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edence有些模糊地聽見開門的聲響,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在牆上睡著。 「Credence?你怎麼在這?」Graves皺眉看著坐在門邊靠著牆睡著的Credence,立刻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蓋在Credence身上,扶著他站起身:「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我,我想等您回來!」Credence一被帶著體溫的大衣包覆就立刻清醒過來,甚至有些過於清醒了,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衝到臉上,尤其是鼻子的部分,他幾乎可以清楚聞到衣料與香水底下屬於Graves身上男性的味道。 「我應該說過我會很晚回來了。」Graves帶著Credence在沙發上坐下,摸了摸他空著的那隻手——上頭已經不再充滿傷口,只是疤痕依舊存在,正隨著時日漸漸淡去,總有一天會不復存在——那雙手觸感冰涼,像是放在水裡凍了一夜:「這麼冷,怎麼不多穿一點?」他將Credence的手包在手掌當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讓他熱得更快一些。 「我不冷。」Credence搖了搖頭,他甚至連耳朵跟脖子都熱了起來,但卻捨不得掙開Graves的手:「就是手有點冰。」 Graves打量了Credence的穿著片刻,確認Credence真的只是手偏涼後也鬆了手,他此刻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的舉動似乎有些太過失禮,於是不動聲色地端坐在沙發上,解開突然存在感變得異常鮮明,令人燥熱的圍巾。 Credence倒是有些失望的攢緊了手心,他很難得能與Graves有些許的接觸,即使是一秒也想要多停留久一些。 窗外的月光恰如其分的在此時切入了兩人之中,把原本過近的距離分割清晰,留出了思考的空間。 想起剛才的話,Graves問:「等我回來做什麼?現在已經很晚了。」 「我想……」Credence掙扎了片刻,將一直藏在背後的另一隻手伸了出來,上頭正握著一團白綠混雜的毛線,「我想把這個送給您?」 Graves有些困惑地看著那個有些不規則模樣的毛線,好半天也沒有辨認出那是什麼,只好開口:「……這是什麼?」 「是圍巾,是Queenie小姐教我織的。」Credence解釋,試圖把那團有些被他弄混的線復原成原本該有的蓬鬆模樣,「我是第一次織,樣子可能不太好看……」他決定把房間裡已經有兩條完全失敗打結的圍巾的事選擇隱瞞不說,至少第三條比前兩條好看許多。 Graves這時也看出那似乎是條圓環似的圍巾了,雖然孔洞有些大,但是錯落排列著的白色跟綠色看起來格外清爽,造型相當特別。但是他仍然挑眉問著:「為什麼要送我?」連他自己都察覺他的語氣似乎有些過於高昂了。 「我,我希望他可以成為一個禮物。」 「為了什麼的禮物?」 「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Credence低著頭說,手裡絞著那條圍巾:「我不該出爾反爾,先生明明這麼溫柔說要帶我出去,我還鬧脾氣。」 「所以這是份賠罪禮物?」Graves問,而Credence點了點頭。 「我能知道你為什麼鬧脾氣嗎?」Graves輕聲問。 「能夠不說嗎?」Credence可憐兮兮地回答。 「好吧,不說也可以,只是……」Graves將Credence手中被摧殘的有些變形的圍巾掛回Credence的脖子上,「那麼這個賠罪我就不能收下。」 「但是——」聽到Graves不收下,Credence原本還想爭辯什麼,卻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嘴唇。 「聽我說完。」Graves說,而Credence在愣住片刻後點了點頭平靜下來。 「Credence,昨晚我並沒有認為你有任何需要賠罪的地方。那原本就是個討論,並沒有對錯,你想去我就會陪你,如果你不想去,我們也能選其他地方。」 「雖然我並不明白你當時是如何下決定,但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不過問,我並不會干擾你的答案,你也毋須擔心。而之所以那時讓你離開,也是因為時間已經晚了,該準備休息了。」 「因此,如果這就是份普通的禮物,我就會收下。但如果是賠罪的禮物,我就會退還給你,明白嗎?」Graves說著,而Credence被包覆在黑色的大衣裡,睜著同色的眼睛點了點頭。 「所以這份禮物是?」 「……是送給先生的,因為最近天氣變冷了,所以希望先生收下。」 Credence說完,把圍在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重新遞給Graves,但Graves並沒有接過,只是低下頭不動。 「……先生?」 「不需要我教你吧?」Graves帶著笑意問。 Credence猶豫了幾秒鐘,最後還是湊近Graves的臉頰,將圍巾圍到了Graves的脖子上。 「謝謝。」Graves拍了拍輕軟的圍巾:「非常保暖。」 Credence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真的嗎?」 「嗯,看上去也跟市面上的圍巾不太一樣,你今天一天就織好了?用了魔法?」 「沒有用魔法,這是Queenie小姐說比較特別的織法!沒有用棒針,是直接用手臂織出來的,織得很快,所以不到一天就織好了。Queenie小姐說這樣圍在脖子上特別像是用手臂抱著脖子的感覺……」Credence發現自己的話有些歧異,連忙改口:「不過是因為這個做起來最快所以我才先學這個!我想今天就送給先生!」 「為什麼要趕著今天?」 「本來是希望可以今天就得到先生的原諒……不想繼續跟先生吵架了。」Credence低聲說:「不過既然先生不生氣,那麼我再去多學幾種織法吧?先生喜歡什麼款式?」 「這個就很好了。」Graves摸了摸脖子上的粗毛線,溫暖柔軟的感覺確實像是一個輕輕的擁抱,「顏色很好看。」 「先生喜歡嗎?」Credence期待地望著Graves,等待他的回答。 雖然Credence心裡清楚明白這個回答並不是他最想要聽到問題的答案,但即使只是相近也好,他想聽到先生親口對他說出那幾個字。 Graves輕聲說:「我很喜歡。」 像是被柔軟的小草撥動湖水,Credence低著頭,努力不讓心口的騷動氾濫到臉上。 「謝謝您。」他說。 「該說感謝的是我。」Graves伸出手輕輕摸著Credence的頭:「作為回禮,告訴我你想去哪裡,週日我們一塊去好嗎?」 Credence沉默了片刻,最後回答:「我還是想去藥草園。」在Graves表示疑惑之前,他繼續開口說了下去,「只是先生,我們能去其他藥草園嗎?因為我……我希望我跟先生的回憶能是獨一無二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Graves微笑答覆,「那麼一樣是週日,我會再告訴你地點。」 「我,我會期待的!」 「現在已經很晚了,去睡吧。」Graves說完話後,Credence點了點頭道:「晚安,先生。」他脫下原先披著的大衣交還給Graves,本來打算離開,卻又停住腳步。 「Credence?」Graves問。 Credence在極短的一瞬間內快速湊近Graves,接著又立刻快步跑開,關上了臥室的門,剩下Graves一人坐在沙發上有些詫異地摸上自己的側臉。 那一刻,Credence親吻了他的臉頰,對他道:『晚安吻,先生。』 他仍能感覺到柔軟的觸感掠過皮膚的瞬間,像是蝴蝶輕點水面,漣漪雖然細微,卻在他心上落下越來越大的痕跡。 Graves笑了。 「你知道嗎,Credence,在我心中,所有與你的回憶都是獨一無二的。」
0 Comments
Leave a Reply. |
作者www.plurk.com/hikaru801 日期
May 2020
分類
A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