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戶裡朝著Credence揮手,看著手上又提了個袋子的Credence再次敬了好幾個禮才快步沿著石磚步道離開的模樣,Queenie凝視起手中迎著光線,在雪白的桌布上折射出不同光彩的紅色酒液。 那是裝在Credence帶來的小袋子裡的東西,是Graves準備的伴手禮,牌子她沒聽過,但在禁酒令跟傳聞Graves只用上等貨的比對下,牌子價錢可想而知。 「Tina,你知道當初部長為什麼會收養Credence嗎?」Queenie問著一旁伸著懶腰,看樣子也想回家了的Tina。 「我不清楚耶,這些事情都是部長直接決定的。」Tina很快回答,顯然這問題也已經困擾她已久,「我聽說是部長一力要求的。」 「Graves部長?」Queenie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我一直以為是國會的決定!」 「MACUSA那群老頭怎麼可能會做出保留危險生物的決定?他們巴不得世界上所有他們不理解、不屬於他們控制的生物全部消失。」Tina沒好氣地說,顯而易見對於議會的成員相當不屑,「Credence原本的判決是監禁管束,是部長說放在MACUSA管束還不如由他來監管,至少如果Gellert Grindelwald仍然不死心還想對暗黑怨靈出手的話,在他身邊會比放在一個重要官員被取代了整整三個月還完全沒有任何人發現,還要等到一個外人出現,鬧翻了整個紐約才驚覺這件事的國會裡安全。」 「哇,Graves部長真的是這麼說的嗎?」Queenie簡直無法想像那個嚴肅,幾乎將遵守規則視為己任的Percival Graves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對啊,當時我在現場,聽到真是覺得大快人心!」Tina立刻回答。 發現有些事情好像不太對,Queenie立刻提問:「等等,你為什麼在現場?」 「這不重要。」Tina快速帶過,盡可能不讓自己回想當天是如何偷偷摸摸混進去現場竊聽判決的過程,「總之,部長一說完那一票議會成員臉全都綠了,就差沒當場拍桌罵人了,不過後來部長他就一肩擔下了所有和Credence有關所有事情的責任,後來那些傢伙眼看無處可以挑剔,又追加了許多附加條件,部長全都同意,這才勉強放行。」她想了下,多補了一句:「不過現在每個禮拜部長大概都有非常長的文件需要填寫,因為不只Credence的行蹤,就連他自己的行蹤都必須要每週寫成文件交上,用來比對跟確認Credence的蹤跡是否屬實,光用聽的我就覺得超級麻煩。」 「聽起來真的很辛苦耶。」Queenie用手撐著臉,一臉困擾的樣子。 雖然已經不小心『聽』到了一些Tina的行為,但她難得裝作不知情放過了自家姊姊。因為就連是幾乎只在整件事情上幫了一點小忙的她都會非常想知道這個案子的結果,又更何況是從一開始就跟Credence見過面,甚至因為他丟了正氣師的工作的Tina。雖然等到Graves部長重新上任時,他很快地就讓Tina將功贖罪回到了正氣師的行列就是了。 「對了,那再問你一個問題。」Queenie像是不經意地問著:「你是為什麼會去盯著賽倫復興會?」 「當然是部長讓我去的啊?」Tina理所當然的回答。 「原來如此。」Queenie點了點頭。 Tina這時才感覺到有點不對勁,於是換她轉過頭問著Queenie:「不過你怎麼會問我這個啊?你不是最不喜歡跟我的工作扯上關係嗎?」 「這個嘛……秘密!」Queenie甜蜜地笑了起來。 如此一來,所有猜測大概都有了答案吧。Queenie心想。那些難以理解的行為、沒有答案的回應都有了理由。 雖然她是個天生的破心者,但是有些人的心思她也無法聽見,像是身為高段鎖心者的Percival Graves,還有本身型態就像是用惡咒構成的暗黑怨靈Credence Barebone,也因此這兩人中間的糾葛她幾乎都是以旁敲側擊與觀察得來。 但她必須說,破心者天生的觀察力較常人好上許多,因為他們總能清楚看透所有行為裡真正的想法,這讓她即使無法使用自己的能力也能推測出許多蛛絲馬跡。而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她雖然不能說對於一切瞭若指掌,但也旁觀者清。 「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會捅破那一層紙呢?」Queenie哼著小調,把桌上最後的餅乾吃完,酸甜的味道讓她幸福地瞇起了眼睛。 「又是秘密。」Tina皺起眉頭。她也猜到Queenie似乎注意到了什麼她忽略的事情,但卻又不告訴她。雖然一直以來也都是這樣,Queenie總是他們之中發現比較多事情,秘密比較多的那個,不過這次她也有回敬的方式。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不懷好意地說。 「什麼事呀?」 「Credence現在的所有行程都必須留下記錄,而為了確認記錄真偽,跟他接觸的人如果是巫師就會被帶去協助調查。今天的邀請部長應該也會記錄,所以幾天後你大概也得被那群正氣師請去喝茶吧。」Tina嘆了口氣:「我記得那群正氣師最喜歡你了,不過因為我是當時Credence案件的與案人,這次大概是沒辦法出來幫你擺脫他們了,真可惜這次幫不了你啊。」 「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Queenie驚訝地坐直了原本軟弱無骨趴在桌上的身子,臉上有些慌張:「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會換個方式邀請他的!」 「你說過你不喜歡知道我的工作的。」Tina萬分無奈地聳了聳肩:「而且誰叫這是秘。密。呢? 「Tina!」 ※ 月色澄澈而美麗,即使是在黑夜裡依舊平等照耀著所有人。 當Graves踏著月光的影子回家時,時間已是深夜。 他記得自己與Credence今晚有個晚餐約定,但在一個不歡而散的夜晚後,給雙方一些時間恢復顯然是更佳的處理方式,因此Graves今晚被公務纏身時並沒有選擇與以往相同的方式——也就是將無法在時間內處理完的多餘部分攜出,帶至家中等待晚餐後在書房處理——而是通知了家庭小精靈自己將晚歸的訊息,讓Credence能夠先行吃飯,自己則是簡單的吃了點輕食後便留在MACUSA的辦公室。 而直到所有事務都處理完畢後,Graves赫然發現牆上的掛鐘已經來到了平日Credence歇息的時間,而國會裡的燈光幾乎已經全部暗去,於是他放下羽毛筆與羊皮紙,讓那些如同窗外星河般閃耀光芒的墨水回到了原本的瓶罐當中,這才緩緩離開MACUSA。 少見的,Graves在歸家的返程上放棄了方便快捷的魔法,而是選擇了步行,他的腳步聲踏在石磚上發出規律的聲響,卻隨著旅程的終點越漸靠近而逐漸放緩。 最後Graves在自家宅邸的門口前停了下來,卻始終沒有敲門。 月光佇立在他身後,讓他能清楚看見自己的影子印在光潔的大門上,卻無面無孔地望著他,像是無聲的質問。 他問著:你怕什麼? 是啊,他怕什麼?難道說有什麼事情能夠比他曾經遭遇的一切可怕嗎?在直面Gellert Grindelwald時,他從未畏懼,為何現在卻在一扇小小的門前游移? 他又問:若你不畏懼,那為什麼不推開門,面對門後的一切? Graves看著那道門,心裡也說不清究竟是期待多上一些還是擔憂更多些。 門後並不是什麼噬人的怪物,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但卻又不僅於此。那裡不只有他習慣的薰香、他慣穿的衣物、他生存的痕跡,也有他家族的畫框、他兒時的繪像、他保存的記憶。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連他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他想起那個本應成行的旅行,那會是充滿了藥草香氣與晴朗天空的一天;想到今晚被他放棄的約定,理應伴隨著食物香氣與聊天笑語;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瞬間,那雙遞過傳單傷痕累累的手,他幾乎是從那雙畏懼的眼眸裡清晰望到深處躲著一個哭泣的靈魂。 他並沒有靠近他,而是將那些可能會發生的慘劇都轉交給一個更年輕,更充滿憐憫的身影,而那張傳單卻被他收進書桌裡一個從不讓任何人觸碰的抽屜,與一些細瑣,從未有人知曉用途的物品放在一起。 只有他知道那些東西曾經為他平凡而無趣的生活點起細微火苗。 雖然轉瞬漸熄。 但他此後卻為此懊悔、懊悔、懊悔著,懊悔著不該接過那雙手上的一切,不該望進那對停駐著黑夜的雙眸裡,不該遺忘將這些細微的片刻鎖進最重要的回憶裡,而讓Gellert Grindelwald有了可趁之機。 Gellert Grindelwald原先鎖定的是那個金髮小女孩,更年輕,更好控制,更符合Grindelwald卑劣的喜好,卻在看到他的記憶後轉了念頭。 他為此後悔著,卻不能動搖,更不能改變半分聲色,只能看著Gellert Grindelwald偶爾惡趣味分享的那些用他的外貌誘惑男男女女的片段,看著那個曾經讓他燃起火苗的孩子一步一步被誘往深淵,萬劫不復。 幸好,當最後一切結束之時,他還能有些許可以挽回的機會。 當他捧起僅有他手心大小,絲毫沒有攻擊力的火苗,他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愧疚或是感謝更多。 他只知道自己這次絕不能錯過。 Graves轉開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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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ww.plurk.com/hikaru801 日期
Ma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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