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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eve!」 一個笑容明亮的金髮美女從背後拍了拍Steve的肩膀,把他從放空裡喚醒。 「Sharon。」 Steve聽到聲音就猜到是誰,於是臉上勾起禮貌的微笑,轉身看著身後穿著整齊的灰色套裝,臉上畫著精細妝容的Sharon:「我們多久沒見了?你怎麼會來這裡?你見過Natasha了嗎?」 Steve注意到Sharon看起來細心打扮過了,不只身上飄著明顯的香水味,連略捲的金髮都比平常柔順光滑一些,而現在她雖然表情看起來自然,但Steve仍能發現她有些緊張。 他和Sharon是大學同學,雖然是不同系但是在某堂選修課時被分在一個小組,一起做了個實驗,從那次之後就慢慢熟了起來。 一直以來Sharon對他的好感都相當明顯,連Sam都認為如果Steve告白肯定會被立刻接受,但是Steve總覺得他們中間有哪裡不太一樣,就好像是差了一點什麼。 「上個月才見過的,我聽到Natasha說你要開畫展,所以刻意繞過來看看。」Sharon笑了一下,張望著展廳的四周,「人看起來還挺多的,看來你現在可是個大畫家了!」 「都是Natasha的朋友。」Steve連忙否認,他可不覺得自己算是個大畫家,「她幫了大忙,邀了很多人來看,才讓這裡不像是個餵蚊子的地方。」 「不用謙虛了,我們都知道你有多行。」Sharon笑著答覆,過沒兩秒鐘臉又紅了起來,「我是說,你畫畫很厲害。」 Steve差點也沒被弄得尷尬起來,於是連忙從旁邊端了杯香檳和起司過來,「謝謝,試試這個吧,我和Natasha一起去買的,很不錯!」 「謝謝。」Sharon接過卻也不吃,把冒著金色氣泡的香檳端在手上晃著,稍微安靜了下來。 每當Sharon沉默下來時Steve總是覺得尷尬地想逃,他想這或許是他的毛病之一。他總是學不會該如何對和自己有好感的異性交談,於是他只能裝作忙碌地拿起手上的素描本,繼續畫著花。 展廳內所有展示的內容都是花,不管是陽光下的花園,或是水裡飄動的睡蓮,或是靜置在花瓶裡的銀蓮花,畫中使用的媒材包含了炭筆、水彩、油彩、廣告顏料甚至是麥克筆,Steve從不害怕使用新的材料,只是多半他最喜歡用的,也是最出名的還是油畫,那種濃厚的氣味和獨特的飽滿顏色總是讓他覺得分外順手。 「對了,你今天晚上有什麼安排嗎?」發現Steve居然不找話題而是沉悶地開始畫畫之後Sharon連忙開口問,「這附近新開了一家不錯的餐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如讓我請你吧?」 「這怎麼好意思!」Steve連忙擺手想拒絕,卻被Sharon搶先接話,「沒關係沒關係,我可要跟大畫家打好關係的,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嘛。」 這麼說倒是沒錯,Steve心想,Sharon和Natasha一樣都是藝術品經紀人,他常常看到Natasha帶著剛畢業的小朋友出入高級餐廳,把他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一時間想不到什麼理由拒絕,Steve眼神在展廳內遊走,看到不遠處悠哉地插著起司的Natasha連忙投去一個求救的目光。 幹嘛?Natasha沒好氣地回望。 幫我一下!Steve用眼神示意身旁的Sharon。 幹嘛不答應?Natasha的視線看了一下Sharon又看回Steve身上,歪了一邊的眉頭,表情不太贊同。 總之快過來!Steve幾乎有些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Natasha似乎嘆了口氣,她把手上的起司放到一邊去,慢吞吞地走到Steve和Sharon身邊,「嗨,Sharon。」 「嗨Natasha。」Sharon看起來有點不太自然,有點像是被打擾或是破壞計畫的不滿,「恭喜你們這次的畫展成功!」 「謝謝,我們晚上會有個小小的慶功宴,在B Flat那邊,你要不要一起過來?」Natasha問,表情看起來誠懇而自然,「我想一位金髮美女會讓酒吧裡很開心的。」 「呃,謝謝!不過我覺得可能不太適合。」Sharon尷尬地搖頭。 她原本只是想來邀Steve一同共進晚餐,趁機看看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機會,但是把週五晚上耗在和一群人喝酒或是被灌酒上她可敬謝不敏。 「太可惜了。」Steve遺憾地說,臉上的笑意和他聲調裡的低沉對比有些太過鮮明,「我想那會很有趣的。」 「下次有機會吧。」Sharon微笑,把有些滑下的包包揹了回去,「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的安排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改天見!」Steve人沒動,只有聲音追了過去陪著Sharon離開畫廊。 「謝啦,Nat。」Steve鬆了口氣,放下素描本轉身拿起香檳就喝了一大口,「幫大忙了。」 「別把我當成擋箭牌用,我快被她的眼神殺死了。」Natasha揍了Steve結實的胸口一拳,非常用力地。 Steve裝痛地後退,讓Natasha接著翻了個白眼,「少裝了,肌肉男。她好歹也追你三年了,你到底有什麼拒絕她的理由?她不合你的胃口?」 「她人很棒,長得也很不錯,但我很忙。」Steve敷衍地說,「忙著畫畫。」 「真搞不懂你那該死的老頑固腦袋裡到底都在想什麼。」Natasha不屑地啐了一口,「那你得跟我去酒吧。」 「什麼?」Steve皺起眉頭,「那不是只是個藉口嗎?」 「從上一秒鐘起就不是了。」Natasha瞇起眼睛,「你最好乖乖跟著我來,不然我可要幫你排空檔跟Sharon約會了,我想她一定很樂意拿到你的空閒行程表的。」 「……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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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的腳步拍打在美術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氣喘吁吁的聲音隨之而來,在寬廣的走廊內迴響。 一個嬌小的金髮男孩正大步奔跑,噪音時不時惹來正在安靜欣賞畫作或是雕塑的人們的白眼。 Steve十分後悔,他剛才就不應為了貪看一幅畫幾分鐘而脫隊。 本來以為脫隊後要在美術館裡找到Sam或是其他人應該不難,卻沒想到美術館竟然比想像中還大,他甚至覺得這裡好像比整間學校還要更大! 已經走過五間展廳,卻連一個同學都找不到,Steve甚至不記得集合地點在哪,而這次帶隊的老師是整間學校裡最討厭他的體育老師,要是他最後真的沒趕上集合時間他鐵定會被丟在這裡回不了家! 他忍不住從原本的小碎步變成小跑,最後無視美術館內的規則快步奔跑。 但很快地Steve的體能就無法負荷,一直以來體弱多病的身體不只讓他體育課的成績總是低空飛過,甚至連日常的運動都非常辛苦,現在他才跑了小小一段路就覺得世界天旋地轉,只能頭昏眼花地在一旁的軟椅上坐下,眼前陣陣發黑。 汗水黏答答地從他的脖子、耳後、額頭滴下,在卡其色的褲子上留下一點一點的深色印痕,Steve覺得自己的肺感覺快要炸開,側腹也像是有把刀插在裡面攪動,讓他只能趴在自己的膝蓋上,奄奄一息地呼吸。 過了不久,他的頭上傳來一個聲音。 「嗯?怎麼會有個小傢伙在這裡?不舒服嗎?」 Steve費力地抬起頭來,發現是一個年紀大約二十多歲的青年正對著他笑,聲音溫柔。 略長的棕髮在他的腦後整齊紮成小馬尾,他的穿著華麗卻有些過時,像是貴族一樣的精緻深紅色外套與蕾絲襯衫和周遭非常格格不入,卻意外地適合他。他的皮膚顏色是很少曬到太陽的慘白,還泛著青,這讓他氣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站在Steve身旁,整個人看起來色調略帶灰暗,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人一樣,身上飄著沉重而老舊的香水氣味,但是端正的五官和臉上溫和的笑容卻讓他活了起來,而淺淺的紅色眼睛正含著滿滿的笑意。 他輕輕地拍著Steve的背,接著Steve奇蹟似地立刻覺得自己的呼吸順暢了許多,本來疼痛的肺和側腹也乖乖安靜了,於是他坐起身來,有些靦腆地和青年道謝:「謝謝。」 青年微笑搖頭,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到Steve面前,「你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擦一擦吧。」 Steve本來想拒絕,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開口說出拒絕的話,只好呆呆地接過繡工精細看來價值不斐的白色手帕,胡亂就往臉上抹。而青年也沒有阻止Steve粗暴的動作,只是幫著他把臉上散亂濕透的金色髮絲整理好。 Steve敏銳感受到青年手指的溫度有點涼,或許是因為自己流太多汗又很熱的關係。 等到把Steve打理清爽之後,青年開口:「孩子,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你迷路了嗎?」 Steve下意識就想反駁:「我沒有!我只是喜歡這邊的畫所以在這裡多站了一下!」 「喔?這邊的畫?」青年像是愣了一下,接著很快笑了起來。 Steve這才注意到這附近的畫大部分都畫著各種姿態樣貌的裸女,他的臉立刻脹紅地像是煮熟的螃蟹。 「Pierre-Auguste Renoir的畫確實很不錯,我也很喜歡他。」像是注意到Steve的窘迫,青年配合地轉移了話題,「這邊是他晚期的作品,但我想你或許會更喜歡他早期一點的畫作,比方說《船上的午宴》或是《搖擺》。」 他帶著Steve往前方一點的展區走,他們身邊畫的內容也從大量的人體線條,以橘黃、紅為主色的畫面,開始慢慢變為風景靜物畫或是午後陽光下的歡樂人群,氣氛悠閒而華麗。 而青年對每一幅畫都像是如數家珍般,每當Steve的視線看向某一幅畫,他就能輕易說出畫名還有跟做畫過程相關的細節以及涵義,時不時還能穿插幾個畫家作畫過程的小趣事,就像是站在畫家背後看著他們一筆一筆完工一樣詳盡。 最後Steve忍不住在一幅畫著花的畫前停下。 不知道為什麼,這福畫特別吸引他。 「這是《銀蓮花》。」青年低聲解釋,「Renoir最喜歡的花之一。」 Steve習慣性地想從青年那裡繼續聽到一些和畫相關的內容,但過了半响卻什麼都沒聽見,於是他轉頭,看見身旁的青年正沉默地看著畫,一動也不動,原本帶著笑意的紅色眼睛現在卻露出清晰的悲傷。 這讓青年看起來比剛剛更美了。 Steve慌張地轉過頭,耳根發紅。 他感覺自己好像不應該繼續盯著那樣的青年看,視線卻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去,要乾脆不看卻又有點不捨,只好看著面前的《銀蓮花》,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青年。 接著他的視線卻對上一雙淺紅色的眼睛,對著他淡淡的笑。 「孩子,你該走了。」青年說,指著不遠處走廊尾端的人群,那裡正傳來一陣喧嘩,是孩子們高聲談笑的聲音,「你的同伴在哪裡。」 心裡一直繃著的那根害怕被一個人留在這座古老的博物館的弦突然鬆了下來,Steve下意識就興奮地往同學們的方向跑。 但跑了幾步才想起來他應該要好好地跟那位青年道謝,於是Steve回過頭,打算向那個親切的青年詢問他的名字:「謝謝你!請問你的名字是……人呢?」 青年早在不知何時消失了。 對Credence Barebone的審判終於結束了。 審判足足持續了三個月,牽涉到的單位與部門跨越了兩個國家,幾乎是魔法史記錄以來最長的一次。 在審判的過程中,身為對暗黑怨靈有著大量瞭解的奇獸學家——Newt Scamander,在每次的審判中都堅持被暗黑怨靈寄生的宿主無法控制暗黑怨靈的行為,因此不可將犯下的罪刑歸咎於宿主Credence Barebone,但殺了一名以上的莫魔這一點,不論用莫魔的法律或是魔法世界的規則來看仍然是相當重的罪行。 即使Newt極力周旋,Credence最後終究是被判了死刑,隔日處決。 在被處刑的前一天晚上,魔法安全部部長,同時也是正氣師的Percival Graves出現在Credence的牢房前。 Credence被關在MACUSA的監牢裡,裡頭除了金屬製的床之外什麼都沒有,Percival打開門前注意到Credence並沒有坐在床上,而是抱著膝蓋窩在牆角,看起來非常不舒適的樣子。 Percival掏出鑰匙插進鎖孔,鐵門在發出嘎嘎的聲響後被推開。 似乎是聽到聲音,Credence在睡夢中動了一下,原本抵在手臂上的臉露了半張出來,額頭上已經被壓出紅痕。接著他緩緩從夢境裡醒來,抬起頭望著Percival,原本因為睡意而朦朧的黑眼睛,在看見Percival後,像是有星星落進眼裡一樣突然亮了起來。 Percival看著面前的男孩,或者已經不該說他是男孩了。 他的五官早已脫去稚氣,雖然仍是低眉順眼的溫順,但足夠成熟的體態和甚至比Percival高上一截的身長都讓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成熟的男子,但當他抬起頭對著Percival微笑時,Percival仍能清楚從中感受到深深的孺慕,像是天真的孩子。 「先生。」Credence對著Percival微笑。 眉眼卻染著老練的情慾。 ※ 在黑巫師假冒魔法安全部部長的事件結束後,Percival被救了出來。 他的狀況很慘,一開始幾乎是不成人形,但在受到最好的照顧、最強效的治癒魔法,還有服用副作用最小的藥物之後,他用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快速復原,甚至在短時間內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 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的Percival的作風變得更鐵血、更剛強,氣勢像是能夠凝成實體,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見,讓所有人都繃緊神經。而即使受到拷問也沒有屈服,甚至還打聽到很多和黑巫師相關的消息讓正氣師循線破獲了許多案子,逮捕了大量Gellert Grindelwald的信徒,這些事蹟不只讓Percival重拾了地位,甚至還隱隱有了下一任MACUSA首長的威勢。 但男孩卻在那時來到他的家裡。 當Newt帶著那個孩子出現在Percival面前時,Percival還以為這是個玩笑,直到他與Newt再三確認,確認面前這個男孩就是曾經的那個Credence Barebone——那個暗黑怨靈男孩——他總是嚴肅的臉終於忍不住變了。 「你應該知道美國的法律。」Percival看著Newt,面無表情聲音卻帶著淡淡的疑惑,「這個孩子有很高機率會被判處死刑。」 他不理解Newt Scamander這麼做的目的,Newt看起來很在意那個孩子,卻一手把他帶到死神的門前。 「我知道,我本來根本不想帶他回來。」Newt回答,表情憤怒而哀傷,「但Credence堅持,他想回來美國,回來……」他的嘴唇抽動了幾下,似是把幾個字詞吞了下去。 從Percival打開門時就一直站在Newt身後的Credence始終讓眼睛隱藏在帽緣陰影之下,穿著黑色大衣的身體也像是和門廊的暗影融在一起不分彼此,絲毫無法引人注目。如果不是Newt介紹,說不定Percival根本不會發現男孩的存在。 但在Newt開口說到他的名字時,他伸手拉了一下Newt的袖子。 「對不起……Newt先生。」他在Newt身後細聲說著,拿下了帽子。 細軟的髮絲帶著捲度垂落在他的兩頰,比Percival在資料裡看過的樣子長了許多,這讓他清秀而性別不分的臉龐看起來更像是個少女。 Percival不承認自己居然被男孩那個樣子驚艷了。 「你不用道歉。」Newt說,回頭輕輕摸了Credence的頭,把略長的髮絲揉得微亂:「這是你的願望,我希望你開心。」 Credence低低應了聲,伸手把自己的頭髮重新壓整齊。他看上去明明是個相當羞澀的孩子,眼神卻從門打開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離開過Percival身上,眼裡還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Percival注意到了,但他不懂那個孩子眼裡的那種光彩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那種晶亮不知為何讓他有些感到畏懼。 但他很快把這種異樣的、不應該存在的情緒壓進心裡,他是呼聲最高的下一任MACUSA首長候選人,這世界上他可以有害怕的事,但那裡頭不應該包含一個男孩。就連被Grindelwald抓捕也是因為他被手下欺瞞,走入了陷阱才導致的,若是正面對上Grindelwald,Percival不認為自己會輸,至少足以自保。 因此,在Newt有些吞吐的提出要求,希望讓Credence住在他家裡時,Percival思考了一下就答應了。 雖然他不清楚Newt為什麼要說出那些彆腳的藉口——像是他的旅費已經不夠支持兩人房,或是他少帶了一套睡衣這種一眼就能戳破的理由——但他仍然答應了,理由不外乎兩個: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力量阻止Credence或是暗黑怨靈的爆走,也相信不會有自己以外的人做得更好。 他認為這或許是Newt考慮讓Credence暫住在這裡的原因,畢竟Credence的事件並不是簡單的一兩次審判就可以快速解決,這案件還會牽涉到人類世界的一些法律,雙方想必會有一番妥協和爭執,拖上一段時間,因此替他找個地方住是無可厚非的。 Percival對自己的推測太過肯定,因此沒有注意Newt把Credence留在他家門前,離去時回望的最後一個眼神。 那是混雜著愧疚和焦慮,充滿游移與複雜的眼神。 ※ ▲ 第一章 ▼ 在一次高潮後,波西瓦抽起菸。 身邊黑髮的人影側躺著,縮成一團,彷彿臥在母親懷中,及肩的黑髮像是上等布料,卻皺摺散亂在他臉上,將他的表情遮掩得朦朧,略捲的髮尾被水晶燈的光芒折射出溫煦的光。一旁的波西瓦在床上盤腿坐著,毫不在意自己把雪白的床單弄成一團亂,白色的霧氣在他身旁繚繞,使得床邊矮桌上的黃銅搖鈴都氤氳了起來。 波西瓦看著搖鈴,黃銅材質在光線照射下有著一個點狀的光,像是小太陽一樣刺進波西瓦的眼底,讓他眉心中央刻下深深的硬紋。 他蹙眉盯著,在過了數分鐘後,伸手提起那鈴鐺,輕輕搖了兩下。 鈴鐺清脆的音色在夜色裡遠遠傳了出去,那瞬間聽起來竟有些像是聖潔的鐘聲。 不到一分鐘後,門外立刻響起敲門聲。 「進來。」波西瓦低聲說。 「主人,我能幫上什麼……」 即使已經接近深夜,紐特仍然穿著整齊合身的管家服。深藍色的燕尾外套上頭點綴著金色的鈕扣,卡其色的背心和白色的襯衫從裡頭露出一個邊角,領口的黑色蝴蝶結規矩地躺著,乖巧地像貓。他手裡捧著壺溫熱的咖啡,正不斷冒出淡淡的香氣和煙霧。 他推開門,卻被門裡的狀態震驚。 黑夜讓落地玻璃窗上濁白的痕跡看來特別醒目,明顯是男人的精液在上頭流淌;床邊鋪著的棕色地毯濕得一蹋糊塗,淺黃色清澈透明的液體和白色黏稠接近膏狀的液體混合在一起,不只染深一大塊地毯,還漫延到雪白的大理石地磚上;床上雪白的棉被凌亂得像是大戰過後的地面,上頭還深深淺淺染著水漬。 房間裡透著一股濃濃的腥羶氣息,那是情慾的味道。 波西瓦坐在四柱的白色大床上抽著菸,身旁躺著的身影一動也不動,兩人身上都不著片縷,身上佈滿了吻痕、抓痕和咬痕,而趴在床上的那個身影後穴還隨著微微的呼吸起伏不斷汨汨流出白濁。 紐特早就知道他的新主人波西瓦是個渾身散發著費洛蒙的野獸,每天都必須要有人應付他那像野獸一樣的性慾──從他這幾天換過的地毯、床單、被套、沙發椅墊、汽車座墊,還有餐桌上的餐巾就能推斷了──但他沒想過實際看到現場的感覺比想像中更……令人血脈賁張。 「很抱歉在這種時候打擾你,紐特先生。」波西瓦親切地說,原本整齊梳向腦後的頭髮或許是因為剛剛太過激烈的做愛,散亂幾搓下來垂在他的臉頰邊,讓富有魅力的成熟臉龐瞬間看起來竟有了一許天真:「但我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 「任您吩咐,主人。」紐特努力把眼神裡的震驚壓下去,盡可能讓聲音不起波瀾地說。 「魁登斯他……大概是累了,或許是我太過強迫他。」 波西瓦用手滑過躺在他身旁的黑髮人影光裸的背部,那上頭有著一層薄薄的汗水,略帶冰涼,手一貼上去就會被觸感良好的肌膚吸住,因此波西瓦的手一路順著背脊的弧度向下,最後在那兩個高聳的丘陵上色情的揉捏,而躺著的魁登斯對此毫無反應,與其說是睡著更像是被做昏過去了。 「但我還需要一個人幫我解決困難。」波西瓦意有所指地說。 紐特不小心把視線從波西瓦光裸的上身向下滑,看見了那個仍相當有精神的硬挺著的部位。 那上頭看起來晶瑩剔透,濕漉漉佈滿黏滑的液體,讓人很難不注意到,而紐特確定自己看向它時,它還狠狠地彈動了一下,像是在誇耀自己的尺寸。 「咳,那個,我可以替您打電話給其他的……」紐特故做鎮定,卻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全部紅了起來,星星點點的雀斑在通紅的臉頰上看起來就像是蘋果的斑點,讓人看上去就想狠狠咬一口。 波西瓦打斷了他的話:「那太慢了,現在都已經是深夜,等他們開車到這裡來都不知道是幾點了。」 「那……」紐特一時沒想到什麼好主意,而給主人一個自慰套怎麼樣也不像是一個好管家該做的事。 波西瓦俐落地跳下床,毫不在意自己光裸的身體在紐特的面前被看得一清二楚,昂揚的分身仍然驕傲地筆直往上翹著。他走到紐特身邊,壓低聲音在紐特的耳朵旁吹了口氣。 「不是還有你嗎,我的管家?」 紐特慌張地後退,但背卻很快碰上不知何時已經被關上的房門,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他被壓制在波西瓦的兩隻手臂跟背後厚重的原木實心雕花檜木門上,和波西瓦的臉只隔著不到五公分的距離。 紐特幾乎可以感受到波西瓦的吐息吹在自己的臉上,汗水和情慾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充斥著他的鼻腔,讓他的腦袋發脹。 「管家的義務是什麼?」波西瓦問,刻意壓低的聲線聽起來魅惑又帶著挑逗。 「隨,隨時隨地,滿足主人的所有需要。」紐特照著規章回答,聲音卻不自主地打顫,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因為害怕,又或是什麼原因,讓他連背脊都泛起顫抖。 「好孩子。」波西瓦笑了一聲,「現在,我需要你。」 紐特沒想過當管家還得做這種事情。 他是說,他知道很多管家相關的專業知識,也學過當遇上別有居心的主人時該如何保護自己的方法,他甚至有權利在主人要求太超出他的本分時離開去找一份新的工作,但當他一遇到面前這個男人,面前這個鬢角帶著一點白霜,濃眉而眼神深邃,笑意隱隱的英俊男人,那些專業知識都像是流星般被他拋到腦後不知多遠的距離。 或許是因為他當管家的經驗還很生疏──好吧,與其說是生疏,不如說這就是他從管家學校畢業後找到的第一份工作,他對此分外珍惜──因此在男人把他拉上床,要求他主動脫去自己的衣物時,紐特不是下床立刻開車離開這裡,而是抖著手解開了身上的三件式西裝,把棕色馬甲和藍色西裝外套都脫去,只留下白襯衫和西裝褲。 波西瓦已經躺回床上,雙手在腦後交疊,斜靠在那些柔軟的枕頭上,放鬆張著腿任分身饒富興味地翹著指向紐特,眼神像是實體一般,灼熱地在跪在他雙腳中間空隙,正在寬衣解帶的紐特身上遊走,幾乎要燒穿那層薄薄的白襯衫跟貼身西裝褲。 紐特幾乎可以感覺到波西瓦的視線順著他的臀線愛撫時那股灼辣的疼痛。 「結束了?」波西瓦看紐特的手停在西裝褲的褲頭上,卻遲遲沒有動手向下脫,忍不住挑眉問道。 「我……」紐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顫抖著嘴唇,眼眶開始泛紅。 巨大的羞恥和罪惡感在紐特停下脫衣動作的同時攻擊了他的心,身為一個管家居然被主人幾句話就誘惑,還恬不知恥地主動寬衣解帶,這樣的他還有何資格繼續當一個管家? 但當紐特正想要離開床逃跑,逃到沒有任何人認識的地方,逃離面前這個帶給他未知的恐懼的男人時,他的手卻被波西瓦眼明手快地拉住,用力回拉,讓紐特一時在柔軟的床上施力不均衡而倒在男人的懷裡。 汗水和腥羶的氣味在那瞬間竄進紐特的呼吸裡,手裡摸到的是結實的肌理,起伏優美而內裡含有極大的爆發力,像是一隻優美的豹子,隨時都在等待一口把獵物咬住的時機。 「抱歉,我太壞心眼了,我不該要你主動脫衣服的,我只是喜歡欺負喜歡的人。」波西瓦低聲道歉,但這句話反而讓紐特大力掙脫他的懷抱,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波西瓦。 「等等……主人,您的意思是,您喜歡我?」 紐特圓睜著雙眼,像是一隻被嚇壞的小動物,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的姿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變成跨坐在波西瓦的身上,而波西瓦的昂揚正抵著他的褲檔,不引人注意地偷偷向上頂弄著柔軟的會陰。 「我想我表現得足夠明顯了。」波西瓦聳肩,對於紐特超乎想像的力氣有點訝異的同時,還趁紐特分心時把手從他白襯衫的下襬偷偷潛了進去,像是在爬格子一樣一節一節往脊椎骨摸了上去。 「但是……我……」紐特支支吾吾的,眼神甚至連看向波西瓦都不敢。 「別告訴我這是你第一次收到告白。」波西瓦說完,看著紐特原本因為分心而褪下紅暈的臉頰再一次又紅了起來,甚至紅到像一隻熟透的螃蟹。 波西瓦訝異地盯著紐特:「老天,這是真的?以前在你身邊的人到底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從來沒有……」 紐特的腦袋一片混亂,他承認自己確實相當喜歡波西瓦,但他一直認為那是管家對主人的崇敬之情,而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收到回覆,但現在他承認他對面前這個男子相當心動,而聽到對方也喜歡自己簡直像是在作夢一樣。 「我相信你的那些規章裡沒有主人不能喜歡管家這一條吧?」波西瓦滿意地看到紐特有些呆愣地下意識搖了搖頭,「那就對了,你不用害怕什麼。」 「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對你很有興趣。」波西瓦咬上了紐特的耳垂,叼著那一塊小小的軟肉用氣音說道。 更正,他是從看到紐特照片的第一眼就決定要把這個小傢伙弄到手。 每年度管家學校畢業生的資料都是公開的,所有貴族都有資格拿到第一手的情報──當然,捐款金額更決定了他們能夠取得情報的先後順序,而身為十二貴族家族之一的葛雷夫家每年對捐款總是擁有極大的熱情──而面前這個有些呆愣的小傢伙之所以會來他家面試,也全都是波西瓦一手安排的。 他可不想讓其他人對自己看中的目標先馳得點。 「現在,我想該來解決我的問題了。」波西瓦伸手想幫紐特解開皮帶,手卻意外地被紐特撥開。 「請,請讓我自己來。」紐特顫抖著聲音說,臉上的紅始終沒有消下去,「幫主人解決您的任何……問題,是我的職責。」 波西瓦挑起眉毛,點頭露出笑容。 西裝褲和內裡很快地被脫掉了,很快地白襯衫也步上了相同的待遇,而紐特赤裸而未著片縷的身軀就這麼袒露在波西瓦面前。 和想像中稍有不同的蜜色肌膚吸引了波西瓦的注意力。 「這些是怎麼回事?」 波西瓦用手摸上紐特的皮膚,那上頭乍看之下光滑,仔細盯上去卻滿是不明顯的傷疤,但細小的瑕疵不但沒有讓那具身體失色,反而綻放出更強烈的魅惑,讓人想狠狠在上頭留下自己的印記。波西瓦感覺自己的興趣更高了。 「管家的課業總是包含很多部分,有時候需要照顧一些比較凶猛的孩子們,還有一些為了保護主人做的必要訓練等等……」紐特回答,卻在波西瓦的手擦過腰側時忍不住敏感地顫了下。 「怕癢?」波西瓦笑著問。 「不,感覺很怪……」紐特老實說。 「舒服?」 紐特猶豫了一下,紅著臉點了點頭。 「等等還有更舒服的。」波西瓦說,一翻身就把紐特壓在身下。 波西瓦看著全身已經都變成淡粉紅色的紐特,嘴唇輕輕貼上看起來單薄實際上相當結實的胸口肌肉,或吸或咬地一路向下在光潔的肌膚上留下印子,胸前的那兩點被他刻意的照顧,被咬得紅腫,上頭均勻塗上了一層水光。 紐特的胸膛隨著波西瓦的每一個動作劇烈起伏,吐息凌亂而不著調,波西瓦離開已經腫脹起來的小點,沿著結實的腹肌一路啄吻向下,很快就到了那個已經不安分地站起來的小傢伙周遭。握住的瞬間,波西瓦聽見紐特低低抽了口氣,手裡的堅挺也隨即更硬了一些,猶豫幾秒鐘後,波西瓦低頭,把已經微微滲出淚水的分身整個含了進去。 下半身被納入一個火燙的溫度讓紐特瞬間顫抖了起來,少有經歷性事的分身受到這樣的刺激立刻硬到最高點,他低頭,看見波西瓦趴在他的雙腳中間,自己肉色的分身在紅潤的唇瓣當中進出,視覺過度官能的刺激讓他顫抖著想推開波西瓦,但手指卻反而抓緊了波西瓦的頭髮,像是鼓勵又像是催促。 「主人,等,等等!」 沒過幾分鐘,紐特就覺得自己快要高潮了。 但當紐特想要阻止波西瓦,推開他的頭時,波西瓦卻趁機給他了一個深喉。 紐特感覺到自己的陰莖抵在波西瓦的喉嚨口,那處的肌肉受到異物入侵使勁地扭動,剛好給敏感的前端帶來極大的快感,他恍惚了一瞬間,再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他在波西瓦的口中直接釋放出來。 「真濃,你多久沒做了?」 波西瓦撐起身體,整個人覆蓋在紐特的身上,過於濃厚的精液甚至還從他的唇角溢出一絲白濁,他舔了舔嘴角,滿意地看到紐特因為這樣的動作忍不住摀起自己的臉,渾身通紅。 「我很少……我,我很抱歉!我不應該……」害羞過後紐特才想起來應該要道歉,舌頭卻像是打結般口不擇言。他居然讓主人服侍他,這簡直是管家的失職! 「不要緊,現在不要去在意那些,接下來換我了。」波西瓦說,拿過原本隨手扔在一旁的潤滑劑,擠了兩坨到手上,按上了紐特隱藏在臀縫間的穴口。 過於冰涼的觸感讓紐特打了個冷顫,接著回過神來就感覺到那個從來沒被人碰過的軟肉被用非常色情的手法一吋一吋揉開,還有一些膏體因為溫度上升變成水狀,往內流了進去。 那感覺很怪,卻意外地不只讓人感覺害羞,還有一些更多的什麼。 「我,我也想幫忙。」紐特掙動了一下,試圖引起在他下半身動作的波西瓦的注意。 「幫什麼忙?」波西瓦抬起頭問,頭上隱隱冒著青筋。 他的忍耐力已經快到極限了,只想趕快插進他的手指待著的這個溫暖濕潤的小洞裡,幹到面前這個纖細的身影除了他的名字之外什麼都叫不出來。 「我也想舔您的……」紐特又說了一次,話的尾音卻被含在闔上的唇瓣裡面,眼神飄移。 這倒是讓波西瓦有點意外。 「我的什麼?」他故作無知地問。 「您,您的陰莖。」盡可能吐出那兩個連說出口都讓他感覺害羞不已的單字,紐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像火一樣燒起來,只能緊閉著眼睛假裝這樣就不用面對。 下一秒紐特就感覺到身上的人影動了一下,再次張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被換了一個姿勢,他趴跪在床上,而面前直直往他臉上頂的是已經脹紅興奮,汨汨冒著前液的分身。 「節省一點時間。」波西瓦的聲音從他下方傳來,接著紐特就感覺到後穴又有手指在上頭按壓,接著有一根手指似乎伸了進去,他忍不住夾緊,大腿內側卻被拍了一下。 「放鬆。」波西瓦說,「還有別忘了你剛剛想做什麼。」 紐特回過神來,看著面前正隨著心跳一下一下彈動的陰莖,那上頭帶著一股腥味,混和了精液和其他東西的味道,算不上好聞,卻忍不住讓他的背脊發熱顫抖。 他張口,像是每次在撫平波西瓦的衣襬皺摺時一般細心地一寸一寸含了進去。 波西瓦輕輕吸了口氣。雖然非常小心,但紐特的動作生硬又毫無技巧,角度不對時牙齒甚至會不小心磨過他的分身帶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疼痛,但不知道為何,波西瓦卻覺得這樣的疼痛卻比那些熟於此技的娼婦們更能挑起他的性慾,讓他克制不住將自己怒張的陰莖往那個濕軟的嘴裡頂到最深。 過於深入喉嚨的分身讓紐特下意識想乾嘔,但這樣的衝動卻被他努力捺下,反而主動湊近,試圖把喉間的粗大分身吞得更深。 波西瓦在幾次抽動後克制著自己抽出已經被唾液染得濕亮的分身,果不其然的聽見身下傳來一陣咳嗽。 「你太勉強了。」波西瓦嘆了口氣,抽出原本已經趁機探入那個緊小穴口的手指,把紐特拉起來,讓他岔開腿跨坐自己的腳上,還把紐特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膀上,順勢輕輕拍著他的背。 「我……咳,非常抱,咳咳咳……非常抱歉。」紐特吞了幾口口水,但喉嚨裡的搔癢反而沒有好轉,而是越演越烈。 紐特靠在波西瓦的肩膀上,渾身顫抖著試圖壓抑那些撕心裂肺的咳嗽。他和波西瓦的身高差距讓他必須彎著腰才能靠在對方的肩頭,但是不算是太舒服的姿勢在此時卻讓他分外有安心感,於是他像是個委屈的孩子,偷偷的,自以為沒人注意的小心翼翼伸手攬住波西瓦的腰,甚至還不敢用上太大的力氣,只是悶著聲咳嗽。 「不需要道歉。」波西瓦說著,低沉的聲線略帶笑意,又像是隱隱約約在壓抑著什麼:「生澀的反應也別有一番風味。」 紐特一開始還沒能理解波西瓦在說些什麼,但等想通後他臉上忍不住又燒了起來。不過性急的波西瓦並沒有太多耐心等待,而是在聽見紐特的咳嗽平息後就接著剛剛未完的行動繼續做了下去。 「扶住我。」波西瓦的手指熟門熟路的沿著已經被潤滑劑濡濕的小洞探了進去。 方才已經適應過的小洞很快就接納了一根手指,異物入侵的感受讓紐特忍不住繃緊肌肉試圖把大腿合攏,但跨坐在波西瓦腳上的姿勢杜絕了紐特想逃避的可能性,敏感的後背還被波西瓦的另一隻手狀似不經意地輕撫著,讓那一塊肌膚都泛起了顫慄。 波西瓦的手指探入後並沒有太過躁進,而是緩緩沿著內壁一吋一吋摸著,粗糙的指節磨在細嫩的內壁上帶來火辣的痛楚,但紐特卻羞恥地察覺到痛楚後緊接著一陣酥癢襲來,像是傷疤快要痊癒時從骨子裡泛出的那陣癢,渴望有人用指甲狠狠在上頭刮過,好讓那陣麻癢感能夠平息。紐特感覺自己的腰軟了,原本因為咳嗽而軟下去的分身卻緩緩挺了起來,他咬緊嘴唇,緊閉著雙眼不敢承認自己居然有了反應。 紐特的身體變化波西瓦沒有漏掉,但他沒有像平常一樣對身下的人說些調情的話,而是顧慮紐特已經紅的快要滴出血的臉皮,輕輕啄吻他的臉頰,手指一面在濕熱的穴道裡輾轉碾壓著,試著尋找敏感點。 「唔……」當體內某個點被手指擦過時,紐特忍不住從喉間溢出一聲短促的喘息。 「是這裡?」波西瓦笑了,原本細緻到近乎有些溫吞的手指動作突然一變,開始對著那個小點狠狠地摳弄,像是要把那個點揉壞一般發狠地用勁,還曲起指節不斷在內壁當中旋轉著戳動著。 「啊啊……太快了……」當那個小點被指甲摳弄時,紐特連呻吟都變得破碎。眼前陣陣發黑,像是室內所有光源都在瞬間消失了,桃紅色的陰影和碎塊在他的面前紛陳,讓他的頭腦發脹,無法思考。 波西瓦感受著手指上傳來的黏膩,鬆軟的穴口在習慣手指的粗細之後開始慢慢的吮吸著異物,被體溫融化的潤滑劑從後穴裡流出,染濕了他的手指,散發出一陣甜膩的香氣,與面前跨坐在他身上的青年身上乾淨的肥皂和青草氣息融合在一起,聞起來有些不搭嘎卻又異常吸引人。 他的手指被黏膩的嫩肉緊緊地纏住,每次抽出都被穴口含住,像是不希望他離開一樣緊縮著試圖挽留他,在他插入後又敞開著內壁歡欣鼓舞又貪婪的接納,讓波西瓦忍不住又往內探入了兩根手指,在每次抽動時享受著內部的高熱和黏膩濕熱的觸感。 紐特閉著眼睛急促喘息著,感覺陌生的快感不斷從那個羞於說出口的部位湧出,讓他的腦子裡混亂的像是一攤漿糊,甚至連波西瓦什麼時候已經探進三根手指都不知道。 感受到三根手指已經可以在那個緊窄的穴口順利的進出之後,波西瓦知道紐特的身體已經做好了接納自己的準備,於是波西瓦抽出手指,將紐特輕輕放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後壓了上去,將紐特困在他與床之間。 還被快感俘虜著的紐特感受到帶給自己快樂的泉源突然從他身體裡離開,於是睜開了迷濛的雙眼困惑地望著壓在他上方的波西瓦:「主,主人?」 「……可以嗎?」波西瓦壓抑地問,臉上有著強自壓抑的衝動。 他很少為了一個床伴這麼盡心盡力,已經箭在弦上,卻讓對方有反悔的權力,面前這個青澀的青年是第一個讓他破例的對象。 紐特愣了下,聽懂波西瓦話裡的意思後別過頭,下意識避開了眼前明亮到像是燃燒著金黃色火焰的棕色眼睛。 波西瓦沉默了幾秒。 「抱歉,是我太急。」波西瓦撐起身體,打算退開去一旁冷靜一下,卻在話說到一半時就被突然主動摟上自己腰的手擋住了。 「不。」紐特紅著臉卻堅定地抱住波西瓦的腰,「我的一切都是為了奉獻給您而存在的,主人,請您盡情的……使用我。」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紐特的臉上已經紅得幾乎看不見他那些天生的雀斑星子,波西瓦忍不住憐愛地在他的鼻尖輕輕吻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嘖聲。 「一開始可能有點痛,但我會讓你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波西瓦說,分開紐特的大腿扛在自己肩上,握著自己早已蓄勢待發的分身,從那個已經被調教得濕軟的穴口慢慢頂了進去。 感受到後方抵著的那股巨大壓力後紐特倒抽了口氣,接著後穴被慢慢撐開,痛楚和要裂開的幻覺一瞬間燒了上來,穴口被撐到極限成了一個圓形包在波西瓦粗大的分身外頭,幾乎要被撐裂的錯覺讓紐特的小腿肚陣陣抽緊,但他只是緊咬著嘴唇,盡可能放鬆自己好接納更多。 波西瓦看著紐特被咬得泛白的嘴唇,心裡一動就拉著紐特的手一同摸上了紐特因為痛楚已經軟下去的分身,它正躺倒在紐特赤裸的小腹上,顫巍巍地抽動,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摸摸自己。」波西瓦說,忍耐著昂揚被高熱的緊緻包覆的快感,不讓自己在紐特適應前就太快開始抽動:「會好受很多。我教你,從下面開始,包覆著那兩顆球揉捏……對,然後慢慢向上撸動……」 身前傳來的快感很快就轉移了痛覺,紐特的手被波西瓦拉著,兩人的手一起在紐特的分身上搓弄,波西瓦熟練的動作和被人看著自己來的感覺讓紐特比平常興奮得更快,萎靡下去的部位很快又興致高昂的恢復了精神。 同時波西瓦也沒有忽略自己的主菜,他在一面教著紐特動作的同時,也趁著紐特分心放鬆之際不停向內侵入,在整根滾燙的陰莖插進那個緊熱的穴口後,波希瓦喘了口氣。 紐特感覺自己近乎窒息,似乎身體裡所有空隙都被波西瓦填滿,體內每一處的空氣都被逼了出來。他眼前一陣發暈,身體也下意識哆嗦著。 「還好嗎?」波西瓦問。 「好脹……太深了……」紐特抖著聲音回答,眼裡因為疼痛蓄滿了淚水,聲音也像是一陣哀鳴。 「忍耐一下,等等就會好了。」波西瓦接受了紐特的恭維,臉上忍不住掛上一抹笑容。 他靜止在紐特體內不動,為了讓紐特分心,還在紐特的身上沿著那些小小的雀斑細碎吻著,尤其是胸前那兩個細小的凸點被他特意照顧,不只是啄吻,他還含住了那個小點吸吮、舔弄,直到它們變得紅腫。他甚至壞心眼的用上了牙齒,當牙齒狠狠磨過敏感的肌膚,細微的疼痛在胸前炸開時,紐特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痛嗎?」波西瓦刻意問。 「不……但好奇怪……」紐特顫抖著回答,他一直以為胸口不算是男人的敏感帶,但是當波西瓦含住他的乳頭,狠狠地啃咬時,快感就像是雷電一樣打在他的腦後,讓他恍惚。 「你以後會喜歡的。」波西瓦輕笑,感覺到下半身的包覆似乎沒那麼緊之後試著向外抽動了一下。 「嗯……嗯啊!」紐特一時來不及壓抑,口裡的呻吟就那樣漏了出來,他連忙抽手摀住自己的嘴,卻在自己的手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他的分身在剛剛的撫弄還有胸口的刺激之下前端已經泌泌的滲出了前液,沾濕了他和波西瓦的手掌。 「我喜歡你的聲音,很美。」波西瓦說,同時繼續向外抽出自己的分身,「別壓抑著。」 紐特感覺有一把火從被一吋一吋摩擦的內壁燒了上來,疼痛仍然存在,但卻慢慢變得不明顯,反而像是佐料一樣讓身體深處升起了一股奇妙的感覺。 波西瓦注意到紐特的表情已經從痛楚慢慢變樣,那眉眼近乎是在享受著,於是他在退出到僅剩傘狀前端還在穴裡後,不打招呼地一瞬間又頂了進去。 「啊啊啊!」紐特瞬間繃緊了身體,手指也攀上了波西瓦的肩膀,閉著眼睛像是忍耐不住一樣不斷發出急促的喘息,接著又軟倒回柔軟的大床上,眼圈一陣泛紅。 波西瓦本來有些擔心,但看著紐特的分身經過這樣的刺激後卻更興奮地立了起來,他便放寬了心,開始在紐特的身體裡抽動。 一開始痛楚仍佔了上風,但接著快感開始慢慢泛上紐特的背脊。波西瓦的動作相當有節奏,囊袋拍擊到紐特的臀部時發出一聲聲脆響,而抽插時腸肉被摩擦不斷傳來火辣辣的痛楚,卻在習慣之後變成麻癢,每當波西瓦的分身頂入填滿身體時,紐特就覺得腸壁內部的麻癢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快感,但當波西瓦退出時,內壁卻傳來一陣痠麻空虛,讓他忍不住期待下一次的挺進。 「哈啊啊……」紐特隨著波西瓦的頂弄一下下發出呻吟,從生澀的哼聲逐漸變為艷麗的低吟。 波西瓦感覺到分身不斷被腸肉淫靡地絞著,抽出時被依依不捨的慰留,挺進時則吸吮著肉棒上每一道紋路,濕黏的甬道緊緻而細密地含緊陰莖,像是被張溫熱的小嘴含著,他低喘著,感覺快感如同海潮般一波波泛上。 大腿被扛在肩上的姿勢讓紐特的臀部和腰部懸空著,而波西瓦則是跪在床上抓著他的雙腿挺著腰,紐特偷偷張開眼睛,本來只是想偷看一眼波西瓦的樣子,卻一低頭就看見自己和波西瓦的連接處。 紐特立刻閉起眼睛,但已經來不及了,他腦袋裡全都是被染得濕漉漉的粗大陰莖上頭沾滿白沫,在小洞裡抽插的畫面。他甚至看見自己穴口紅腫的嫩肉隨著每次分身抽出被稍微向外帶了一點,上頭沾染的透明潤滑劑已經在摩擦中變成白沫,絲絲縷縷沿著穴口的褶皺滲出,像是朵糜爛的花。 「嘶──」波西瓦倒抽了口氣:「怎麼突然夾那麼緊,會痛嗎?」 紐特閉著眼睛只是死命地搖頭,他沒辦法承認光是看到兩人相連的部位他就興奮得近乎高潮。 見到紐特沒回答波西瓦也不生氣,只是像考驗他的柔軟度一樣壓下了身體,幾乎把紐特對折,接著輕輕把氣息吐到他的耳朵當中:「看到了什麼喜歡的嗎?」 紐特愣了一下,身體被壓到極限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痛楚──習慣運動與鍛鍊的身體柔韌性十足──但接著卻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被含到嘴裡,被輕輕咬了一口。 「嗚啊……」紐特一陣哆嗦,原本抓住床單的手也攀上了波西瓦的肩膀,不斷發出急促的喘息,腦子裡一陣發熱,但波西瓦只是叼著他的耳朵低聲笑了起來。 耳朵裡傳來的酥麻直接傳進了紐特的腦子裡,他覺得自己不只下半身熱到像是快要融化,連意識都要被低沉的笑聲給震碎,所有理智、條約、規範,在那一瞬間都像是飛到了九霄雲外一般,快感讓他分不著北,而耳邊溫潤的嗓音像是惡魔的誘惑一樣讓他即使淪落到地獄也心甘情願。 波西瓦看著緊閉著雙眼的人,溫和卻不容拒絕地命令著:「看著我。」而紐特聽見波西瓦的話之後,慢慢張開了眼睛,雙眼無神地看著他。 「看著是誰讓你達到高潮。」波西瓦說,接著用比之前還要快速且兇猛數倍的速度瘋狂的律動起來。 兩人交合處傳來的水聲黏膩地在房間內不斷地迴盪,已經濕得一蹋糊塗的小穴裡面全是黏答答的水聲,把床單弄濕了一小攤,水量遠遠超過潤滑劑一開始使用的份量。 「嗚啊啊!啊……啊!嗚……」 紐特啞著聲音呻吟著,眼裡全都是模糊得看不清的光線轉著,手底下不自覺地用力,劃花了波西瓦的背。但這點痛楚反而讓波西瓦更加興奮起來,他單手就把紐特從床上抱了起來,從下而上每下都直直往內頂到最深處。 「不,不行了……」紐特不斷從鼻腔裡哼出哀鳴,渾身癱軟地任由波西瓦操弄著自己,兩條腿無力的盤在波西瓦的腰上。 「快了。」波西瓦回答,手也握上了紐特從剛剛開始就興奮得不斷冒出前液的分身,快速搓弄著:「我們一起。」 「嗚──」 紐特弓起身體,連腳趾都蜷曲得發白,在感受到一股熱流充盈他的體內的同時,顫抖著把白濁噴到兩人胸口上。 波西瓦發出低沉又帶著氣音的哼聲,把所有灼熱都注入紐特的身體裡。他喘了口氣,盤坐著擁抱已經閉著眼睛,看似失去意識的紐特,把射出後仍然保持了硬度的分身埋在暖熱的穴口裡,溫存一會兒之後才依依不捨地抽出。 當陰莖從已經爛熟紅腫的穴口裡拔出時輕輕發出一聲啵響,接著那些原本被分身堵在裡頭濁液爭先恐後地湧出,把兩人相連的部位染成一片汙穢。 感覺到體液從身體裡流出讓已經昏睡的紐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但波西瓦輕輕摩娑著他的腰安撫,直到他的眉頭鬆開才停止。 確認紐特已經睡著後,波西瓦把他平放在床上後,接著眉也不抬地冷靜開口:「魁登斯?醒來了就過來吧。」 原本躺在床另一頭一動也不動的黑髮身影顫抖了一下,接著像是百般不甘願地緩緩爬了起來。 「對,對不起,先生……我不該,我不該偷看的。」魁登斯低聲地說,跪坐在雪白的床單上摀著自己的下體,過長的頭髮披散在他的臉上,已經是快要及腰的長度。 波西瓦擺了擺手。他本來就知道魁登斯沒那麼嬌弱,畢竟都已經被操昏過那麼多次了,怎麼可能到現在體力都沒點見長。 「醒來了為什麼要裝睡?」波西瓦問。 「我,我怕打擾到先生您,還有……管家先生。」魁登斯怯懦地說。 新來的管家紐特大約是整座大宅裡對待魁登斯最溫和的人,不只會給他很多好吃的小東西,還會對著他笑,會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舊了,對他非常溫柔。其他人,像是女僕長或是她手底下的男僕對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就好像他是什麼汙穢的生物一樣。 但這麼想也沒錯,因為他很髒。魁登斯心想。 他不應該奢求任何人愛他。 先生也是,管家先生也是。 他不該用自己如此卑微的愛去褻瀆他們。 他就該一個人死去。 第一章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請進。」坐在辦公桌前振筆疾書的主席瑟拉菲娜‧皮奎里說,頭也沒抬。 「主席。」波西瓦·葛雷夫打開門走了進來,「很抱歉打擾你。」 「葛雷夫?請坐。」皮奎里聽到聲音後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舉起她有著粉紫色寶石手柄的魔杖,讓牆角的椅子滑了過來,停在她的辦公桌面前,示意葛雷夫坐下:「這幾天怎麼樣?有出現任何問題嗎?工作上不適應嗎,或是太過疲累?」 「沒有。」葛雷夫否決了皮奎里的猜想:「相反地,是太過無聊,我需要更多的工作。桌上哪一部分是你還沒處理過的?交給我吧。」葛雷夫試圖從皮奎里的桌上抽走一疊公文,但那疊公文在他手指碰到之前就變成一群白鴿,飛上辦公室的天花板,停在吊燈上。 「很好的變形術。」葛雷夫乾巴巴地稱讚。 「謝謝。」皮奎里回答:「在變形學上我一直都比你優秀。」 「這倒是。」 葛雷夫想起以前還在伊法魔尼的時候,皮奎里和他總是在搶奪首席的位置,他們是朋友也是最好的敵手,因此也常常一逮到機會就朝對方來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比方說把方糖變成青蛙,讓咖啡變成黏液口味;或是把襪子變成老鼠,在早上剛下床時真是一場惡夢——在學業上他們無分軒輊,在嚇人上皮奎里則是遙遙領先。葛雷夫永遠都不能明白,她的腦袋裡為什麼總有層出不窮、推陳出新的惡作劇方式。 「如果沒有文書需要處理,那總還有其他事吧?我知道金坦她似乎正在調查一個巫師消失事件,我能幫她整理出頭緒。」葛雷夫鍥而不捨地繼續追問。 「我想那個事件只是個玩笑,大約是喝多了忘憂水的巫師不小心把自己消影到某個地方,卻忘了帶錢跟魔杖。我們很快就會找到他。」皮奎里仍然拒絕了葛雷夫的提案。 「那麼……」葛雷夫還想開口,卻被皮奎里打斷:「波西瓦,你才剛剛復原,你的身體還需要休養。」 葛雷夫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幾個月前,蓋勒‧葛林戴華德假扮葛雷夫的事情在眾人心中還記憶猶新,幸好紐特·斯卡曼德及時發現,沒讓葛林戴華德獲得暗黑怨靈的力量,而被取代的葛雷夫也在幾天後被正氣師們救了回來。 被救回來的葛雷夫狀況非常糟糕,各式各樣的虐待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傷痕,瘀血、化膿、挫傷、骨裂、高燒,複合症狀讓醫術最高深的巫師都束手無策,幾乎沒人認為他能活下來。 但葛雷夫活下來了。 他以一種強韌而令人難以想像的力量快速恢復,短短數週內就能拒絕別人的攙扶下床,同時葛雷夫也接受並配合了正氣師們的所有調查,提供一切線索捕捉葛林戴華德的爪牙。 等到葛雷夫再次步入美國魔法國會時,他看起來已經完全復原。像是曾經在他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都是被洗去的塵埃,在時間的沖刷下光亮如新。 但皮奎里明白,痊癒的傷口不代表不會疼痛。尤其是從她認識葛雷夫到現在,葛雷夫從始至終都不曾放下他心中的驕傲。為了葛雷夫家族,他永遠都必須在別人的面前扮演著冷酷、嚴肅、沒有弱點的波西瓦·葛雷夫,即使已經遍體麟傷。 皮奎里難得放軟聲音道:「再休息幾週吧。那時工作會多到讓你回不了家。」 「我已經復原了。」像是想證明什麼,葛雷夫低聲說著。 「是的,但醫囑裡吩咐你這幾個月都要靜養,保持平常心,不能勞累或是妄動情緒。」 「我恢復地相當良好。」葛雷夫辯解:「而且現在每天需要做的工作我只需要一小時就能完成,剩下的時間我根本都無事可做。」 「那就繼續保持吧。」為了葛雷夫的身體著想,皮奎里並不退讓,她雙手交疊撐著下巴,「我想我不需要教你『休息』是什麼意思吧?」 「我的身體我很清楚,已經復原到最佳狀態。」葛雷夫皺著眉頭,手裡不自覺摸著自己的魔杖:「而且待在那間辦公室無事可做,只會讓我胡思亂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皮奎里聽到這種話後頓時感覺到兩難。 在事後的紀錄裡,他們得知葛雷夫曾不只一次被帶回美國魔法國會,帶到葛雷夫的辦公室裡,葛林戴華德是出於什麼心態這麼做的她不確定,而由於對案情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因此也沒有人問過葛雷夫原因。當葛雷夫復職後,她曾經問過葛雷夫要不要幫他換一間辦公室,但卻被強硬地拒絕了。 她可以猜到葛雷夫的想法。若是不能直面那些痛苦的記憶而選擇更換辦公室的話,對他來說就如同主動選擇從葛林戴華德的眼前逃跑,因此他根本不願意認輸,甚至連想都不去想。雖然說她可以理解,但同時也覺得這種莫須有的自尊相當沒有必要。 正當皮奎里在苦惱時,她眼角餘光正巧看見了其中一隻在吊燈上的鴿子。她勾了勾手,那鴿子便飛下來停在她手上,化成一個文檔。 這份檔案被壓在她桌上好幾天了,本來一直苦惱著到底該交給誰,因為所有她心中屬意的人選都忙得不可開交,所以這件不大不小的事就這麼一直懸在那裡。 「對了,這裡倒是剛好有件無法交給別人的事。」皮奎里打開檔案,翻看了幾頁後,確認了這件事確實花不到什麼心力,卻又會消耗許多時間後,遞給了葛雷夫。 葛雷夫接過後翻看了幾頁,接著訝異地挑起眉:「培訓生計劃?」 檔案內的文件數量不多,除了第一頁用大字寫著『培訓生計劃——由美國魔法國會與伊法魔尼魔法學校合作』之外,後面的頁數多半都是一張張的簡歷,一張白紙就道盡一個人生。 「沒錯,由於葛林戴華德,整個美國魔法國會都被清洗了一次,所有被蠱惑的、有問題的正氣師都被關押或停職,現在我們整個人手不足。而史都華校長在這時寫了封信給我,問我她那裡有些無法入學,有天賦卻不知道該怎麼發揮的孩子,問我們需不需要。」皮奎里解釋了在葛雷夫不在的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我們正缺人手,就算是只能留在國會裡跑跑腿都可以。於是我們討論了合作,她把一些表現過於出色,希望能有更多的地方發揮的孩子交給我們,而我們則依據他們的表現決定他們的去留。」 「你讓我當保母?」葛雷夫皺眉問。 「是導師。」皮奎里糾正:「他們年紀沒有你想像的小,我聽說最小的一位也有二十多歲了。而且你要是覺得伊索‧史都華校長當年還是教授時是在當我們的保母,我也不介意和她轉達。」 「不了。」葛雷夫立刻拒絕。史都華校長當年教授變形學,和皮奎里交情簡直好得不可思議,他在課堂可被整得很慘。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把兩件煩心事一起解決的皮奎里看起來神經氣爽,但葛雷夫仍然有些遲疑地問:「你真的確定我適合做這件事?我可不認為我適合帶人。」 「誰讓我們忙得昏天暗地。」皮奎里臉上帶著笑意,「或是我交給別人,然後你接著努力把一小時能做完的事情分成八小時做?」她伸手,狀似要抽回葛雷夫手上的文件夾。 葛雷夫立刻避開她的手,像是被山怪追著一樣快速站起身就要離開:「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皮奎里揮舞魔杖,所有鴿子便接二連三的落回桌上,像是室內下了一場雪。她放下魔杖,舉起羽毛筆時突然有感而發:「而且其實我應該連你回來工作的要求都拒絕的,你就該被好好關在醫院裡,躺在床上數著天花板的木紋。」 本來拿著文件已經要離開皮奎里辦公室的葛雷夫,聽到這句話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瑟拉菲娜,你知道英國魔法部最近也很缺人的吧?」 「滾吧,如果你能忍耐那裡的氣候。」皮奎里嗤笑一聲,轉手就把葛雷夫轟出辦公室。 *現代AU,Colin上班族,Ezra大學生
*一早睡不著失控打的,應該會是短篇 ※ Colin今天過得不太好。 這麼說起來或許不太準確,因為他覺得自己每天都過得不太好。不過其實也都是些老調重彈,工作啊、同事啊、上司啊,每個人身上都會發生差不多的問題,所以他也覺得自己並沒有心情太不好的資格。 不過當他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想要吃頓好一點的東西犒賞自己,卻發現通訊錄裡所有人都沒空,想吃的餐廳不接受只有一個人訂位,晚餐甚至只能用路邊的潛艇堡攤販隨便應付一下時,他覺得不會有人比自己更糟糕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坐在廣場一個人看著鴿子吃晚餐,看到有個舉著Free Hugs牌子的男孩在走動時,不像往常一樣漠視,而是選擇把目光望了過去。 免費的擁抱。Colin心想。這年頭還有東西是免費的嗎?會不會等我抱完他之後他就開始跟我傳教或是推銷?要買聖經還是保健食品? 他看著男孩的手中除了牌子之外空空盪盪,轉而開始研究男孩的口袋是否有空間能夠放下紙跟筆。抄寫下人們的手機跟電子信箱記錄他們,時不時打來詢問要不要買些什麼這樣的手法他已經見過太多,他的手機裡有不少這樣的黑名單,家裡也堆著一些曾經無知時購買的書籍,還是精裝本。 晚餐時間的廣場沒什麼人,經過了一整天憂愁的洗禮,連鴿子的羽毛看起來都灰暗了許多,討食的動作不再煩躁討喜,撥弄食物的動作看上去反倒有些意興闌珊。蓄著積雨雲的天空陰沉沉的,看不出來太陽是即將要下山或早就已經爆炸消失在宇宙當中。 不管是誰看到這樣的天色都不可能繼續保持好心情的吧。Colin想著。隨便吧,就讓世界毀滅吧。 吃掉最後一口冰冷的潛艇堡,Colin拍了拍手上僅存的麵包屑,垂頭喪氣地站起身,在離開前又往男孩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看見不遠處的男孩與一個路過的短髮女孩攀談,幾分鐘後隨即擁抱,女孩原本臉上有些灰暗的表情在短短一刻內露出了紅撲撲的笑意,精神也振作了許多。 望著少女離開時比來時輕快幾分的步伐,Colin有些猶豫了。 真的這麼有效嗎?他在心中提問著。不過是一個擁抱而已,難道說這就可以拯救他頹喪了一整天的心情嗎? 他忍不住往男孩的方向靠了幾步,而他的舉動立刻被眼尖的男孩捕捉到,男孩漾著盛夏般的笑意朝他快步走了過來。 Colin發現之後立刻懊惱地想要轉身離開,但是對著那張染著笑意的漂亮臉蛋他實在是狠不下心轉身離開,這麼一個遲疑男孩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算了,不管要分期付款買什麼都隨便吧。Colin自暴自棄地想。反正他存在戶頭的錢也不知道可以幹嘛,不夠買房子也不夠買車子,甚至連出國旅行幾天都有點勉強,既然買什麼都不夠還不如花掉吧。 男孩身上穿著白襯衫和紅色的皮外套,像是黑白的場景裡唯一鮮豔的顏色,他笑吟吟地對著Colin問:「Free Hugs?你看起來很需要一個擁抱,先生。」 Colin反問:「我看起來很需要一個擁抱?」 男孩笑著點頭,瞇起的眼尾上揚直入髮際,看起來倒像是畫了眼線一般,「每個人都有需要擁抱的時候,」 「或許吧。」Colin模糊地回答,看著男孩對他張開了雙手微笑:「來吧,先生。」 快速想了一遍自己的錢包手機跟鑰匙放在哪裡,在確定這些東西都放在不見他會立刻發現的地方後,Colin有些猶豫地走進男孩雙臂的範圍之中,任由比他身高高上一線的男孩將他緊緊擁住。 皮革貼在臉上的感覺有點涼,男孩身上傳來淡淡的古龍水和衣物柔軟的氣味,在他的背上和腰後橫越的手臂有著少年人獨有的肌肉感,纖細且結實,即使隔著西裝都能清晰感受,人體的體溫隔著布料傳來竟異常溫暖。Colin有些猶豫地將手舉了起來,同樣環抱住男孩的腰,用了同等的力道將男孩抱進懷裡。 「先生,其實你很喜歡擁抱吧?」男孩的聲音從Colin頭上傳來,帶了幾分調笑的意味,Colin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情不自禁地緊抱了男孩不知道多久,他立刻慌張地鬆手退開,而男孩也順理成章地放開手臂,看著Colin羞愧的表情問:「你今天過得不好嗎?」 「也沒什麼不好的。」Colin回答,有些急促地否認,「不過就是那樣。」 「是嗎?」男孩微笑,「那麼祝你有個愉快的一天——雖然一天已經快要過完了。」 感覺到似乎是退場的時機了,因此Colin只是含混地點了點頭,接著像是有人在背後追趕一樣逃跑了。 ※ 後來,Rumlow發現自己居然沒死。 被爆炸的母艦壓在身上,還被埋在神盾局總部大樓倒塌後的瓦礫堆裡,最後居然還能活下來,他都要懷疑自己或許也被打過血清,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成果也不是那麼完美的--他滿身都是燒傷,醜得像個怪物。 至少還有半張臉是完好的,只看半臉還是挺帥的。Rumlow在玻璃反光上看到自己的臉時,他自得其樂的這麼想著,甚至還笑到扯痛傷口。 沒什麼好開心的,窮開心。 救了他的是Hydra的人,當然的。 雖然他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就是了。 復原的療程異常的漫長,過了一個月?兩個月?他根本記不清楚。植皮也是個撕心裂肺的過程,但或許是痛過頭了,他大多數時間奇妙的居然不感覺到太多痛苦,甚至連醫生放在他手指邊的嗎啡,他偶爾都會忘了要按。但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只是在昏睡跟清醒的邊緣不斷做著沒有色彩的夢。 不是什麼惡夢,有些甚至帶著細碎的光,像是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笑意,或是冒著煙氣的熱湯。只可惜的是,他的夢都是灰白色的,像是老舊而過時的電影片子,無聲的默片。 或許是因為那些都是再也不真實的景象,再也不會重來。 但Rumlow在一個夜裡突然醒來。 房裡有人。 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這件事。 他的房裡並不是完全漆黑的,在病床床頭有盞小小的燈,只是亮度只夠照亮他的額頭四周的區塊,在更遠的地方他看起來就是一片黑暗了。 這時候Rumlow就有點痛恨那個不願意給他槍的醫生了。什麼狗屁Hydra最安全的設施,什麼連神盾局都無法發現的據點,搞的他現在只有腰後面藏的一把小刀。可以的話他不太想用那把刀,它的紀念價值大於很多東西,但他現在卻沒有別的選擇。 或許他可以像個該死的娘們一樣拿枕頭打那個入侵者,搞不好對方還會像是高中女生一樣抓著枕頭跟他互打。Rumlow磨了磨牙。如果他明天還活著,要記得去揍那醫生一頓,管他媽能不能下床,傷口就算會通通爆開他也要送他一拳,最好打斷他兩顆門牙。 規律轉向的空調把氣味送了過來。Rumlow在冷氣清涼的觸感中,除了聞到消毒水和藥劑的味道之外,還注意到其中夾雜著硝煙和鐵鏽的氣息,加上淡淡的薄荷香,讓他想到鐵、冰雪、血、死亡--性。 那是冰涼而熱辣的味道,被他用力記在記憶深處的味道。 Rumlow愣住了。 他幾乎是從用盡全身力氣才從喉嚨擠出聲音。 「--Soldier。」 陰影中走出了一個人,走到他的床邊,讓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那人戴著鴨舌帽,臉上的鬍渣雜亂的覆蓋了半張臉龐,但那雙翠綠的眼睛看著他,裡頭帶著點光。 「你來這裡做什麼?」 「Brock Rumlow。」他問,「你是誰?」 我是誰? Rumlow還真的沒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他是神盾局反擊小組的組長,是Hydra組織的特工,是戰場上歸來的士兵,是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犯。 但他有時候--比方說現在--就只想當他媽的Brock Rumlow。 「寶貝,這很重要嗎?」Rumlow玩笑似的說著,從床上撐起身體坐直,感覺到背後所有的傷口都因為這個動作全部開綻,新的鮮血又染上繃帶,在空調裡混進了濃厚的鐵銹味,但他絲毫不覺得痛,反而覺得渾身精神一振。他不自覺的偏過頭,讓燒傷那邊的臉隱沒在陰影裡,用另外半張完好的臉對著那個人。 「別那樣叫我。」那個人皺起眉頭。 「甜心?親愛的?蜜糖?」Rumlow換了幾個稱呼,都沒得到什麼好臉色,只好癱了攤手,「好吧,那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叫我James。」 --你已經想好要當誰了嗎? 他突然很想抽菸,或者只是想點起菸。他身上當然沒有,那個老古板醫生什麼都不給他,他已經很久沒犯煙癮了,現在卻抖著手,焦慮的懷念尼古丁。 「好吧,你找我做什麼?」他問。 「……我知道你是Hydra的人,你認識我。」 Rumlow挑起眉頭,等了半天卻沒聽到下一句話。 「所以,你都知道我是誰了,還這麼刻意的潛進這裡,就是為了問我你知道的問題?」Rumlow看著那個人,看著他眼神裡露出明顯的困惑跟猶豫,「然後呢?你想做什麼?」 「我……我想起一些過去,但那遠遠不夠……我知道不只那些。所以我要知道這些年,從我成為--」他頓了一下,猶豫一下之後才繼續說,「成為Hydra的人之後,我都做過些什麼,我記得我殺了一些人,但我想不起全部。」 這些年? Rumlow看著那雙綠色的眼睛,帶著光彩的灰綠色是已經壟罩在晨曦裡的湖。 他對這樣的綠感到陌生。 不應該是這樣。 「我拒絕。」Rumlow說,然後看見那個人臉上突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別那麼驚訝,小鬼。我有什麼一定要告訴你的必要嗎?難不成你以為Hydra的人都是做慈善事業的嗎?還是你天真的以為我會是最好套話的一個,所以才刻意找到這裡來?要真是這樣我可是真受寵若驚!」 「我沒有那麼想。我只是以為你會知道……或許。」 「激將法是沒有用的。而且神盾局的資料不是都公開了嗎?裡面我想你的事蹟應該都被寫得很清楚吧。」 「……我問過,沒有找到。」 所以他第一個找的不是他。 Rumlow看著他,他身上換上的衣服土氣又不符合時代,衣服跟褲子看起來都太大了,在他身上空蕩蕩的掛著,一點都不合身,Rumlow注意到他背上背著的背包也綻了線,深藍色的包包看起來又髒又舊,整個人穿著像是隨便拿到什麼就拼湊起來,卻意外的非常自然,即使走在街上也不會多引來一絲注意力。 那些資料有人幫忙隱瞞了嗎? 喔那當然,Rumlow心想,啐了一口,想想公開的人是誰,那人當然會為了他的小男友隱藏一些對於一般大眾來說可能不那麼重要的事情,這不算太違背他的形象,反正他以前就幹過偽造資料這種事了,而且搞不好這也是為了其他私心,像是為了保有他的小男友二戰時光輝的形象,讓他有機會加入那個愚蠢的隊伍,搞不好兩個人還會能夠噁心的同居什麼的,想想他都快吐了。 「那我就會知道嗎?」 「我以為你知道……或許。我去的那幾個基地裡的人都說你是我的負責人。」 Rumlow定定的看著他。 他看起來混亂、慌張、無法鎮定,像是仍然在水裡,腳始終踩不到地。七十年的堅冰結成的大地已經全部溶化,只留下幾塊不大不小的碎塊,而那些薄薄的積雪早就全都融化在日光裡,一點都不剩。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我去過博物館……我看到我自己的名字,James Buchanan Barnes。我對這個有印象,我記得這個。」 「還有呢?」 「Steve Rogers,我記得他。」他說,臉上皺著的眉頭不自覺放鬆。 Rumlow看著他,冷靜的念了一串地址,「那你記得這裡嗎?」 那是某次任務上白紙黑字標明的安全屋地址,曾經用藍色的原子筆寫在某個人的死亡受益人表格上。 Rumlow看著他。 看著他輕輕地搖頭。 他記得一些他殺過的人,也記得身為Sergeant James Barnes時的記憶,而他當然他媽的記得Steve Rogers。 但他不記得他。 他甚至要靠其他人來告訴他Brock Rumlow是誰。 「James。」Rumlow第一次叫了這個名字,語氣非常的溫柔,「你想從我這裡得到答案,可以,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能告訴你。」 Rumlow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都快忘了怎麼微笑,臉頰肌肉僵硬的不行,還扯到傷口,一笑就涼嘶嘶的疼。 但他還在笑。 「但作為交換--我要你殺了我。」 「……不。」 「這是一筆很合算的交易,我是Hydra的人,我的雙手染滿血腥,殺了我是一件好事。」 「……不。」 「你看看我,我已經是半個廢人,我就這樣躺在床上,連自己行動都有困難,這輩子說不定沒有再站起來的可能,也不可能再回到一般社會了,這樣的我活著也沒什麼意義,而且如果讓他們治好我,我說不定得再回去幫他們做壞事,會害死更多人,這樣是你想要的嗎?」 「不!」 「那就殺死我!不要該死的像個軟蛋!他媽的殺了我!」 「不。」 「……為什麼?」 「我不想殺你,也不想再殺人了。」他說,舔了下嘴唇,被濕潤的粉色嘴唇在微弱的燈光下閃著朦朧的光,「如果要殺了你你才願意告訴我,那我就不問了,我會慢慢想起來的。」 不,你不會的。 你再也想不起來了。 Rumlow轉過頭去看著空無一物的牆,這裡是個地下基地,他甚至沒有窗戶可以看看外面汙濁的天空。 「你該走了,警衛快過來巡邏了。」Rumlow說。 他仍然站在那裡。 「當有人對你說你該走時,你就該離開。」 「……我走了。」 他走了。 Rumlow坐在床上,看著自己被白色的床單覆蓋住的身體,他知道床單底下的皮膚噁心的像個怪物,醜惡的無法直視。被火燒傷的皮膚延展性變的極低,只要一動就深入骨髓的痛,但他掙扎的動著,從床旁拿起了手機。 手機當然不是原本的那隻,那隻早就在大樓倒塌時被壓了個粉碎,什麼都沒剩下,而且他也不能帶著神盾局的手機來這裡,所以現在他手上拿的是最陽春的,隨便拜託哪個醫生替他買的。 裡頭有唯一一張照片,是曾經上傳到網路硬碟後又重新下載下來的。大概是因為拍攝的時候晃到的關係,裡面只能勉強看清楚一張模糊的臉跟一道黑色的影子,那張臉上灰綠色的瞳眸並沒有看著鏡頭,而是看著螢幕外某個位置,表情看起來非常平靜,那道眼睛裡是帶著點積雪的冰。 Rumlow看著那張照片。 然後刪除。 ※ 在Rumlow的傷好了以後,他仍舊聽著命令。他的四肢沒有裝甲輔助基本上已經不太能動,幸好Hydra的瘋狂科學家永遠不嫌少,他像是那個愚蠢自大的鋼鐵人一樣穿戴了全身機甲,時不時的更新替換,試驗著各種功能。金錢永遠都不是問題,有很多組織都和Hydra息息相關,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被那些人連根拔起,所以,他仍然過的不錯,有命令時就去做,沒有的時候就在酒吧廝混。 他還終於開始學會喝酒,而且覺得這真是好東西,可以麻痺所有神經,讓整個晚上的記憶全部消失。他偶爾醒來的時候會發現自己在女人床上,少數時候則是在男人的床上醒來,不過幸好都沒醉到被插就是了。而那些床上的人長相總是異常的相似,都有一頭棕色的秀髮跟綠色的眼睛,五官賞心悅目,身材纖細。但Rumlow從來不和他們接吻,即使在做愛的時候也不願意。 大概是因為,他們的眼睛在日光下看起來總是像玻璃一樣假。Rumlow想。 他沒有和誰保持過穩定的關係,連朋友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那些人總是死得很快。 後來,雖然不太明顯,但Hydra的任務開始跟復仇者的重合,Rumlow的任務開始有機會被那些人阻饒,任務的失敗率提升了,死亡率也是,他偶爾會看到那個金髮藍眼的男人,帶著他的隊伍,仍然像是神祇一樣驕傲而不可逼視,如同太陽神阿波羅一般耀眼。 於是他要求那些科學家給了他一點小玩意。 真的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只是能夠夷平方圓五公里的炸藥。 他在等,等使用的機會。 機會總是會來的。 是的,事情如他預料一樣,他在奈及利亞遇見他們,終於用了那個小玩意。 Your pal,your buddy,your Bucky。 Yours。 被緋紅女巫舉到空中的瞬間很奇妙,明明是正在被烈焰灼燒全身,他卻沒有半點痛苦,那個冬夜的景象突然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了,他明明已經快兩年沒有想起,那棟房子也被他在某次路過時燒成一片白地,但他突然又想起那條沒有盡頭的公路,雪花飄在擋風玻璃上,亮晃晃的燈光旋轉木馬似的轉著,染上水霧的綠色湖泊,帶著硝煙的鐵鏽氣息。 在自爆的那一刻,Rumlow突然想起那張唇。 如果在那個夜晚。 如果他吻了他多好。 --FIN. 他許願的地獄很快就來了。 「橋上的男人,他是誰?」 Rumlow從沒想過Winter Soldier居然會主動詢問Alexander Pierce關於橋上男人的事。他從來沒有違背過Rumlow的命令,這是第一次,而且居然狡猾的學會了鑽空子。他沒有問任何隊伍裡的人,也沒再問他,但是他問了Alexander Pierce。Rumlow的命令是不准再問其他人,而Alexander Pierce當然不是其他人,他是長官,擁有一切的優先權,這是Alexander Pierce當初設定的,但Rumlow沒有想過這條命令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該死的發揮效用。 從來Winter Soldier就只跟他有接觸,讓他曾經還以為對他來說或許自己有點不同。事實證明他不過是自居的管轄者,還沾沾自喜,像個該死的娘們。 用盡各種理由仍然說服不了Winter Soldier的Alexander Pierce給了他一巴掌。 「準備好他。」Alexander Pierce說,「清理他然後重新開始。」 Rumlow看著Winter Soldier。 看著他溫馴的咬住口塞,被儀器綁住。綠色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一隻可憐巴巴的小鹿。火花在儀器上一絲一絲的閃著,令人心寒的劈啪作響。 Rumlow知道,這次洗腦之後,Winter Soldier就再也不會記得他了。 就像每次那樣。 不記得自己對他做過的那些事,不記得自己曾經對他說過什麼,不記得自己曾經佔有他的身體,不記得自己曾經對他多過分。他會忘了那個夜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忘了他們曾經多麼靠近。 只有跟Steve Rogers有關的記憶會被重新記起,而和Rumlow有關的,會像是骯髒的積雪一樣,在清晨時被日光融化。 不留痕跡。 Rumlow突然想起來,很小的時候,他曾經窮極無聊的時候堆了一個小小的雪人,原諒他,那時娛樂不太多,就只能做這麼無聊的事情打發時間。那個雪人真的非常小,小到他自己好像根本可以不在乎那兩顆疊在一起的雪球,跟兩個鈕扣做的眼睛。他用凍紅的手把雪人放在窗台上,雖然哪裡都是一樣的冷,裂開的玻璃擋不了外頭吹進來的風,窗縫裡也有颼颼的風吹著,吵的令人耳聾。但是靠近下著雪的外頭的窗台看起來還是更冷一些,於是他就把雪人擺在那裡,讓黑色眼睛看著窗外。 隔天什麼都沒剩下。 那兩個黑色的鈕扣躺在空蕩蕩的窗台上,像是嘲笑他。 他把鈕扣丟進垃圾桶裡。 誰他媽在乎呢。 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這件事。 他跟著Alexander Pierce離開房間,只聽到背後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聽起來真痛啊。 他好像都要跟著痛起來了。 Alexander Pierce很快的離開了,帶走了Rollins作為保鑣,打算回去神盾局主持整個洞見計畫直到三架母艦升空,Steve Rogers逃脫的消息他們已經收到了,所以必須要有人坐鎮神盾局。Rumlow沒有跟去,被留下來負責Winter Soldier,等到他被清理乾淨之後,再讓他去對付想阻止洞見計畫的人,像是Steve Rogers之類的。 Rumlow拉了張椅子反著跨坐,手搭在椅背上,點起了菸,卻遲遲沒有抽,只是夾在指縫。 他無聊的滑著手機,手機是神盾局公家配給的最新機型,安全的裝著自毀程序的那種,只要有人隨便看他的瀏覽紀錄或是相簿,他就一秒把手機引爆。 他還真的炸過一隻,在Rollins硬要搶他的手機去看,堅持在相簿看到女人的時候。 他才沒那麼無聊拍女人,他只是不小心在任務時按到拍照鍵,又不小心忘了刪掉。 他在各種網頁上隨便點著,隨便因為某些無聊的句子發笑,漫無章法的飄浮在資訊流裡,然後一張紅色屋頂的房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讓他想起某個國家,他在任務的時候路過一次,由於語言不通,他們的隊伍裡加入一個當地的Hydra成員。在他們在夜晚經過一個煙氣非常重的小屋子時,那個人簡單的介紹了那間屋子的用途:當地的人會在那裡用燃燒的菸弔念已經死去的人。 他看著手上的菸,已經燒了半截,白色的煙灰落在地上,形成灰白色的小小山丘。 於是他靜靜的任由菸在他手中燃盡。 那些白袍科學家終於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走了進去。 Rumlow彎腰,看著做在床上仍滿身冷汗的Winter Soldier。他的瀏海已經全部被汗打濕,臉上濕漉漉的,汗水像是淚水一般滑過他的臉頰,眼眶紅得不可思議,嘴唇卻抿得發白。 「Soldier,回答我,我是誰?」 「Sir。」 Winter Soldier立刻看著Rumlow回答,但Rumlow覺得那眼神不像是看著他,而是穿過他看到他身後的陰影,看穿他那些心虛。Winter Soldier的目光沒有焦距,灰綠色的眼睛現在看來像灘死水,波瀾不興,平靜的不可思議,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任務裡,這樣的眼睛能讓他感覺安全,像是握上一把強大的武器,他曾經很熟悉這樣的眼神。 曾經。 「頭還會痛嗎?有好一點了嗎?」Rumlow問,聲音裡帶著點他自己也不承認的沙啞。 Winter Soldier只是看著他。 「會餓嗎?你想來點湯嗎?」 毫無反應。 「你有想去哪嗎?」 連表情都沒有。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眼睛都沒眨一下。 「叫我的名字,這是命令,士兵。」 「……Sir。」 『Brock Rumlow,我認識你。』 Fuck、FUCK、FUCK! 「……Soldier,跪下。」 Winter Soldier立刻跪下,動作急速的像是他幾乎是從那張床上直直的摔到地面,在Rumlow以為他要軟倒在地板上時,他又僵硬的撐住了自己的身體,抬頭溫馴的等待Rumlow的命令。 Rumlow低頭,發現在那雙綠眼睛裡,他再也看不見自己的倒影。 Hydra總是說,痛苦帶來服從。 Rumlow覺得,現在或許是他這輩子最服從Hydra的一刻。 序章 一切宛如夢魘。 「我親愛的波西,喜歡我帶給你的一切嗎?」蓋勒‧葛林戴華德咬著波西瓦·葛雷夫的耳朵,把濕熱的水氣吹進他的耳朵裡。 「你這惡魔……」葛雷夫臉上爬滿淚水,全都是被劇痛逼出來的,他的腿無力的蹬著,不停搖著頭。 葛林戴華德的陰莖正插在他的身體裡,他的大腿上全都是鮮艷的血跡,部分已經乾涸,成了裂紋一般的色澤。上一次射入他身體裡的精液在每次葛林戴華德的插入時被更塞進身體深處,在陰莖每次抽出時順著流出,黏在穴口被摩擦成汙濁的白色泡沫,或是沿著大腿流下。他的雙腿中央已經有了一攤黏糊的水跡,混著血絲看起來異常骯髒。 「惡魔?你是這麼稱呼帶給你快樂的人嗎?」葛林戴華德輕笑,身下的動作卻絲毫沒有留情,仍舊狠烈的操進葛雷夫的穴口,發出黏膩而激烈的水聲。 「嗚……住手……」葛雷夫像隻狗一樣跪趴在地上,被葛林戴華德從背後不斷操幹,膝蓋和手肘上充滿瘀傷。 「不喜歡這樣嗎?那這樣如何?」葛林戴華德淺淺往後退了一些,接著又狠狠頂到了葛雷夫的最深處。 「啊……啊啊……」葛雷夫的慘叫聲已經嘶啞,他甚至可以嘗到自己喉嚨的血腥味。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關在這裡多久了,他對時間的感覺已經模糊,每次醒來時葛林戴華德都插在他身體裡,在他耳邊說著噁心的話語。 「你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真適合呻吟。」葛林戴華德說,每次進出都往他的前列腺上狠狠頂去。 「嗚——那裡,不要——」葛雷夫被葛林戴華德粗暴的頂動頂得亂晃,他試圖向前爬行,逃離葛林戴華德的控制範圍,卻被一把狠狠拉回。 「噓,別說謊話,我知道你喜歡的。」葛林戴華德俯身貼在葛雷夫的背上,原本箝制住葛雷夫腰的手向前粗暴地捋動他的陰莖,把原本因為身後的劇痛軟垂的分身再次喚醒。 「啊……」葛雷夫的大腿簌簌發抖,被強制再次勃起的陰莖傳來混雜了快感的疼痛,他的陰莖上有著許多指甲的掐痕,每當勃起就疼痛萬分。 葛林戴華德注意到葛雷夫的分身已經昂揚之後就放棄了那裡,將雙手轉移到他的乳頭上。他的乳頭也被揉成一般男人的兩倍大,充滿齒痕跟穿刺的痕跡,一碰就疼痛萬分。葛林戴華德的手掌一翻,兩個上面垂著小小的綠寶石,像是耳環一樣的金色圓環就出現在他手中,他捏開了其中一個,放到葛雷夫眼前晃了晃。 葛雷夫一看到放到自己面前的東西就立刻向後瑟縮一下,卻剛好撞進葛林戴華德的懷裡。 「投懷送抱也是沒用的,波西。」葛林戴華德感嘆了一聲,趁機把自己的陰莖在他的身體裡埋得更深,逼出了一聲顫抖而幾乎破碎的呻吟,「這個小禮物掛在上面這麼好看,為什麼你老是喜歡把它拔下來呢?」 「少把你……那些低俗的興趣,哈啊……用在我身上……」夾雜著喘息跟呻吟,葛雷夫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話說完,想伸手把放到自己的眼前的東西揮開卻毫無力氣。 他不記得自己已經幾天沒有進食。上一次他記得的時候是葛林戴華德綁起他的雙手,在他的面前倒了一盤牛奶,讓他像是貓一樣舔食時,卻被他狠狠的拒絕,換來了一場毫不留情的姦淫。最後那些牛奶都被灌進他的穴口,葛林戴華德還惡趣味地用個塞子把那些液體塞住,讓他憋了足足半個小時才放過他,當然,食物也就這麼浪費了。 他感覺自己四肢無力,肚子空盪太久已經不會飢餓,反而隱隱泛著疼痛,但此刻這些微的觸感都比不上身後傳來的痛苦,還有時不時擦過那一點時雷擊一般的快感。 「低俗?這可是祖母綠。」葛林戴華德晃了晃手上的金環,「你真是隻名貴的寵物,波西,莫非是這麼小的寶石你看不上眼,想要換上更大顆的嗎?」 「你送、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我都不要。」葛雷夫咬著牙說。 葛林戴華德故作傷心的搖了搖頭,手卻毫不留情的把兩個環接連刺過葛雷夫的乳頭,讓他痛苦的渾身顫抖,雙腿抽緊,後穴也緊緊攪死葛林戴華德的陰莖,葛林戴華德低低抽了口氣,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一下:「放鬆,你想現在就把我夾出來嗎?」 「好痛……」葛雷夫滿臉痛苦地深呼吸好幾次,這才勉強壓下胸口傳來的疼痛。 「這是一點小懲罰,讓你知道別再把這東西拆下來。」葛林戴華德把葛雷夫翻身,讓他躺換了個姿勢躺在石磚地板上,通紅的乳珠在蒼白而肋骨明顯的胸膛上看起來格外紅豔,甚至還在滲著血,讓金環下的綠寶石都渾然失色。 「你這樣真是漂亮,波西。」葛林戴華德微笑稱讚,伸出舌頭掃過滲血的乳頭,把血絲舔去,甚至吸食著他的血液。 痛楚讓葛雷夫覺得自己胸口似乎有兩團火在燒,底下已經被陰莖摩擦到腫脹的穴口似乎也不那麼疼痛,他伸手推拒著葛林戴華德的頭,試圖阻止他再次啃咬自己胸口,「滾開……拿走它……我不要……」 「我是不是給了你太大的膽子了呢?」葛林戴華德抓住了葛雷夫的雙手高舉過頭壓住,異色的雙眼貼近葛雷夫的雙眼,滿臉都是猙獰的笑意,「難道要在上頭通電才會讓你明白這個東西有多麼寶貴嗎?」 聽到通電葛雷夫顫抖了一瞬,接著只是閉上眼睛。 求饒或是怒罵都無法阻止葛林戴華德的行為,他只能選擇無視,盡可能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 「又想無視我的存在?」葛林戴華德問,接著聳了聳肩:「逃避現實可不是好習慣,波西。」 他拉開了葛雷夫的大腿,又重新插了進去。 本來想忍住呻吟的葛雷夫在葛林戴華德一次狠狠的突入後,終於發出了破碎的嗓音。他四肢大開躺著,雙腿被葛林戴華德抱在手上,整個人隨著每一次的抽插晃動,甬道裡的快感在習慣痛覺之後變得越來越強,濕濡而淫蕩的水聲在室內不斷迴盪。不知何時他的陰莖又再次翹起,高高向上指著,上頭不斷吐著晶亮的水液。 「看,你也快樂起來了。」葛林戴華德像是發現證據一樣欣喜地對著葛雷夫說著:「你的身體已經習慣享受我給你的快感了,波西。」 「不……」葛雷夫搖著頭,羞恥的淚水再一次覆蓋他的臉頰,他的大腿抖得厲害,被一次猛力侵入被逼出一聲高亢而艷麗的哀鳴。 不是……那不是他的聲音,他沒有那麼淫蕩…… 「親愛的波西,承認吧,你喜歡我帶給你的疼痛,並因此感覺快樂。」葛林戴華德湊近他的耳邊說著,像是蠱惑又像是只是說著事實。 而葛雷夫唯一能做出的反擊就是咬牙搖頭,努力不讓自己再次發出那種淫穢的聲響。 「別忍住,我喜歡聽你的叫聲。」葛林戴華德說,隨即看到葛雷夫立刻咬住自己的嘴唇:「真是的波西,你真不聽話,又想要我用東西撐開你的嘴巴嗎,嗯?」 那個飽含著威脅的尾音讓葛雷夫渾身顫抖,只能鬆開已經滲出血絲的唇瓣,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假裝那些喘息跟呻吟都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你真漂亮,波西。」葛林戴華德甜膩地說,聽著葛雷夫痛苦而嘶啞的呻吟,感受著濕熱柔軟的穴口一次一次把陰莖咬緊,於是操幹得越來越深。 最後葛雷夫連叫都叫不出聲音,只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具渾身濕透的屍體,汗水與精液佈滿他的全身,癱軟抽搐著,眼前一片漆黑。 他的分身早就在操幹的途中射了出來,軟塌塌地歪著,一攤黏糊的精液覆蓋他的腹部,後穴卻仍然傳來源源不絕的快感。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身體裡突然傳來一股黏稠的觸感,葛林戴華德也高潮了,卻仍然把分身埋在他的身體裡,一下一下吻著他的臉,舔去他的淚水。 他無力掙扎,渾身都傳來劇烈的痛楚,只能任著葛林戴華德隨便擺弄他的身體。 葛林戴華德像是每一次一樣治好了他全身的傷,卻惡趣味的把那些精液留在他的身體裡,替他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而後將他一個人留在原處。 聽到關上門的聲音後,葛雷夫終於放鬆了繃緊的精神。 於是疲倦像浪潮席捲他的意識。 ※
9月2日 星期六 今天去回診。不是我想抱怨!但那醫生根本就是瘋子!每次看到她的眼睛,我都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切成一塊一塊!不過她真的也是個好醫生。 肚子裡有個孩子的感覺真奇妙。 *附上孩子的照片,他看起來真小。 P.S. 晚餐是速凍麵條。 ※ 「孩子看起來很健康。」紅髮女醫生看著超音波螢幕道,臉上露出了幾乎可以說是溫柔的笑容。 「讓我看看!」躺在床上的Bucky掙扎著想爬起來看畫面,卻被醫生一把壓回床上:「給我躺好,誰讓你動了。」 還想爭辯些什麼的Bucky對上醫生冷酷的眼光後,很自覺地把那些話都嚥了下去乖乖躺回床上,而女醫生把螢幕轉了過來,讓超音波黑白的影像能讓躺在床上的Bucky輕鬆看到。 「能看清楚嗎?」醫生問。 「……要看什麼?」Bucky試圖在那一團模糊且不停晃動的黑白畫面中努力尋找,但看了半天卻什麼東西也沒看懂。 「當然是看你的孩子啊!不然我們是在看腫瘤嗎!」脾氣和頭髮一樣都像團烈火的女醫生差點沒爆走,她沒好氣地用手指著螢幕裡一個小小的圓形:「這就是你的孩子。」 「這麼小?」Bucky看著那個看起來沒比花生米大上多少的東西皺起眉頭:「他是營養不良嗎?」 「他才三個月!」女醫生幾乎快要被眼前沒常識的Omega氣得發瘋,「你是把在Omega學校裡學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了嗎?三個月你的肚子根本就還沒大起來,胎兒當然很小啊!」 「抱歉。」Bucky誠心道歉,他是真的不知道這是常識。 「算了算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很多緊張的Omega來產檢的時候都會因為一點點小差錯就驚慌失措,以為自己或是孩子要怎麼樣了,跟他們相比你倒是鎮定多了。」女醫生對著一個準孕夫也無法太過發怒,只能半放棄地安慰自己,一面指著螢幕對著Bucky說:「來,看看這裡,有看到一個小東西在規律跳動吧?這個在動的東西就是心臟!」 Bucky認真地盯著那個畫面,視線幾乎都要把螢幕給燒穿,勉為其難才從那些黑色的雜點中看見女醫生指著的小點。那個小點正在有節奏地收縮舒張,看起來竟有些俏皮,而包覆著小點的是一個不大的橢圓,貼在白色的曲面上。 「好像看見了。」他說。 看見自己孩子的感覺很奇妙。那就像是在還沒來得及反應前生命裡就多了一份重量,未來的所有決定將不只與自己有關,而是關於兩個人。雖然連孩子的手腳在哪都還分不出來,但是光是看著那個白色的跳動光點,Bucky就感到心裡油然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像是恐慌、幸福、驚訝、快樂,所有的感覺都混合在一起,一口嚐下竟分不出是什麼味道。 這麼小的東西是如何發展成一個生命的?Bucky心想。他就像是個一眨眼就會破碎的泡泡,隨便一戳就會破裂。 「Romanoff醫生,他看起來好脆弱。」Bucky忍不住連聲音都放輕了一點:「會不會我只要不小心碰到他就會受傷?」 「放心,他的心跳感覺很強力,我想他一定會是個健壯的孩子的。」女醫生感覺到Bucky的不安,於是笑著安慰:「而且孩子沒你想的那麼脆弱,Omega的身體有很多構造就是專門拿來保護孩子的,只要你不要劇烈撞擊或是做危險的事情,這孩子絕對會順順利利出生的。」 「這樣嗎?」Bucky還是有些不安,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摸到了一手滑膩冰涼的耦合劑。剛才醫生把狀似凝膠的耦合劑塗在他的肚子上時,他還因為太冰嚇了一跳,差點下意識攻擊了對方。 「對了,還有這個。這是你的孕夫健康手冊,」女醫生轉身把放在桌子上的手冊遞給Bucky,「裡頭有所有懷孕時該做與不該做的事,基本上只要照著這個做就沒問題了。」 Bucky看著粉紅色的手冊,上頭用蠟筆畫著一個可愛的小嬰兒的圖,還有兩雙手從一旁還抱著他,看起來就像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最底下寫著他的全名James Buchanan Barnes。 「好像作業簿。」Bucky說。 「他就是作業簿沒錯。」女醫生立刻回答:「裡頭有必須要填寫的基本資料,你就在這裡寫完吧。喔,可以下床了。」 接過了女醫生遞過來的筆,Bucky坐在一旁的診療椅上乖巧地動筆寫了起來,同時醫生也根據Bucky剛剛的超音波、血液常規檢查等等在一旁填寫著病歷。 沒多久之後Bucky就抬起頭,注意到他的動作後女醫生接過了手冊檢查起來,嘴裡還順帶交待著一些事項:「對了,由於你的情況跟一般Omega的狀況不太相同,所以你的產檢幅度是兩個禮拜一次,然後每天早晚需要量一次體溫並記錄在手冊裡,如果有腹痛或是出血的狀況要立刻聯絡我,這是我的電話。」她在封面的背後用秀麗到幾乎有些鋒銳的字跡寫下了一串數字,過了幾秒鐘又寫下第二串和兩個單字。 Bucky歪著頭把英文字念了出來:「Natasha Romanoff?」 「嗯,叫我Natasha吧。」紅髮女醫生Natasha說,猶豫了一下後遞了張傳單給Bucky。 Bucky伸手接過,看見那是一張懷孕期間醫院開設的運動課程,免費提供給所有孕夫孕婦參加。 「由於像你這種大齡卻還沒生產過的Omega是少數,因此我建議你去參加這個課程,它教了很多運動方式跟拉伸還有呼吸的方式等等,如果學會在生產時也會比較有幫助。」Natasha解釋。 「我會去上的。」Bucky承諾。 「那就好。」Natasha雖然這麼說,但看著Bucky的臉表情卻有些微妙。 「怎麼了?」Bucky問,他總有股不祥的預感。 「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至少對一般人不是。課程是雙人課程,必須由孕夫跟伴侶一起參加。」Natasha似笑非笑地望著Bucky:「你大概得想想你得選擇誰跟你去了。」 Bucky沉默了足足有好幾分鐘。 「我能帶普通朋友跟我去嗎?」最後他抱著一絲期望問。 「不能。」Natasha殘忍地拒絕:「除非你能接受你的普通朋友在你身上每個部位都摸來摸去,但為了你朋友的婚姻幸福,或是未來還能帶著點生孩子的期待,我建議你不要這麼做。」 「……那我該怎麼做?」Bucky欲哭無淚地問。 除了Wanda之外,唯一知道Bucky肚子裡有孩子,而且生父還無法確認是誰的人就只有面前的Natasha了。而為了研究和找到真相,Natasha甚至幾乎像是拷問一樣從Bucky口中把可能是著床日的那幾天Bucky所有行蹤跟行為都問了個遍,連上床的姿勢跟細節都寫成報告。雖然為了保護病患的隱私,Natasha並沒有把Bucky的名字直接寫在報告上,但是JB先生這個代稱還有那幾頁鉅細靡遺的身高體重等等資料,絕對能讓熟悉的人一眼就認出JB先生就是Bucky。Bucky唯一慶幸地就是他沒有任何朋友在這個醫院裡工作,一個都沒有。 「我要是你,我就從兩個中間挑一個我喜歡的,然後告訴他我懷了孩子。」Natasha毫不猶豫地說。 「但要是生出來之後,假設頭髮顏色對不上……」 「就說是隔代遺傳。放心,我們總能找到辦法的。」Natasha表情認真,嘴裡卻在說著相當恐怖的事:「雖然我不能幫你偽造親子鑑定,但我能教你怎麼做,還能告訴你該怎麼偷換,醫院的資料庫滿是漏洞,居然沒有人想到可以來偷資料,真是太可惜了。」 Bucky發現自己竟對面前的紅髮女醫生無話可說。 「讓我想想吧。」他只能無奈地說。 「嗯,但我建議可以的話還是盡早報名比較好喔。」Natasha認真嚴肅地提出建議:「你的狀況會讓我希望,能夠及早扼殺越多的不利因子越好,最好可以在下次產檢就帶你決定的人過來,我能順便幫你們報名。」 「下次?那不就是兩個禮拜後嗎?」死亡期限比自己想像的更前面讓Bucky嚇了一大跳。 「是呀。」Natasha理所當然地說:「懷孕也就四十週的事情,現在已經過去十三週了,你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拖嗎?」 「我真的需要好好思考一下。」Bucky低著頭說。 「你確實該好好想想,尤其是什麼事情才是對孩子好的。」Natasha嚴肅地說:「你的體質看起來很好,但是認真檢查起來其實裡面有許多虧空,並不是非常適合孩子的環境,因此你跟孩子都需要更多的調養跟照顧。」 「我會的。」 「而且其實,我覺得孩子的父親沒有那麼難以解決。但如果你的問題其實是你不知道自己該選誰,那我就真的沒辦法了。」Natasha帶著點懷念的口氣開口:「沒有誰能替你去愛誰,也沒有人能決定你愛誰。」 他不知道自己該選誰嗎?Bucky想著那兩個可能是他孩子爸爸的人,第一次對於自己想要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的心意感到不確定。 或許他錯了一些事情。 「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Natasha。」Bucky真誠地說。 「不用謝,兩週後帶著你的Alpha過來就好。」Natasha說,偏過來想了一下之後又改口:「如果你想兩個都帶過來也可以,我也有點好奇那兩個人是怎麼樣的人。」 「再說吧。」Bucky乾笑兩聲。 「時間差不多了,我下一個病人要來了。」Natasha揮手趕人:「你可以走啦,記得兩週後這個時間準時出現在我辦公室裡。 「好。」Bucky走進更衣間換下病人服,沒幾分鐘就換回原本的上衣跟牛仔褲。 「牛仔褲別太常穿,會壓迫腹部。對了,走之前記得帶上這個。」Natasha把一張小小的卡片塞進Bucky手心:「值得紀念,對吧?」 那是巴掌大的超音波列印照片,像是花生一樣的白點蜷曲一團,幾乎看不清楚。 Bucky把照片珍而重之地夾進他的孕夫健康手冊裡,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 |
作者www.plurk.com/hikaru801 日期
Ma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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