不上的穴口裡有股濕潤感緩緩從深處流了出來,液體流動的酥癢感讓他難耐地喘息,但緊接著身下就迎來一根熟悉的溫度。 「魁登斯……」波希瓦低聲呼喚,帶著喘息的喉音分外性感,他的分身在魁登斯已經被操開的身體裡動著,每次挺腰都感覺到濕軟的內壁蠕動著不停吸吮他的陰莖,體內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化為白濁泡沫,染濕了整個穴口。 「先生,先生……」魁登斯苦悶又歡欣地喊著,泛起紅潮的臉直勾勾地看著波西瓦的臉,眼裡閃爍愛意:「我愛你……」 紐特也爬了起來從背後抱住魁登斯,扳過他的頭舔著他的嘴唇,魁登斯勾起嘴角微笑,在斷斷續續的喘氣聲中輕聲道:「紐特先生,我,也愛你……」 最後魁登斯與波西瓦一同到達慾望的巔峰。 高潮過後,三人一同躺在床上,床單被他們的汗水和液體弄得一片濕潤,但是誰都沒有在意。 魁登斯最先開口:「為什麼,這幾個晚上先生和,紐特先生都沒有來找我呢?」還沒有平復呼吸的胸口起伏著,魁登斯仍然對這個問題相當在意,於是開口問道。 「是我的錯。」紐特輕笑著回答。 「紐特說擔心你不能接受三個人,所以想等你主動開口。」波西瓦解釋。 「先生和紐特先生真壞。」魁登斯喃喃抱怨一聲,感覺發洩過後的舒適感讓睏意變本加厲,於是他瞇起眼睛,感覺天花板似乎漸漸模糊。 但在睡去之前,魁登斯感覺到身旁的人一左一右抱住了他。 濕潤的肌膚上傳來溫暖的溫度,兩個熟悉的味道同時包覆住了他。 他心滿意足地勾起了笑。 ▲ 第三章 ▼ 波西瓦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就連遇到魁登斯,把他帶回家都只是因為巧合──他曾經豢養的男孩在那天離開了,每個男孩到了一定的年紀都必須要離開,因為他們已經不夠柔軟溫潤,身體也不再嬌小纖瘦盈盈一握。 把男孩送走一直都是由他的管家進行的,他的管家很不錯,服侍過他父親和祖父,到他已經是第三代了──貴族家族總是奇怪的短命,宅邸的主人已經換了兩次,但裡頭的人們卻像是靜止了一般毫無變化──他還小的時候會用管家爺爺來稱呼他,但後來等他坐上那個名為葛雷夫的位置後他便再也沒有這麼叫過。 他的管家年紀已經偏大,已經到了可以退休的年紀,因此這幾年一直陸續催促著要他找新的管家來,很可惜的是管家爺爺的家族並沒有男丁,無法繼承他的職業。但他唯二的兩個孫女也都入了葛雷夫的宅邸當上了女僕,其中一位工作非常的嚴肅認真,另一位則像是花蝴蝶一樣貼心小意,很快就成為宅邸裡的好幫手。 替他的主人篩選一位新的管家就成為管家這陣子最要緊的事,曾經服侍過政商名媛多年,成熟穩重但目前沒有服務的對象,或是近年剛以最高成績從管家學校畢業的學生都成為他篩選的對象。 但波西瓦沒有鬆口同意任何一個人前來面試,於是他就只能繼續拖著,盡可能繼續替他的主人服務。 而管家送走他的男孩當天,波西瓦並沒有留在宅邸裡,而是走上了街道,在沒人認得他的地方喝上了幾杯酒。 並不是因為愛情或是捨不得等等的情緒,只是就算是養寵物要分離時都會有些失落,波西瓦想他大概也是那樣的情緒,因此他並沒有面對分離的場面,而是離開了宅邸。 波西瓦聽過有人說喝悶酒容易醉,但這條慣例似乎沒有在他的身上應驗。他喝了整整一個晚上,把所有酒保能調過的酒都喝上了一輪──他有些後悔隨便選了一家酒吧喝酒的決定,這家酒吧的酒不但滲水,酒保會的調酒比他的管家還少,而他的管家會調的樣式甚至只有他家裡面請的調酒師的一半不到──直到他喝到腹部鼓脹仍然沒有半點醉意,因此只能無聊地離開酒吧,想著在街上走走醒醒酒就要開車回去。 而或許是因為黎明將近,天色黑暗異常,有種異樣的壓迫感,像是整個黑色的天空都朝著城市掉了下來,而肉眼無法見到的黑色暴風把所有聲音吞吃了。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波西瓦剛剛待著的那家店也在他離開後掛上的打烊的牌子,只剩下路燈醒著的城市非常安靜,波西瓦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迴盪。 而就是那時,波西瓦遇見了鐵絲網裡的男孩。 那男孩安穩地睡在一個髒汙不堪的小巷口,靠在生鏽的鐵絲網上頭,整個人在陰影裡縮成小小一團,一旁白幟的路燈光線照不到他,因此波西瓦只能從反光中隱隱約約看見他臉上的線條。 像是死去一般寂靜的表情。 波西瓦忍不住想起他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小狗,牠生病死掉時也是這樣的表情,像是所有傷痛都從牠身上離開,除了平靜之外你無法從牠面上讀到更多情緒。 男孩也是這樣,在適應黑暗之後波西瓦輕而易舉地注意到那些傷疤和紅腫,鞭痕和創口像是咒文層層疊疊覆在白皙的皮膚上,而男孩身上單薄的衣物根本無法抵擋清晨的寒冷。他理應要瑟瑟發抖,但男孩卻只是靠著骯髒的牆,像是窩在溫暖的被窩裡一樣安心的睡著。 近乎死亡的安靜讓波西瓦忍不住低聲開口打斷了男孩的睡眠。 而男孩張開眼睛之後像是墨玉一樣的黑色眼睛頓時讓整張臉靈動而富有生氣,波西瓦看著點綴在紅腫臉頰上一雙複雜的眼睛,外表飽含著害怕和恐懼,裡面卻隱隱透出七色的虹光,像是透明的稜鏡,即使只給了他最稀少的光線都能反射出七彩的光,但配上委屈怯懦的表情卻又輕易地勾引起嗜虐心,波西瓦看著那張臉,內心隱隱騷動起來。 他沒想過把男孩帶回家,他的身邊從來不缺乾淨的孩子,有太多人願意爬上他的床,換取離開後大量的金錢和權勢,他真的沒必要帶一個可能有得病的男妓回家。 但看著男孩的眼睛,他忍不住就答應了再次見面的約定。 而隔天波西瓦依照約定到了鐵絲網旁時,那個男孩並不在那裡。 他不認為那個男孩像是會爽約的人,那些商場上的大風大浪讓他輕而易舉地能夠判斷出說謊的眼睛,而那個男孩的眼睛清澈透明到容不下謊言,於是波西瓦難得耐心地等了一個小時,又多等了一個小時。 波西瓦本來只是想好好按照約定再次與男孩──魁登斯見一次面。 他遇見男孩的當天就讓人去調查了男孩的遭遇,在一個下午後拿到了厚厚一疊資料。 他知道了男孩的名字──魁登斯,那代表信任的意思,卻從頭到尾都相信錯的人──看到了魁登斯一直以來如何被瑪莉·盧·巴波,那個孤兒院的院長欺凌;讀到了加納克,那個把他賣進這家店裡的人販子是如何誘拐他,又是如何和雀斯蒂達成交易;查到了雀斯蒂是如何對待這個男孩,讓他身上的傷口總是無法痊癒。 但他沒想過要把男孩帶走。 他或許可以為了魁登斯準備一點食物和金錢,讓他的生活好過一點,但他不是聖人,沒有興趣每天拯救世界,也不認為自己有聖母到可以拯救所有倒在他腳邊的孩子。 但當小亨利·蕭出現在他面前時波西瓦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認識小亨利·蕭,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樣的調性。如果讓他知道那個孩子──魁登斯不是他的東西,那他一定會惱羞成怒地報復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會因他而死。 波西瓦想起那隻小小的寵物,如果當初的他能夠再細心一點,說不定那隻小狗就不會死,可以陪著他長大。他的童年是一片灰暗,嚴肅的父親和母親的獨生子背負著太多的期望,空蕩蕩的大宅裡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孩童,就只有當初那隻撿到的小狗帶給他少數的歡樂與光亮。 那是他最柔軟的一塊地方。 因此當小亨利·蕭倉皇地從店裡衝出,看見站在街角的他時驚恐地近乎要癱倒在地,卻又扯起一個諂媚的笑容靠近時,他並沒有拒絕小亨利·蕭的歉意,而是順理成章的把那些含著冷汗和顫抖的胡亂囈語收下,並用一個冷厲的眼神讓小亨利·蕭住了嘴,讓他知道有很多事不能到外頭隨口亂說。 在小亨利·蕭冒著冷汗並努力讓顫抖的腳在摔倒在地面之前就離開後,波西瓦走進店裡,帶走了男孩。 他看著小心翼翼坐在副駕駛座的男孩側臉,散亂的黑髮披在肩上,配上纖細的身材線條,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女孩。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視線,魁登斯轉了過來,對上波西瓦的眼睛之後立刻轉開了頭,髮絲縫隙中的耳朵也紅了起來。 多養一隻寵物對他來說不算是什麼困擾。 而這隻寵物信賴的眼神不知怎地讓他感覺非常愉快。 ※ ※ ※ 飼養魁登斯果不其然受到了管家的極力反對,波西瓦原本想無視,但管家卻變本加厲,從他喜愛男人的癖好以後會容易得病一路念到他必須要顧及葛雷夫家族的聲譽不能像以前小時候那樣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一直到波西瓦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長繭了管家的嘴巴卻還沒有停下來過,這讓波西瓦立刻決定把選擇新管家當作是頭等大事。 但突如其來的工作卻讓波西瓦整整以公司為家住了一週,甚至還抽空出國出差了幾次,等到他想起來魁登斯的事情時已經是幾天之後了,於是他在吃晚飯時讓管家把魁登斯帶了上來。 管家有些微詞,但波西瓦只是用合理的理由說服了他:「一起吃飯比較方便收拾吧?」 「一切謹遵主人的指示。」一頭銀髮整齊梳著矮馬尾的管家鞠躬說道,轉身退下後過了幾分鐘就帶了個嬌小的人影回來。 魁登斯身上被套上了大小合適的衣服。白襯衫和領口的紫色緞帶配上了黑色的西裝褲和米色針織外套,黑色的微卷長髮被綁成馬尾垂在背後,還紮上了蝴蝶結──那看起來像是波西瓦的舊衣服,波西瓦一直以為管家把那些衣服丟掉了──臉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了,臉頰也比之前有肉了一些,但他面無表情,空盪盪像是玻璃珠一樣的眼睛和妝點合宜的外貌讓他看上去像是個精緻的人偶。 但一切都在他看到波西瓦的臉之後改變了。 他看著波西瓦,眼睛像是聖誕節的燈飾被點亮般從深處開始透出七彩的光,讓本來像是人偶的表情頓時有了生氣。他的臉頰也煥發出紅潤的光彩,像是被澆上水的鮮花,在陽光之下歡笑。 「幾天沒見,你看起來過得很不錯。」波西瓦微笑開口,原本只是看著他的臉的魁登斯表情立刻就委屈起來。 「先生……」魁登斯顫抖著,聲音裡面不自覺就帶上了哭腔,眼睛也像是受到欺凌般立刻水汪汪了起來。 「怎麼,在這裡待得不開心嗎?」波西瓦輕聲問,示意魁登斯在自己身邊的椅子坐下,沒管管家嚴厲的眼神。 魁登斯用力搖頭,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被帶來這麼漂亮的地方,房間裡光是那張雙人床就和他原本的房間一樣大,床鋪非常柔軟,白色的床單和枕頭躺起來就像是天堂一樣;衣服也很好摸,上頭還有淡淡的香味,聽說是先生小時候穿過的衣服;食物也很好吃,他不用跟任何人搶,就算很努力吃也每次都吃不完。 但是卻一直看不到先生。 「很,很開心。」魁登斯結結巴巴地說:「謝謝先生帶我來這裡……」 他溫順地在波西瓦身邊坐下,卻自以為沒人注意地往波西瓦身邊靠了一點,近到可以聞到菸草的香氣才滿意地偷偷吸了一口氣。 波西瓦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沒有戳破也沒有阻止:「那怎麼還一臉委屈的樣子?無聊嗎?無聊的話讓管家給你拿一些書去看?」 「我,我認識的字不多……」 「那從看童話開始?看醜小鴨?」波西瓦隨口說:「那是一個一直覺得自己長得不好看,最後發現自己居然是天鵝的小鴨子的故事。」 「好。」魁登斯乖巧答應。 「吃過晚餐了嗎?」魁登斯搖搖頭,於是波西瓦問:「那和我一起吃?」 魁登斯愣了一下,想起管家這幾天的教導連忙搖頭:「這,這怎麼可以,管家先生說──」 波西瓦微笑打斷了魁登斯:「別管他說什麼,你該聽我的。」 「這……」魁登斯為難地轉頭想找管家的身影,卻發現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下了,整個餐廳裡只剩下幾個女僕正忙碌地在桌上布菜。 「不願意陪我吃飯?」波西瓦壞心地問。 「怎麼會!」魁登斯一時慌張聲音就高了一點,引來了幾個女僕嫌惡的眼神,魁登斯連忙摀起自己的嘴,因為覺得丟臉而臉紅了起來:「當然願意……」 眼見長桌上已經擺滿菜式,波西瓦隨意揮揮手:「其他人都下去吧。」 女僕們應答後魚貫從餐廳離開,最後只留下魁登斯和波西瓦兩個人。 波西瓦拿起木匙,替自己跟魁登斯各舀了一匙沙拉:「多吃點,你看起來還是太瘦了。」 「謝謝……」魁登斯的臉快要埋到碗裡去了。 波西瓦吃飯的時候並沒有說話的習慣,因此他大部分時間只是沉默地吃著,偶爾和魁登斯解釋著桌上菜式的吃法和製作方式,甚至還半開玩笑地讓魁登斯喝上了半杯調酒,看得魁登斯被高濃度的酒薰得滿面通紅的樣子愉快地低聲笑著。但即使是這麼無聊的話題仍然讓魁登斯興奮地臉泛紅光,仰慕的眼神就沒有從波西瓦身上離開過。 直到魁登斯搖頭說再也吃不下了之後,波西瓦才停下不斷餵食的手,搖了搖放在一旁的搖鈴,讓人把桌上的菜都收下去。 餐桌恢復雪白後波西瓦看著坐在一旁侷促不安的魁登斯,決定和他試著聊聊天:「這幾天過得如何?」 「很,很好,只是……」 本來以為會收到小寵物來到新家後開心的感想,卻沒想到後面還有個但書,這讓波西瓦有些興味地挑起眉頭:「只是什麼?」 「只是……都沒見到先生。」魁登斯細聲地說,臉上明顯比方才酒精的效果更加紅透。 波西瓦的濃眉驚訝地向上揚起,接著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 「我這幾天比較忙一點,所以都沒有回來。」他溫聲道。 「我,我知道。」魁登斯低頭迴避著波西瓦的眼睛,扭攪著自己的手指:「管家先生說您這週都很辛苦……要我不要去打擾您……」 「但我現在有空了。」波西瓦站起身,走到魁登斯背後湊在他的耳邊悄聲問:「那現在你想來打擾我嗎?」 熱氣噴在魁登斯的耳朵上,讓他的身體肉眼可見地顫抖了起來。 「開玩笑的。」波西瓦心情很好地直起身體,轉身正想離開時卻感覺到衣角被勾住。 他低頭一看,是魁登斯拉住了他的衣角。 「先,先生。」魁登斯用細如蚊蚋的聲音呼喚。 「嗯?」波西瓦看著魁登斯,心裡隱隱約約有了猜想。 「很,很感謝您帶我回來,如果可以的話──」魁登斯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哭了,但他仍然非常努力地忍住:「──請讓我……服侍您。」 波西瓦皺起眉頭,他看著面前坐在椅子上嬌小的身影,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身材在一週的調養後已經有了健康的氣色,宛若曾經近乎枯萎而今卻含苞待放的花蕾,在月光下舒捲著花瓣,尚未成熟卻已經流淌出蜜一般的花香,名為誘惑的毒花。 「是誰讓你這麼說的嗎?」波西瓦輕聲問。 「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魁登斯立刻抬頭望著波西瓦的眼睛:「我希望能幫得上先生的忙……」 波西瓦看著那對染著霧氣的黑色眼睛,從裡面看到了比先前更強烈的光彩。 像是彩虹一般的色彩,折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於是他說:「好。」 ※ ※ ※ 即使是魁登斯爬上波西瓦的床鋪的第一個晚上,寫在血液裡的粗暴讓波西瓦並沒有手下留情,反而是更加把魁登斯往死裡操。 「先,先生……太深了……」魁登斯顫抖著說,腳卻夾緊了波西瓦的腰,與其說是拒絕,更像是鼓勵他繼續為所欲為。 「放鬆點,乖孩子。」波西瓦柔聲說,但與聲音相反的卻是身下越漸激烈的動作。每一下抽插他都把龜頭退到穴口,再次插入時則是深深挺入到最深處,讓魁登斯幾乎翻起白眼。 前列腺被狠狠摩擦、撞擊的感受讓魁登斯忍不住哭著呻吟,但他的手卻抱住了波西瓦的腰,即使身體已經無力的在顫抖,仍舊配合地動著腰部,讓波西瓦每一下的挺弄進得更深。他的眼裡濕潤得像是有星光掉在他眼中,隨著抽動像是流星劃過天際落下。 柔軟的沉重大床承受了兩人過大的動作,彈簧細微的聲響在黏膩的水聲當中被遮蓋,魁登斯休養了一週的穴口緊致又柔軟,裡頭卻像是溫潤的天堂,溫暖地包覆著波西瓦的分身,被操成最適合他的形狀。波西瓦忍不住在心裡讚嘆起這具身體,習於性愛又能承受他的瘋狂,非常適合他。 他啄吻著魁登斯的臉頰,舌頭嚐到汗珠略鹹的味道,和皂角乾淨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像是乾淨卻有引人墮落的放蕩天使。 魁登斯滿臉脹紅,輕吻比激烈的性愛更令他害羞,但他卻覺得自己像一只快要脹開的氣球,無法容納更多的快樂,他忍不住拉過波西瓦在他臉上輕撫的手,將手指含入喉嚨深處舔弄。 波西瓦的手掌修長細膩,是養尊處優的手,只在握筆處有著薄薄的繭,魁登斯用自己的舌頭擦過了繭,咬著那一小塊硬肉細細摩娑,時不時舔弄指縫。 「你真像隻小狗。」波西瓦笑,卻沒有阻止魁登斯的行為,只是更深更猛地進入了他。 魁登斯腿根不斷顫抖,沒被人照顧到的分身高高翹著,在波西瓦的腹部摩擦,在上頭不斷留下透明的黏液。他沒有顧及自己的分身,只是貪婪地不斷看著在他身上馳騁的男人,在心裡細細描繪每一道輪廓。 這就是他的全世界。 「為我高潮,孩子。」波西瓦說,而魁登斯在瞬間達到了高潮。 兩人的第一次做愛一直到魁登斯在床上哭著暈過去,波西瓦才放過他。 波西瓦一直知道自己在床上不算是溫柔的對象,但魁登斯意外地能夠勾起所有他殘酷的一面,他發現自己甚至開始以挑戰魁登斯的極限為樂。但每一次當他覺得魁登斯快要忍受不了時,魁登斯總是能超過他的想像,不只柔順的屈服,甚至還鼓勵他在他身上做得更多。 只是魁登斯長久以來的身體虛弱讓波西瓦總是不能在他身上盡興,雖然魁登斯已經非常努力地開始運動和伸展,他們做愛多半還是以魁登斯昏過去做結尾,魁登斯對此非常愧疚。 而自從魁登斯來了之後,看著波西瓦開始把大部分的閒暇時間耗在小男孩身上,大部分時間是在做愛,少部分時間是陪著他念書或是玩耍,反而很少出門在外頭亂來之後,管家對於魁登斯的事情也漸漸轉變了想法,導致挑選新管家的事情就這麼漸漸拖過了半年多。 但真正讓事情有了變化的反而是瑟拉菲娜·皮奎里。 |
作者www.plurk.com/hikaru801 日期
Ma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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