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很簡短的話,但他卻一時間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心裡好像被情緒塞滿,鼓鼓囊囊的。 Rumlow回頭,看見Winter Soldier視線仍然盯在白酒上,手上還抓著冰塊半融的玻璃杯,他走過去再幫他倒了一點。 「慢點,抿著久一點再吞。」Rumlow說,語氣輕緩。 Winter Soldier撇了Rumlow一眼,沒有講話,但Rumlow總覺得那個眼神裡似乎充滿情緒,像是不滿剛剛警告的太慢,或是覺得就是不想跟他說話,不過Winter Soldier倒是真的放慢速度,小口小口的啜著酒,左手摸著腿上暗袋裡的槍。 浴室的水聲突然變大,Rumlow這才想起那個還在蓄水的浴缸,他回頭走進浴室,一踩進去就發現地板已經積了小小的水攤,把他的褲腳全部噴濕。 都已經弄濕了就沒什麽好閃的了,Rumlow就這麽踩著水到了浴缸旁邊。水很燙,但並不是不能忍受,手指剛伸進去時肌膚感覺到熱熱刺刺的觸感,但過沒一會就變成舒適的暖意,連骨頭都暖起來。 他從浴室探出頭,看著Winter Soldier。Winter Soldier恰好也抬頭望著他,手裡的酒又已經被他舔的一乾二淨。 「湯熱好之前你想洗個熱水澡嗎?」Rumlow問,看著沾著塵灰的深棕色頭髮,「那些白大褂應該從來沒讓你泡過熱水澡吧。」 Winter Soldier放下杯子,像是在考量般打量著發著橘光的微波爐跟Rumlow。 「湯還要二十分鐘,你洗出來剛好。」 Rumlow感覺自己像是想說服一隻兇勐的野獸,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很無害,但是如果不想用鞭子逼他就範,必須要循循善誘的說服他。 「而且你很久沒清理,身上都是土的味道。」 Winter Soldier抿起嘴唇,現在他看起來倒是很不開心了。 Rumlow覺得似乎有成功的希望,繼續試著努力說服對方:「熱水泡起來很舒服,全身都會溫暖。」 Winter Soldier沉吟,久到Rumlow以為他已經否決了這個提案,正在思考是否直接命令他去浴室時,Winter Soldier卻突然站起來,開始把身上的戰術服跟肩掛式槍套脫掉,扔到地上去,慢慢的把自己剝成光裸的樣子。 他脫得很順手,沒多久就赤條條地站在日光燈下,他緩緩走到Rumlow身邊,側身從他旁邊擠過浴室的門,一腳踩進浴缸裡。 水立刻從已經裝滿的浴缸裡漫了出來,甚至滲到門外。但Winter Soldier踩進浴缸的瞬間整個人用肉眼可以看到的程度彈了一下,像是驚慌。Winter Soldier立刻回頭看著Rumlow,眼神裡又是那種有些不開心的反應。 「太燙?」Rumlow問,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泡久一點就不燙了。」 Winter Soldier舔了舔嘴唇,最後像是有點不滿的緩緩的坐下。白色的肌膚立刻被熱水烤的粉紅,連額際都微微滲出汗珠。 Rumlow走出去把鞋子脫了褲腳捲了,接著又踩著水進浴缸旁邊。 「往後仰吧。」Rumlow拿了洗髮乳,咧嘴無聲的笑笑,「這次總算有洗髮乳了。」 Winter Soldier盤腿坐著,背對著Rumlow,任由他慢慢的把熱水潑到自己的頭上。Rumlow本來是站著,但發現怎麽樣高度都不太對,又覺得去外頭搬椅子進來太麻煩,乾脆跪在浴缸前面,高度剛好可以幫面前的人清洗。 他就那樣心甘情願地跪著。 自然地像是天經地義。 「身體需要幫你洗嗎?」衝好頭,Rumlow問。 Winter Soldier過了一下之後搖搖頭。 「沐浴乳這個,壓出來之後跟肥皂一樣用法。」 Rumlow示範了一下用法,把多擠出來的沐浴乳抹到Winter Soldier手中。當他抬頭,想確認Winter Soldier的反應時,卻看到被熱氣燻得通紅的臉,還有濕潤的唇瓣和水霧的綠色眼睛盯著他,清洗乾淨的頭髮柔順的垂在他的兩頰,看起來像一隻濕透的貓,掌心還沾著他弄出來的白色乳狀液體。 「有問題再叫我。」他立刻轉身離開浴室,「我去給你拿乾淨的衣服。」 他關上浴室的門,下身已經不能控制的兇勐昂揚,惡狠狠地想要插進那張紅潤的小嘴,或是他更熟悉的那個濕熱的像是天堂的小洞也可以。Rumlow深呼吸了兩口氣,一邊默背槍枝的型號一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從衣櫃裡拿出浴巾跟兩件沒穿過的普通上衣跟褲子扔上沙發。 微波爐恰巧叮的一聲,Rumlow走了過去,隨手拿了塊布就把那兩個滾燙的鐵罐放在桌上,用刀子把剩下的蓋子割掉,抓了根湯匙就翻起那兩鍋湯,香味很快地就飄了出來。 接著Rumlow立刻聽到原本規律的水聲嘩啦啦的響起,聽起來像是人離開了浴缸。他拿起浴巾走過去,剛好在門口把人包個正著。 「擦乾。」Rumlow把浴巾放在Winter Soldier頭上,把衣服也放到他手上,「身體擦乾就穿衣服。」 他轉過頭,坐在床上假裝專心地摸著那疊任務的資料和筆電,其實心思完全沒有放在上頭。 過了一陣子Rumlow回頭,Winter Soldier就坐在那張椅子上,黑色的短袖上衣跟短褲穿在他身上看起來太大了,鬆鬆垮垮的披著,髮梢滴著水,很快的把上衣的領口浸濕。浴巾被他隨手扔在地上,跟剛剛那堆髒衣服放在一起。 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孩子。 Rumlow再從衣櫃裡拿了條浴巾出來,披在Winter Soldier的脖子上,把他的頭髮往後抓,用浴巾略的把水吸乾。 Winter Soldier的視線從離開浴室之後就沒有離開過桌上的湯,他瞪大眼睛盯著,好像那是什麽神奇的東西一樣。Rumlow注意到了,用手試了一下罐子溫度,上方的部分已經不會太燙,是勉強可以用手抓著的程度。 「你可以用左手拿,只要小心燙。」 Rumlow把罐子遞給Winter Soldier,Winter Soldier幾乎是立刻就伸手拿過,右手抓起湯匙在裡頭攪著。 「只能喝湯,裡面的東西不能吃。」Rumlow警告的說,感覺到Winter Soldier似乎瞪了他一眼。 Winter Soldier舀起一匙,先是像貓一樣用舌頭試了試湯匙的溫度,確認沒問題之後才一口把湯喝下,接著是第二口,第三口,他快速重複同樣的動作,標準而速度一致,沒有浪費任何一秒,表情空白,看不出任何反應。 Rumlow盯著Winter Soldier,感覺自己像是看著一隻餓昏頭的奶貓,想吃東西卻又嚥不下去,只能可憐兮兮的舔著奶白色的湯。 直到那罐湯被喝個精光,只剩下料沉在罐子底部,Winter Soldier才緩慢的把鐵罐靠在自己的膝蓋上,他低著頭,慢慢地翻攪罐子裡殘馀的料,額際的髮絲垂下,遮蓋了他半張臉頰。 Rumlow忍不住把另一罐仍然冒著熱氣的湯也遞了過去,即使知道這樣的分量可能對Winter Soldier的胃不太好,就像是吃下超過身體所能負荷的食物份量後容易引來反胃一樣,很有可能會胃痛或有其他症狀。 但,誰在乎呢,Rumlow心想。他已經這麽久沒好好吃過東西,這點食物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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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動不動的人,手指突然輕輕彈了一下。 雖然被黑色的面具和護目鏡擋住了所有視線,但Rumlow卻能想像護目鏡下,那雙綠色的眼眸輕輕顫動,接著緩緩的張開的畫面。 「想念我嗎,Soldier?」Rumlow微笑。 Winter Soldier沒有回話,只是僵硬的邁著步伐,試圖想從被高高架起的玻璃艙下來,但剛被解凍完的骨頭像是沾著冰屑,肌肉被黏的死緊,Winter Soldier才一動就直挺挺的向前倒下,倒進早就準備好的Rumlow的懷裡。 「太貼心了,真是熱情的擁抱。」 雖然這麽說,但其實Rumlow只是張開著雙臂穩住Winter Soldier的身體,協助他站直,即使如此,兩人貼在一起的姿態仍然很親密,Rumlow的臉就靠在Winter Soldier的耳邊,鼻尖埋在棕色的髮絲之間。他在那裡聞到了硝煙與塵土的氣味,深棕色的頭髮也被水霧黏的一縷一縷,雜亂而無序,像是很久沒有清理過了。 不好聞,但是Rumlow不得不承認,他簡直瘋狂的想念這個。 他乖巧的待在他的懷裡,哪裡都不去。 「Damn it,那些該死的科學家。」 Rumlow罵了一句,撐著Winter Soldier的身體讓他在椅子上坐下。 久站讓Winter Soldier連坐下都花了一點時間才喬成正確的姿態,這間房間的溫度之所以控制的非常低,就是為了讓他緩緩適應空氣的溫度,避免他體內的金屬會因為氣溫變化而膨脹,把他的嵴椎直接撐裂。 Winter Soldier金屬手臂被凍的冰冷,Rumlow指腹輕輕滑過,略帶水氣的指尖一貼上去就像是要被黏住了一樣,帶來短暫的刺痛。Rumlow小心翼翼的把護目鏡和麵罩拿下,看著Winter Soldier面頰上仍然帶著塵土的痕跡,不自覺得皺起眉頭,用手指下意識的抹掉那一條痕跡。 Winter Soldier平靜的看著Rumlow,讓Rumlow不自在的咳了兩聲,冷靜的問:「Soldier,回報傷處狀態。」 「綜合判斷無傷。」Winter Soldier很快回答。 「很好。」Rumlow點點頭。 冷凍艙雖然可以保持Winter Soldier的使用期限,但同時也會減速他的復原,當細胞全部都進入冷凍的休眠時,傷口的癒合就會變得很慢,幾乎停止。他曾經記得某次任務,由於冷凍前處理的人沒有確保所有傷口已經完全癒合,於是解凍之後那些傷口便又開始滲血,血跡就這麽蜿蜒在實驗室與軍火庫之間,像是漢賽爾與葛麗特留下來的麵包屑。 那次他們沿著血跡找了半天,最後才發現原來是Winter Soldier的血,那時Winter Soldier已經緊緊按著傷口靠坐在牆邊,面無表情卻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眾人連忙慌張的給他包紮縫合,任務也因此延後了很多天。 確認Winter Soldier的身體機能漸漸恢復正常,手臂和臉頰摸起來的溫度開始回暖,雖然仍舊冰涼,但是那肌膚總算不再帶著死白的僵硬,Rumlow開始交代任務的內容。 「 Soldier,這次你的任務指揮是我,明天我們要去殺一個難纏的傢伙,晚點我會把任務說明和情報都送來給你,但在這之前先把你清理一下。」 Rumlow在房間裡繞了一圈,除了牆上一個水龍頭和一捲骯髒到看不出顏色的水管之外,沒找到其他看起來像是能夠拿來沖洗的用具。他走過去開了水,確認裡頭完全不可能流出熱水來之後立刻關上。 「這裡就一直這麽該死的不人性就是了。」 Rumlow罵了一句,看著Winter Soldier沒多久就下了決定。 「跟我來,到我的房間去。」 他不想再像上次那樣只有冰冷的水,他希望他可以整個人暖起來,就算這只是他自以為是的自我滿足也好。 他轉身打開房間鐵門,回頭看見Winter Soldier像是一個黑色的影子一樣輕輕跟了上來。 九頭蛇基地的宿舍房間跟神盾局比起來簡直不是一個等級,如果說九頭蛇的房間是個普通的茅草屋,那麽神盾局的房間大概就是灰姑娘的城堡,金碧輝煌又閃閃發亮,像是一切美好的集合。但他們現在沒得選擇,而且茅草屋其實還算可以接受--和睡在屍體旁邊相比好上太多了,他真不想回憶起那一段--至少還是個套房,有自己的浴室。 地下基地並不是非常大,Rumlow盡可能自然的帶著Winter Soldier避開人多的部分,七彎八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Rumlow很少在這間房間留宿,東西很少,多半時候他都是接到任務就直接出發,休假時也都是住在神盾局的宿舍,他們大部分雙重身分的人都是這樣,坦白說神盾局的宿舍環境好太多了,天花板不會漏水,床墊也不會因為長年在地下而有濕氣容易發霉,牆壁也每年粉刷,不像這裡的牆面已經剝落的像是女人臉上的粉塊。 但這裡簡單的物資仍然會有人定期補齊,Rumlow打開冰箱,注意到小小的冰箱裡冰著一些酒和能夠長期保存的罐頭。 他隨手拿了兩罐罐頭湯和一罐白酒出來放在桌上退冰。 他走進浴室,先是放掉一些水,之後就嘩啦啦的開始用熱騰騰的水把那個浴缸裝滿。水的流速不強,或許是因為水壓不夠的關係,水流的異常的慢,但是夠熱,所以Rumlow也就不太在乎的把水轉到最熱就先離開浴室。 Winter Soldier從一進房間就站在門邊,沒有再移動半步,Rumlow進去浴室時,就看見他杵在那裡,臉上呆呆的沒有表情,等到他離開浴室,Winter Soldier仍然站在那裡,連表情都沒有移動半分。 Rumlow看著他站在自己的房間裡,忍不住嘴角放鬆。 「過來。」 他拉著Winter Soldier在房間僅有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自己則是拿出了一個玻璃杯,加了三分之一的酒和一塊冰塊進去之後遞給Winter Soldier。 烈酒暖身。 「喝一口。」Rumlow補了一句,「慢點。」 但這句話說得有點太晚了,Winter Soldier已經把酒全部灌進喉嚨裡。 紅暈肉眼可見的把黑色的戰術服上露出的脖子全部染紅,接著是臉。本來蒼白的肌膚在那一瞬間像是全都復活了,染成肉眼可見的粉嫩顏色。 Winter Soldier仍然沒有笑容,但眼裡卻帶上了淺淺的水光,應該是高濃度的酒精直接衝進胃裡的後果。Rumlow甚至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或許現在的模樣才是Winter Soldier解凍後的樣子:鮮活,充滿魅力。 他差點看呆,回過神連忙倒了杯水遞過去,Winter Soldier也毫不客氣的一把搶走,一口就全部灌下。 「好點了?」他問,看見Winter Soldier微不可見的點頭。 「會餓嗎?需要營養針?或是更想來點湯?」Rumlow視線在桌上飄移,口乾舌燥的,「我之前有問過那群白大褂,他們說只要是流質的食物,你的器官應該都可以負荷,所以湯應該沒有問題,我兩罐都熱,你再看看你想喝哪個……」 「好。」 「或是我還可以去問問外面今天是吃什麽,幫你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你說什麽?」 Rumlow不可置信地看著Winter Soldier,他剛剛似乎聽見Winter Soldier說了什麽,但他懷疑那應該是自己的幻聽搞的鬼。就像是他的夢境裡老是有同一個人不請自來,讓他每天早晨起床時常常得面對自己的尷尬。 「好。」Winter Soldier指著湯,「要一點。」 Rumlow愣愣的看著他,過一會兒才確信那句話是那張紅色的小嘴說的,他想喝湯。 他抖著手用腰間的小刀在鐵皮上切開切口,接著把兩罐罐頭湯都丟進微波爐裡加熱,看著橘紅色的光在冰箱上亮起,他才稍微清醒過來。 這大概是第一次Winter Soldier回复他非命令的問題。 雖然是很簡短的話,但他卻一時間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心裡好像被情緒塞滿,鼓鼓囊囊的。 沒多久,Rumlow接到通知,自己升官了。 或許是接連幾個任務他都表現得很好,又或是為了給他雙面身分更好的掩護跟權限,總之他就是那麼突然而突兀的升上了反擊小組的組長,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其實並不在乎。 但他應該要高興,所以他就表現的很高興。趁著這個藉口,Rollins和幾個他的老夥伴策劃了一場小小的慶祝會,就在他們最常去的酒吧,幾次拒絕無效,最後他也就笑笑地被拖著去了。Rumlow習慣滴酒不沾,但他們身在熟悉的酒吧,暫時又大概不會有什麼緊急任務--他們才剛回來沒多久,理應有幾天休息--經不住Rollins和其他人勸酒,Rumlow當場就被灌了幾杯下肚。 當不習慣的酒精進入腦神經時,理智被麻痺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Rumlow一直到Rollins用有點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說了些什麼。 「抱歉,我說什麼?」 酒精讓Rumlow的眼前有點迷離,酒吧裡的光線不強,各種菸草的味道把空氣燻的煙霧瀰漫,天花板時不時的閃著七色的霓光,還有白色的圓形光點慢慢地轉著,音樂很吵,每一個節拍都幾乎讓他們面前的玻璃酒杯輕快的跳起舞來。 他們坐在一個角落,四五個人圍著一張小小的圓桌喝著,Rollins早就宣稱今天是來喝垮Rumlow,所以他們的桌上已經毫不客氣的堆著十幾只酒杯,這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點小意思,開胃酒。 「你問我們,撫恤金表格上填的是誰的名字。」Rollins重複了一次。 Rumlow罵了聲粗口,「該死,忘了那個問題吧。」,他沒有想打探其他人背景的意思,而現在歡樂的氣氛也一點都不適合討論這麼陰沉的問題。 他們的工作讓危險像是家常便飯,而死亡就像是鄰居,可能會在你一個疏忽時就闖入你家庭院,微笑著,手裡拿著槍,就算這次Rumlow改變了職位與職稱,他在每次任務存活的機率也不會因此變高,唯一有不同的可能是每個月戶頭的錢多了一個零,死亡的撫恤金也多了一疊。他沒有家人,所以每次把那張每個人都該寫的死亡受益人表格上繳時,上頭的欄位始終是空白的。 Rumlow完全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嘿,沒關係的。」Rollins立刻說,「我就是很普通的填了老婆。」 其他人紛紛說,簡單的回答。答案不外乎是家人、親戚、兒女。還有一個人半開玩笑的說他填給了自己養的狗。 「可以這樣?」Rumlow問,心裡好像突然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打算,「填給毫無關係的人也可以?」 「當然可以吧,不然我還能填給誰呢?老是幫我照顧狗的樓上鄰居?還是我已經死去的老媽?雖然我也想過啦,畢竟那個欄位上想寫什麼都可以。」那個人想了一下接著說,「我還聽說過有人把錢留給自己的房子,或許會有專人負責把那筆錢拿來維護房子吧。」 「聽起來真詭異。」Rollins皺了眉頭。 「可不是嗎。」他們哈哈笑著,接著就把這個話題揭過不提。 或許是因為Rumlow一直都喝得很節制,所以一直到最後一個人把自己喝掛前,他都還醒著,還能請酒保幫他們叫車,把他們全都都塞回Rollins的宿舍地板。 當然,Rumlow把他們隨便疊成一堆就走了,他才沒那麼好心還把他們一個一個放回房間,他們喝了他半個月的薪水,沒把他們全都丟在路邊就已經是他最大的善意了。 Rumlow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張紙。 這張死亡受益人的表格是這次升職之後又發下來的,之前每次他都空著交了上去,但這次他突然想到能夠拿這筆錢做什麼。於是他寫了一個地址在上頭。 不行也無所謂,Rumlow心想。反正那時候他已經死了。 他想買下那個地方。 後來,或許是因為升職的關係,Rumlow發現自己見到Captain America,見到Steve Rogers的機會變多了。 當神盾局接到某些特別困難的任務時,他們就會下意識地尋求Steve Rogers的幫助,而他就會像是神祇一般紆尊降貴的降落凡間,替凡人解決一切問題。就算那個人已經被冰封了七十年,知識觀念都老舊的像個該擺在博物館的骨董花瓶,雖然他學習新事物的速度很快,但七十年的距離Rumlow可不認為那麼好填補,但其他人,其他神盾局的員工們幾乎每個都迷戀他,像是偶像崇拜一樣,迷信的認為他能夠拯救一切。 那個美國大胸甜心。Rumlow啐了一口。好像他真的能帶領美國獲得勝利一樣。 當然,不然難道讓美國勝利的是他們這些小兵嗎?Rumlow在心裡自己回答了問題,暗笑的點起了菸。 他已經連續好幾個月都沒有收到Hydra的命令,而神盾局的任務最近接連只來棘手的案子,他次次出任務都看到Steve Rogers。跟著Steve Rogers出任務完全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服從他的命令,聽從他的指揮,對他百分之百的服從與信任。 Fuck。 去他的服從跟信任。 有時候他覺得神盾局還不如Hydra。 在整整又過了四個月,在該死的雷姆利亞星號任務後,Rumlow終於又接到了Hydra的命令。 雷姆利亞星號任務讓他對Steve Rogers的厭惡度又上升了一個新的層次。負責保護人質?他加入反擊小組可不是為了給任何人當保母的,這種根本可以交給其他組員處理的簡單任務只要跟著Rogers一起出動就會不斷的交到他身上來,好像是打鬥和廝殺的事情一律都交給Rogers,他們只要像老母雞一樣保護著小雞跟蛋就好。 還叫Natasha Romanoff來幫他,他從來不需要,也不想要有娘們來幫忙。 Rumlow不承認這種情緒夾雜的太多複雜的要素,他只願意承認自己打從心裡厭惡Steve Rogers。 厭惡到希望他消失。 再一次回到Hydra地下基地,當聽到Alexander Pierce宣布任務時,Rumlow還以為這是個玩笑。 這次他們要撂倒的是Nick Fury。 那個Nick Fury,神盾局局長。 Rumlow很清楚神盾局局長的能力。雖然Nick Fury似乎只是個普通人,但是他手上能夠動用的資源和情報的力量卻大的令人無法想像,即使在沒有復仇者的情況下也是,神盾局裡密藏的特工可不只表面上的那些異人。 Rumlow很明白如果執行這個任務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們將暴露在陽光底下,在日曬下化為原形。 Lernaean Hydra是冥河女神之子,只能活在沼澤之中,他們懼怕日曬太久了。 這是個近乎自毀的計畫。 所以即使不抱希望,Rumlow還是掙扎著問了:「這是認真的?」 「Hydra從不說笑。」Alexander Pierce說,露出假惺惺的微笑,「即使Nick Fury是我最忠實的朋友,但為了建立更美好的世界,阻擋我們的一律格殺勿論。」 「Yes,Sir。」Rumlow只能這麼說。 「需要什麼人力你都可以要求,這個任務你有全權的掌控權。」 Alexander Pierce狀似大方的說著,金色的頭髮和小眼睛配上死白的肌膚,還有掛在臉上自以為親切的假笑,全都令人生厭。 不管是Alexander Pierce、Nick Fury,還是Steve Rogers,全都令人生厭。 「那麼我能使用資產嗎?」Rumlow思考了一陣子之後問。 資產是Alexander Pierce對Winter Soldier的稱呼,自從他負責美國的Hydra分部後還強迫其他人都配合這個叫法,好像用這樣的名稱就可以合理的把人當成他個人的財產,這幾個月Winter Soldier出動去刺殺那些政客或是官員的次數甚至比Rumlow加入Hydra這十幾年以來殺的人還要多。 Rumlow確定神盾局的資料已經開始注意到Winter Soldier了,當鬼影再也不是鬼影,而是一個清晰的名字時,就不會再有任何人恐懼,這對他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但對Alexander Pierce來說卻是相反。他靠著Hydra剷除敵人,一步一步的站穩根基,當洞見計畫完成後,就再也沒有人能成為他的威脅,他是最大的得利者,手上握著媲美核武的武器。 「當然,他是你的了。」Alexander Pierce微笑,梳理著自己稀疏的金髮,剪裁合適的高貴西裝穿在他身上看起來卻像是廉價的戲服,一個假扮成對國家忠心耿耿,事實上卻只是在實現自以為是的正義的小丑。 有時候Rumlow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加入Hydra,或許是因為當年的他並沒有太多選擇,而這世界要墮落很容易,要維持善良卻很難。 「我只有一個要求,明天中午之前,我不希望他還活著。」Alexander Pierce說。 「Hail Hydra。」Rumlow回答。 Alexander Pierce滿意的走出基地,不一會兒Rumlow就聽見飛機引擎的隆隆聲,很快地遠去。 Rumlow一秒都沒有耽擱,立刻前往保存Winter Soldier的房間。 一踏入房間裡,Rumlow就感覺到刺骨的寒意,讓他感覺連牙齒都開始打顫。房間裡很冷,為了維持冷凍艙裡足夠的低溫,總會有些許冷氣洩漏出來。啟動完解凍的手續之後,他把那群圍觀的科學家全都趕走,無視他們想替Winter Soldier檢查的要求,微笑地掏出手槍指著他們,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死心的離開。 當房間的鐵門關死後,Rumlow站到玻璃艙前,看著冰霧裡黑色的那一道影子慢慢從模糊變得清晰。 他叼著菸卻沒點,只是站在那裡,直到排出所有冷氣的玻璃罩張開。 原本一動不動的人,手指突然輕輕彈了一下。 雖然被黑色的面具和護目鏡擋住了所有視線,但Rumlow卻能想像護目鏡下,那雙綠色的眼眸輕輕顫動,接著緩緩的張開的畫面。 「想念我嗎,Soldier?」Rumlow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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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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